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容颜（上部）

到了餐馆，裴恬实在不知道章希寒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径直就坐到了她对面，并且摊开手对她说，“谈谈吧，我对你都有什么误会啊？”
    裴恬扶额，嗓子往下一咽，看着对面的章希寒一脸戏谑的表情，她深知让想让他相信她的说辞，就得把假戏做真，把假话说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清楚。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不希望平添了你的麻烦，尤其是无中生有的麻烦。”
    “也就是说，我会错意了，你不是在跟踪我？”
    “什么？”老大瞪着裴恬，“你还学会跟踪了？”
    裴恬对着章希寒笑笑，然后侧头对老大耳语，“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不是，你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啊？为了这么个男人，你值得吗？”老大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裴恬。
    “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就在旁边听着，别出声儿。”
    老大乖乖地将自己的嘴拉上，并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当然”，裴恬心里是虚的，但表面上还得装得理直气壮，“住在那条路上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能认定是你呢？”
    “欢乐谷？除夕夜？我们班教室门口？”章希寒像是在质问裴恬，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眼花了？”
    “我说完全都是巧合，你肯定不信。一半一半吧”，裴恬说，“在欢乐谷见到你的时候，只是单纯觉得你很酷。除夕夜，是个意外，没想过会再遇到你。但你那么冷漠的，也打消了我想要跟你交个朋友的念头。在学校第三次遇见你，就更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坦白说，从高一到欢乐谷遇到你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的存在。”
    章希寒的双手靠着桌沿，交叠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女朋友吧？”
    裴恬当然知道，她也知道章希寒心中的疑惑，“知道，不过，你也太自恋了一点吧？难道说跟你走同一条路的人，都是喜欢你的，暗恋你的？”
    章希寒逆着光，笑了，“那倒不至于，我就是很好奇。一而再，再而三，难保我不多想。”
    “好吧，我也告诉你”，反正这个弥天大谎也撒下了，就不在乎再给它弄得大一点，裴恬心一横，说，“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你。我跟你解释这么多，就只是想告诉你，我没什么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意图，单纯地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裴恬刚说完，气儿还没来得及喘，脚下就来了一阵骚动。裴恬再次侧过头，瞪着罪魁祸首。只见老大眼睛都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恬。裴恬一脚给他踢过去，“老大，你有话就说。”
    老大特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裴恬微微颔首，“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
    裴恬苦笑，自己心里也犯嘀咕：是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对啊，说来听听，反正和我也是顺路，说不定我还认识”，章希寒也开口了，“老大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能帮的，我肯定帮。”
    怎么又成妹妹了？裴恬的苦笑还挂在嘴边，“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你刚刚说什么？我是你妹妹？咱俩还指不定谁大谁小？”
    章希寒淡定地说，“我降过两级，还比吗？”
    “好吧”裴恬无奈地说，“那我是得称你一声哥了。”
