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容颜(上部)

37 新对策


裴恬几次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却屡屡失败。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她的手臂,强迫她起身,她却逆着那股力量重重地摔回地面。而那股力量的主人似乎还不死心,企图再一次接近裴恬。裴恬往后一缩,趔趄地站起,目光呆滞地往前挪动脚步。
    在以裴恬为圆心,半径50厘米以外的天地依旧飘着雨。裴恬向后一伸手,使劲拍开她头顶上的障碍,她此刻不想有任何东西的遮蔽,她只想淋雨,让刺骨的寒冷告诉她,她还存在着。一而再,再而三,裴恬头顶的伞就像安装了弹簧一样,缩回去,又伸过来。裴恬本就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陆几木,够了!你离开我好不好,离我远一点,行不行?”
    陆几木站在原地,看着满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裴恬,仍旧固执地把手里的伞往裴恬身边靠。
    “陆几木,你都不会累吗?可我累了。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喘一口气,行吗?”裴恬一边说,一边后退着,再次走出了陆几木给她画的半径。
    陆几木也不恼,裴恬往后退几步,他就往前进几步。看着这一幕,裴恬使劲咬了咬下嘴唇,她对陆几木什么话都说尽了,她没得说了,她也不想说了,她自己都还处在一片混沌中。血,从她的嘴角滑落。陆几木慌了神,举在半空中想要替裴恬擦嘴角的手,被裴恬打开。他也一横心,把伞扔在地上,“你要淋雨,可以,我陪你。”
    裴恬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无时无刻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男孩,她知道,她无力去阻止他做任何的事情,因为,她又何尝不是这样。血迹,随着嘴角的弧度,有些上扬。裴恬不知道是在嘲笑陆几木,还是在嘲笑自己。她伸手,抹去血、雨、泪水的混合液,伸出舌头吞噬干净,然后转身狂奔到停车的商店门口。
    出乎裴恬的意料,她原本打算蹬上自行车就溜之大吉的愿望,在看到那空荡荡的街道时,粉碎得就像落在街沿上的雨滴一样。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啊,裴恬颓然地坐在大街上:人丢了,车也丢了。
    随后赶来的陆几木,脱下自己的外套,双手将它撑在裴恬的头上,“裴恬,凡事都要有个度。”
    裴恬侧头,说,“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你有资格用这句话来劝我吗?有个度?那请问,你的度,又在哪里?你看到啦,应该高兴啊。我欠你的,都还了,千倍百倍地还了。”
    陆几木抓着衣角的手,收得更紧了,甚者可以清晰地看到青筋的脉络,“我不需要你还,我更不需要你把这一切都还到另一个人身上!”
    裴恬上身一软,险些倒下,还好,她自己用左手撑住了。陆几木本想伸手去扶她,却被裴恬的眼神制止了,“你不用担心,车我帮你停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淋不到雨,也不会被人偷。你的心都被人偷走了,再怎么说,你的车,我还是给你照顾好的。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早就有你家还有自行车的备用钥匙,就怕万一有个特殊情况,我还可以提前帮你应付。”
    “呵呵呵,哈哈哈”,裴恬兀自地大笑,笑完之后,抓过陆几木的衣服就往他身上扔,“变态!”
    裴恬一路狂奔回到家,唯恐陆几木再出什么幺蛾子。也许是陆几木的出现再一次打断了裴恬的思绪,她竟也有心情换掉湿衣服,泡了个热水澡,雨停了,可这场雨留给裴恬的伤痕,可能永远都消退不去。她又一次失眠了,春寒陡峭,她多希望自己能感冒发烧,得以逃避明日的课程。可老天爷偏偏不给裴恬这个机会,纵使在雨中淋了那样久,再加上整宿的辗转反侧,也没能使裴恬的身体有一丁点儿的不适。
    闹钟一响,裴恬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吗?既然是天意,那就勇敢地去面对吧。反正之前一年多都没照过面,总不至于就能天天见着了吧。
    “状态不佳?”上午做完广播体操后,辛蓝凑到裴恬面前,“话说昨天晚上,没淋雨吧?”
