盛情长难却

17 离开周家


“阿长。”周盛阳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他好像是听到了阿长的声音,低低的,阿长哭泣的声音,这声音他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几乎在每一个快要撑不住的夜晚,都能在睡梦里看到阿长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地对他说着什么,可是他总听不见阿长在说什么。
    今夜的阿长在哭,周盛阳不确定似得,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阿长真的坐在自己的身边,捂着嘴巴,身子颤抖的如落叶,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阿长依旧坐在他的身边,慢慢的爬起来,又叫了一身:“阿长。”
    阿长听到周盛阳的叫声,使劲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等终于平静下来时,慢慢的笑了出来:“嗯。”已经是冬天了,窗子也是开着的,阿长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披到周盛阳的身上。
    周盛阳却一下子像是清醒过来一样,慢慢的爬起来,回身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又看着阿长,推开阿长想要扶住他的手,“谁让你来的。”口气是冷漠的,整个人慢慢的蹒跚着向后退去。
    阿长疑惑无声的看着他,背后的男人却突然笑了起来:“你心心念念的阿长我给你带来了,是不是得感谢我啊,长得还不赖啊。”说着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唇。
    阿长突然被周盛阳一个大力说完拽到他的身后,脚下踩到了她刚刚脱下来的深色的棉袄。“周盛地,我警告你,不许碰她。”阿长从背后看到这个少年的背,笼罩在被血色浸染的白色衣服下,是瘦弱的,是颤抖的,却也是在保护她的。
    “碰不碰她,你能说了算吗?”周盛地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戳进周盛阳的胸膛,阿长看见周盛阳的背佝偻了下去,眉头深深的皱着。她突然上前一下子拍掉周盛地的手:“他为什么不能说了算。”像是护着小鸡一样,阿长伸开手将周盛阳护在身后。
    周盛地看着自己被阿长拍掉的手,嘴角突然传来一声冷笑,“还是只野猫,怎么?你想护着这个痴心妄想的家伙。”说着将阿长往他怀里一搂,手抚着阿长的脸颊,慢慢的伸出舌头,眼神挑衅的看向阿长身后的周盛阳,慢慢的凑近阿长。
    一只拳头挥过来,接着阿长被扯向周盛阳的身后,“我说了,你不许碰她。”周盛阳的声音带着愤怒从他的胸腔发出来,而他面前的周盛地也只是被打的歪了一下脸。
    “你们在干嘛?”门口传来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周盛地和周盛阳在同一时间绷紧了身体,周盛地回头笑着对门口的人说:“爷爷,我只是在教导他,想让他听从您的教诲。”
    老者慢慢的踱步进到房中来,眼神在阿长的身上,慢慢的走到几人的面前:“她是谁?”说完眼神又看向周盛阳,阿长看到周盛阳的头一直是低着的,甚至都没有给一个眼神给老人。
    这是一个精神充沛的老者,或者说依旧中气十足,他的面容清瘦,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可是整个人却有着说不出的傲气,他看着周盛阳的眼神都是带着厌恶的,阿长有些怨恨,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他,难道就因为他是私生子,就因为他没有名分吗,突然,阿长对这种高干家庭,豪门贵族充满了怨愤。
    “我是周盛阳的家庭教师。”阿长首先说道。周盛阳却首先扭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然后冲着老者说道:“不行,我不要她,我要换人。”
    老人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们俩,最后目光落在周盛地身上,周盛地恭敬地说道:“她是阿长,爷爷。”他这么一说,老人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好奇的味道,“你就是阿长?”中气十足的一句话,阿长没有说话,老者却又是话锋一转,看着周盛阳说道:“你就是为了这个姑娘,才想要权利的?”老人的眼神眯了眯,随后又看向阿长。
    这么一个动作却使的周盛阳害怕起来,一旁的周盛地也是翘起嘴角,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和她没关系,爷爷,放了她吧。”周盛阳的声音里带上了哀求,手紧紧的牵着阿长的手,而阿长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好像自己现在置身于危险当众,而自己的生死此刻正掌握在面前的这个老人手上。
    阿长有些想笑,可是事情有些不受她控制,面对这样欲盖弥彰的局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看着老者深思的样子,好像正在考虑是不是给她留个全尸一样,可是现在明明是法治社会,难道就因为他们手上有权利,就能左右无辜的人的生死吗。
