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荷香

最近，胳膊与膝盖处的皮肉擦伤已经没什么大碍、好得差不多了。我的活动能力也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小心翼翼地行走。就是脚裸处的扭伤还会偶尔发作，活动稍久一些，它还会红肿胀痛，所以平日里，除了比较重要的专业课我是由叶繁华扶着坚持着听课之外，其他的时间还是在寝室里把脚放在高处静养，属于半闭关状态。
    这样闭关、半闭关时间久了，不免心生烦闷，同时，也感觉与寝室门外的世界好像在逐渐脱节。为了弥补我这部分的精神空缺，近来叶繁华和楚楚每天回寝室都要给我播报一些系里系外的“轶闻趣事”和“时事要闻”，当然，她们播报的主观原因和动力还是满足自己的八卦娱乐心理。
    最近，最让我瞠目结舌的“要闻”要属一条花边消息：对门寝室的小楠终于与她思慕已久的材料系男神苏柏枫凑对成双了！这的确当属一条重磅新闻，简直可以堪称是当代灰姑娘的爱情奇迹！
    “丘比特他老人家最近是不是感冒了，拿弓箭射向苏柏枫时一定打了喷嚏才让小楠捡了便宜…”楚楚讲完这件新闻后悠悠地这样评论一句，愤然之情溢于言表…
    大家都对这种情侣的结合表现得出乎意料，我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对苏柏枫择偶标准期望过高所造成的。
    这个苏柏枫据说是材料系的风云人物，因为功课好、长相好、身材好、家世好，所以被好多女生在背地里誉为“四好男神”，又因为他擅打篮球、对于球场外热情的女粉丝总是面相清冷地淡淡回避，更让他的形象和性格蒙上一层神秘色彩，因此校园里有大批的女粉丝对他朝思暮想、趋之若鹜。这种现象在我们这种以“男追女”形式居多的以理科为主的高校倒成了少有的一道奇观异景。
    我虽然对这个“四好男神”的大名如雷贯耳，但真正见着本人的机会还就有那么一次，就是前一阵唐天宇邀请我去看他打篮球比赛的那次。当时叶繁华兴奋地指着场上的一个身影告诉我说她的“四好男神”是对方球队的队长，因那时我受了唐天宇对是否愿意与他交往这个问题三天期限的压迫，装了满腹心事，哪有心思观看她不着边的男神，也没太仔细观察。后来临退场时，叶繁华再三要求我品评一下她心目中的偶像，终究奈不过她，多看了两眼，觉得他球技和外形的确还可以，只是冷冷淡淡的性格…我当时摇摇头对叶繁华说：“算了吧，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像他这样的条件却对女生的热情不太感冒，搞不好是因为另有隐情，又搞不好他其实是个断背，喜欢的是男生，这都很难说…”结果当场遭到叶繁华的一顿狠掐，现在看来，这个“四好男生”的取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当时还是我的错，不应太早打击叶繁华对男神向往的积极性…
    取向没问题，眼光可能不太敢令人恭维。
    很长时间以来，因为男神身边一直没个女伴，大家都在猜想他是有多高的标准，以至于在众多追求者中都没选到一个合适的，所以大家都在对这个男神身边的位置翘首以待，这一翘首不要紧，当大家看清楚那个位置上的身影时，很多粉丝纷纷痛心疾首地跌倒…
    小楠是我们对门寝室的一名普通女孩，其实说她普通却着实有点委屈她，在她看似普通的外表下，处处张显着她的不平凡…外形嘛，长得还算清秀，一双单凤眼衬着一张白净的小脸很灵动，也别有一番风情，当然，这是在她不笑不说话的情况下，如果她要是控制不住大声笑起来，那扭曲的表情、土狼般的笑声，立刻让你有一种喝了烈性酒以后头晕目眩、天崩地裂之感；功课嘛，她也还算努力，努力上课睡觉时尽量不因打呼噜而让老师逮住，努力一个学期十门的课程里总要过去那么一两科，算给爹妈一个不错的交待；性情嘛，真是不得不提一下，怎么说呢，用“热情豪迈”这个词来形容好像不太准确，当大家都不知该怎么总结她的性情时，郝雷送了他一个响当当的绰号：东北虎妞，大家觉得很到位…
    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的确让人有点匪夷所思，当时我就有所感悟：爱情的神秘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揣测得明白的…
    一天上午，大家都去上课时，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寝室养伤看书，忽闻敲门声，喊了一声“请进”便见门缝里探进来一个喜盈盈的笑脸。
    “小楠？！”看着这个八卦新闻中的大红人忽然驾到，我有点意外，但马上向她招招手，“快进来！你怎么没去上课啊？”
    她从门缝钻进来，手拎着装着零食的塑料袋，刷刷刷地跑到我床边坐下，捂着嘴啼啼啼地笑着，“我睡过点了，现在才睡醒，所以索性就不去了，一个人待着又无聊，就过来找你聊聊天，知道你一定在！”说着就把零食掏出来，撕开了一袋薯片递给我。
    “那好吧，我请你喝咖啡！”
