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我是

  余林林无意中瞥了他的手一眼，又想起了什么。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盒膏药来，递给陆一清，“给你的。”
  “什么？”陆一清接过。
  “冻疮膏。我妈说很有效，涂几次就好了。”
  陆一清看了一会儿冻疮膏，又看她，“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手上长冻疮的？”
  “有一次你开车送我的时候吧。”余林林坐下来继续喝粥。
  陆一清盯了她许久，“余林林，你是不是心里面早就接受我了。否则你为什么自己不长冻疮却买一盒冻疮膏放家里，直到现在才给我？”
  余林林没说话。
  “你藏得真深。”陆一清笑。
  喝完了粥，余林林洗了碗回去铺床。陆一清在客厅里环顾整个房间，她住的地方真的很小。
  但是看得出来，她很认真地装饰过了。客厅里贴了碎花纹的墙纸，挂上了一些颜色鲜亮的静物风景画作。转角有个非常漂亮的浅绿色书柜，门口处黏着精巧的可以挂钥匙串，雨伞等等的挂钩，时钟是直接画上去的太阳，小东西都用一些暗棕色的储物篮收着。
  他喜欢她装饰的风格。他走进房里，她已经把床铺好了，正在收拾衣柜。
  房间也很漂亮，虽然只有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但是颜色整体都很暖，窗帘，床单和窗套都用得有芍药花纹的卡其色，床头有月牙形状的小灯，更注重安谧。
  “怎么了？”她一边叠着衣服一边问。
  “没什么。你装饰这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
  “怎么不租个更大的？”
  “我喜欢这里，而且一个人住也够了。”
  陆一清也承认，一个人住也的确是够了，挺舒服的。她终于收拾好了衣服，关上衣柜门。跪在床上拉开窗帘，看他一直站在那里。
  “你不回去？”她问。
  “你希望我回去？”他答。
  余林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他回去。她并没有非常剧烈的想要黏在一起的不舍感，可是也并不是毫无感觉的。他在她身边她觉得很舒服，很自在。
  只是她潜意识里认为还有很久呢，他们慢慢的不用急。这是与高宸恋爱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余林林不知道是因为这是她第二次恋爱所以没有了初恋的那种激情，还是因为他给了她，高宸没有达到的那种，无比稳妥的安心感。
  “看你吧。”她回答。
  “我不想回去。”
  “嗯。”余林林点点头。
  “我想抱抱你。”
  余林林转头看他，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她也回抱住他，他仍然还有着酒气，但是整体来说他的怀抱很温暖，她可以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今天稍微出了些阳光，从窗口打进来，可以看见房间里飞舞的灰尘。
  有些东西平常时不在意的，但是被阳光一照便会显现出来——除了是灰尘，也可能是爱情。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楼下有人路过，开着手机放着这首五月天的《温柔》。
☆、我想见你
  年会之后便是放假。
  余林林是本地的，陆一清却要回家过年。好不容易刚确定关系，陆一清还真不舍得这么快就走。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他一年才回家一次，是必须要回去的。
  回家的五天，他们每天保持着晚上一个电话的频率，或者发一整晚的微信，反正说什么都是不厌倦的。打电话经常听得耳朵都发烫，聊微信也是一聊就聊到晚上十一二点，经常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初六晚上，陆一清就赶着坐晚班飞机回来了。他在下飞机前一个小时打了电话给余林林，余林林那时候正跟爸妈一块看电视吃瓜子，接到这个电话走回自己的房里。
  听到他说马上就下飞机有点吃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好看到今天晚上有余票，就退了明天的票买了。我待会儿去找你。”
  余林林眨眨眼，“你来我家么？”
  “你愿意吗？”
  余林林有点犹豫，他们才刚交往几天，还不到见父母的程度吧。她想了想，“我还是出去见你吧。你一个小时后到？”
  “嗯。我下飞机后直接打车去你那找你。”
  “好。我等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余林林挂了电话。想着要见面，得先拾掇一下自己。否则这样居家懒洋洋的样子，实在不能够出去见人。余林林去洗了个澡，洗了头，然后换了身衣服。