    “还好,死不了。”
    辛蓝摸着下巴,“还好?这是个什么意思啊?淋了,还是没淋?”
    “辛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被发现了,还被当场抓包了。你知道我那种感受吗?就好像自己被扒光了站在他面前一样,无地自容,羞愧难当”,裴恬靠在辛蓝肩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等等,什么叫‘被发现了’,什么叫‘被抓包了’?”
    裴恬点了点辛蓝的额头,“你真傻啊!就是说,他知道我在跟踪他。”
    “你有对他说过什么吗?”
    裴恬摇摇头,“我吓的啊,诧异得一动也不敢动,哪还敢开口说话啊。”
    “那他还挺自恋的。”
    裴恬不解,“此话怎讲?”
    “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你还没恋爱,智商倒先降了。只要你什么都没讲,那事情就很好办。首先,你又没说过你喜欢他,其次,路那么宽,住在那条路上的人那么多,他凭什么就认为你是在跟踪他啊?他这不是极度的自恋,还能是什么?”
    听到辛蓝这样说,裴恬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对着她竖起大拇指,“辛蓝,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你的智商没有拖木古的后腿。你这逻辑,太神了吧!不过我喜欢。早知道是这样,我昨天晚上就应该告诉你的,也就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纠结了一整宿。”
    辛蓝长叹一口气,“我也是第一发现,原来我是如此的聪明。有没有听我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太有了!岂止十年,二十年都不止!”
    “可是裴恬,问题又来了,他听你解释吗?他不听,你跟谁解释去啊?如果前两个问题的答案你都是NO,那请你告诉我,我们讨论了这么半天,有什么用吗?”
    裴恬狡黠一笑,“只要能把你这个误会解开,我自有办法。你当我昨天晚上的睡眠都白失了吗?”
    “怎么?昨天是通宵研究《孙子兵法》,还是《三国演义》啊?”
    “不纸上谈兵,也不整这些没用的”,其实昨天晚上,裴恬也确实在脑子里设想过无数的情况,但唯一的难点就是解决章希寒对她的误解。既然这个最大的瓶颈,辛蓝已经帮她疏通了,那接下来就好办太多了,“你觉得章希寒像是个普通人吗?”
    “不是普通人,还能是超人啊?”
    “超什么人!”裴恬说,“他有女朋友,我也没想过要去打扰他的感情世界。我只是很想跟他交个朋友。不求别的,能看着他,能靠近他一点,我就很满足了。可是你觉得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单单只是隔着这一个长廊,几间教室吗?当然不是,从世俗的眼光来看,我们是尖子生,乖乖女,就应该和尖子生交往,和乖乖男交往,而不是去招惹那些所谓的差生,破坏分子。更何况,我早就说过,我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想要突破这些障碍,把这些问题统统都解决,在学校里面,很难,但跳出这个环境,那一切就充满了太多的变数。”
    “还是不明白,说清楚点。”
    “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你等着看结果接行了。”
    两人正说着,背后冷不丁冒出一个人,“你没感冒吧?”
    一听这声音,裴恬就冲着辛蓝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加快步子,走进教室。辛蓝也紧随其后,在半路上拦住了裴恬,“他怎么知道?”
    “你应该问,他有什么不知道的。螳螂捕蝉,麻雀在后,听过吧?”
    辛蓝恍然大悟,“你被反跟踪了?”
    “还是被一个变态!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早上爆胎的自行车,到了晚上就能自动修复了。”
    “他给你修的?”
    “你觉得他是那种十项全能的人吗?他是把我的车钥匙和我家的钥匙都备份了,我问过朱棣了,都是他这个叛徒。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狼心狗肺!”
    “不过,就我说,你俩还真是绝配,打不死的小强和另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裴恬回瞪辛蓝一眼,“别再跟我提他,尤其别再把他和我联系在一起。”
    辛蓝摊开手心,“他给的药,怎么处置?”
