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缠丝为蛊

148 第148章 罪臣之后


    
    一直到晚些时候回到国舅府躺在床上时,云谨言看东西才不再重影,我也才松了一口气。回想这一天,从骆寒衣上门求救,一直到密林里的爆炸,整个跟做梦似的。
    苏宴几的死让我悲愤欲绝,阿城的出现又离开让我忧心忡忡。我握着云谨言的手整夜无眠,云谨言体谅我的心情,虽然自己被震得七荤八素,按他的话说脑袋里晃晃荡荡希汤寡水的,但还是柔声开导我,陪我聊天。直到凌晨,我才在他温柔低缓的声音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云谨言躺了三天才爬起来,一来是因为头晕,二来纯粹是被我拖累的,我的腿受伤了,害得他腿疼无法走路。不过好在他在上次禅位大典的爆炸中受的伤没有恶化,正在复原的断骨也没有再次裂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一日天气阴沉,乌云密布,这种天气最适合赖床,因此我们两个一直躺到肚子饿了才爬起来。梳洗后坐到桌前吃早饭,随口闲聊着,他替我盛碗粥,我喂他一口如意糕,虽是简单的饭食也吃得甜如蜜糖。
    忽然屋外一道刺目的闪电,在天空中画出耀眼的折线,天地被照得通亮,紧接着就是震耳欲溃的一声响雷,震得空气都在颤动。我起身向窗外观看,就见外面狂风大作,天空中铅云密布,压得很低,仿佛就聚在头顶,空气中一股泥土的腥味,混着潮湿的水汽。忽然头顶又是一道闪电在天空中留下游龙一样的亮痕,紧接着雷声滚滚而来,如战车开过,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儿就落了下来,银箭般自空中射向地面,被风吹得砸在窗扇上,劈啪作响。我赶紧关了窗户,转身向云谨言笑道:“刚才咱俩还打赌来着,你说只会干打雷不下雨,怎样,我赢了吧!”
    云谨言带着笑意慢条斯理道:“好,你赢了,我认赌服输,等雨停了带你去渭河划船。”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这样的雨天,最适合的是待在床上。”
    我白了他一眼,“咱们可刚从床上下来,我都快睡傻了。”
    他慢吞吞道:“在床上也不光可以睡觉。”
    “你可以吗?”我惊问。
    他一脸受伤,“你怀疑我的能力?”
    “不不不,不是。”我赶紧澄清,“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是说你最近一直受伤,肋骨断了,胳膊也折了,现如今脑袋也震荡了,腿又使不上力气,你觉得那种姿势适合你?”
    一句话将云谨言问得哑口无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吊在脖子上的胳膊,一脸悲愤,于是也只能化悲愤为食欲,愤懑地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等我好了......哼......你等着......”
    我不厚道地捂嘴偷笑。如今我们已是水到渠成,只是府里的郎中也说云谨言在上次的爆炸中伤得颇重,断骨刚刚愈合,不能有剧烈的运动,这个时候我可不敢招惹他。况且我还有一层顾虑,梵冥没死,我们两个人身上的蛊毒反而成了一种屏障,不用惧怕他无孔不入的曼陀罗花雾。
    外面的雨越下越急,越下越大,只听得见“哗哗”的雨声,如同从天上往下倒水一般。我回到桌前,刚端起粥碗,就听见外面除了风声雨声,隐隐传来丧钟的声响,肃穆悠长,仿佛敲击在人心坎上。
    云谨言手一抖,本要夹给我的一筷子竹笋掉到了桌子上。他索性放下筷子,看向外面如注的倾盆大雨,半天方低声道:“叶归霆死了。”
    宫中急报,皇上叶归霆驾崩了。云谨言作为叶归霆实际的亲侄子,名义上的小舅子,无论如何是要赶往宫中奔丧的。他换上素服,带着一半暗卫赶往皇宫,留下另一半暗卫由韩平领队在府中保护我。他有他的担忧,皇上驾崩,必会带来京城中乃至整个天煜国的动荡。
    我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想着皇宫中此刻肯定是明争暗斗,各种倾轧,又想着阿城一心复仇,不知身在何处。一时心如乱麻,索性撤了饭菜,只一心一意地等云谨言回来。
    一道闪电劈下来将昏暗的屋子照得雪亮,韩平在门外禀报,“夏姑娘,门口一位姑娘求见国舅爷,属下告诉她国舅爷不在府中,她便提出要见您。她说她是太子妃的婢女。”
    夏初?我赶紧打开门,“带她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湿透的,跟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的面前,双手抓着我的衣摆,仰起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脸,“夏姑娘,救救我们小姐吧!”
