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来上课?”裴恬在章希寒的教室外踮着脚往里看了一眼,依旧是干干静静的桌面,他同桌也对着裴恬摇摇头。
两天了,自从处罚通告下来后,章希寒已经消失两天了。他会去哪儿?做些什么呢?裴恬撑着脑袋,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就在她神游得正酣之时,朱棣的手伸了过来,并把她抓了起来。
“裴恬,你来说说,这道推断题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老师指着黑板上的题,等着她的回答。
“这个,最后,嗯······”裴恬傻愣愣地站着,别说答案了,她连老师这节课讲了些什么都根本不知道,“这个,呃······”
这种时候,有一个神一般的同桌,简直就是人生的一大幸事。还好朱棣够义气,把答案大大地写在了草稿纸上。裴恬在课桌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大声地说,“N—A—O—H!”
她刚说完,大家都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她,连老师也拧着眉毛,似笑非笑的。
“不对吗?”裴恬小声嘀咕着,又看了一眼朱棣的草稿纸,再用余光瞥了瞥黑板,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英语课,而是化学课,想来老师教了这么多年书也是听人把氢氧化钠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拆开来念吧,“老师对不起,有点跳戏了,答案应该是氢氧化钠。”
“坐下吧”,老师还是很仁慈的,“虽然我们都说人生如戏,偶尔也会串戏,但同学们记住啊,人生不是拍戏,没有重来,也没有cut······”
老师后来讲的话,裴恬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经过大脑。因为她的心思和注意力完全不在课堂上,勉勉强强把上午的课熬过去了。
“喂,今天星期几了?”
“周四。你能不能走点心啊,从前天开始就这样,魂儿被偷了?”朱棣说。
“周四?我再问你,一般办离校手续要多少天?”
“档案什么的,再快也要一两天吧?”朱棣疑惑地看着她,“你问这干嘛?要转学了?”
“两天?周一,周四?那不就是今天?”难道他要陪着她一起离开这里?
裴恬压根儿就坐不住了,匆匆吃了个午饭,就又跑到章希寒家的楼下了。瞻前顾后地观察了好一会儿,就在裴恬准备发力纵身一跃的时候,住在章希寒家隔壁的大叔突然从楼梯上走下了,吓得裴恬急忙刹住了脚。
“小姑娘,你能不能让那个人给你配一把备用的钥匙啊?这大中午的,我们可是要睡午觉的。”
裴恬撇撇嘴,“大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进去了?我就在外面逛逛,不行吗?也碍着你了吗?”
“行,那我就放心了。”
望着大叔的背影,裴恬没好气地说,“切,难怪说每个男人身体里都住了个女人,一大把年纪了,唠叨个什么劲儿啊!”随即,她又望了望二楼的雨台,“算了,正面突破太难了。”
裴恬只得绕道这栋楼的后面,这光天化日的,她还是决定低调点。如果裴恬真是个小偷,她一定爱死了住在章希寒楼下的那家人,因为他们家前面的防护栏不仅都结实,而且高度和密度还适中,完全不用费劲儿就能攀上二楼,而在他们家背后,有一个超大的空调外机,裴恬踩着它,也是轻轻松松到达了二楼。
踩在阳台上,裴恬死死抓住章希寒卧室的窗户,一个抬头,看到了贴在上面的便签纸:贞子,你好!她这才想起那天晚上她和章希寒的对话,一边傻笑着,一边把窗户推得更开些,一跃身,跳了进去。翻遍了整个房子的角角落落,裴恬也没发现章希寒的踪影,倒是察觉到房子干净整洁了不少。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裴恬跌坐在地板上,颤颤巍巍地推开身边的衣柜,还好,衣物都在。
可他在这个时间点,能去哪儿?
“老大,一级警报!”
“出什么大事了?谁欺负你了?在哪儿?要多少人?尽管说!”
裴恬的额头上瞬间就挂了三条黑线,“能不能好好地听我说完?”
“你说!”
“佟暖应该是今天离开这里,但章希寒找不到了。他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上课了,我担心他,怕他想不开,我能想到的地方很有限。你知道的比较多,赶紧让人去把他给我找出来!”
“行!交给我,你放心”,老大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咱把人事儿尽了,至于结果,就看你俩自己的造化了。”
“老大,别矫情了!赶紧先把人事儿尽了再说!”
电话那头传来老大召集人的声音,一个小弟似乎很不情愿地说,“又来?老大,兄弟们才歇停两天,又要找人?”
“这一次,别说掘地三尺,就是上天下海,也得把章希寒找到!都别废话了,行动行动!”
“老大,谢谢了,也谢谢你的小弟们!”
