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楼台烟雨中

正文 第十五章 擂台(下)


尹良连胜两阵,且手法残忍血腥,使得台下众人瞠目结舌,议论纷纷,再无人愿上台挑战。
    尹良左手仍然提着蟠蛇铁枪,傲然站立在台上朗声说到:“商大侠名满天下,岂能龟缩不出而再让旁人无辜枉死。若是真英雄、真好汉何不上台赐教一二。”
    尹良言语刻薄,丝毫不留情面,商永茗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如何能够忍受这般的挤兑,当即吩咐家人抬过自己的八卦宝刀,纵身跳上擂台,指着尹良斥道:“年轻人下手如此狠毒,又口出不逊,若不知悔改,日后定无善终。”
    尹良笑道:“此二人命丧擂台均是拜你所赐,若非你觊觎清剑门私产,又岂会有今日之擂台?此刻又道貌岸然的前来问他人之罪,不知商大侠到底是何立场?”
    商永茗怒道:“竖子嘴尖舌厉,心肠歹毒,与其任由你日后为祸江湖,不如我今日便大开杀戒,为江湖除害。”
    尹良道:“正要讨教,请。”
    商永茗身为长辈,又名声在外,原应让尹良先出招,但商永茗台下观战时已知尹良剑法精妙,又力大无穷,自己虽身怀绝技,却仍不敢小视,当即挥刀率先砍去。
    尹良左手持蟠蛇铁枪,右手仍持绯月宝剑,小心谨慎的应对商永茗的攻势,起初他心中盘算着将商永茗引至擂台的东南角,好让天怒门众人乱箭齐发将其射杀,可十几招后尹良却发现商永茗的刀法虽然精妙刁钻,却远非想象的那么难以应对,尤其是尹良无意间得了这蟠蛇枪,更是如虎添翼。尹良本不会枪法,但这蟠蛇铁枪与寻常长枪大有不同,蟠蛇枪通体由镔铁打造,毫无弹性,使起来也是以刺、扫为主,这枪理倒也与剑法有几分相通,而攻击范围却远大于长剑,又沉重刚猛,与轻巧锋利的绯月剑正好互补,进可猛攻退可固守,商永茗的八卦宝刀虽然厚重,却仍不敢与铁枪正面相碰,渐渐尹良在出招拆招中已不落下风。
    尹良心中琢磨,若自己能够在擂台上堂堂正正击杀商永茗,要远好于众人用暗器射杀商永茗,一来这不会引来八卦门弟子的围攻,二来自己的心里也更能接受,毕竟暗箭伤人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尹良始终还有那么一点出人头地、成为盖世豪侠的梦想,因此他更希望以公平的方式击败面前这位江湖上的名宿。
    尹良将手中铁枪舞得呼呼生风,铁枪既长且重,商永茗无法硬接,只能躲闪,偶尔找到空档贴到尹良近身举刀砍杀时又要防备尹良右手的绯月剑,一时之间对尹良竟毫无办法,二人你来我往对攻了五六十回合,仍是不分胜负。
    尹良原以为商永茗已年过五旬,而自己年轻力壮,拖到最后商永茗必然体力不济,不料八卦门武功体系源自于道家,十分重视内功修为,世人比武,初时要看招式和膂力,而时间拖得越久,内功修为和吐纳之法便越发重要起来。尹良自幼得白阳剑彭小川真传,学的也是道家的修行路子,内功根基也颇为扎实,但毕竟年纪尚小,远不如商永茗内功雄厚。
    转眼间二人你来我往又战了二十余回合,仍是难分胜负,陈焕在台下观战,见尹良在台上苦战,却迟迟不将商永茗引到约好的位置,他心知尹良欲以一己之力取胜,却担心尹良有所闪失会导致整个行动失败,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根类似烟袋的物件,含在嘴上,假意要抽烟,眼睛却盯着台上二人,只消片刻,陈焕便瞅准了机会,对着烟袋口猛吹一口气,一根不到半寸长的牛毛细针从烟袋头的小孔中向商永茗激射而出,商永茗此时正凝神与尹良激斗,对旁人毫无防备,牛毛针毫无声息的刺入商永茗颈部天容穴,这牛毛针又细又短,全场众人竟无人发觉,商永茗却登时觉得眼前一黑,浑身脱力。
    原来烟袋乃是天怒门专门锻制的暗杀利器,牛毛针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尹良与商永茗生死相搏,商永茗却突然脚步踉跄,目光分散,门户大开,尹良抓住机会挥铁枪扫去,商永茗应声倒地,尹良心中虽觉蹊跷,手脚却不停顿,奔到近前抬脚踩住商永茗后背,手起剑落将商永茗人头斩下,将发髻在手中一挽拎了起来,也不跟旁人搭话,跳下擂台向清剑门本队的东边飞奔而去,却未在沈万春等人面前停留,而直径跑到了栓马桩近前,八卦门众人愣了半响才有所反应,各持兵刃向尹良所逃方向追去,高低要把商永茗的人头追回,陈焕见状一声呼啸,天怒门所安排的三十余人各自从怀中掏出短弩,一通乱箭,将八卦门众人射倒一片,一时之间擂台上下鬼哭狼嚎、乱作一团。
    尹良也不去理会身后的状况,他本欲盗取一匹旁人的骏马逃离,却见自己多日来所骑的青骡向着自己点头刨蹄,十分亲近,尹良心中感动,从马桩上解下青骡,将蟠蛇铁枪挂在马鞍上,扬鞭而去。青骡虽不似骏马疾驰如风,却耐力非凡,一口气跑出庐州城才慢了下来。
    尹良回头观望已无人追来,便下了骡子牵着走,经过路边民宅,见院外晾晒着衣物,便顺手拿来换下了血衣,又撕开一件长衫将商永茗的头颅包裹上,继续赶路。
    这般不停不歇的一直奔出去百余里,天色已大晚,才停下住店,尹良深知商永茗是江湖上的重量级人物,在江湖上亲信好友无数,自己带着他的头颅,便如同带着一块江湖追杀令,因此他不敢懈怠,只歇息了不到半宿,天未亮便又起床赶路。此时正是炎炎夏日,人头不到一日便已发出恶臭,尹良只好沿路找寻了一家木器铺,买了一尺见方的一个木匣,将人头放入匣中,又买了十来斤粗盐一并倒入匣中,人头腐烂的恶臭才稍减。
    尹良日夜兼程,好在青骡体肥膘壮,又能吃苦耐劳,一路飞奔回到了金陵。到了天怒门的据点,看门的老人正在院中大树下吃面,尹良也不搭话,丢下包裹抢下碗便吃,只吃了三大碗,才放下碗筷。老人见尹良归来,忙着人去通知蔡大人。不多时蔡大人匆忙赶来,见尹良风尘仆仆,不无关心的拍了拍尹良的肩膀,道:“这番去庐州着实辛苦了。”
    尹良微微点了点头,把木匣递给蔡大人,蔡大人打开木匣,见商永茗的头颅已被盐渍得发白,没半分血色,蔡大人这一看险些呕吐出来,忙合上木匣,又问道:“陈焕他们未与你一同归来?”
    尹良摇头,将事情的始末讲与蔡大人听,蔡大人听后捻须点头,道:“尹良你可放心在此休息,金陵城除皇宫之外便属此处最为安全,我自会安排人手去接应陈焕等人。”说罢又吩咐随从安排好尹良衣食起居,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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