    我一惊,赶紧扶她起来,“太子妃出什么事儿了?她这会儿不应该去皇宫里奔丧了吗?”
    夏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哽咽道:“小姐昨晚动了胎气,要生产。太子爷派了产婆过来为小姐接生,可是小姐死活不让产婆进屋,非要自己生下孩子。小姐难产,孩子生不下来,我去求太子爷,太子说小姐是自作自受,后来太子听闻圣上病危,就带着章侧妃进宫去了,根本不管小姐。一直到今天早上,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小姐也昏过去好几次了。奴婢实在没法子,趁人不备从太子府中跑了出来,本想求国舅爷去救救我家小姐,既然国舅爷现在在皇宫里,那只有劳烦夏姑娘。求求您了,看着以前的情份上,救救我家小姐吧,孩子再生不下来,小姐就要没命了。”
    骆寒衣不让产婆进屋,非要自己生孩子?这件事不合常理啊!然而人命关天,我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让韩平备车,带着一队暗卫冒着瓢泼大雨赶往太子府。
    太子府空荡荡的,今日叶归霆驾崩,宫中必会混乱,因此叶澜修带着大部分的侍卫进了宫,只留下十余人看府。这十几人上前拦住我们,向我们要太子手谕。
    我心急如焚,哪有功夫跟他们多耽搁,直接吩咐韩平,“咱们闯进去!”
    那几个侍卫根本不是韩平他们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打趴在地。我们一路长驱直入来到府内一个偏僻院落。骆寒衣以往居住的寒韵阁已经让给了蘅儿,现在只能在这个太子府的角落里栖身。
    屋门口的地上都是碎了的瓷器碎片,几个产婆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瞧。蘅儿一身嫣红色的纱衣站在屋外廊庑下,不紧不慢地拍着门扇,大约是上次被掌嘴打落几颗牙齿的缘故,说话有点儿漏风,“太子妃,太子爷进宫前交代妾身,让妾身照看好您。这已经一整夜了,让产婆们进去瞧瞧吧!搞不好一大一小两条人命,您这又是何苦?”
    “滚......”屋内传来虚弱的声音,“你们休想害我的孩子......”
    众人终究畏惧骆寒衣的太子妃之势,如今皇帝新丧,叶澜修就是继任新君,骆寒衣便是天煜国的皇后,虽说她在叶澜修面前失宠失势,但地位超然,她们不得不顾及。可是几个人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聚在屋外等候。
    蘅儿撇了撇嘴,不屑道:“你以为太子殿下......哦不,妾身说错了,如今殿下已是皇帝陛下了。你以为陛下会要一个有着骆氏血统的孩子吗?你生下来的可是罪臣之后,你不会痴心妄想着生个男孩被封为太子吧!哈哈哈,太好笑了!”蘅儿笑得花枝乱颤,“陛下能容你活命已是天大的恩赐,你好自为之吧,别一尸两命,折了自己的福分!”
    屋里寂静无声,大概骆寒衣已经被气晕了。
    “小姐!”夏初三步两步跑过去,拨开堵在门口的产婆和蘅儿,冲进屋内。我也赶紧跟了过去,蘅儿回头见是我,颇为诧异,娇笑道:“原来是夏姐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盯着她那张与前世的杜蘅肖似的脸,她面颊上还带着红肿,用水粉胭脂巧妙地遮掩住了,只是眼眶处的青紫却是如何也盖不住的,在她娇俏的脸上显得非常醒目刺眼。她在我的目光下露出讪讪的表情,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角,忿忿不甘中又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即是夏姐姐来了,还请移步妾身的寒韵阁,这个地方太腌臜,没法待客。”
    这种人我懒得理,多一句话都不想说,一指蘅儿,向身后跟着进院子的暗卫道:“掌嘴!”
    韩平二话不说,上来扬手便打。我在蘅儿的鬼哭狼嚎中进了屋子。
    屋内昏暗潮湿,迎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外面暴雨,屋里什么都看不清,我让夏初将桌上的油灯点上,这才看到靠近屋顶的一面墙壁晕湿了一大片,显然是房子年久失修漏雨了。而骆寒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床脚一个铜盆里满是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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