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容颜(上部)

58 飞来横祸


“喂?”
    “嗯”,虽然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裴恬仍旧不太敢相信,但当那熟悉的声音从大洋彼岸遥遥传来时,她激动得近乎热泪盈眶。
    “收到明信片了吗?”
    裴恬顺手摸到了枕头底下,翻看着那一张她早就烂熟于心的明信片,“嗯,收到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早就想打这个电话了,又怕影响你考试的情绪,好不容易忍到了今天,所以,并不是突然。”
    “如果我考得不好,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下次考好不就行了。”
    听到章希寒如此不走心的回答,裴恬撇撇嘴,“那就得怪你。”
    “行行行,都怪我”,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无奈的低笑。
    “你在英国都好吗?”
    “虽然没通话,可每天不都在跟你短信吗?所以,你是觉得我过得不好?”
    裴恬长叹一声,仰躺在床上,“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而已。”
    “我很好,大家对我也很好。每天就吃白食,吃白食,吃白食。”
    “啊?”裴恬故作惊讶,“那你回来不会就变成一头肥猪了吧?”
    “会吗?”
    “嗯!”裴恬冲着电话猛点头,“除了吃呢?没有去四周逛逛?”
    “偶尔也画油画,天气好的时候,会去写生。至于出门的话,唐人聚居地去的比较多,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谁啊?男的女的?”
    “秘密。”
    裴恬皱眉,“你对我都有秘密了?”
    “回去告诉你。”
    一连两天强压考试,逼得裴恬有些困乏了,即便是章希寒越洋打来的话,她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希寒,我好累啊。”
    “算算时间,你那边是十点多了吧。本来犹豫了很久,到最后还是鬼使神差打了你的电话”,章希寒的语气里似乎还是带着点儿遗憾,“那你就乖乖地早点休息。”
    “你给我唱摇篮曲吧。”
    章希寒又是一阵轻笑,“你都多大了,还需要这个才能睡着?听话啊,关灯,睡觉。”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两人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裴恬便自顾自地笑了,“嘻嘻嘻,又让移动公司白赚钱了。”
    “那就让它赚去吧,我能听听你的呼吸声也是好的。”
    “你变态啊。”
    “等到哪一天,你我的境况换过来,你就能明白我是不是变态了,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你比我还变态。”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变态了。”
    “我又不是青蛙,变什么态啊。”
    两人嬉闹了一阵后,章希寒突然冷静地唤了一声,“裴恬。”
    “嗯?”
    “英国的冬天真冷。”
    “每个地方的冬天都不暖和啊。”
    “可是这里没有你。”
    裴恬一时想不出什么主意来宽慰章希寒,只得对他说,“你看看窗外,你看到了什么?”
    “鹅毛大雪,还有白茫茫一片。”
    “那些就是我想你的心意,落在了你身处的大地。我会一直陪着你,但你也要遵守约定,快点回来。”
    “矫情”,可尽管嘴上这么说,裴恬依然仿佛看到了章希寒的笑脸。
    “希寒,雪是什么样的?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雪。”
    “我画下来,回去给你看。”
    “那你一定要快些回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越洋通话,裴恬反复的催促,仿佛是要印证命运的某种预言一般。裴恬是无意识的,可却在冥冥之中加快了一些事情发展的进程。可能多一秒,少一秒,就错过了,可命运就玄妙在,它既没有多一秒,也没有少一秒。当然,那是后话了,就留到后面去讲。
    一诊的成绩很快就下来了,裴恬的成绩中规中矩,没什么惊喜,倒是语文据说是全市的第一,当然只是据说,她也没心情去考证。但整个木古的情况就比较糟糕了,一班二班的高分比例明显没有达到学校的预期,所以很悲催的,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寒假时长,被校领导压缩得只剩下一个星期了。在一片怨声载道的哀嚎中,裴恬就显得比较平静了,也正好,可以用补课的这段时间来抵消一点点她内心的思念。
    “还有十天”,裴恬撕下自己制作的章希寒回国倒计时。
    “日子过得也挺快的”,关音在一旁插嘴。
    “那是对你而言,我就不一定了,简直可以称得上度日如年”,裴恬揉揉太阳穴。
    “那我算算,二十天就是整整二十年,三十七岁?是该熬成婆的年纪了,老大妈”,关音拍拍她的肩膀。
    “懒得理你”,裴恬望了一眼沉默的辛蓝,“你怎么哑巴了?”
