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鲁殇侯

9 上船


萧木客打断风树的话:“言出必行总是没有错的。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找到你表弟,一会儿还要赶到驿馆。”
    这时,只见言不悔身旁的大车上跳下来一个女子。这女子倒也生得端庄,却身着男装,又仍梳着女子的发式,背负一把长剑。男装女子下来后,拿过脚蹬放在车前,自车上扶下一个侍女装扮的年轻女子。二女站在车子两侧,一起伸手去扶从车上下来的第三个女人——这次是一个三十几岁服饰甚为华丽的贵妇。
    风树一见这华服贵妇,便走上前去,施礼道:“姨母——”
    那贵妇似乎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顿时喜上眉梢,一把拉住风树道:“我还怕你已经上船了呢。还好,总算是赶上了。”
    贵妇人身边的那个侍女向风树行了礼,言不悔也上前行礼道:“夫人,外面不知都是些什么闲杂人等,有话还是同少将军到里面说吧。”
    “也是,”那贵妇点点头,拉着风树向客栈里走去。风树回头对萧木客使了个眼色,便走了进去。
    毛不拔过来招呼萧木客道:“萧爷,进去呀。”
    一面慢慢走进客栈,萧木客一面淡淡道:“你们爷的这位姨母,好大的派头呢。”
    毛不拔眉开眼笑道:“我们姨老爷身为郡守,家里可有钱呢。每次随爷去姨老爷府上,都可以拿好多赏钱!”
    萧木客漠然道:“这位姨母该怎么称呼?”
    毛不拔答道:“我们姨老爷姓韩。”
    刚进大厅,店里的伙计便迎上来把二人领到一间上房门口。毛不拔伸手敲门道:“是我们,”说着自行推开了门。
    二人正准备走进去,忽听一声娇喝“出去!”,不由得又退后半步。
    抬眼一看,玉无瑕正怒气冲冲地站在门边,咬牙切齿道:“毛不拔,你还不知道我的习惯吗?居然敢这样就进我的房间!”说着,俏眼向二人上下一打量,娇嗔道:“你们两个,比从猪圈里爬出来还脏,居然敢这样就进我的房间!”
    玉无瑕向门边一指:“这不比在家里,我的要求已经放宽了许多了。看到没?那里有桶,有盆,有抹布。桶里是清水,那个小一些的盆里是皂角水。先把鞋底擦干净,再用皂角水洗三遍手,再用清水洗三遍,才可以进来。”
    萧木客正要开口,毛不拔赔笑道:“萧爷,您就洗吧。玉公子的要求真的已经放宽许多了,在家时要进他的房间非得沐浴熏香,换衣换鞋不可。”
    “别理他,”风树从玉无瑕身后走出来,把萧木客拉入房中。
    “风树——”玉美人气得眼圈都红了,但也不敢阻拦这暴力的表哥,只能催促毛不拔去擦鞋洗手。
    房里,风树的姨母韩夫人与那男装女子正坐在案几旁,言不悔和那个侍女分立左右。风树把萧木客拉到案几前,对姨母道:“这位萧木客兄,是南宫靖的门客。”
    萧木客行过礼,淡淡道了声:“韩夫人。”
    韩夫人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怨毒的眼神看了萧木客一眼,冷淡地点了一下头。轻叹一声,韩夫人慈爱地对风树道:“今早,我本来打算叫你一块儿去你母亲的坟上看看。一去才知道你给相邦大人办事去了。你爹也正心烦,说前一天接到无瑕的信,你们一路上很不顺,还没出海,白妖就已经……唉!我姐姐就你这一个孩子,临终前她托付我照顾你的。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后到了九泉之下有什么面目去见她?偏偏这事我帮不上什么忙。我府上就只有这个言不悔武功好些,我特意把他带来,让他和你一起去,好助你一臂之力。另外,你爹写了信给你两位师姐,她们两个虽是女流之辈,武功却十分了得。人多力量大。你大师姐一会儿就来。我不方便在外面久留,得回去了。你在这里等你大师姐来了一起走。”
    这时,韩夫人身边那个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我能不能留下来,送少将军走了以后再回府?”