    “我又没病,谁有病谁吃!”裴恬撇过头,“还有,别替我收他的任何东西。”
    “我还不是看他可怜,将心比心罢了。”
    裴恬望着窗外,“那谁来可怜我啊。”
    “你不是说,在想办法了吗?”
    “是啊”,裴恬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应该来得及,“不行,必须立马行动,否则接下来的课都上不利索。”
    “老大?”辛蓝看着裴恬通讯录里的这个名字,疑惑地问,“你还混过社会啊?难道,你曾经是黑社会老大的女人?”
    裴恬没好气地说,“你港片看多啦?”
    老大,真名不详。不是真不详,是他都不让他们叫,谁也不让,因为真的俗到了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完全不符合他潇洒英俊,冷酷霸气的形象。虽然裴恬也没觉得他有多潇洒英俊,冷酷霸气,最多能算是没有偏离人类正常的生长轨迹。他们是发小,从小玩到大,但裴恬一直是优等生,长得又乖巧可爱,还比他小,所以在那群小伙伴里,老大特别照顾她。上了小学,老大自知不是学习的料,所以就开始拉帮结派,由于他家比较有钱,在当地也还算小有名气,他为人也仗义,能打,很多兄弟都愿意跟着他。上了初中后,裴恬搬离了爷爷奶奶家,也离开了原来的生活圈子,为此,老大还大哭了一场。据说,这件事在老大的圈子里还震惊了蛮久。虽然两人的生活已经大相径庭,但老大一直都跟裴恬有联系,他把她亲妹妹看,让她一旦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他。
    “裴恬,你真的太幸福了,一个陆几木,一个老大,还有一个关音。”
    “别提了,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欠他们太多了,上天就派了个章希寒来镇住我。”
    “把握大吗?”
    裴恬吐吐舌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了。”
    裴恬话音刚落,老大的电话接通了,“恬恬,难得啊,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辛蓝一听到“恬恬”这两个字,浑身一激灵。裴恬捂着嘴笑了,“老大,你得帮我一个忙。”
    “别说一个,就你开口,十个一百个都不成问题。”
    “你中午到学校门口等我放学吧。”
    “成,没问题。”
    “嗯”,裴恬小小地犹豫了一下,“老大,咱能低调一点吗?”
    “都听你的。”
    “你说的啊,要不然我可不认你。”
    辛蓝看到裴恬挂断电话,忙不迭地问,“不就见个面,说个事儿,还能整得多高调啊?”
    裴恬摆摆手,“那是你太年轻了。我记得我在中考的时候,老大说为了给我加油,壮壮气势,把他的兄弟都给招呼到木古门口,那架势,把保安都惊动了,最后还是他爸出面给解决的。”
    “你说得我都心动了,要不要中午溜出去看看呢?”
    “没什么好看的,他要是再重蹈覆辙,我肯定不认他了”,上课铃声响起,裴恬叮嘱辛蓝,“记住,保密啊。”
    辛蓝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办事,你放心。”
    终于熬到了放学,裴恬利用地理优势,从后门第一个跑出教室,奔去了学校大门。虽然已经大半年都没见面了,裴恬还是大老远就认出老大来,谁让他的造型一直都那么拉风。裴恬开足马力,重重地挂在老大的身上。出于多年的默契,老大自然也是稳稳地接住了她。
    “老大,你可想死我了!”裴恬像个八爪鱼似的,重量全压在老大身上。
    “恬恬,咳咳!”
    “干嘛呀,生疏了是吧,不认我了是吧?”
    “哪敢啊,您可是我们的希望啊,未来的清华北大学子啊。”
    “别贫了,什么清华北大啊,我连买张机票去那儿的资格都没有!”裴恬挂在老大肩膀上的头往右一偏,才发现还有一个人直直地杵在那里,立马跳了下来,“呀!你谁啊!老大,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丢脸死了!”
