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转不回的你我时光

我想来想去，不停地在于现实与回忆中穿梭。就这样呆呆地坐了一个晚上。早晨四五点的时候，页页拎着两袋行李过来。一袋是我的，从小刘的车上拿过来的，另一袋是尹安臣的衣物及生活用品。昨晚她送了傅颖回去，然后来到尹安臣的别墅把他的衣服整理好送过来。
    她看了看尹安臣还是老样子，神色有些黯然。又看看我一副一夜未睡的样子，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等到外面天空大亮，页页带着我去蛋糕店吃点早点。
    她端来两杯热牛奶和两份三明治，把其中一份递给我。坐下之后，她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一时没有回答，目光呆着窗外。早晨的初冬有一丝刺骨的凉意，大街上显得冷冷清清，只偶尔走过一两个人。他们穿着保暖，头微垂着，以为这样的话就能挡住迎面吹来的冷风。路边的树木也有些都秃枝了，有些树叶还长在树上却不怎么牢固，摇摇欲坠的样子。风一吹它们就片片飞落。滚在地上。此刻，我才注意到，秋天已经过去了。
    我慢慢收回目光，对页页说道：“我打算今天离开这里。”
    页页无声地点点，好似能明白我做下的这个决定。她从里拿出一张纸和一部手机放到我面前。我认出那是我的手机，原来我在宋子梅出事之后，尹安臣怕外界的东西影响我的精神状况便替我收了起来。而被它被压在下面的是我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那上面还有尹安臣的签名。
    “这是我在整理他衣柜的时候从抽屉里找到的。既然你要走我想你应该需要电话，以后我们还得常联系。至于这张离婚协议书，我想尹安臣把他放在柜子里是不想给你，可是上面又签了字，他其实是真心想放开你。可是又不愿给你，很犹豫。既然这样我就替他做了决定，我把它给你。”
    我拿着那张离婚协议书，看到那上面熟悉的签名字，我心底一阵阵疼痛。此刻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冰冷干燥的脸颊恍然记起，在看到尹安臣危在旦夕的模样时，我想到了一切却忘记了哭泣。我无声地笑了。这是怎么了。
    页页对我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了。”她看向窗外，外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阳光也从厚云中穿透出来，光芒投射到我们的桌上。杯子里牛奶的热气蒸腾飘散于空气中，氤氲了我们的双眼。“我一次又一次送你离开，每一次都不忍心看你离开。即使我们之间也发生过许多不愉快，但是苏黎，我真的很开心有你做我的朋友。”
    我粲然一笑，目光泛起泪光，我握紧她的手，“页页，好好保重。即使以后我们无法再见面，可是有很多方式联系对方。”
    她微笑地点点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面容熠熠生辉让人无法直视。我不会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生命中的最后一次，从此我们阴阳相隔。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我回到医院最后再看一眼尹安臣。他还是沉睡着，窗外的阳光扑撒进病房，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光晕。绝美圣洁。我有意思感概。仿佛精致的东西都容易受上天的嫉妒都会早早带他们离去，但他们死后又魂归何处呢？
    其实我很害怕面对这样的他。因为是我才致使他躺在这里，而且在知道了过去有些事是我误会了他，无端地在他身上加上一道道镣铐，我的愧疚与心痛更加激烈地一次次撕扯着我。我害怕自己会再次动摇自己的决定而选择留下来。留下，不会是我和他最好的结局。我和他到底已经过去，在四年前那场婚礼中就选择结束了。四年前他选择了事业和对我的不信任，双重重击的打压下，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成一道流血的伤口。今后即使在一起也会像这两年的相处一般，貌合神离。离去与分别才是对我们曾经感情的一点拯救。
    我注视着他，他躺在床上始终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氧气罩里传来他清浅的呼吸声，我真丝错觉他已经离开了。我看了他许久，犹豫了许久，终于我还是低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我没有觉察到就在这时他的中指动了一下。说完话我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再见了，尹安臣。曾经你误会过我，让我遍体鳞伤，现在我又误会了你，让我们彼此折磨。上天是公平的，让我们互相伤害，而身上的伤口又不会让我们偏重。就让我们在这一刻与过去与我们握手言和，一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吧。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我们会遇到什么事，但我知道从此以后我们各处天涯。在这个大世界中，我们不再联系。我们会在各自的环境中继续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再见了，尹安臣，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给了我这份苦涩完整的爱情。让我的过去变得如此完满。
    我来到国际机场买下一个小时后就要飞往澳大利亚的机票。因为时间还早，我便坐在候机楼里休息。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吵闹忙碌。有些人坐等登机，有些人因航班延迟在破口大骂，有些人拿着机票已经在检票口排队等候。还有些人拿着行李，帮家人送至机场，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他们离开。也有些人拿着鲜花等待着归来的朋友家人，眼神里充满着期待。