    “炎叶回来了,我邀请了炎家今晚来吃饭,先下去吧。”老者留下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随即率先走出去,周盛地也跟着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回头对着周盛阳笑着说:“炎叶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吧。”桀骜不驯的眼神,放射出摄人的光彩。
    “滚。”周盛阳清冷的声音从薄凉的唇里泄出,眼神却已经不在看他了。阿长看见周盛地扭头出去,门外是一室的光彩,同她来时不一样,此刻的周家,打开了所有的灯光。
    “怎么会这样?”阿长看着周盛阳,他转过身,抓过阿安的手,看了阿长许久,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是没有,突然他放开了阿长的手,自己慢慢踱步往床上走去,等到他整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阿长才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阿长突然有些生气,为什么他一个劲的想要赶她走,环顾四周,这个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及一台电视,好像是个监狱一样,阿长没有看到医药箱,她往门外走去,底下的大堂空无一人,费莫也不在。
    周盛阳整个人蜷缩在床上,不发一言,余光瞥见看着阿长慢慢往外走的身影,随即好像放下心来叹了口气,没多久,却又听见脚步声。
    “谁让你回来的。”周盛阳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可是身后却是安静的很,回头去看,阿长在不发一言的收拾他的衣柜。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他下床来,想要夺过阿长手里的衣物,可是本就受伤的身子一下子摊在了地上,根本一点力气都发不出。阿长瞥了她一眼,面色十分冷,不去管他,等到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屋子,确定没有其他的需要带了。
    她走上前来想要把周盛阳拖起来,可是无奈,虽然面前的人清瘦,可是阿长依旧扶不起来,而周盛阳几乎快要昏过去根本不配合。
    “阿长,你走吧。”周盛阳抬起头,轻轻地对阿长说,眼中似乎有希冀一样。
    “你闭嘴。”阿长吼了他一句。
    “我现在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认识我,更不想知道你们的话什么意思,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我只想把你带出去。”这好像是阿长第一次生那么大的气,她的面色有些急切。
    “所以,周盛阳,我不管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你要是再赶我走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你。”阿长这一句说的声音极轻,她定定的看向周盛阳的眼里。
    “阿长,你会受伤的。”周盛阳伏在地上,眼眶热热的看向阿长,阿长也蹲下说道:“不会死就行。”收回严肃的表情,轻扯了下嘴角。半晌,周盛阳慢慢垂下头,随即闭上眼睛,不再说一句话,任她摆布。
    “怎么回事?”费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长立马回头:“过来帮我。”说完费莫已经来到了周盛阳身边,阿长帮他穿上厚厚的衣服,然后,两人把周盛阳一起架起来。
    “你刚去哪了?”阿长看了费莫一眼,“遇到故人,寒暄而已。”费莫倒显得十分镇定,没有太多惊慌的神色。
    “不是来做家庭教师的吗,怎么搞成了这样?”费莫说着眉头轻皱了一下问道,阿长没说话,他们慢慢来到大厅,下了楼梯,可是依旧没有一个人。
    “不是吃饭吗?”阿长环顾四周,没有阻拦的空荡荡的屋子。“他们家吃饭不是在这儿。”费莫解释了一句,阿长冷笑了一下。
    等到了咖啡店的时候,徐才看到周盛阳的样子,整个人毫无形象的大骂道:“我靠,周定国这个死老头,真准备把这小子弄死,他老子死哪去了,儿子都快没命了,老子还在外面逍遥,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行了,联系老夏,让他都准备些药。”费莫板着脸说。
    阿长和费莫站在阳台,徐才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而周盛阳在房间里,有一个医生正在全身检查他的身体,刚刚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可是他们确实带回来一个残破不堪的周盛阳。
    “为什么他爷爷要这样做?就因为他是私生子。”阿长的声音,因为气愤而有些发抖,她的双手握成拳头,转头看向费莫。
    “你不用这么生气的,这些已经是很寻常的事了。”费莫的指尖夹着烟,烟圈一点一点的蒸发在空气里,整个人的表情淡定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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