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医治记

21 感情日深


第二天一大早,华恬还在洗漱,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卞卿元叉手扶腰站在屋门口,吓了她一跳。“你竟然可以起床了?!唐礼宾是神医啊!”她惊叹着,绕卞卿元一圈,笑得合不拢嘴。
    旻晟正在水缸边舀水,扭头看过来,也是一脸惊讶,随后恭敬地过来道了恭喜。
    卞卿元的动作略似将要生产的孕妇常做的,不太优雅。他看见华恬笑得欢快,不自觉地跟着笑,非常愉悦。对旻晟一眼不瞧。
    “对了,你不要站太久,我给你搬张椅子来。”华恬怕他骤然活动阻碍了伤势痊愈,急忙入屋搬了张椅子。
    卞卿元没坐,对旻晟说:“去跟陆宸要张躺椅来。 ”
    “不知道陆宸有没有躺椅。”华恬补了一句,“要不,我们自己拼一个吧。把床塌抬出来,垫高一头,铺上棉絮……”
    “我只要躺椅!”卞卿元截住她的话,“我不要床榻。”
    “这不是穷讲究的时候吧?”华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看他以往的行为,很懂得‘随遇而安’的大道理。
    旻晟没有迟疑,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卞卿元得意地哼一声,叉腰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华恬看不懂两人的互动,去忙自己的。
    中午,她烧了水,搭了两根凳子,放好水盆和自制的皂角液,像往常一样,让旻晟给她洗头。皂角混搭一些何首乌、木患子果等,熬成洗液洗头,华恬感觉比曾经用过的洗发水好太多了。鉴于头发太长,她都是让旻晟帮忙洗。
    她才在凳子上躺好,旻晟拿了水瓢过来,还没开始浇水呢。躺在廊下悠闲地看书的人说话了,“以后,华恬的头发,自己洗。”
    “为什么?!”华恬扭着头吼他一句,对旻晟说,“别听他的。让我自己洗,我就把头发剪掉!”估计原主子从没剪过头发,都到小腿肚了。
    “别的女人根本不洗头,就连宫里的女人,一年也洗不了几次头。你却三天两头地洗头。你的头发特别脏吗?”卞卿元说着,走了过来,拿过旻晟手里的水瓢,竟然亲自给华恬洗起头来!
    华恬一时有些吃惊。旻晟给霸王搬了一张小板凳,免得他弯腰。
    “挠挠头皮。”他自己过来的,华恬就不客气了,“别太用力。轻柔,轻柔!后脑勺还没挠呢。”
    “别得寸进尺。”霸王不习惯被人指使,胡乱地给她挠了两下。
    华恬呵呵笑了,摇摇脚尖,嗲嗲地撒起娇来,“哎呀~,你好好给人家洗,人家也会好好给你洗的嘛~”
    卞卿元‘噗’地笑出声来,“你好好给我说话!鸡皮疙瘩都瘆起来了!”说是这么说,接下来洗头认真多了,然后不时地突兀笑两声。
    小样,没见过啥‘世面’嘛。华恬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旻晟走出院子,到湖里挑水去了。
    唐礼宾下午来扎针时,华恬见卞卿元又疼出了一身汗,很心疼,便问:“三当家,公子已经能起床了。扎针的时候,是不是换个短一点的针?你看,他疼得受不了。”
    三当家连眼皮都不抬(可能是抬眼皮费劲),照样慢条斯理地收拾他的银针包,“正因为疼得受不了,才需要扎。换成没病的人,用这么长的银针是扎不疼的。”
    “啊?是吗?”华恬很想说给我试试,但考虑到霸王连洗头都要亲自动手,便没往下说。
    三当家显然不喜欢她的问话,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华夫人听过一句话没有?痛者不通;通则不痛。”
    “好像是有这个说法。”华恬蔫了。
    “在下明白,华夫人心疼公子。我既然接了公子的医案,就是公子的大夫,自然会尽心尽力做好大夫该做的事。公子与夫人暂时可以不当我是这寨子的三当家。”
    卞卿元的眼神骤然一亮,说:“唐大夫的气度和医术让人佩服。陆大当家对唐大夫一定有恩吧?”
    “公子聪明。这寨子里的人和大当家都是有渊源的。”
    “我见过寨子里的库房,粮仓就不说了,竟然还有个颇大的盐仓。从东沂运盐过来,得费不少人力吧?”
    陆宸不可能让卞卿元见到盐仓。连华恬都觉得卞卿元吹牛吹大发了。但唐礼宾稍一犹豫,就笑着回答:“还行吧。花力气罢了,总比饿肚子强。”
    “但不知外面的战事进行如何了?边境管制后,你们又怎么运盐进出?”