    韩夫人闻言微怔。沉吟了一会儿,韩夫人点头道:“这样也好。你要把他们送上船后再回府跟我回报。”
    客栈的大厅里。
    送走姨母后,风树这才把那男装女子介绍给萧木客道:“这个是我二师姐林乱。”又指了一下那侍女,“这是我姨母的丫头半夏。”
    萧木客一言不发,自己在一张案几旁坐下来,完全把别人当成空气。好在两名女子看来也不在意。
    那个叫半夏的俏丫头,红着脸,低声对风树道:“少将军,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不拔哥哥说。”
    风树似笑非笑地看了毛不拔一眼,懒懒道:“要说就说去吧。”
    于是,半夏又红着脸对毛不拔道:“不拔哥哥,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跟你说。”毛不拔一脸茫然地看看风树,见他没有反应就跟着半夏走出客栈去了。
    风树往四周一看,只见玉无瑕独自坐在靠窗的一张案几旁,用一张丝巾盖着脸——脸上涂了他自制的养颜密药;林乱与言不悔同坐在一张案几旁,居然好像很谈得来的样子。
    风树摇摇头,走到萧木客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等一会儿,我大师姐来了就一起走。”
    萧木客淡淡道:“你那两个师姐也是毛先生的弟子?”
    “不是毛相远,”风树瞟了萧木客一眼,“是教我武功的师父,他叫冷子意,你应该听说过吧?”
    “鲁国第一勇士?”萧木客奇道,“当然听说过。这个人,曾经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一段时间在泰山上收徒,一度有弟子近万人。后来,他却在最为辉煌的时侯,杀了自己的妻子,带着女儿不知所踪。”
    “杀了人后,他一直躲在我们军营里,”风树漫不经心道:“以传我武功为代价。”
    “我不明白,”萧木客低声道,“以他的武功,怎么会把那些做公的人放在眼里?虽然他的仇家很多,但他一直都满不在乎的,好像也从来没有一个仇家能够伤害得了他。”
    “他?说出来我都替他臊,”风树轻蔑地一笑,“他中了人家的美人计。那个他十分宠爱的妻子,其实就是仇家派来的。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药,害得他内力尽失后,就拿了一把刀来杀他。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总之,他把那娘们杀了,自己也伤得不轻。直到他死,内力也没有完全恢复。他的女儿,就是我大师姐了。说起她来,和你倒真是一对呢。”
    萧木客闻言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胡扯八道些什么。”
    “是你自己理解歪了,”风树脸上又现出那种邪邪的笑容,“我这个大师姐,名叫冷无言,你听这名字差不多就该猜到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了。我倒是很好奇,等着看一看你们两个人到底谁更冷一点,谁更无言一点,谁先把谁冻死。”
    萧木客忽道:“怎么突然刮这么冷的风?你感觉到没有?”
    一股股刺骨的寒风袭卷而来,在大厅上的客人们纷纷缩着脖子喊冷。风树微微一愣,随之抱着手笑道:“如果我没猜的话,该是我那位大师姐冷无言到了。”
    风树话音刚落,一个蓝衣女子走进大厅来。大厅上的客人们顿时面面相觑:若单看这女子的五官,那是秀绮艳丽,唯有一点美中不足的是——皮肤太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但这女子的身高却至少在八尺以上——比风树还高出一点,而且从衣服到头发,都不伦不类,手中提着一柄长剑。那女子所到之处,似乎便有一团团的冷气,一股股的寒风。
    萧木客轻声道:“这便是为了练冷氏的独门绝技——寒冰掌,而修成的极阴冷的内力吗?”
    风树点点头,也压低声音道:“这种内功,我大师姐才练到第七重,若是练到第十重,据说所到之处,花草树木都得冻死。”
    比起白哦白这个大师兄,风树对冷无言这个大师姐的态度可要恭敬得多。见到冷无言走近,风树站起身来,笑嘻嘻地叫道:“大师姐——”
    冷无言目空一切地自行走到风树与萧木客对面坐了下来。放在她面前的那只杯子中的酒立刻开始结冰。
    风树对萧木客耸了下肩,又指着萧木客对冷无言道:“大师姐,我们要一起出海了,大家总该互相认识一下。这位是相邦大人的门客,他的名字……”
    冷无言冷冷打断风树的话:“我答应帮你是一件事情,他叫什么名字是另一件事情,这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萧木客闻言不由吃了一惊,冷无言的话,内容先不用说,单是她说话的语调就够令人吃惊的——没有任何抑扬顿挫,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变化,最为难得的,几乎每一个字所用的时间都是相等的。而她的脸上,更是像石雕的一样——不,说冰雕的更合适些,完全找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
    风树轻笑一声,小声对萧木客道:“要不我们去房间里加件衣服?”
    萧木客淡淡看了风树一眼,点头道:“也好。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风树骂了一声,不屑道:“本少爷身子比你壮多了!我是见你长得瘦,怕你吃不消,到时病了又来拖累我。”
    萧木客平静道:“走吧。”
    二人起身走到刚才那间上房外,风树忽道:“我都忘了,衣服全部在毛不拔那里的。”
    这时,两个紫衣中年人走上前,对萧木客与风树道:“两位爷,借一步说话。”
    萧木客与风树对视一眼,跟着那两个人进了旁边一间屋子。进房后,其中一个紫衣人道:“萧木客,相爷明明吩咐过你,要尽快出发。你怎么拖了这么久?现在到了海边,也不来驿馆找我们,你们到底想干嘛?”