    “大哥连咳了好几声,您没注意啊。大哥,这位就是大嫂吧?”
    “不是让你低调点吗?”裴恬对着老大示意,“解释一下吧,可别误会了,耽误你日后泡妞啊。”
    “解释什么呀,你就是我亲妹妹。你大嫂啊,还不知道在哪儿飘着”,老大对着小弟说,“叫二哥,没有她,就没有你大哥我的今天!”
    “老大,谁是二哥啊?别叫的那么难听行不行啊?就让你没事儿的时候多读点书吧,没文化,很可怕的。”
    老大嘿嘿地笑着,“你多读点就行了。”
    “废话就不说了,老大,我找你是有正事的”,裴恬垮下个脸。
    “恬恬,你都找到我这儿来了,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吧?”
    “说简单,也不简单,可说难,也不难”,裴恬说,“你得帮我看一个人,我没他照片,这只能让你亲自过来看看,你认不认识他。”
    “谁啊,搞得这么神秘?”老大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得看你有没有谱了,你要都不认识,我就山穷水尽了”,凭着这段时间的细致观察,对于章希寒的时间表,裴恬已了然于心。估摸着他也差不多该出校门了,裴恬拉着老大往一棵大树后面躲。
    “你看,人行道那儿,垃圾桶旁边的那个人,你认识不?”虽然昨天这个人才对自己讲了那番无情的话,可裴恬还是无法拒绝心中的潮涌,只为他而起的潮涌。
    “章什么寒,还是章什么希的?”老大指着自己的小弟,“你说,他叫什么?”
    小弟唯唯诺诺地说,“每天都见那么多人,我哪儿记得住啊。”
    老大的指头瞬间变成了拳头,“带你来有什么用!”
    “老大”,裴恬掰下老大横在空中的手,“我知道他叫啥,是章希寒!我就只问你,你认不认识他,或者,你看着他,你眼熟不?”
    “熟倒是熟,不就长个人样嘛。”
    “哦,我知道了,大哥,我知道了,章希寒,对吧?”
    老大怒目瞪着小弟,“现在才知道有毛用!我也知道他叫章希寒!”
    “大哥,您不记得了,大概是一年多前的那个晚上?”
    “净说些没用的,我什么都记得了,什么都知道了,还要你们有屁用啊!”
    裴恬听到小弟的一番话,就知道这件事有谱了,“老大,你让他说完。”
    小弟怯怯地看了一眼老大,老大呵斥道,“让你说就说,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字。”
    “就是那天我们跟龙哥他们争地盘,这小子恰好在我们的地盘上玩滑板,您和龙哥就说让他来做个见证,谁赢了,这地盘就归谁管。结果没想到,龙哥输了就不认账了,非说那小子眼瞎,要弄他。您就出手救了他,还跟龙哥说,他从此就是你罩着了,惹他,就相当于惹你。您还允许他随时都可以在您的地盘上玩滑板。”
    “真的?”裴恬使劲摇晃老大,“你讲话,真的?”
    “恬恬,等一下”,老大的眉毛拧巴在一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还跟我说过,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他,他会尽全力帮我。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那还用得着他这个外地小子来帮我,所以好像往后就没什么联系了吧?”
    “老大!”裴恬对着空气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真是爱死你了!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我的福星啊!你现在就需要他的帮忙啊,赶紧联系他。”
    “哎,不对”,老大这才反应过来,“你火急火燎地把我招过来,又大费周章的,恬恬,你该不会对这小子上心了吧?”
    “哟!老大不错啊,连用了两个成语,有进步啊”裴恬傻傻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吧,是,还是不是?”
    “嗯······”裴恬像只蚊子一样嗡了一声。
    老大操着手,站在一旁,“听不见,听不见。你不说,我可没法帮你哟。”
    “好好好,知道了”,裴恬低下头,羞涩地说,“我是对他有意思。”
    “不是我说,你找谁不好,非得找个这样的?”
    裴恬一听到老大这样说,挺直了腰板,冲着老大吼道,“这样的,又怎么了!”