    “什么哥不哥的”，老大把手搭到裴恬肩上，“我家恬恬，只有我一个哥哥，也只能有我一个哥哥。既然你们误会也解开了，那恬恬以后在木古就靠你来罩了。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答应了？”
    “老大你说”，章希寒点点头，“当初我说过，只要你有需要，我随时都能到。”
    老大微微笑，“行，你这句话就用不着对我说了，对恬恬说吧。如果她以后有什么事儿，我就直接让她来找你了。不麻烦吧？”
    “不麻烦。不过，裴恬可是火箭班的人才，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女朋友不会误会的吧？你可得解释清楚了，咱家恬恬是有主的人，跟你嘛，只是朋友，朋友而已”，老大还故意加重了朋友这两个字，气得裴恬直踩他的脚。
    “没事儿的，她不会误会的。不过，有裴恬这样的朋友，也算是我的荣幸了吧。”
    “嘿嘿嘿”，裴恬只能应付地傻笑着。
    “既然误会解开了，我要交代的事情也说完了，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老大对着斜对面的小弟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离开。
    “喂！”裴恬将腿缠在老大腿上，不让他走，“你这就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你自己不是说让我牵个线，搭个桥就完了吗？现在，线签好了，桥，我也给你搭好了。我没事儿了，接下来你自己谈。不过我可提醒你，别再给自己下套了，要不然我可不给你收拾烂摊子”，老大不愧是老江湖，裴恬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自然是迅速地败下阵来。
    裴恬望着老大离去的身影，愤愤地低语，“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更怕的是，有了神一样的对手，还来了猪一样的队友······”
    “你，还有话说吗？”
    裴恬回过神，“我吗？好像没有了。”
    “你把我对你的误会解释清楚了，那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啊？”
    “你把我对你的误会解释清楚了”，裴恬小声嘀咕着章希寒刚刚说过的话，理清了里面的逻辑关系，“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讲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妈姓什么？”
    “吓到你了吧？”裴恬说，“在欢乐谷的时候，主持人有说过你的名字，可我不知道是那三个字，就一直在琢磨。你姓章，那你爸肯定是因为你爸姓章，至于希寒，我琢磨着这个han倒像是另一个姓，自然不用说，那肯定就是你妈妈了。本来就只是自己无聊的时候想想，结果那天一见到你，就脱口而出了。”
    “在学校呢？我记得我是对你说话吧？那个背影肯定是你吧？”章希寒的语气听似不经意轻松一问，实则有些咄咄逼人。
    “我再说是意外，是巧合，你信？”
    章希寒出人意料地点点头，“信，为什么不信。反正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不都那么偏离常轨吗？”
    “好吧”裴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我认出你了，所以就跟过去了，结果被抓包了，觉得很丢脸，所以就没敢跟你照面。”
    “既然老大开口了，日后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手机给我吧。”
    “哦”，裴恬心里窃喜，果然还是找老大，效率比较高。裴恬喜不自禁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递到章希寒面前。
    “我是说，号码。算了”，章希寒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在跟踪我，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每天大概什么时候是不能接你电话的吧？”
    裴恬拿回自己的手机，“我又不是那么闲的人。哪儿来那么多事天天骚扰你啊。”
    “对，忙人嘛。每次从你们教室门口走过，看着你们奋笔疾书的样子，我都觉得累”，章希寒说，“可是，你是裴恬啊。从前我不了解你，可现在我知道了，在你身上，意外无处不在。”
    “是吗？”裴恬竟然就这样默默接受了章希寒对她的评价，可她知道，至少到现在为止，她遇到的最大的意外就是她面前的这个男孩，“这饭，你还吃吗？”
    “吃啊，为什么不吃？你老大把钱都付了。”
    “可我不想吃了”，其实裴恬是想说，单看他就看饱了。