    “没什么,就有点心塞。”
    “我都没心塞,你憔悴个什么劲儿啊?”裴恬说。
    “还有四天就大年三十了,满街都是大红灯笼,结果我们还在读书,每天还要应付各种考试,怎能不心塞?”辛蓝说。
    “就为这?”裴恬说,“我倒是挺乐意的,免得把我一个人放回家,整天整夜的胡思乱想。”
    “我就不明白了,章希寒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去地狱,你担心他什么啊?”关音说。
    “我跟你说不明白,恋爱那点事儿,等你经历过了再来跟我谈大道理,我或许会听听,是吧辛蓝?”
    辛蓝尴尬地笑笑,“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吧?毕竟,我跟你的性质千差万别,所以我也不明白,你瞎操心什么。”
    裴恬摇摇头,“不知道,具体说不上来,就是什么都操心。”
    “我知道啊”,关音说,“无非就是吃的好不好呀,睡得香不香呀,做了些什么呀,有没有想我呀,在街上有没有偷看美女呀······”
    关音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和夸张的语言,惹得辛蓝也跟着笑了。
    “我说,你要对他那么不自信,你放他去那边干嘛?找虐啊?”
    “我愿意”,裴恬反驳她。
    “那谁,辛蓝,我们走。好不容易放个周末,就半天休息时间,净听她在这里跟个怨妇似的唉声叹气。旧的一年都要过去了,能不能不要这种消极且晦气的情绪传染给我们?”
    “你才晦气!”裴恬把手里的空瓶子扔向关音。
    “不过说真的,我看章希寒这架势是不打算上大学了,那你们以后怎么办?他该不会真要去卖手抓饼吧?手抓饼老板娘?凭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打个五折啊?”关音顺手把瓶子扔进垃圾桶,开始严肃地和裴恬讨论起这个问题。
    “之前也问过他,他说他在努力中。我呢,并不希望给他太大的压力。未来是什么样,没有人可以预知得到。”
    “但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辛蓝说。
    晚上回到家,裴恬辗转反侧了许久,也没能入睡,正好,章希寒的短信来了,她便把白天和辛蓝、关音谈话的大致内容讲给他听,不一会儿,章希寒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由于父母都睡了,裴恬只得压低声音,“吓着你了吧,我们也只是随便谈谈。”
    “本来想把一切都落实了,再跟你说的,但现在就提前讲了吧。”
    “你又有秘密瞒着我?”
    “不是秘密,只是不想你跟着瞎担心”,章希寒说,“你上次跟我提过这个问题之后,我也想了很多。其实可以在国内参加高校的艺考,但我没信心能跟你考到同一所大学。我也咨询过我爷爷,以我现在的文化课水平,挺多混个稍次的二本,那些学校艺术学院的水平肯定不高,大学四年是学不到任何东西的,只能是砸钱混日子。我不想再混了。来英国这边之后,我也跟我妈谈过她认识一些学院的老师,这边对文化课的要求不是特别高,而且他们也看过我的画,说是挺满意的,不过还是要过英语这一关。”
    “真的?”裴恬还是不太敢相信,“我越来越琢磨不透你了,明明常常跟你在一起,可你想了这么多,我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也是个男人嘛,如果成功了最好,如果没有成功,害你白期待一场不说,还有损我的颜面好吗?”
    “可你还是个大骗子。”
    “那大骗子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大骗子讲的话还能信吗?”
    “听听咯”,章希寒说,“机票已经定好了,我待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大年初一就能到家。”
    “我会一直等你的,不许再骗我了,否则等你回来,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那我是不是要考虑,改签了?碎尸万段,听着就瘆得慌。”
    “你要是敢改签,我就去英国把你碎尸万段。”
    章希寒只是笑着,“那就来吧,我等着你啊。”
    “做你的白日梦吧。”
    “对了,接下来几天的明信片都会寄到你家去,记得收啊。不过,怕被你爸妈收到,就改了名字,去收发室的时候注意看啊,是写得很小的‘Pt’。”
    “哟,还是一种贵金属。老奸巨猾啊,看来没少经历革命斗争啊。”
    “实践出经验,像你这等乖乖女,就算是让我惹了一身污渍,也不能让你沾染一滴墨迹。”
    “少贫了。”
    “快去睡了吧,明天还有课,万恶的木古领导是不会让你们这些尖子生好过的。”
    “是啊,大年三十那天才放假,还只放七天,不过一想到新年的第一天就能见到你,我还是勉强能忍耐的。”
    “晚安”,章希寒对着电话轻吻了一下,“要梦到我。”
    “我才不要,我一定要一觉睡到大天亮”,裴恬傲娇地说,“午安?算算时间,你那边应该是这样的。希寒,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
    “如果可以,有些事情请让我们一起承担,我不怕失望,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还有希寒,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早点回来。”