裴恬挂断电话,站到书桌前,从窗户上把便签纸撕下来。她貌似是第一次看到他写的字,比想象中,清秀很多。把纸条折好,塞进校服兜里,裴恬轻叹一声,望着窗外,阳光已经由温暖变成了刺眼,远处楼盘的巨幅广告,与周遭的空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开发商的名字很熟悉,裴恬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二期?也就是说,还有个一期?”裴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都这个时候,还在纠结这些干嘛?咦?不对,‘宏宇’?这不就是佟暖住的那个小区的开发商吗?”
原来,在裴恬跟踪章希寒的那段时间里,她每次都会在那个小区的门口等着他俩说完情话,无聊的时候,就会自己研究附近正在开发或者已经建成的楼盘的名字。偶尔也会吐槽这个叫“宏宇”的开发商,给自家楼盘取的那些奇怪又拗口的名字。比如佟暖住的这个,就叫“鸟语森林”,听着就别扭,果然是在说鸟语啊。一想到这儿,对于章希寒的去向,裴恬大概有了点儿方向。
打开章希寒家的门,前脚刚一跨出去,就又遇到了隔壁的大叔,大叔一脸惊讶地看着裴恬,“我没听见声响啊?”
裴恬可没空理会他,嘭地关上门,一溜烟消失了。也不知是她第一次在白天走这段路程,还是一路小跑,总之裴恬觉得,佟暖和章希寒原是住得如此靠近,近的,足以让她嫉妒。越是这样,裴恬想要找到章希寒的心就越急迫。
还好,眼前终于出现了章希寒的身影,他躲在转角处,扒着墙,张望着什么。顺着他的方向,裴恬看到一家三口正在往搬家公司的车上堆放着行李。佟暖似乎憔悴了许多,脸上的掌印在惨白的肤色下,更加显眼。静默地望着这一幕的裴恬,觉得自己依旧如从前那样,是个局外人。突然,佟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章希寒也转过身。她笑了,是的,她赢了,可她却不知道,她赢得了什么。
佟暖只是望了她那一眼,随即便垂下头。章希寒示意她过去,“你还是放不下她?”
“不是放不下,听说,她要去外省了。好不容易疏通关系,学校的档案上没留下任何污点,可省内的几所名校是不可能收她了。往后,我可能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听说?裴恬觉得可笑,听谁说啊,无非还是她主动告诉他,或是他主动联系她,“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你?”
“如果不是老大找到了那些人,或许,她还能继续在木古待下去。”
“我从没这么想过,真的。”
“有人不是说过吗?在爱情里,任何错误都会被原谅。”
章希寒特别认真地看着裴恬,“可从那时候起,我已经不爱她了。”
“那你,现在?”裴恬指了指他们脚下的水泥地。
“萝卜被拔走了,坑总还是留着的吧。想要把它填平,我还需要时间,不过,应该会很快了。”
“我知道一个最快速的方法。”
“什么?”
“种上新的萝卜。”
章希寒淡淡一笑,“那你能不能让我这块地稍微休息一下呢?”
“那你现在,不会走了吧?”
“走哪里去?”章希寒靠着围墙,“我说过了,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裴恬在心里小小欢呼了一下,看来这件事终于要落下帷幕了,而他和她的关系,也能小小的进步一下了。
“喂”,章希寒摸摸裴恬的脑袋。
裴恬不满地甩开他,“仗着你比我长,就可能随便摸人家脑袋了?”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我还会这个了吧”,说着,章希寒从衣兜里掏出了口琴,吹奏起了《萍聚》。
裴恬望着章希寒在初夏的阳光里,深情投入的样子,不禁着了迷。她心里清楚,这首歌不是送给她的,她也不要他送给她这么伤感的歌。不忍打扰章希寒,裴恬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偷看到佟暖望着远方出神的模样,眼角似乎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的母亲上前询问了些什么,她便转过身,拉上最后一个行李箱,和大货车一起,绝尘而去。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裴恬跟着章希寒的节奏,轻轻哼唱了起来。虽然她们之间也有那样深的积怨,可这一刻,在曾经美好的爱情面前,裴恬可以选择暂时的遗忘,“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琴声戛然而止,章希寒颓然地立着,“我和她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路边就在放这首歌。我说,我不喜欢这首歌,既然拥有过,就要牢牢地抓住,只要回忆有什么用。她却说,没有人可以保证他会永远和谁在一起,结束是必然,能有个曾经让自己去回忆,也算没白活过。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吹奏这首歌,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我和她?朋友,你都不再说‘我们’了!”