    “你很急啊？”
    “没有，就突然想起有什么事情还没做。”
    章希寒用筷子指了指大门，“行，那你先走吧。”
    裴恬走了几步，猛回头，“喂，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章希寒一副你以为呢的表情看着裴恬，“你是觉得我们还能好好做陌生人吗？”
    听到这话，裴恬觉得世界都变得无比美好了，“那再见，朋友！”
    章希寒也晃晃筷子，“等等，今天晚上，你还跟吗？”
    “谁啊？”
    章希寒指向她的心的位置，“你心上人啊。要不要我帮你顺便留意留意？”
    其实裴恬听得出来，章希寒对于她今天的一番解释始终是存疑的，所以她怎么可能让他帮她留意，留意个鬼啊！“我自己会看着办，需要你出手的时候，你躲也躲不掉。”
    “那就，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拜拜。”
    “喂！”
    裴恬索性又走回餐桌前，“又怎么了？”
    “昨天晚上，是我没弄清楚状况，误会了你，话也说得重了些，在此特说一声抱歉。”
    裴恬摆摆手，“多大点儿事嘛，姐姐我就原谅你。确定没话说了？我可真走了。”
    章希寒点点头，双手一摊。裴恬走出餐馆的大门，又往回望望。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但这一切，就是这么不真实地发生了。遥想昨晚，再看看今时，不得不说，是有了质的飞跃啊。
    “哎！”裴恬手里的笔都快把草稿本给戳坏了，“哎！”
    辛蓝不解地把笔从她手里解救出来，“干嘛呀？还是不行啊？”
    裴恬努着嘴，摇摇头，可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不是不行，是太行了。如果说昨天是飞机还没造好的状态的话，那今天，这架飞机就已经能上跑道了。”
    “这么快！”辛蓝啪啪拍了两掌，继而又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不对啊，按理说，你现在应该是春光满面，笑靥如花才是啊，怎么能使这种表情？你便秘，还是拉肚子啊？”
    裴恬把手下的本子往辛蓝身上一砸，“你才便秘呢！我只是啊，给自己挖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坑，靠我自己的力量怕是不可能填的满了。”
    “你今天费那么大劲儿，连老大都搬出来了，不就是为了把你之前挖的坑给填了吗？今儿怎么又挖一坑？坑谁不好，还专坑你自己？”
    裴恬捂着自己的耳朵，“我已经够烦的了，都这时候了，我上哪儿去找一个人来喜欢啊？”
    辛蓝把裴恬的手从她的耳朵上掰下来，“说什么呢？你还真的是闲得慌！一个章希寒不够折腾，你是要整一后宫啊！”
    “你觉得可能吗？”裴恬抓耳挠腮，哼哼唧唧了老半天，才说，“我跟章希寒说，我有喜欢的人。”
    辛蓝不解，“这不很正常嘛。”
    裴恬幽怨地看着辛蓝，“关键是，我说那个人不是他，只是和他同路而已。你说说看，我现在上哪儿去找一个跟他顺路，我又看着顺眼，还是木古的男人啊！”
    辛蓝把头偏向一边，“你别看我，你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大不了就把你自己埋进去。”
    “不行啊！”裴恬拉住辛蓝，“就只有你能救我了。这馊主意还不是你出的，撒一个谎就够累的了，还得接着再去圆另一个谎。”
    “还有没有天理了”，辛蓝说，“手机号要到了吧？□□要到了吧？你俩现在算是朋友了吧？那你就不能怪我了，我给你出的主意，目的已经达到，并且超额完成。其实吧，我觉得他信不信你说的话，都无所谓，只要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就行。我看着吧，他也不像是那么无聊的人。你倒好，为了让他相信你，自个儿在旁边使劲儿给自己挖坑，你当你是挖地道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裴恬直捶桌子，“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得找到这个人。”
    “得，还是挖坑。裴恬，你上辈子不是地鼠，就是穿山甲吧？”辛蓝边说，还边做了一个打地鼠的动作。
    “你有这闲工夫挖苦我，还不如替我想想怎么办？”
    “原本以为，你会给我带回来一好消息，结果，买一送一，还给我扔回来一大包袱”，辛蓝说，“老大都没办法？”
    “他都那么不靠谱了，他找的人还能靠谱吗？”
    辛蓝遗憾地摇摇头，“以后啊，你一定要出本书，就叫做《裴恬和她的男人们》。一个陆几木，一个于公睢，再加上一个章希寒，还有未等场的那位。嗯，故事肯定很精彩。别人都是后面挂着一备胎，你倒好，挂一个还不成，你还要在车里塞一个。”
    “还说！”裴恬白辛蓝一眼，“我这儿正烦着呢！”