    虽然在电话里,裴恬埋怨了章希寒许久,但挂断电话,她还是很开心的。至少她知道了,并不只是她一个人在担忧着他们的将来,他也替他分担着,并且正如他所说的,在努力着。虽然以后极有可能面对的是漫长的异地恋,但至少未来的路总算能看到一点光亮了,只要有这一点光亮,她就有信心继续走下去,直至寻找到那永恒的太阳。
    年三十儿终于到来,裴恬的父母回了她外婆家,她自己却不想去面对太过热闹的环境,所以独自去了爷爷奶奶家。尽管窗外的天空被烟火映照得透亮,身处在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和春节联欢晚会上的歌舞欢语中的裴恬,却显得很平静,家中的老人以为是课业繁重的缘故,除了日常的寒暄外,也就任由裴恬一言不发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出神地望着外面,只是偶尔会低头看看手机。
    但令裴恬疑惑的是,从下午到现在,章希寒就跟蒸发了似的,短信不回,□□不在线,甚至电话也打不通,这可是自他出国以来从没出现过的情况。裴恬有些慌神了,但关音安慰她说,可能因为要回国的原因,需要整理和买的东西比较多吧,要不然是顾不上,要不然就是没注意看。裴恬仔细想想也对,虽然中英有时差,但也不过八个小时,那边肯定也要过年,而且又是章希寒待在那边的最后一天了,肯定比平时要忙很多。
    裴恬自顾自地想着,一边点头,一边跟爷爷奶奶说话,“你们······”结果回头一看,两位老人早就回房间睡觉了,在一抬眼看墙上的钟,已经逼近十一点半了。可是这个世界还在不知疲倦地喧哗着,裴恬有些倦了,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视,回到自己房间,但躺下还没五分钟,她又噌地坐起来,并且迅速地换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
    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儿同街边烧烤摊的香味儿混杂着,裴恬庆幸自己带了口罩,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拦下出租车,去了章希寒的住处。她知道那里今晚空无一人,但毕竟还残留有他的气息,总好过自己在家里干等他的回信来得好过一些吧。摸了摸门口牛奶盒的背面,裴恬扯下了粘在上面的钥匙,打开门,却看到偌大一幅画挂在墙上。
    裴恬来不及脱下鞋,走近一看,桌上还压着张纸条,是章希寒的亲笔:我知道你会来的,抱歉,今年没法陪你看烟火,许新年的愿望,所以我把除夕的夜空画下来,它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满足你所有的愿望。新年快乐!
    裴恬的右手攒紧了纸条,望着章希寒送给她的,绽放着永不消逝的烟火的黑夜,幸福地笑了。而此刻隔壁的电视里传来了倒计时的声音,远处也是一片欢腾,裴恬双手合拢,祈愿着来年一切安好。
    收拾整理完,裴恬把章希寒的床罩拿开,把画搬到床前,直愣愣地一直看着,最终也没能抵过困意将她拉入梦乡。
    不知是因为最近都没休息好,还是在章希寒的住处,内心无比的安宁,裴恬竟然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早,直到急促的门铃声将她吵醒。
    裴恬睡眼惺忪,顺手摸到了手机,显示的是9:00,裴恬伸了个大懒腰,猛地想起该不会是章希寒回来了吧?可他明明自己有钥匙啊?
    “怎么是你?”
    关音看到裴恬,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在这儿。”
    “你怎么这副表情?着急忙慌的”,裴恬侧身到一旁,“进来吧。我还以为是章希寒回来了,昨天给他发短信也不回,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嗯···那个···”
    “哪个?”裴恬莫名其妙地看着关音,“能不能给个痛快啊?是不是章希寒告诉你他今天不能回来了?哼,说好的约定又不能实现,算了,新的一年,原谅他一回。”
    “不是今天”,关音抚着胸口,尽量以平常的语气说,“可能是永远。”
    裴恬打着哈哈,“你在说什么,还没睡醒?说什么永远不永远的。”
    “你坐下来”,关音拉着她坐到沙发上,“今天早上我接到阿姨的电话。”
    “哪个阿姨啊?”
    “裴恬”,关音直勾勾地看着裴恬,严肃地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章希寒昨天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抢救,情况不太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他的手机里只有你和我的电话,他妈妈知道你们的关系,也知道你今天肯定会一直等他回来,她怕你受到太大的冲击,所以让我来告诉你。裴恬,你在听吗?”关音不太放心地摇了摇身旁的裴恬。
    裴恬出乎意料地笑着看向她,“关音,今天是大年初一,不是4.1,是农历的新年,不是愚人节,而且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裴恬,我说了,这不是笑话,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想哭就哭出来。”
    “我为什么要哭啊,他答应过我,今天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我许了愿望了,他说过一定会帮我实现的,而且昨天还给我新年礼物,前天还跟我通了电话呢”,裴恬天真地看向关音,“难道英国过年,还流行愚弄人?”
