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为魔,奈何成仙

第36章


  “丹砂,醒醒,不能睡!”
  丹砂已经陷入全然的昏迷,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直觉。
  再这样下去,丹砂会死掉的。
  附近找不到药草,云静用尽了所有想得到的办法都无法缓解丹砂的痛苦。眼见丹砂的痛苦呜咽渐渐虚弱,连气息也变得微弱难以察觉。
  为什么重生一次,依旧只能看着丹砂死在自己面前,什么也做不了?
  云静终于崩溃,伏在丹砂身上大哭起来。“谁来救救丹砂!我不想再重复过去的痛苦,诸天神佛,云静在此起誓,只要能救丹砂,无论要我付出什么都愿意!求求你们,救救丹砂吧!”
  夜色寂静,神佛无声,凝视云静的只有血红的月色。
  啪嚓一声,黑暗树林中走出一个戴着枯骨面具、浑身被斗篷覆盖的神秘人。
  这是逃出昆仑山后遇到的第一人。
  云静护住丹砂,摆出戒备姿势。
  神秘人站在树林远处并不靠近,嘶哑苍老分不清男女的声音透过枯骨面具发问:“只要能救这个男人,你真的什么都愿意?”
  云静眼中迸发出希望!
  “你能救他?”
  黑衣人用古怪嘶哑的声音回答:“他吃下的是世上最为剧毒的冥鱼,普通人吃一口就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他居然整整吃掉了三条,真是自寻死路。”
  这和丹砂说的差不多,可是……“丹砂明明说,这条鱼对他是大补,吃下可以疗伤。”
  “如果他挺过毒发的痛苦未死,确实可以功力大增,届时恢复伤势自然不在话下,说是大补倒也没错。只可惜吃这么多冥鱼还能活下来的人天底下没有几个。”
  云静感觉到了一线生机。
  “你对冥鱼如此了解,那有没有办法救他?”
  “有。”
  “求你救他!”
  云静上前几步扑通在神秘人面前跪下,用最诚恳的语气哀求:“只要能救他,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黑衣人一拂袖,云静就觉得双膝被莫名的力量托起,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你为他付出什么都愿意?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云静痴恋望向丹砂昏迷的方向:“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生存的意义。如果他不在了,我也宁愿死去。”
  “世上唯一生存的意义?呵……”
  黑衣人古怪的声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阵笑。
  云静听他笑得心惊胆战,然而为了丹砂,依旧鼓足勇气面对不退缩。
  终于黑衣人笑够了,冷冷说道:“好,我救他。只是……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
  “那么,你带着他跟我来吧。”
  呜……似乎听丹砂的痛苦哀吟。
  云静瞬间恢复意识,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睡着了。
  “丹砂!”
  她用力握紧丹砂的手,然而丹砂依然闭眼昏迷,没有醒来的迹象。
  唯有苍白脸色不断浮现的汗珠和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
  自从被黑衣神秘人带到这座山间小屋,时间已过去了五天五夜。
  这五天来,丹砂一直不曾苏醒,云静也寸步不离在床边照顾了他五天。
  一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走进屋内。
  人影在角落中冷眼旁观了许久,用嘶哑的声音劝诫道:“你该休息一会,否则他还未恢复,你就已经先倒下。”
  云静摇摇头,痴痴地握着丹砂的手不肯离开。
  黑衣人桀桀冷笑:“你若不休息好,又怎样去寻找救治他的解药?”
  云静倏地转过头:“解药?”
  “这冥河之鱼带着天下最阴冷最冰寒的毒,让吃下它的人痛不欲生。只有焰息草的至阳之力才能化解这毒。”
  焰息草?不曾听丹砂教过。
  但,只要有救丹砂的一线希望,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云静站起来:“焰息草生长在哪里?”
  黑衣人手掌摊开,白皙的手掌躺着一颗不起眼的种子。“这是焰息草的草种,只有栖息于高崖的妖凤吐出的火焰才可以让它生长。”
  云静看着面具下的黑衣人,知道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请你直说,究竟我该怎么做?”
  黑衣人在面具下闷闷地笑道:“很简单,你拿着种子不动,让妖凤不间断对你吐出火焰,这颗种子就能沐浴于火焰中开始生长。”
  云静心中一凛:“就是说,要我做引火的靶子?”
  “怎么,你怕了?”
  “不,只要能救丹砂,我愿意!你把种子给我吧!”
  “妖凤之火只要接触一点就会丧命,你不怕?”
