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缠丝为蛊

152 第152章 狼牙信物


    
    阿盈小声向我道:“你发现了吗?今日宫宴竟连太后娘娘的亲信邢相国和礼部薄尚书都未到场。”
    这两个人的名字我倒是知道,只是对不上人。阿盈接着以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叹息:“骆氏及其余党是被铲除干净了,如今太后的羽翼也被剪落,新帝果真是好手段。”
    经她这样一说,我向大殿前面的云惜瑶看去,就见她面沉如水,低头盯着面前的菜肴,并未下箸。她偶尔抬头看向叶澜修,我在大殿末席,隔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她目光狠戾,像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不多时云谨言回到大殿中,虽面带醉意,与众人嬉笑斗酒,十足的放荡国舅爷的做派,却趁人不备之时向我微微点了点头。我心一沉,看来叶澜澈行刺新帝被俘是确有其事了。
    我向阿盈告歉,借口不胜酒力到殿外透气。外面夜凉如水,明月初生。我凭栏望着这个偌大的皇宫,夜色中只见宫殿的轮廓如黑色剪影一般,仿佛伺机而动的怪兽,不知何时就会张开巨口将人吞没。云谨言也跟了出来,我身上一暖,是他将披风解下,披在我的肩上。披风带着他体温的,止住了我的轻颤。“叶澜澈怎么样了?”我轻声问。
    云谨言叹了口气,“我问了李威将军,三小子确实是昨晚带在兵器闯入昭阳行宫,被羽林卫拿下押回宫中,关在了天牢里。押他回来的羽林卫是原太子府里叶澜修的侍卫,现如今把手天牢,不让其他人靠近,李威对牢中的情况也不得而知。”
    我失魂落魄,“他疯了吗?单枪匹马地去行刺叶澜修?是云惜瑶让他去的吗?云惜瑶不会这么糊涂吧,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若行刺皇帝的罪名落实,叶澜澈可是要凶多吉少了。”
    云谨言神色凝重,“新帝登基,云惜瑶本身又是元气大伤,即便有想法也不会急在这一时,更何况三小子是她的命根子,她不会让三小子身犯险境的。三小子肯定是中了圈套了。”
    我刚要开口,就见云谨言看向身后的树影,厉声问:“是谁?出来!”
    “是朕。”几人合抱的古树后转出一个身影,一身明黄,衣上的金银龙纹刺绣在暗夜中闪着微光,竟然是叶澜修,他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贵妃章氏,鬓发上的鸾凤钗在月色的映衬下闪着莹润的光泽,衬得她年轻姣好的面庞也莹莹生辉。
    叶澜修向章氏挥挥手,“妧儿你先退下,朕与国舅有事相谈。”
    如今叶澜修君临天下,连云惜瑶都是仰他鼻息,他自是不必再称云谨言为舅父,因而只以国舅相称。
    章贵妃柔顺道:“秋夜风硬,陛下饮了不少酒,小心着凉,损了龙体。”说着又体贴地为叶澜修披上一件龙纹斗篷,方行礼告退,“妾身先回去了。”
    待章贵妃走远,云谨言冷眼看着叶澜修道:“寒衣尸骨未寒,你倒是新欢在怀不亦乐乎。早知你如此薄情寡义,我当日就该将寒衣留在国舅府中。枉她还以为你会看中亲生骨血,死活要回到你身边。都道虎毒不食子,谁料你连亲子也不放过,害她母子双亡。”
    叶澜修冷笑不已,“害她之人又何止朕一个。若不是你国舅爷相助,骆氏又怎会犯下谋逆的滔天罪过。你我联手扳倒骆氏和叶澜昊,怎么?国舅爷如今不肯贪功,都算在朕一个人头上了?”
    云谨言本有心结,闻言一时语塞,隔了一会儿方痛心道:“寒衣是政事上争斗的牺牲品。我为复仇,你为夺位,终是累及了无辜之人。但你处心积虑要害死她腹中孩儿,她被你迫得走投无路,了无生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再来说你是否真的问心无愧?”
    叶澜修闻言一时愣住,一缕哀色浮现眼底,仿佛是坚硬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缝,他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树影,低声道:“朕其实并未想要她的性命。”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亡灵的呜咽。叶澜修猛地惊醒过来,再抬起脸时已换上了如常的面目,冷言道:“朕半途离席,并不是跟你逞口舌之强的。朕是来找杜蘅的。”
    云谨言蹙着眉头上前一步,“她已与你毫无瓜葛,你找她做什么?”