    “知道你烦”，辛蓝拍拍裴恬的手臂，“我问你，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那是我能想的问题吗？连个选项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做这个选择题啊？”
    “我是说，你想找本班的，还是外班的？”
    “这都好办，只要是有这个人就行”，裴恬强调说，“但是，也不能太差。”
    “再怎么说，你跟章希寒也有一个星期了吧，就没发现这一路上有我们学校的人？不可能啊！”
    “那么点儿路，就那么点儿时间，你觉得我还有那闲情逸致去看路人甲乙丙丁吗？我光看他都来不及。”
    “女人啊，就是目光短浅。”
    裴恬作势就要去掐辛蓝的脖子，“就你话多！”
    “你俩干嘛啊？”关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裴恬急忙住了手，并用眼神示意辛蓝。
    “没什么，闹着玩。”
    “你中午有急事啊？”
    “中午吗？”裴恬含含糊糊地说。
    “我看你就跟一阵儿风似的。”
    “是有那么一点点急事，不过现在解决了”，裴恬心虚地说，“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就刚刚，怎么？”
    裴恬嘿嘿地笑着，“没怎么？就是没听见声儿，怪吓人的。”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说，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那哪儿能啊，必须没有”，裴恬坚决否认。
    “最好是，昨天晚上下雨了，也不知道你带伞了没？没感冒最好，感冒了，就要吃药”，关音说完这韵味悠长的一席话，拿上练习册就往办公室去了。
    “她什么意思啊？”裴恬看向辛蓝。
    “让你小心点儿呗。关音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能让她知道吗？我敢让她知道吗？你是不是嫌我的破事还不够多啊？”
    “自作孽，不可活啊。裴恬，你说一整天这闹的，你累吗？”
    裴恬笑着摇头，“不累，一想到章希寒，我就浑身充满斗劲儿！”
    辛蓝鄙夷地说，“看你那一脸荡漾的。”
    “就荡漾，怎么了！”裴恬到显得理直气壮，“等我找到那个路人甲，就能名正言顺跟着章希寒了。为了以后的幸福时光，吃这点苦，是相当值得的！”
    “风雨过后就会有彩虹，这话是没错，可这彩虹过后，不还得有风雨吗？更何况，你这儿的云都还拨开，你就春光灿烂了？”
    “哎，灿什么烂啊”，裴恬说，“我还得找土去填坑啊。”
    裴恬又继续做回了“跟踪狂”，但这一次，她的跟踪对象不是章希寒，准确地说，不止是章希寒。一到晚上，尤其是到那条路上，裴恬的双眼瞬间变鹰眼，不放过任何一个路人甲。经过两天的细致观察，裴恬总算是有了点儿小收获。
    “就这几个了！”裴恬指着笔记本上的三个符号。
    辛蓝看了老半天，也没看懂，“这一个十字架，一个圈圈，还有这一撮毛，什么意思啊？”
    “人啊，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候选人啊！”
    “就这三个？”
    “什么叫就这三个？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啊？好不容易从茫茫人海里把他们挑出来，我容易吗？昨天晚上还差点被章希寒发现了，不，是已经发现了，居然还对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你不应该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裴恬耷拉着脑袋，“误会是越来越深，可这人选还没定。难道下次章希寒真问起我来，我要跟他说，每天晚上我跟踪的是空气啊？”
    “这不是有方向了吗？”辛蓝指了指裴恬手上的笔记本。
    “早操之后就是体育课，你跟我去看台上，我把这几个人指给你看看，你也给我参谋参谋。”
    辛蓝连忙摆脱，“你这是选夫啊？算了，你这趟水本来就浑的了，我就不给你搅和了，免得你日后反咬我一口。”
    “我保证，绝不！”裴恬开启撒娇模式，“你就帮帮我吧，就一下下，你说是谁，那就是谁，我绝不会怪你的！”
    辛蓝用手指撑着裴恬的额头，“就再相信你最后一次。”
    广播里的解散口令一下，裴恬就拉着辛蓝趁乱站到了操场的看台上，“给你看第一个就银杏树旁边，里面穿红色衣服那个。”
    辛蓝联想到裴恬本子上那些奇怪的符号，“可他跟十字架有半毛钱关系啊？”
    “他书包上有个十字架”，裴恬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画人像，只能记特征。”
    “那圆圈儿又指什么？脸圆？”
    “不是，他骑自行车。自行车也难画，就用圈儿代替了。”