章希寒无奈地看向裴恬,摇摇头,“我永远都无法理解你脑子里的构造是怎样的?总是关注一些奇怪的点。”
“这就是进步!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往后就轻松多了。”
“你是不是已经去过我家了?是不是翻墙进去的?”
裴恬把头偏向一边,“我才没有!”
“是吗?”章希寒伸手拍掉了裴恬衣角的烟灰,“下次撒谎记得打草稿。”
“撒谎还打什么草稿啊”,裴恬看着章希寒的背影,“你就不知道等等我啊!问你啊,这两天你干嘛去了,又逃课?”
“在家,练歌。最后的礼物了吧”,章希寒摆摆手,“我可没逃课,请病假了。所以就算是说谎,我也是打了草稿的。”
“切!”裴恬说,“下午回学校吗?”
“回!”
裴恬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章希寒的脑袋,“那还不快点!只有十分钟就上课了!”
“你车呢?”
“车什么车!最近这两天因为你,我提心吊胆的,关音根本就不让我骑车!”
章希寒做作揖状,“我错了,行不?下午······晚上请你夜宵?”
“今天?”
“要不你定?”
“那就今天吧,不过,可能得晚点儿。”
“到时候我联系你?”
“我联系你吧,你把钱准备好就行了。折腾我这么久,也是时候敲诈你一顿了”,裴恬说。
“欢迎敲诈!”
“糟了!”裴恬指着广场上挂着的大钟,“只有四分钟了,看来只能拿出中考时跑八百米的速度才能赶得上了。”
“那就赶紧的,你迟到了我可不管。”
“你呢?不说回学校吗?”
“对啊”,章希寒一副悠闲的样子,“我请假了,随时都可以回去,不存在迟到不迟到的问题。”
裴恬咬牙切齿地说,“章希寒,你去死!”
熬啊熬,这剩下的大半天,裴恬就像锅里的小米粥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怎么还不下课啊?怎么还不放学啊?”
朱棣凑到了裴恬面前,“你是不是生无可恋了?”
“我恋的东西多着呢!”
“可我看你最近不思进取,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的,怎么,你的心上人飞了?”
“又不是鸟,飞什么飞!就是你飞了,他也飞不走的!”裴恬怒目瞪着朱棣。
“那你又是唱哪一出啊?”
“哪一出我都不唱”,放学铃声终于响了,裴恬哼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对朱棣说,“拜拜了!嗯,第一次觉得这铃声这么好听,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
朱棣一脸惊讶地看着裴恬消失的身影,“真是疯了。”
提前给关音打了招呼,所以裴恬飞快地蹬着自行车,直接回了家,胡乱应付着洗漱完,她对着自己的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说她要早早睡觉,不让他们打扰。反锁好房门,关了灯,确认楼下没人,裴恬又开始了翻墙之旅。一而再,再而三的,裴恬倒也适应习惯了,只是落地那一刻还有些后怕。章希寒约她在上次那个烧烤摊见面,裴恬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早知道就不那么任性把口罩扔了的。”
裴恬瞅了一眼大门,已经关了。如果非要从那里出去,就必须把守夜的大爷叫醒,那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裴恬又看了看大门旁边的围墙,以她这么多次的经验来看,墙实在算不上高,而且下面还放着一些杂物,翻出去倒是轻而易举。裴恬得意地笑笑,眼下四周围正好没人,是个好时机。说时迟,那时快,裴恬一跃身,攀着墙翻了出去。
裴恬笑靥如花地走向章希寒,而他的表情似乎不太好,手里的烧烤也滑落到桌子上,“你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才对吧?”章希寒把裴恬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你来见我之前,跟谁打架了?”
“我,我脸怎么了?”裴恬抬手准备检查检查。
“手又怎么了?”章希寒一脸惊恐地抓住裴恬的手。
“怎,怎么了?”裴恬也是莫名奇妙地,侧头看向自己的手,“血?”
“血!”章希寒急忙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哪儿弄的!”
裴恬这才想起,从大门旁的围墙上跳下来的时候,手好像是被什么硬的东西划了一下,不太疼,她又着急着去见章希寒,也就没管它,“哎,没关系,你看,都没流血了。”
“脸呢?脸又是怎么回事?”
“脸?”裴恬和章希寒大眼瞪小眼,“没怎么啊。”
章希寒用纸在裴恬脸上擦了一下,把沾上血的纸拿给她看,“还没怎么样?”
“哎呀!我知道了,刚刚我用这只受伤的手摸了自己的脸”,裴恬总算是明白了章希寒第一眼看到她时那怪异的表情了,“吓到你了?不会吧,胆子那么小。”
“我是怕你出事。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跑出来。下次我去接你,记住了吧?”
“还有下次啊?”
“你是要讹我多少次才算够啊?”