    唐礼宾不笑了,把针灸包揣进怀里,说:“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只要时间足够,我有把握给公子治好。”
    卞卿元对他逃避的态度并不为意,笑着让他告辞了。
    华恬觉得唐礼宾的态度好笑。人都困在寨子里了,搓圆捏扁还不是陆宸说了算?“他们这么防着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能长出翅膀来?你只有个懋王名号,即无人又无钱,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谁说我无人?我不是有你吗?”卞卿元眯着他漂亮的眼睛笑,得意且笃定。
    “对!我抵得上千军万马,你真有眼光。”华恬嘲讽他一句,把他的话当成了玩笑话。
    寨子里的外来人渐渐多起来。看他们在寨子里熟门熟户的样子,猜都不用猜。一天下午,华恬故意把秦子的儿子留下写大字。快吃晚饭时,秦子果然找了来。
    “我说其他孩子都回家了,怎么这小子没回去,还真是犯了错被留下了。犯了错,先生尽管打,打死打残都没关系。”秦子陪着笑,上前煽了儿子一巴掌。
    “别说打死打残的话,我从不打孩子。”华恬给他搬了张凳子,又倒了一杯茶。
    “先生就是太仁厚了。孩子都调皮,不打不成材啊。”秦子对华恬越来越恭敬,因为儿子的关系。
    “你儿子上课很乖,不用打。就是年龄小,学起来有些吃力。所以下了课给他额外辅导一下。”华恬摸摸秦子儿子被打的头,眼神安慰了他一下,“事先没跟秦大哥说一声,害大哥担心了。”
    秦子明显松了口气,轻松地笑起来。
    华恬见时机差不多了,神秘兮兮地问道:“这几天偶尔听外面回来的人说,打仗越来越凶了?那寨子的生意岂不是受了大影响?”
    秦子严肃了脸色,“寨子的生意当然会受点影响,不过不影响吃饭,还有其他国家呢。至于战事,先生暂时不必忧虑。北边的祁佯王家镇因为靠近浼国,没起战事。先生一定也知道,会国和东沂以前结盟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浼国。现在两国虽然起了战事,却都不敢投入全部兵力,他们即要防着北边的浼国,还得防着南边的霄壤国,一时半会地看不到结果。不过,据我看,会国困在四国中央,坚持不了多久。”
    华恬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心跳加速了,“四国中央?西边还有一国?那会国还打什么仗?举旗投降算了!百姓还能少受点苦。”
    秦子哈哈笑起来,“先生——”他不好意思骂她,便打着哈哈避了过去。
    华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特别倒霉。穿越就穿越吧,也算是赶了回时髦,但是穿了一个异世空间,历史知识全无帮助,这让她怎么混?
    她苦着脸,问秦子,“我看大当家心地不错,会收留外面的逃难流民吗?这寨子挺隐秘,会一直安全吧?”
    秦子看她的目光显出无奈来,“先生,这个,不好说啊。寨子再隐秘,不也被您找到了吗?寨子不可能收留外面的流民。大当家……”他抓抓自己的下巴,斟酌了一下,“先生别说是我说的。大当家不像先生看到的那么仁慈,先生得自己多长个心眼,该小心的时候得小心着。”
    “哦。”华恬缩在椅子里,皱着眉头,苦恼起来。
    秦子安慰她,“先生,您不要多想。跟着大当家,不会有事的。咱寨子有的是钱粮,这儿不能呆,就换个地呗。战争跟咱没关系,不用怕。”
    一会让我小心大当家,一会又说跟着他就没事。再说,找个官府管理欠缺的偏僻地方很不容易吧?拖家带口的,想换地就换地?华恬心里腹诽着,托腮瞪着秦子不说话。
    秦子尴尬了,“那个,我先回去。这小子写完字,让他自己回去就行。”
    华恬连客套话都没力气回了。
    她摇摇摆摆回到屋里,一下扑在床上,扭过脸问卞卿元:“西边还有一国?”
    “嗯,弥罕国。”
    “会国最富?”
    “差不多吧。”
    “哈!一块肥肉。你皇兄竟然还用个庸人做将军?!”
    卞卿元愣了愣,显然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陈轩当将军是个例外。路家和冯家世代出良将呢。”
    “窥一斑而知全豹!冯将军在南方平乱,用了两年都没平息。大夏天的还缺军粮?!你皇兄治国上肯定出了问题。”
    卞卿元放下手里的书,责备地看着她,“你毕竟做过皇兄的嫔妃,这么说他,太不合适。冯家平乱平不了,不是没能力,是想捞取更多的好处;缺军粮,是因为大臣们不满冯家的作为。”
    华恬冲他吐吐舌头,“我统共就见过你皇兄两回,连长啥样都没看清楚呢。”遇到危难,你就知道逃,还好意思说我?“那你皇兄干吗不换掉冯将军?”