    “呵呵”，对于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辛蓝也只能呵呵了，“照你这逻辑，那戳毛就是头发了吧。”
    “对，是个天然卷”，裴恬说，“这不重要，你快看正在上楼梯那个，白衣服，就是那圈儿，他后面后面的，卷毛就是第三个。”
    辛蓝看完之后，如鲠在喉，酝酿了老半天才说，“裴恬，我说你不至于吧。为了一个章希寒，你至于这么糟践自己不？就那十字架还看得过去，那卷毛也太丑了吧，丑得都超出我的想象了！”
    “哎，也是”，裴恬眉头紧锁，“天太黑，也怪我没看清楚。”
    “你就是再着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儿。你以为是街边抓娃娃的机器啊，抓住谁就是谁了啊？”
    “我也没想到啊，这么就这么见不得光。从后面、侧面看，都挺好的啊。”
    “好什么好啊！你看那卷毛，大庭广众之下还挖起鼻孔来了，还有那圈儿，走路就跟骑马似的，颠什么颠啊。”
    裴恬本来就心灰意冷了，经辛蓝这么一说，彻底绝望了，“要不然，就那十字架吧。”
    “那也不行，抛开别的不说，你要怎么跟人家解释啊？冒然跑过去让人家配合你演戏，你是不是想进精神病院了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头都快炸了！”
    “对了，你问过施瑶了吗？她不应该多少知道点人吗？”
    “不用问了，你我都解决不了，还指望她啊。再说了，我又要怎么跟她讲这些啊？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裴恬霍地起身，“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挖坑的是你，跳进去的，也是你，现在出不来的，还是你。说你什么好啊，只为了章希寒能够相信你说的话？你也是够拼的。”
    “总不能才认识就让他觉得我是一个谎话连篇的人吧？”
    辛蓝眨眨眼，“不是吗？”
    裴恬说，“那也是被迫的。”
    “我倒是有个主意，如果能成，绝对万无一失。但”，辛蓝话锋一转，“得你同意才行。”
    “我的祖宗哎，别绕弯子，有话就直说！”
    “你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你直接找陆几木不就行了？”
    “不行，坚决不行，我就是跟那卷毛，也不跟他。再说了，他家不在那边。”
    辛蓝说，“我还就不相信了，他陆几木为了你，多绕几个圈子又算得了什么？”
    “那我又算什么？我成什么了啊？”裴恬质问辛蓝，“我裴恬不是那样的人，我从来没想过要耽误陆几木。我不求他为我做任何事，我也不接收他给我的任何东西，我只希望，除去在感情上的事情，我跟他，两不相欠。”
    “那你就继续两袖清风吧”，辛蓝耸耸肩，“反正办法我也给你想过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定夺。”
    这一整天又要过去了，裴恬还是毫无思绪。化学小考的试卷发下来了，裴恬也没心情看，一通乱揉，塞进了课桌。
    “考得差，也不至于这样虐待你的试卷吧？错的好像不是它，是写它的人吧？”
    裴恬可没心情理会朱棣，“你管我。谁说我考砸了？”
    “我们是百分制，不是六十分。你是刚及格，不是大满贯。”
    “是吗？”裴恬把试卷从桌子底下抽出来，摊平一看，“你是瞎子，还是我是傻子啊？”
    “还认字儿啊？”
    “算了”，知道自己又被朱棣耍了，裴恬悻悻地把那张94分的卷子又默默地塞了回去。
    “你不改错啊？”
    “改了又怎么样？还不是94分，我现在没工夫处理这些已经注定了的事情。”
    “我发现，你这学期很暴躁啊，尤其是这段时间，萎靡不振，心事重重”，朱棣看了一眼裴恬的草稿本，“你写那么多‘米’字干嘛？你家缺粮啊？”
    “你缺心啊！”裴恬说，“那是十字架，我只是在中间你画了一个‘X’。”
    “那，这迷宫还是地图啊？”朱棣把本子拿起，“哦，地图，也真够简易的。你是打算把我们学校附近的交通地图都自己画一遍？”
    “没那闲工夫。”
    “嗯”，朱棣点点头，“我家也在上面？”
    “什么？”裴恬猛地回头看着朱棣，她记得那上面记的都是章希寒回家路上的一些小区名字。
    朱棣指了指，“就这个，施瑶她们那个小区对面。”
    “真的？”
    “怎么？我还不能住哪儿了？”
    “你必须得住那儿啊”，裴恬换作了一脸奸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朱棣被裴恬的奸笑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有话好好说，可别发疯啊。”
    裴恬摸着自己的下巴，侧头，娇羞地看着朱棣，轻揉地说，“朱棣，我可以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