“一辈子!”
章希寒的眼神突然暗淡了,“好好的,说什么一辈子啊。”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裴恬急忙转换话题,“都点了什么菜?”
“我记得上次你好像吃了很多串鱿鱼,给你看点了,还有火腿肠,排骨。你整个儿就是一肉食动物啊!”
“没事儿,吃不死你,但保证吃垮你!”裴恬说,“你就只喝酒啊?”
“没胃口。”
“老板,加一瓶啤酒!”
章希寒玩味似的看着她,“喝醉了就自个儿在这儿躺着,我可不管你。”
“爱管不管,你喝你的,我喝我的”,裴恬心知肚明,章希寒表面上是请她吃饭,实际上就是为了找个人陪他喝酒。而她,也希望能够借助酒的力量,把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把一个人从打击中拯救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用一个更大的冲击去销毁这个打击。
于是一场宴请的夜宵,渐渐演变成了斗酒会。两人面对面,一句话也不说。章希寒喝一口酒,裴恬就喝两口,桌上的酒瓶越堆越多,而裴恬也渐渐喝得断片儿了。直到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只老虎在追她,就在老虎快要咬住她的时候,她猛地醒了。
宿醉带来的头痛也一并醒来,裴恬使劲敲了敲脑袋,不知何时被贴上创可贴的手摁揉着太阳穴,才发现低头所看见的被子,花纹和平时的似乎不太一样。她努力想要回想起什么,可只是记得在她即将倒下的那一刻,她好像说了句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至于其他的,脑子里始终是一片空白。房间里飘着奇怪的异味儿,裴恬泛起一阵恶心,“噌”地站起身,也顺带把被子带了起来,一个半裸的身体出现在裴恬眼前。
“呀!”裴恬一脚踹过去,“你谁啊!”
“姑奶奶,你能不能消停会儿?”章希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我承认,昨天晚上我是想让你陪我喝酒来着,可你也不能这么折腾我啊?喝多了就睡,好不容易把你拖回来了,还给我吐了一身。”
“那,那你为什么只穿了个裤衩儿?”
“我也喝了酒,而且都快累死了,实在没精神再换套衣服了。”
“那我怎么在你床上?”
“我难道要把你放地上不成?”章希寒一骨碌地又翻上床,“你该不会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吧?你自己看看地上那一堆衣服,我没先说你把我怎么着了就算不错的了。”
裴恬光着脚,走到章希寒说的那堆衣服前,刚刚那股刺鼻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我吐的?”
“你往你自己身上吐,能吐成这样,我叫一声大哥!”
“对······那个,对不起啊。”
“算了,咱俩一报还一报。”
“我”,裴恬说,“我昨晚喝多了之后,没说什么吧?”
“能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真的?”裴恬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我怎么老觉得我说了些什么?”
“折腾了大半夜,你不睡了?”章希寒翻了个身,看着她。
“这······”看着这一张单人床,如果是刚刚神志不清的状况,裴恬还能接受,但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意识清醒,就算还能躺下,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睡得着了,“完了!”
“有什么事情,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别老一惊一乍的。”
“章希寒,现在几点了?”
章希寒抓过床头的手表,“快六点了。”
“六点了!”裴恬急忙穿上鞋,“忘了跟你说,我昨天晚上翻墙出来的,六点半我妈会准时敲我的房门叫我起床,所以,我现在只有半个小时的时候赶回家。”
“你最近翻墙翻上瘾了?”
“对了,最后强调一次,我什么都没说,那是最好,如果我真说了什么,千万别当真啊。”
章希寒讳莫如深地看向裴恬,“我现在倒是有点怀疑了,你究竟想说些什么,又想隐瞒什么?”
“我总会说的,你也总是会知道的,在一个合适的时机。”
“好吧,姑且相信你”,章希寒说,“送你?”
“不用,现在这个点儿,晨练的人已经不少了,也离得不远。看你累得那样,多睡会儿吧,待会儿还要上课。”
“学校见!”
“拜拜!”从章希寒家出来,裴恬来不及高兴,也来不及多想,只是一门心思往家奔,还好,守门的大爷为晨练的人开了门,她也顺带溜了进去。
到了学校,裴恬将这一整晚的遭遇告诉了关音,“终于吐露真言了?”
裴恬将头埋在双臂间,没精打采地说,“吐露真言这四个字,我只做到了吐。”
“哈哈哈······”关音的笑声连续不断地传进裴恬的耳朵里,“我真服了你了!”
“我是打算说的,可没想到啊。”
“你也该收心了吧。”
“是啊”,裴恬看着没剩多少章的练习册,“都快期末了。可下一步呢,又要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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