    “好啊！我去拿杯子！”她的话音还没落地，人就噌地一下没影了。
    我低头拾掇一下洒在我床单上的薯片，她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带着樱桃小丸子卡通图案的粉色杯子，“咖啡在哪？”她问我。
    “哦，在我抽屉里，我来！”
    “不用，不用，哪能使唤你个病人呢，放着我来！”
    她咔地一下拉开我的抽屉，拿出两袋咖啡，利落地冲了两杯，并递给我一杯后在我身边坐下。
    看着她一脸喜滋滋的模样，我笑了一下，忍不住逗她：“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你最近是有喜事啊！”
    她忽地睁大眼睛看我：“你咋知道呢？半仙啊！”
    我笑了，“不是半仙也知道，听说你交了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
    “连你这闭关修养的人都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说完一句话就仰着头哈哈哈地开始笑起来，我坐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冲着我的鼻孔和张开的上牙堂。窗户外突然一阵狂风大作，太阳也迅速被乌云吞没，室里的光线暗下来，不知道哪个寝室的窗户没关紧，窗户随着大风拍打着窗框，传来啪啪的击打声。而我面前的小楠还在仰头笑着，那笑声很像一个有节奏的单曲循环，我在敬佩她有一个好的肺活量的同时也感觉有点瘆的慌，一般的情况下，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笑声，在动画片里都是妖孽大姐要出场的节奏…
    我惶恐地咽了一下口水，怯怯地问她：“要不要…吃巧克力？”
    她忽地一下收住笑声，把眼睛也平视过来，认真地问：“有吗？”
    “有…就在我抽屉里…”我显然对她这忽然转变的频道还没适应。
    “我刚才拿咖啡时怎么没注意到…嘿，还真有，谢谢了！”她喜滋滋地拿出一个块放在嘴里嚼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喝着咖啡问她：“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相爱的？”
    她一边吃着一边说：“这个嘛，其实我早就认识他，只是他不认识我，我是他的一个小粉丝，经常去篮球场地看他打球，他本来就酷酷的，而且场外很多美女粉丝，他哪能注意到我啊？后来吧…有一天我又去看他打比赛，天气本来好好的，但就突然…就像今天这天一样…”她指着窗外伴着大风的阴天，“突然变天了，下起了雨，别的女生都被淋跑了，只剩下了我，因为我那天带了把伞，嘿嘿，我厉害吧？其实想想还是老天助我啊！”
    我微笑着点点头，抿了口咖啡，“然后呢？”
    “然后我就打着伞看他们把球赛打完，还好雨不太大，但他们也都湿透了，我一看散场就冲进去给他送伞、送水，他还装酷没有接，于是我就追着他跑，然后…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这样仰头哈哈大笑起了，于是我只好故伎重演，“要不要吃巧克力？”
    “再来一块吧！”她一边吃着一边又开始讲，但仍控制不住地笑意，“然后可能是因为雨天路滑，我一个大马趴就摔倒了！摔倒的瞬间我下意识地抓住一样什么东西，结果我趴在地上，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看见苏柏枫一张涨红的脸，还有我发现在我摔倒时无意中拽下来的是苏柏枫的运动短裤，而他当时身上只留下一条绿色小内裤子…”
    我正喝着一口咖啡，听到那绿色的小内裤就噗地一下喷了出来。小楠赶紧拿纸巾帮我擦，我不好意思地摇手，“对不起，喝呛了…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然后，他把自己裤子穿上又把我扶起来，就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再然后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嘻嘻！”
    我心想着原来那个苏柏枫喜欢这种调调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鼓励叶繁华勇往直前的…
    “我知道大家背地里都在说我是因为对我们家小苏苏死缠烂打才追到手的，我不在乎，只要我自己觉得幸福就行，现在这个世界里，聪明的女孩都会主动出手来实现自己的幸福的，至于手段嘛，只要幸福到手，谁还在乎当初的手段是什么呢，哎，对了…”她像是脑海里忽然有流星闪过，想起了什么，很神秘地压低嗓音，“你知道吗，我有个表哥也是咱们学校的？”
    我摇摇头。
    “是建筑系的高富帅，展鹏飞！”