    “祖宗哎,你们木古中学缺人吗?”
    “他就是木古的!”
    “我是说,你们火箭班缺男人啊?”
    “不缺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上他了!”
    老大摆摆头,“早知道你喜欢这款,我手下可多得很。到我这儿来挑一个,还能抬高一下我们的知识水平呢!”
    “老大,我跟你说正经的,没开玩笑。”
    “那还犹豫什么,那小子欠我一个人情,你看上他,是他的福气”,老大说着就要开始动手了,“多大点儿事嘛,等着啊,我把他给你拎过来。”
    “等等!”裴恬急忙拉住老大,“他有女朋友,而且我也不想破坏他们之间感情。”
    “恬恬啊,都这时候了,你还那么善良。有女朋友又怎么了,我妹子看上的人,就是小说里面的,我也得给你抠出来。”
    “老大,我是让你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裴恬靠着大树站着,“我就只想跟他做个朋友,能多了解他一点。”
    “恬恬,你这是攻心术啊。都说女人最可怕,我看啊,是聪明的女人最可怕。”
    “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坏啊。”
    老大拍拍裴恬的肩膀,“你做的任何事情,我从来都不觉得是坏事。我记得有谁说过这样一句话,为爱做的任何事,都是值得被原谅的。”
    “还文艺起来了?”裴恬对着老大的胸口戳了戳,“你这样,对得起你这身肌肉,还有这皮衣吗?”
    “行了,你就说说,让我怎么帮你吧?”
    裴恬撑着脑袋想了许久,“既然你认识他,就帮我牵个线,搭个桥就行了。只要我认识他了,后面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
    “我怎么牵这个线,搭这个桥啊?”
    裴恬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你待会儿就假装去跟他偶遇,在你跟他谈话的时候,我会找个机会过去跟你碰面,然后你介绍我俩认识。有你这层面子在,他肯定不会为难我,而且以后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好一些吧?”
    “那行,我去了啊”,老大还不忘叮嘱自己的小弟,“警醒点儿,别露馅儿了。”
    “喂!”裴恬这才看到,章希寒的女朋友已经走出来了,“老大,他女朋友来了。”
    “放心,交给我,月老的事情我做着生疏,可棒打鸳鸯这事,我可顺手了。”
    “别太过分啊”,裴恬还是不放心地提醒老大。
    裴恬还是躲在树的后面,还好它长得够壮硕,能够把裴恬遮得严严实实。裴恬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只看到,章希寒和老大在愉快地交谈,不久,章希寒对着女友说了些什么,然后他女友就不甘不愿地离开了。这时,老大将手伸到后面,对着裴恬招手。
    裴恬调整好呼吸,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刻,裴恬还是有些紧张的。
    “老大”,尽管如此,裴恬还是强装作惊喜的样子,朝着老大奔去,这相似的场景,很难不让人觉得二十分钟前那一次不是彩排。
    “哎!恬恬!”老大也是极其配合,“你居然也在木古读书?”
    听到这儿,裴恬的脚差点没崴了:老大呀老大,你就不能靠谱点吗?这也太夸张吧。不过表面上,裴恬还得继续装下去,“您这是贵人多忘事儿啊!”
    “你们,认识?”
    老大把视线从裴恬身上移开,落到了一脸茫然的章希寒身上,“我妹妹,从小到大,都是我罩她。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碰到了你,还巧遇了她。”
    “原来是这样,那倒是很巧啊”,章希寒侧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裴恬,“昨天晚上还好吧,没感冒吧?”
    “昨天晚上”,老大暗地里戳了一下裴恬,“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既然已经想好了对策,就不能再让章希寒继续胡乱猜测下去,裴恬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抬起头对上章希寒的眼神,“我跟他似乎有些误会还没解开。”
    “悉听尊便”,章希寒不怀好意地笑笑。只这一笑,裴恬差点儿就缴械投降了。
    “行,趁这个机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一起吃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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