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医治记

6 受宠前奏


晚膳时,皇上竟然驾临了。全殿的人都忙活起来。撤掉刚刚摆上的饭菜,重新从御膳房传菜。伺候皇上的太监宫女是专门一个班子,按说华恬的宫女太监应该比较轻松了,结果被指挥得更加忙碌了。
    华恬看向不作声、有条不紊的忙碌队伍,觉得院子、殿里都挤得慌,从心底涌起一股股的热,烧得心神越来越躁。
    内侍们撤桌换菜的间隙,皇上走进书房,拿起路菲的字帖看了看,打量了书房一圈,抬头看向华恬,刚想张嘴问她话,眼睛猝然瞪大:“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
    华恬摸摸自己的脸,咧咧嘴,勉强笑笑:“妾身很热。热得快熟了。”
    皇上被她逗得一笑,忽又严肃了神色,吩咐内侍唤太医来。
    太医给华恬诊断后,禀报:“还请圣上回避。芳容娘娘中了暑气。”
    皇上一脸失望。他叹口气,很遗憾地对华恬说:“今天真不该让你在太阳下走一圈。想着路将军和你很久没见了,不料竟让你又中了暑气。”吩咐太医好好给芳容娘娘诊治后,带着他的队伍浩浩荡荡走了。
    华恬立刻松了一口气,心里舒服了,身上也跟着不热了。旻晟亲自带着一个小太监,跟着太医去领了解暑药,又亲自守着药炉煎好,端到她面前。
    华恬伸头看了看黑乎乎的药汤,浓烈的中药味让她皱紧眉头,捂住了鼻子,挥着手说:“端开,端开。”
    旻晟另取了一只小碗,倒了一口药汤,不眨眼地喝下去,说:“不是很苦。”
    “哦~?那就赏给你喝了。”
    “娘娘~!”西平劝了一声。旻晟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端着药碗又往前送近了点。
    “我已经不热了。刚才是紧张的,其实没事了。真的。”
    “真的不苦。”旻晟不为所动。西合端来甜点,打开盅盖,在一旁候着。华恬闻到一股甜甜的花香味,非常诱人,伸头一看,是蜜渍的花瓣。
    她伸手拿过甜点,舀了一勺塞进嘴里,蜜的甜香和着花香,很爽口很美味。她又舀了一勺。
    “娘娘!”旻晟看不下去了。
    “我不喝药。我是主子,我说了算。”吃饭不能随意,喝药也听你们的不成?
    旻晟和西平、西合忽然一齐跪了下去,大声喊了一声“娘娘!”,然后殿内外的宫女内侍跟着跪下去大喊。
    华恬脑子里一懵,胸中一股怒火开始升腾,她极力压制住,端着甜点僵持了好一会,最后无奈地吐口长气,面无表情地端过药,一口气喝完。然后走到床边,一歪身子躺下去,再不看众人一眼。不过,她很快就后悔没带着甜点了,因为药太苦了!苦得她想把舌头给割了!
    到熄灯时,太医院派了内侍来问娘娘的暑气缓解没有。然后皇上身边的唐掌司也来问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华恬还没起床,西平就进来说:“禀娘娘,胡太医和林太医过来候诊,旻都知把他们安排在偏殿等候。”
    华恬把头伸出床帐,瞪眼咬牙,做出气愤样。
    西平扑哧笑出声来,上前伺候她起床。
    “那个胡太医就是个庸医。我的身体明明好着呢。”
    “娘娘,您的话可以让胡太医丢掉差事的。”西平笑着劝了一句,熟练地给她梳好头。西合端来首饰匣子,让华恬挑首饰。
    她随便挑了个玉簪子,一对玉石耳坠。
    梳洗打扮完,两个太医先后给她把了脉,翻开记录各宫主子身体情况的医案,详细问了这两天的睡眠情况和身体感觉。然后又开了三服药,说巩固一下。
    中暑而已,巩固什么?又不是消耗性体虚。华恬肚子里骂了太医几句,怕又在‘生人’面前露出马脚,没敢反驳人家。
    吃过早饭,她到书房拿起‘路芳容’临的字帖,翻着打发时间。
    约半个时辰后,西合走到书房门口,禀道:“娘娘,嘉美人来访。”
    华恬愣了下,弄不清嘉美人的来意。她到正殿坐定后,让西平把人迎进来,然后笑容满面地问道:“嘉美人,今天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
    嘉美人行了礼,未语先笑,“芳容娘娘中了暑气,身体不适。依礼,妾身该来看望。’说着,对身后的宫女招招手,待宫女靠近后,指着她手上托着的一匹纱,说道:“这匹鲛绡,是妾身入宫时从娘家带来的,最适合做夏季衣裳。娘娘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华恬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殿外站着的旻晟,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怎么好意思?”