    我噗地一下又一口咖啡喷了出去，“对不起，又呛了…然后呢？”
    她擦擦落到她身上的咖啡点，低头说：“没什么，我吃饭时也经常喷饭粒的…然后…我听我妈说我小哥曾经在学校时相处了一个女孩，我表哥对她用情很深的，可我舅舅的企业前一阵运营不太好，想找个有实力的企业的千金联姻，就准备让我表哥定婚了，我表哥本来也逆来顺受地接受了，结果这两天竟闹着把婚给退了，着点把我舅给气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本来不想听，但又禁不住好奇，于是强装淡定地喝着咖啡摇摇头。
    “听我妈说学校里的那个之前的女朋友闹自杀把腿摔断了！”
    最后的一口咖啡喝到嘴也让我喷了出来。
    小楠惊讶地看着我，“你没事吧，怎么今天像插错电源的喷泉一样！”
    “没事，最近…总呛水…”
    “其实吧，我妈说话有点夸张，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而且我和我小哥又是在同一个学校，我也没看见他交过什么女朋友，不过把定婚闹黄倒是真的，但如果那个女朋友要是真有其人，我倒是挺佩服她的，与她摔断腿相比，我这拽人裤子的小伎俩简直都逊毙了…呀！不能再聊了，我们家小苏苏要下课了，我要去跟他一起吃午饭了！”说完就一脸幸福地一溜烟地走了。
    小楠走了以后，外边就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不停敲打在窗子上…
    中午，叶繁华把午饭打回来与我一起吃，寝室里的其她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大家都准备睡个午觉然后再去上下午的哲学课。
    说起这个哲学课，的确让人有些头痛。本来遇到不喜欢的课，大部分人采取的方式都是看看别的书，写写别的作业，再不济也就是与旁边的人小声聊聊别的话题，毕竟看在学分的份上都要勉强上课的。但这个哲学老师有些像电影《大话西游》中的唐僧他老人家，他讲课的功力能把一个本来精神的人讲困，把一个稍有困意的人讲睡，把一个刚入睡的人讲到打呼噜，所以他的课上经常卧倒一片，鼾声四起，场面颇为壮观。
    今天中午，寝室里大家都睡下了，外面阴着天，下着小雨，这本来就是一个窝在寝室里睡觉的好天气…
    过了一点钟，寝室里没有人起床的迹象，过了一点十分，寝室里没有人起床的迹象，过了一点十五分，不知道谁的手机闹铃响了，又被迅速按停，寝室恢复安静，只听见外面淅淅沥沥小雨声，大家又安心地睡沉了…不知过了多久，寝室的固定电话响了，声音很大，我被吓了一跳，恍惚中听见叶繁华艰难地爬起来去接电话，因为她的位置离电话最近。
    我听见叶繁华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含含糊糊地说：“喂？嗯…嗯？！你找哪位啊？”
    这时对门的小楠敲门进来，压低嗓子郑重而严肃地对我们说：“是新上任的系主任，在用电话抓逃课的人，因今天哲学课的出勤率只有三分之一还不到，“唐僧”震怒了，一气之下告状告到系主任那，所以新上任的系主任正在抓人，电话刚打到我那屋！”
    我们一听，汗毛都炸起来，听说新来的系主任接任新提拔的张英雄主任的位置，一直在找机会点燃新官的三把火，这要是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抓到逃课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于是我们都把精神聚焦在还在拿电话周旋的叶繁华身上，就听到她说：“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咦，你怎么知道我们寝室人的名字？哦…”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们都很好奇她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一屋的人都紧张而好奇地看着她，只见叶繁华呆呆地回到床上坐好，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更感到莫名其妙了。
    “说什么了，你笑什么？”我忍不住问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没什么…我一紧张就想大笑…哈哈哈哈…”
    “你不是紧张，你是错乱了，叶繁华，快振作起来，系主任到底问你什么了？”柳思思着急地问。
    “他就问我是223寝室吗，我回答“嗯”；他问我你是哪位？我回答“嗯？你找哪位？”这时我就知道他是系主任了，然后他又问你是王丹阳吗，我说“不是”；他问你是池晓荷吗，我说“不是”；他问你是柳思思吗，我说“不是”；他问你是楚湘吗，我说“不是”；他问你是张芳蕊吗，我说“不是”；最后他问你是叶繁华吗，我说“咦，你怎么知道我们寝室人的名字？！”然后他就发怒了，说不管你是谁，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然后叶繁华又一阵哈哈大笑，丹哥看着叶繁华的样子，犯愁地说：“看来她是真的很紧张…”