  等她开始吹头发，已经离他打电话过去四十分钟了。余林林在新年无聊弄了一个新发型，其实跟之前也没多大变，就是把尾发稍微烫卷了一些而已，不过卷发打理起来却比直发麻烦多了。
  余林林还在吹着风，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又响了。
  余林林关掉吹风机，去看手机，是陆一清。
  “喂？”她接通。
  “我到你家门口了。”
  余林林吃了一惊，“这么快？”
  “嗯。你出来吧。”
  余林林把吹风机插头拔了，穿上外套然后再梳了梳头发，幸亏刚刚已经吹得大半干了。穿上鞋子，然后拿起包，把手机放上去。回头关灯之前扫了一眼，确认没有丢掉什么东西，然后她关上门。朝在客厅看电视的爸妈说一声：“我先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了？”余林林妈妈问。
  “有个朋友找我，待会儿回来。”
  余林林出门，陆一清的车子就停在门口。余林林开门时问他，“你干嘛这么急着回来？”
  “我想见你。”
  余林林都看到前面司机大叔扭过脸去了。她坐进去，问：“咱们去哪？”
  “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
  “先回我那吧，我放东西。”陆一清回答。
  “好。”余林林点点头。
  “你换发型了？”陆一清打量着她，终于发现她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余林林点点头，“嗯啊，想换个新发型。”
  “挺好看的。”
  余林林笑。大概因为有司机大叔在，他们并没有太亲密，只是陆一清慢慢在后座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叉。
  大年初六的晚上，路上畅通无比。很快就到了陆一清的住处，余林林虽然知道大概地址，却没有来过。
  陆一清付了车钱，然后把箱子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牵住余林林的手，“走吧。”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乘电梯的时候余林林才想起来，她租的地方因为他送过她所以知道，但是她家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大学社团那会儿不是有张社员的通讯录吗？里面有你家的地址。”
  “你居然保存着？”
  “嗯。”
  电梯下来了。陆一清拉她上去，按下了23楼。
  “这是你租的房子吗？”余林林好奇的问。
  “嗯。大学毕业那会儿租的，住了好几年了。”
  余林林其实从下车时就开始打量周边了，这边有点偏僻，周围的大型超市，购物广场，娱乐设施有点模糊的样子，但还没起来。
  这栋楼真的很新，墙壁雪白雪白的，电梯也蹭光瓦亮，能够倒映出人影，也没有什么广告传单，非常安静。
  “这是新小区吧？”余林林问。
  “嗯。马上也要开发起来了，以后房价肯定会涨。”
  余林林点点头。因为今天就他们坐电梯，中途都没有停顿，很快就到了23楼。电梯门开了，余林林看陆一清松开了拿着行李箱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又把钥匙捏在手心里重新拉住行李箱托手——就是没松开她的手。
  他的房间是2302，他开门先把行李箱放了进去，开了灯，然后关上门，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你先坐。”
  余林林轻应了一声，却没坐下，而是四处打量着，“两室一厅？”
  “对。”因为把箱子拖到房里去，他的声音渐渐变远，“以前和别人合租的。后来他有女朋友搬走了，本来也想租给别人——”放好了箱子，他出来声音又近了，“——租过一次给别人，实在觉得麻烦，后来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住舒服。”
  余林林赞同他的想法。
  他的房子很大，整体是灰白色的简约风格。进门右面是大主卧，对面是一张超级大的几乎占满整个墙面的书柜，左边是厕所和厨房，往自己这面墙则是一间次卧。
  “你住哪间？”
  “主卧，要看看吗？”
  余林林走进去，发现他的东西真的很少，除了中间一张大床，就是落地窗帘，金属玻璃的书桌放着笔记本电脑，然后便是衣柜。不过因为少，整体也显得格外整洁。
  实在太乏善可陈了。余林林又走出去看厨房，几乎没有油烟的痕迹。
  “你是不是完全不做饭啊？”
  她刚一回头就发现陆一清站在她身后，伸手摸她的头发。
  “你好像变漂亮了一些。”他说。
  他把她压在橱柜上，开始吻她。接吻的感觉是很好的，余林林喜欢他身上男性的香味，此时此刻还带有一丝冬夜风尘仆仆的味道。
  直到吻到快透不过气，他们才分开。然而仍然舍不得彼此的拥抱，陆一清低声在她耳边说：“我想你了。”
  “嗯。我知道。”余林林做出回应。
  她也想他了。未见他的时候并不觉得，但是一见他，那种思念犹如排山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