    萧木客不说话,风树却痞痞一笑道:“船在哪儿?”
    应该从来没有人对南宫靖派来的这两个紫衣人如此地不恭敬,这两个中年人顿时怒火三丈。
    方才问话的那个人道:“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萧木客,不要仗着你是相爷最看重的门客,你一官半职都没有。还有你,别人敬你是小将军,我们可清楚你的底细,在我们面前,你们给我放尊重点!”
    这番话出口后,风树亮出了他的阎王告示——极其妩媚娇柔而蛊惑人心的微笑。十分温柔十分和善地笑着,风树恭敬道:“两位能不能告诉我,船在哪里?”
    那两个人有些迷惑地看着风树,其中一人指了一下窗户道:“就停在海边。装备和干粮、药品,反正一切用得着的东西都在船上。相邦大人还派了五十名水兵在船上,对于划船、掌舵之类他们比多年的渔民还要熟练,是相邦大人专为这一趟精心训练出来的。你们收拾一下,就上船准备出发了。”
    “那两位要与我们同去吗?”风树仍是笑得十分亲切。
    “船上有人接应你们,”那人对萧木客道,“把南宫大人给的令牌给他们看过,他们会听命于你的。”
    “好,很好,非常好,”风树最后一个“好”字尚未出口,那两人已经直挺挺倒了下去。
    萧木客面色微变,虽然他的武功高于风树,但实在没想到风树会突然发难,来不及救护。仔细一看,每人的胸前都中了一掌。
    转过身,萧木客冷冷地看着风树:“为什么杀了他们?”
    “想杀就杀,”风树拉开房门,一面向外走一面懒洋洋道:“叫齐人就上船出发。”
    “站住,”萧木客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平静。
    “你要干嘛?”风树满不在乎道。
    “杀你,”萧木客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但这话音未落,刚走出房间的风树便感觉到身后剑气袭来。急忙跃开躲避,风树还是感到自己背上一凉,接着便有轻微的刺痛感。风树大惊,知道背上的衣服一定是已经给萧木客的长剑划破了。实在是不甘心,风树很沮丧地意识到,如果说他无爱风树的武功称得上登堂入室的话,萧木客却已经超凡入圣了。
    见一击失败,萧木客又递出了第二剑,却一眼瞥见风树衣衫破处露出了一条暗红色的仿佛是鞭打的痕迹。萧木客一震之下,急收剑势。
    归剑入鞘后,萧木客冷冷道:“以后你再随便杀人,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哼,”风树怒目相向,“你等着,总有一天你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我会加倍奉还。”
    “准备一下,一会儿就上船。”萧木客头也不回地走了。
    海边。船上。
    萧木客与接应的人见面后,询问了一下船的状况,又查看了一下船上的装备。
    回到客栈的大厅,只见饭菜已经上来了。各人仍如之前的位置坐着用餐。风树却独自一人站在门边。
    见到萧木客进来,风树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告诉他们了,吃完饭就上船。不过,我们得把那个大笨石打发走。”
    萧木客淡淡道:“无所谓。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
    风树沉着脸道:“关于借阴兵的真相,连我娘都不知道,何况是姨母。那个大笨石要是知道我们去倒斗,他那么有原则的人铁定不干,说不定还会去告发我们呢。”
    萧木客看了不远处的言不悔一眼:“那就打发他走吧。你打算怎么做?”
    风树便大叫了一声“大笨石!”。
    言不悔闻言立刻走过来问道:“少将军有什么吩咐?”
    风树慵懒的笑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得先答应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言不悔好奇道:“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少将军要告诉我什么?”
    风树低声道:“我知道你说不会告诉别人,就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其实,这一次我们出海是要去盗墓。”
    “什么?”言不悔一惊,“盗墓?这种事情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少将军,你怎么去做这种事情?真是的……”
    风树不耐烦道:“所以,你就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了。你还是回我姨母府上好了。”
    言不悔面色凝重道:“那怎么可以?我答应过夫人,要跟随少将军、保护少将军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人生于天地之间,第一重要的就是一个‘信’字。虽然少将军要行的是为人所不耻之事,我唯有悲叹信义不能两全……”
    风树一挥手:“行了,行了,你要去便去,别在这里唠叨。”
    这时,一个伙计走过去。言不悔扯住那人问道:“你们店里有没有干枣?”