    来来回回，每个人都有着千姿百态的生活。始终都有人离开，送别，等待，归来。这一切都有一个向往，就是继续生活。它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开就会停止，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留下而改变。它就是按照火车的轨迹向前前进，只看开车的人驶向哪个方向。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枚简单的铂金戒。这是Anderson被林雅君刺伤时所掉的，当时他被送往医院后是服务生捡到给我的。后来我去医院送他离开，他离去时问我是否捡到东西，那时我其实知道他要找的是这枚戒指。可是我没有告诉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可是现在我看着这枚戒指和手里的机票我才明白当时的自己。从始至终我都是决定要回去的。那里有我的未来，我的家庭，我的孩子和我今后要爱的人。
    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想给Anderson打个电话。我想听听他和孩子们的声音。我有太多的话想跟他们说，可是那头接起电话时，我沉默了。我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他那边
    很吵杂，我听出是Allen和Abel嬉闹的声音，我被这熟悉的声音激动的无法说出一句话，眼睛也忍不住泛起泪珠。
    “Alice，你要回来了，对吗？”Anderson率先问我，声音激动。
    “嗯。”忍住颤抖，点了点头。不管他无法看到我的表示。
    Anderson开心地笑了：“几点的航班，我上网查查几点会到，到时候我得准备好去接你。”
    我看了看大屏幕上的时间，说道：“马上就好起飞了。”
    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可是有一通电话打进打断了我和Anderson的通话。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那是页页打进来的电话。我在疑惑和害怕中挂下Anderson的电话，接起了页页的电话。那一刻我听着电话里说的话一时之间呆愣住，有欣喜却又压抑。
    “阿臣醒来了，他想见你。”
    此时大厅突然响起飞往澳大利亚的航班开始登记的通知，“飞往澳大利亚的KA5800航班正在登记，请乘客前往6号登机口登记。Please……”
    在我的身边，人们来来回回。我好像被一个无形中的漩涡包围。迈不开一个步子。眼睛看向四周的通道，但每一条路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遮住。已然看不见回去与前进的道路。我迷茫的站在大厅中央，脑海里想起了许多往事。
    “小哑巴，你倒真会忍。”他嬉笑着说，“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说话，嗯？”
    “袁痕，你紧张什么，她是个哑巴，不会哭出声的。”
    “苏黎，我要的远远不止这一个吻。”
    “阿黎，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抛弃了你，我尹安臣也绝不会。你为什么除了袁痕眼里再看不到其他人？”
    “这么多年，我一直认为你会来这里。所以我让人装修了这里，也一直叫人过来打扫。没想到，我终于等到了你。”
    “当初你离开后，我疯了一样去找你。可是我找遍了新城，梅州，甚至整个国家都无法找到你。后来我不停地出国出差，就是想到每个国家寻找你。甚至去澳大利亚好多次可是还是没有你的消息。我渐渐开始绝望。有时候会用酒，烟麻痹自己。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怎么过来的。就在前段时间有人告诉我你在澳大利亚出现过，那一刻我觉得有了希望。可是到了那里，还是没有你。我再次绝望。也在那时，我暗自下定决心，如果这一年我还未找到你，我就此忘了你。可是你又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本来我想带你去澳大利亚，去摩宁顿长桥看日落。还记得吗，那是你以前经常提到想去的地方。不过我想在我们蜜月中去是最好。我想给我们一个美好的回忆，当我们老去还能充满蜜意地回想起在那里度过的每一天。”
    “那几年我却是在想你，也一直在找你。终于有一日我听说在澳大利亚那里有你的消息，我便打算去找你，可是你突然出现了，回来了。我欣喜若狂不去思考你回来的目的……”
    “我一直想补办我们的婚礼，想正大光明的将你娶进家门。可是我也知道你现在可能无法接受，这枚戒指我想存放在你那里。哪天你能接受了，我们就正式举行婚礼。”
    “我要在见到你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之后离开。我必须要确定他是真心实意地娶你，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离开。”
    “Alice，我这一生能遇到你真的是上帝赐给我的幸福。我相信今后等我老去再次回想起属于我们的记忆时，这依旧值得我开心与珍贵的时光。”
    “Alice，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和孩子们都会在那边等你。那里永远有一个属于你的位置。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已经遇到喜欢的人了，今后已经不会再有。”
    ……
    “尹安臣，那个孩子是我和你的，他叫Abel。”我凑近他的耳畔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