    楚楚豪迈地说：“叶繁华，好样的，这种危急的时刻都没有出卖我们，果真够朋友，今晚请你吃个煎饼大果子！”
    张芳蕊恍然大悟似的大喊：“小伙伴们，还等什么呢，快跑吧，一会儿系主任找不到人，来寝室查寝，我们不就全军覆没了吗？”
    柳思思忧愁地说：“这大雨天往哪跑啊？”
    叶繁华忽然不笑了，缓过神来，“澡堂吧，我听出来新来的系主任是个男的！”
    “……”
    纷纷一阵沉默之后谁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于是便纷纷举手赞同。我本踌躇一下，因我已是请了假的，但想到留下来有可能会被查寝的系主任问东问西，脑门上就冒了冷汗，再想到自受伤以来也没好好洗过澡也就果断地同她们一起去了…
    今天澡堂里真好，只有我们六个。
    张芳蕊最早换完衣服，她站在入口，把腿一横，丹哥从她身边过时，她把腿抬一下让开了，说了一声“A”。
    柳思思从她身边过时，她把腿抬一下让开了，说了一声“B”。
    我们以为她在按入场的顺序给每个人编序号，也没太意。我从她身边过时，她把腿抬一下让开了，说了一声“B”。
    我奇怪地回过头问她：“编错了，该到C了！”
    张芳蕊回过头又深深地打量我一下，很不稍地说：“你高估了自己，你就是B！”
    这时大家才明白她编的序号到底是什么，原来是女生胸前的罩杯！
    这时楚楚走过来，张芳蕊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狠狠地道：“D姐，您慢走！”
    叶繁华动作最慢，姗姗来迟，张芳蕊把腿彻底地一横，悠悠地说：“施主，你走错地方了，你应该去隔壁的男澡堂！”
    叶繁华怒了，抬手就打，嘴里还振振有词：“我去你妹个男澡堂！你就是这么报答姐刚才的解救之恩的吗？”
    ……
    偌大个澡堂里只有我们六个，一派香艳，一阵热闹喧天…
    从澡堂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天边淡淡地挂出了一道彩虹，我们六个心情愉悦地相互挽着手出来，嘻嘻哈哈一路上笑个不停。
    远远地看见唐天宇站在寝室楼下那棵大树下，焦躁地踱着步子。他回头看见我时，紧张的表情稍平和些，走上来道：“去哪了，手机也不接，寝室没有人，叶繁华也找不到，吓死我了！”
    其她五个人嘻嘻哈哈地逗着他，“哟，看把你吓得，怕你老婆被我们卖了？”然后她们又起着哄一哄而散地上楼了。
    看我们的样子他也能猜出几分，终于释然地笑了，摸着我还在滴水的头发说：“集体去洗澡了？你们寝室的集体活动还真特别！”
    我忍不住笑着说：“是集体去澡堂逃课了，怎么样，这才特别吧！”
    唐天宇笑了，“池晓荷，你可真长出息了，学会逃课了！”
    我认真地观察一下唐天宇的表情，觉得他是在由衷地夸奖我，没有批评的意思，没有讽刺的的意味，顿时也由衷地觉得自己长进了！心里觉得有这样不长进的男朋友果然很轻松，干了这样不长进的坏事还被夸长进，我选男朋友时果真很有眼光，我在心里暗暗得意一番，看着他与我对视的眼睛也闪着光芒，我觉得我也应该适时表现一下我的情义，我翻着白眼想了一下小楠是怎样称呼他的男朋友的？我觉得一般男生都会招架不住，哦，对了，“苏苏！”
    唐天宇蹙了一下眉，一张脸迅速冷成冰块，“苏苏是谁？！”
    “哦，喊错了，小唐唐！”
    明显感觉到唐天宇愣一下，然后浑身哆嗦一下，一阵心旷神怡后，又缓过神来板着脸问：“那个苏苏是谁？！”
    我看此时不宜解释，只怕会越解释越乱，我想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尖，攀上他的肩膀，照他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缓缓落下脚微笑着去寻他的眼睛，我看到那里是一片不敢相信的甜蜜，好一阵他都深深地看着我没有做声。我反而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你怎么了？不至于这么激动吧…明明都吻过了…”
    他一把把我揽入怀里，轻声地说：“不一样…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亲我，我能感觉到你心里已经装下我了…”
    曾经，我对寝室楼下搂搂抱抱的情侣还不太理解，总觉得这么亲密的动作，表现在这么多来来往往路过人的面前，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不会觉得不自在吗？现在我总算深有体会了，原来情到深处是感觉不到周围其他的人物和事物的，不管身在何处，只觉得世界里只剩下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