    “娘娘说笑了。妾身的物件,只要娘娘看上,随便拿。”
    “这可是你说的。”华恬开了个玩笑。嘉美人一愣,随后咯咯笑起来,神情松快,“以前接触少,不知道。原来娘娘如此随和。”
    “那是因为嘉美人活泼可爱。换作严肃的人,本宫当然严肃以对了。”
    嘉美人咯咯笑得更欢快了,“娘娘真是个妙人。”
    又闲聊两句,嘉美人转而说起天气来,“看今天的天气,好像要下暴雨了。”华恬附和了一声。
    “娘娘今天打扮得真素,在这闷热天气里,看着就清爽。说真的,妾身很赞同娘娘在擎天阁说的,后妃不宜太注重打扮。在这多事之秋,前线将士的军粮都成问题时,当节约为上。”
    “前线?”华恬头皮一麻,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宫外的事一无所知。
    “是啊。南边断断续续打了两年了,也没个结果。”嘉美人忽然凑近华恬,陪着笑脸说,“若是换成路将军在南边领兵,可能早就凯旋了。娘家人把仗打成那样,贤妃还好意思到处得瑟,也不怕臊得慌。”嘉美人说完,轻蔑地撇撇嘴。
    旻晟好像嗓子痒,压抑着咳了两声。华恬瞄他一眼,没把他的提醒当回事。“那圣上一定很忧心吧?”她满脸紧张。原以为进了个牢笼,不承想是艘破船,还是艘暴风雨中的破船。
    “可不是嘛。哎~!可惜妾身是个女子,娘家又势微,帮不了圣上。”嘉美人叹息一声,眼圈都红了。
    华恬皱紧眉头,觉得‘暑气’又回来了,身上燥热得很。
    嘉美人的情绪没有低落多久,又说,“今年避暑,皇后没来,可不是为了在皇宫里陪太后尽孝心,而是圣上没让她来。娘娘知道为什么吗?”
    华恬摇摇头,配合地表示出满脸兴趣。
    “出宫避暑前,大皇子不是去东沂国借兵了吗?结果兵没借来,还带了东沂国的‘要挟’回来:一是让圣上每年给东沂国十万石粮;二是让圣上立大皇子为太子。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嘛!虽说大皇子当太子天经地义,但东沂国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啊。所以,圣上非常生气,就没让皇后随行。结果,让贤妃得瑟了。哼!”
    嘉美人说完,可能觉得不太妥,自个僵笑两声,道:“娘娘,这些话是内侍宫女们闲聊,妾身偶然听来的。给娘娘解解闷,当不得真哈~!”
    “放心,本宫懂。”
    华恬一边消化着这些信息,一边等嘉美人继续爆料。可她忽然谨慎起来,闲扯两句后,告辞了。
    等她走后,华恬歪倒在凉塌上,思绪乱起来。避暑别宫这么奢靡,皇宫里又是什么样?正当夏季,竟然缺少军粮!这仗能打赢吗?
    她还没想清楚呢,贤妃派来的宫女又求见,送来一张双面绣水仙花的团扇,说是贤妃最喜爱的。随后贵仪和修仪也都派人送了东西来。
    这是要受宠的节奏吗?不过,她现在没心思操心这个了。
    她越想越担忧,干脆坐到殿门口,问旻晟:“旻都知,皇后来自东沂国?”
    “是。当初大乱时,东沂国与会国结盟。高祖与东沂国皇上约定,会国除每年拿十万石粮食与之交易外,历代皇后从东沂国公主中选择,皇后诞下的嫡长子即为会国太子。前两条都遵守了,后一条,常有例外。”
    那是,肯定有生不出儿子的公主。就算生出儿子来,也未必都适合当太子。
    “当今的太后是先帝的贵妃,那一定不是东沂国人吧?”
    旻晟笑笑,略带点嘲讽,“东沂国公主来会国后,多数水土不服,常常,等不到当太后。”
    “啊~?”华恬吃惊地瞪大眼,心里凉飕飕的。“那战争又是怎么回事?”
    “娘娘不必忧心,不过是南方的小股乱民闹腾,成不了大气候。”
    “嗬~!还真把我当傻子啊。”两年都收拾不了,还成不了大气候?
    旻晟抬起眼皮迅速地看了华恬一眼,苦笑道:“嘉美人说的话,娘娘本不该听。这可是圣上严令禁止的事。”
    “那嘉美人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说呢?她不怕我告发吗?”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娘娘和她站一队,最好;若是告发,她可以抵赖,加上正受恩宠,顶多被申斥。再者,娘娘不会告发的,因为没有丝毫益处。”
    华恬皱着眉,继续问自己想不通的事:“东沂国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立太子的事?这不是故意激怒圣上吗?”
    “娘娘!”旻晟长叹口气,担忧地看看华恬,“要不?还是让太医给您诊治一下吧。记忆总不恢复,难免是个隐患。”
    “这事以后再说,你先给我说说东沂国。”
    “东沂国这两年愈加强盛,渐渐盛气凌人起来。战事若继续下去,圣上迟早会答应东沂国的要求。”
    华恬闭嘴不说话了。内忧外患如此严重,皇上竟然还有闲心闲情来避暑!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前线军粮告急之下,一个不受宠的嫔妃每顿还吃这么多菜!
    她越想越恐慌,越想越觉得命运堪忧。
    旻晟见她坐立不安,多次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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