    裴恬说着就往卧室走,“我昨天晚上还跟他发短信来着”,可当她低头一看,未读短信依旧是零的时候,顿时从头凉到了脚。
    关音后脚跟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儿吧?”
    裴恬却还是笑着说,“关音,你还要继续在这儿待着吗?我得回家去收拾一下,虽然希寒没有告诉我航班的信息,但我还是得去机场接他。”
    裴恬一面说着,一面拨打着老大的电话。尽管裴恬表面上很镇静,但她悬在半空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根本没法平静的内心。关音一把抢过她的手机,“你清醒一点!”
    “我没有”,裴恬又夺回了自己的手机,并且极其镇定地同老大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关音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任由裴恬,但还是不放心地一路跟着。
    到了机场,尽管关音知道,她也确信裴恬心里清楚,这是一次绝对不会有结果的等候,但她看着裴恬的模样,还是不忍再一次揭穿,只能硬着头皮,听着裴恬讲章希寒在英国的事情,说他告诉她的见闻,老大并不知情,还一直哈哈的大笑着。但裴恬偶尔突至的沉默和走神,还是引起了老大的疑心。
    “恬恬有心事?”又一批乘客出来了,裴恬迫不及待地走到前面去,老大趁此机会询问关音。
    “出车祸了,刚刚阿姨给我发短信,命是保住了,但初步鉴定脑死亡,不知道是么时候能醒过来。”
    “真的?”老大也是一脸惊讶。
    “你觉得我很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恬恬都知道了?”
    “只说了出车祸,病危,我还不太敢跟她说章希寒脑死亡的事,怕他承受不住。”
    “那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关音摇摇头,“不知道,我原本怕裴恬寻死觅活,可她现在完全不接受这个事实,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滴眼泪也没有,看似正常,其实最不正常了。”
    老大站起身,准备把裴恬拉回来,关音制止住了她,“随她去吧,等她说服自己想通了,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们才好有下一步的打算。现在只能把她看起来,我会联系辛蓝,我俩每天轮流守着她。”
    “我们走吧”,裴恬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我问了,今天没有从英国来的航班了,他一定是有事情耽误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对我食言的。”
    “对嘛,对嘛”,老大也附和,“量他章希寒也不敢,我们恬恬这么好的,他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边嘛。”
    “是啊”,裴恬又笑了,“他说过,只会给我幸福快乐,不会让我流泪的。”
    可是裴恬的笑,却让老大和关音感到无比心酸。此后的五天,他们每天都会到机场去报到,有时是关音陪着,有时是辛蓝陪着,有时她们都会去。每一个英国航班的落地,裴恬都会不厌其烦地重复相同的期待,然后失望,继续期待。关音和辛蓝都不明白,到底是有多大的力量,才会支撑裴恬自欺了整整六天。而英国传来的消息也不乐观,章希寒的心脏骤停了两次,还好最后都抢救过来。可这一切,关音不敢对裴恬透露一个字。
    开学的第一天,裴恬在辛蓝的陪伴下,走进了教室。
    “没事儿吧?”关音问。
    辛蓝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摆摆手,意思是裴恬昨天晚上依旧没有流一滴泪。
    关音点点头,对裴恬说,“要好好的。”
    裴恬还是那个样子,笑嘻嘻地说,“我没有不好呀。”
    辛蓝轻轻拍了拍裴恬的肩膀,和关音各自走向了座位。上午整整五节课,裴恬没有任何异常,听课,做笔记,甚至还会举手发言,但辛蓝和关音的眼神依旧闪烁着不安。下午的第一节课是英语,天气却突然变得很不好,试卷的阅读题正好有一篇讲的是英国的大笨钟,裴恬拿出压在书底下的明信片,那是她今天早上从学校收发室取回的,时间定格在他们通话的那个夜晚,章希寒告诉她,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伦敦突然就飘雪了。
    裴恬没在听进去老师讲的任何一个单词,只是怔怔地望着走廊出神,而此刻的天空却落下了纷纷的细雨,不知谁轻言了一句,“好像是下小雪了。”
    裴恬猛地站起身,眼泪像六月的暴雨般,啪啪地打在试卷上,随即便是撕心裂肺地哭号。讲台上的老师和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惊讶地看着裴恬,只有关音和辛蓝相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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