    叶澜修面带嘲讽,“国舅爷难道还担心朕会强抢了她去?谁人不知如今这宫中侍卫都是你国舅爷的亲信。只怕你振臂一呼,朕这个皇帝之位都要坐不稳当。”
    我拦下云谨言,“谨言,我就与他讲几句话,你等我一下。”
    云谨言想了想,点头向我道:“我就在那边,有事你叫我便可。”言罢走出几十步开外,直到听不见我们对话的地方。
    待云谨言走远,我方转向叶澜修,“不知陛下要跟我说什么?”
    叶澜修闻言一震,喃喃道:“‘陛下’?我以为你会叫我的名字,而你只呼我为陛下,却叫他叫得如此亲热。”
    他在我面前还是不习惯总是说“朕”,只以“我”自称。我淡然道:“于我而言,你如今只是这个帝国的皇帝,我不称你为陛下还能称什么?”
    他神色有瞬间狼狈,质问我道:“杜蘅,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不知道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什么吗?天煜国的皇后之位我一直留给你,我说过的,只有你才可以跟我一起拥有这个帝国。我不要骆寒衣的孩子,因为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孩子伤了心才离开我的。当时我为了稳住骆氏,为了堵住朝中悠悠众口不得已亲近骆寒衣。骆氏既除,骆寒衣对我也再无用处,我又怎会留着她的孩子让你伤心难过?如今这个孩子不在了,你可以回心转意了吧!”
    我震惊地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当初我离开你是因为你早已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是因为你为了皇位处心积虑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越,跟那个孩子有什么关系?稚子无辜,他又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忍心要致他于死地?到现在,你说你杀这个孩子是为了让我回心转意?叶澜修,这个罪名我担待不起。”
    叶澜修踏前一步,惨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他眉心一道黑线若有似无,仿佛一缕煞气藏在他身体里,看上去有些狰狞。他呻/吟一声,以手指捏着眉心,再抬头时目光沉郁狠厉,眸色黝黑似一道漩涡,我不由吓了一跳。他咬牙切齿道:“我如今是皇帝,谁也休想阻挡我。云惜瑶的势力和叶澜澈已经被我除掉了,接下来就是云谨言这个国舅。他不是有京畿大营和于烈的兵力吗?那我就跟他斗上一斗,除掉他,这个帝国就完全是我的天下,你也只能回到我的身边。”
    我正要问他此事,“你到底把叶澜澈怎么样了?”
    “叶澜澈?”他笑得古怪,以皇帝的腔调不紧不慢道:“燕王殿下夜闯行宫,行刺于朕,被朕的侍卫拿下。朕念在兄弟情分上,没有立即杀他,只是将他囚禁在天牢。”
    “不可能。叶澜澈一直敬爱你这个太子哥哥,他也说过并无意皇位,他不可能行刺你。即便行刺,又怎会毫无准备,只身前往?”
    叶澜修眸中煞气更甚,“杜蘅,说起来叶澜澈也是被你所累。他倒是个痴情种子。我不过是着人告诉他你身处昭阳行宫之中遇到危险,他便带着长剑闯入行宫,正好被我的侍卫拿下。”
    叶澜澈果真如云谨言所说是中了圈套,但我仍难以理解叶澜澈为什么会这么轻率,“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相信你,钻进你布下的圈套?”
    “他自是不会轻易信我,但我派去传话的人给他看了一颗狼牙,由不得他不信。”
    狼牙?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是在哪里见过一颗狼牙,但是却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了。叶澜修见我神色懵懂,也知道我不明所以,便解释道:“当年你我刚落到这个世上,叶澜澈从边关犒军回来到太子府送了夏青芜一堆玩意儿,后来只剩下这颗兽牙被你放在了妆匣里。这颗兽牙被我找到,正好用来引叶澜澈上钩。他见此物,以为你真有危难,只身便赶到了行宫。他当然不知道我在行宫之中,因此未摘佩剑,又惦记你的安危,手握太阿剑就进了寝殿。如此没头没脑,落个行刺新帝的罪名也不算冤枉。”
    我想起来了,那个彩霞满天的傍晚,锦衣华服的少年献宝似将一个锦缎包塞到我手里,“爷送给你的。”里面是一堆小玩意儿。小瓷人,竹编蜻蜓,珍珠……还有一颗野兽的牙齿,白惨惨的挺渗人。他语意殷切地向我讲述每一样东西的来历,这个狼牙是他在戈壁手刃的头狼牙齿。后来因为我拒绝了他,那个少年赌气地将一包东西都扔进了湖里,独有这颗狼牙落在了草地上被我捡了起来,我感念他对夏青芜的一番情意,便将这颗狼牙留了下来。不想却被叶澜修利用。
    我的心好像被铁锤猛地凿了一下似的,酸楚得险些落下泪来,忍不住质问叶澜修道:“叶澜修,你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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