    卞卿元疑惑地打量她好一会,忽然想通什么似的,眉开眼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换掉冯将军?用谁换?路家父子只是看着老实忠厚。他们可不是吃素的。”
    这不废话吗?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当然,马儿也不能太贪心了。华恬挑挑眉,放下了这个纠结的问题。“秦子说,会国坚持不了多久。”
    “为何?”卞卿元吃了一惊,“另外三国出兵了?”
    “不知道。”华恬摇摇头,“如果我是其他三国国君,一定会来啃一口的。”
    “你不了解天下大事。除了浼国,其他国家都弱小,等会国与东沂国两败俱伤之后,他们才有胆子出兵。”
    “哦~”华恬恍然大悟似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会国和东沂国皇帝难道看不出来?他们还打呀打的?”
    卞卿元哭笑不得地白她一眼,“你一会聪明,一会傻,真不知该这么说你。”
    华恬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贪欲使然,你以为我真不懂?”
    卞卿元到底坐不住,踱步去了陆宸的住处。
    一刻钟的样子,他就回来了,脸色阴沉得可怕。华恬的心提了起来,走过去,小心地问:“陆宸说了什么?”
    “他不是拿我当敲门砖,而是准备拿我当礼物,和东沂皇族讲条件。”
    “啊?”华恬一听,几乎要哭出来,“他傻吗?会国人都不把你当回事,东沂人怎么会重视你?能谈出什么条件来?”她既无奈又气恼。第一次觉得陆宸愚蠢。
    “我只是担心你。”卞卿元咕哝一句,脸色晦暗不明。
    华恬‘哇’一声哭出来,上前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一定要把我杀了!我受不了那种侮辱。”女人作为礼物的下场,向来就不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谁让女人是弱者呢。
    卞卿元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上,久久不言。
    旻晟站在廊下的阴影中,也不上前安慰。
    华恬蔫了两天就想开了。她把卞卿元的匕首随身带上,时刻准备着。一旦不纠结了,事情就容易了。反而是卞卿元和旻晟,见她这么做后,不约而同地沉闷忧伤。
    二个月后,华恬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是欢喜,冒上心头的第一感觉是慌乱迷惘,还带点气愤。卞卿元却是狂喜,兴奋地亲自请来唐礼宾确认。
    唐礼宾把脉后,笑着道:“恭喜恭喜,确实是喜脉。”
    卞卿元笑不可抑,从旻晟手里拿过早就准备好的腌肉,递过去,一再道谢。唐礼宾没有推辞,接过去说:“既然夫人怀了孕,对公子的诊疗也就结束了。”
    卞卿元点点头,再次道谢。
    华恬的魂此时才算回来,愣头愣脑地说了句:“我若自尽,这孩子怎么办?”
    三个男人都愣住。唐礼宾显然明白华恬的意思,颇为尴尬,急忙告辞了。
    华恬又纠结了两天。但这次卞卿元没由着她,围着她劝解着分析着,使出浑身解数,让她放宽心。旻晟竟然也来宽慰她。
    前后一对比,华恬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母凭子贵的真实写照。而且肚子里的‘子’还未必是儿子呢。所以她一想起来就奚落卞卿元两句,连旻晟也不放过。
    快到年关时,寨子里住满了人,闹嚷嚷的。华恬教的小孩子也骤然多了起来。卞卿元怕她累着,主动承担了部分教学事务。旻晟也不去做寨子里的活了,帮着照管孩子们。
    华恬的肚子还不太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当回事。卞卿元只要看见她动作大一点或走路快一点,就跟在她后面提醒,“这是我第一个孩子,你多少当心点吧?”
    华恬一想起他对待自己和‘孩子’的不同态度,就翻白眼:“我提自个自尽的时候,声都不吭一个;怀了孕后,左一个‘当心’,右一个‘注意’,还极力劝解我想开点……告诉你,我就不当心,就不注意!”
    卞卿元无奈地抚额长叹,“又来了!你怀着孕,再担惊受怕,身体岂不受损?哪里只担心孩子了?归根到底,还是担心你的身体呀!”
    “说得好听!做得不是那么回事!”华恬扔下手里的活,叉腰瞪他,磨着牙,想吃肉似的。
    卞卿元哭笑不得,“瞧瞧你的样子!我就是太宠你了。”
    华恬得意地笑,一撩刘海,抛个媚眼,“没法子,谁让咱魅力大呢~!”对方极力忍住一脸的‘嫌弃’样,把到口的话硬吞了回去。她更得意了,摆手甩臀跳了几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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