    那伙计陪笑道:“对不起,这位爷。这几天刚好没了。”
    “那这附近什么地方能买到?要不我多给你些钱,你去别的地方帮我买来。”言不悔急切道。
    风树疑惑道:“你要干枣有什么急用吗?”
    言不悔点头道:“我刚才答应林乱帮她向伙计要些干枣的。”
    “哦,”风树笑道,“二师姐好像是喜欢吃这个。没有就算了呗,我记得她好像更喜欢樱桃,”说着对店伙计道,“这个季节,应该有樱桃吧?”
    “有,有,”店伙计满脸堆笑,“爷要多少?”
    风树随口道:“装一大盘给那位穿男装的姑娘送去。”
    言不悔坚决地摇头道:“不行,我答应给她要干枣的。这里到底哪里能找到干枣?”
    那店伙计的笑容收敛了些,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附近应该都找不到。我们这家客栈是这方圆百里内各种干鲜果品最为齐全的一家。我们这里都没有,别处更没有。要过上几天才有一批送过来。”
    言不悔闻言坚定地对风树道:“那我们过几天再走。做人要言而有信,我明明答应人家帮她要干枣的,如果说了做不到,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世上?”
    风树与萧木客对视了一下,提高了声音叫道:“二师姐,你自己惹出的事情你自己来解决!”
    林乱一脸茫然地走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言不悔满脸歉意地道:“对不起,店里现在没有干枣,要过几天。我正在跟少将军商量,我们等几天再走。”
    “啊?”林乱吃了一惊,接着笑道:“我说什么事呢?我不过随便说说的,没有就算了。再说有了樱桃,我也不想吃干枣了。”
    “那不行,”言不悔严肃道,“就算你现在不想吃了,但我刚才既已答应过要给你带些干枣来,就一定要拿到。如果过几天,还是做不到答应过的事情,我立刻就拔剑自刎。”
    林乱一脸迷茫地站着,完全说不出话来了。风树看向萧木客,萧木客淡淡道:“先吃了饭再说吧。”
    另一家客栈。一间精致的房间内。案几上设着酒菜,半夏与毛不拔相对而坐。
    毛不拔有些鬼祟地四下看了看:“这间上房和这些酒菜一定很贵吧,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半夏温柔地笑笑:“不拔哥哥,今天是我给你饯行,哪能让你花钱呢?”
    “哦,”毛不拔顿时松了口气。
    半夏喝了一口酒,抬头见毛不拔正呆呆看着自己,不由得红了脸:“不拔哥哥,你又是没见过我?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不是在看你,”毛不拔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是在看你的耳坠。你从哪儿搞来的这副珍珠耳坠?看起来很值钱呀。”
    “那个,”半夏微笑道,“是夫人新近赏的。不拔哥哥,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不知道,”毛不拔漫不经心道,依旧死死盯着半夏耳垂上的那两粒珍珠。
    “不拔哥哥,”半夏双颊绯红,柔声道:“我听夫人说你们这一去很是凶险,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半夏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今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毛不拔闻言大喜:“真的?”
    半夏红着脸点了下头,站起身,除下身上的首饰和外衣扔在地上,慢慢走到屏风后的塌上躺下,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不见有人进来。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半夏终于忍不住坐起来,向屏风外一看,房中已经没了毛不拔的身影。半夏一愣,站起来走到案几旁,发现自己方才除下的那几件首饰也不见了。
    海边,一艘大船缓缓驶离了海岸。
    刚刚上船的毛不拔好奇地看着像雕塑一般立在船头的言不悔道:“为什么要封住他的穴道?”
    玉无瑕接口道:“他答应了给二师姐要些干枣,但店家没有了。我们要赶着出发,他拿不到干枣就想自杀。那个姓萧的丑八怪就封了他的穴道。”说到这里,玉美人转向风树道:“丑八怪表哥,你没骗我吧,沿途的海岛上能采到新鲜的水果?要不然,皮肤变粗了,我也不要活了。”
    “半夏?”林乱忽然指着岸上道。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岸边,用一种迷惘的表情定定望向大船。毛不拔见状按住腰间锦囊大声叫道:“你自己说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的,你可不能反悔啊——”
    风树一见这两人的情形,便猜到大致是怎么回事了。了然一笑,风树讽刺道:“毛不拔,你还真是具有柳下惠情操呀!”
    “爷,您过奖了!”毛不拔在百宝囊中翻找着什么,接着倒出一个袋子,打开袋子,里面有一堆干果。毛不拔捧起一把干枣向言不悔道:“大笨石,我这里有干枣,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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