  “这是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在丧命之前把成熟的药草拿回来。你把种子给我。”
  云静坚定不移地向黑衣人摊开手掌心。
  黑衣人沉默片刻,将焰息草的种子放在云静的手心上。
  “记住,种子一旦开始生长火焰就不能中断,否则种子会立刻枯萎。一旦开始就不能退缩,我没有第二颗种子来救你心上人的性命了。”
  “嗯,好的,我这就出发了!”
  “慢着!”
  云静临出门又转过头。“请问还有何指教?”
  “……我这里有件避火袍,能保你不死。”黑衣人慢慢走近,将一件不起眼的外套给云静披在肩上。
  云静感激点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吗……”
  望着云静远去的坚定背影,黑衣人透过面具自言自语道:“也许接下来你会发现,我是世界上最残忍最冷血的人。云静,我不要你的感激,我只要你恨我……”
  遥望远方,依旧是漫漫无边的浓郁夜色。
  云静抬头望天,血红的月色依旧明亮。
  已经过去了五天,始终是黑夜不曾见过白天,黑衣人已经介绍过,这里是冥界,是一个没有阳光的世界。
  云静披紧了身上的避火袍,心中丝毫不觉不安。
  只要能和丹砂在一起,就算身处地狱,也有勇气幸福地走下去。
  屋内静谧得令人窒息。
  黑衣人摘下面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面具下俊逸冷酷的脸庞,看不出丝毫喜怒。
  他慢步走到床边,看着即使在沉睡中也偶尔痛苦哀鸣的丹砂。
  黑衣人沉默着、将手掌压在丹砂的眉心。
  此刻的丹砂是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心念一转就能轻易杀死他,连念咒语的时间都不需要。
  杀了他!
  杀了令自己痛苦的人,也许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痛苦得连轻松呼吸都觉得是奢侈。
  可是,思绪片刻,黑衣人还是放下了手腕。
  为什么呢?
  是害怕云静会恨自己吗?
  黑衣人这样问自己,但却不愿意承认。
  *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空寂的屋子孤寂得令人发狂。
  黑衣人安静地等待。
  此刻云静一定找到了妖凤,并且为了得到治疗丹砂的草药而忍受被妖火焚身的痛苦。
  以黑衣人的实力,抓住妖凤获得妖火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是他却选择了让云静最为痛苦的办法。
  是的,他想要云静痛苦,而实际这么做了以后却并不觉得开心。
  云静现在是否痛苦地喊疼,是否被烈焰焚烧也咬牙也不留一滴泪。
  他无数次有想要冲出门去把云静找回来的冲动。
  又无数次忍住。
  她的背叛,她的离去,像刀割一般凌迟着他的心。不能再为她担心,不能再为她心疼。
  忽然,他将取下搁在桌上的面具迅速戴上。
  下一秒,屋门嘎吱被推开。
  “仙君,我回来了。”
  云静浑身被烧伤地狼狈,一张烟熏得黑乎乎的脸映着灿烂的笑容,眼睛明亮。
  她将怀里护得小心翼翼的药草摊开:“这是生长成熟的焰息草,仙君您看药效够吗?”
  黑衣人没有接药草,他只是停在原地,注视着云静的笑脸。
  “避火服只能保你不死,不能隔绝烈焰的温度。你身上的伤不痛吗?”
  “痛。”
  “既然痛,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痛,却也还能忍受。”云静随口不在意道:“我以前遇到过比这痛苦千百倍的折磨,这点痛不算什么。”
  黑衣人身形一动。“以前遇到过比这更痛的折磨?什么时候?多久以前?”
  云静皱皱眉,不想多说。“时间太久,忘记了。仙君,这棵药草能够救丹砂吗?”
  “你放心。”
  黑衣人接过焰息草,掌心一翻凭空变出一个药炉,当场开始炼药。
  云静看着他笨拙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仙君,您肯定不是炼丹师。这么粗笨的活还是让我来吧。”
  她自然而然地接过黑衣人的位置,动作熟练地炼制草药。
  黑衣人退后一步默默看着云静的动作。是呀,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表明志向是当炼丹师。
  花了数柱香的功夫,丹药炼制好了。
  云静擦擦汗:“仙君,这药汁已经给丹砂服下,然后怎样做?”
  “这么轻易就让你的心上人服了药,你不怕我给你的是毒上加毒的□□?”
  黑衣人故意用恶毒的语气低沉冷笑,企图从云静脸上找到惊慌后悔的表情。
  然而,云静的表情非常平静。
  “就算是□□也没关系。”
  “哦?他死了也没关系?”
  “他现在如此痛苦,死了也许是解脱。没关系,如果他死了,我陪他一起死。”
  黑衣人气息瞬间急促,他发现,自己在她面前永远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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