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时光之名

第二十章
    “南嘉姐，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觉得用什么样的方式打破僵局比较好一些？”
    “表白”
    “这样会不会太直接了！”
    “你难道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心意，向前迈一步或是停下来。”
    小悠叹了一口气，手中玻璃杯倾斜。
    她怎么会不想，只能看着背影的心情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小悠幽怨的握紧水杯，“欢迎会那天我喝了许多香槟，想借酒壮胆，喝完酒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杨部长！”
    南嘉收回目光，咖啡香醇舌尖停留着苦涩。
    “南嘉，我好害怕。明明知道他有喜欢的人，还剪不断那缕渴望。”
    “告诉他，接受与拒绝都会明了。你会受伤，也会彻底放弃。”
    简单才是长久的道理，南嘉放下咖啡杯，“如果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了，你可能会失业，也许会成为八卦的中心，会有未来婆婆的威胁，你还会继续爱他吗？”
    小悠迷茫的眼睛里有些惊讶还有些疑惑，南嘉摆摆手，“抱歉，我只是假设遇到的情况，选择一条路注定会有风雨和彩虹。”
    “你们休息的地方很雅致。”
    男人皮鞋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让小悠不禁满脸通红，低头假装整理衣服。南嘉举起杯子，“要不要来一杯下午茶！”
    “好啊，那就有劳游小姐了。”
    起身暂时离开小环境，南嘉猜想着过程，结果没有她想象中的样子。安静坐着的男人玩着手机，对面瘦了些许的女生扭捏着看到南嘉过来，如释重负的表情透出惨淡。
    “部长，你的茶。”
    “谢谢。”
    严肃的眼神里有信息传送，杨佑荣接过瓷杯，“游小姐眼睛里进了沙吗？”
    “你没事吧！”
    小悠注意力转到南嘉身上，她连忙摆手，“没事，可能是对花粉过敏了吧！”
    杨佑荣抬手看了表，“抱歉，约会时间到了，失陪了两位。”
    “约会……”
    小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声嘟囔，扭头失落的猛喝一口水，“见到的时候我期望还有机会，其实那些都是妄想。”
    她听着这些话，不免想到自己。只是悲伤的开始很快就会结束，那么幸福的过程只能自己独自品尝伤痛。
    一杯茶喝完，两个人出了茶水间。
    “你先进去吧！”
    南嘉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杨佑荣的电话，听到一声喂，心里莫名的不开心。
    “现在给你时间坦白！”
    “杂志上有一个故事很有意思，你听了一定感兴趣！”
    杨佑荣启动车子，嘴角的笑容带着疑惑。
    “Y小姐很久以前认识了一个男生，没想到分隔数年又见面了。对于她来说爱情其实很早以前就深埋心中，但Y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说她该怎么办？”
    “Y小姐爱现在的男朋友吗？”
    “模糊。”
    “没有定下来的心容易摇摆。”
    “你的意思是她贪心吗？”
    “因人而异，但是有时候人往往会因为靠近而忽略真正存在的心意。”
    “如果你是那个男生，你会认出她吗？”
    杨佑荣减慢车度，“你觉得每一个男生都要对也许只是一面之缘的人负责吗？”
    南嘉舔了一下嘴唇，“故事结局不会是这样。”
    “那是作者太想要圆满了，你应该理智一些。”
    “恩，挂了。”
    停在路边的车重新启动，杨佑荣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什么！
    “等了好久吧！”
    南嘉停在窗前，“寰宇这边的景色最美了。”
    周鹿笙为她拉开椅子，“谢谢”
    “感觉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对，大半个月吧！”
    “想吃些什么？”
    “素的就可以。”
    周鹿笙扫了一遍菜单，点完餐靠在椅子上注视着走神的女生。
    曾经他以为有些问题可以慢慢解决，很快就可以走到那个起点。现在的男人却察觉出想法的天真，这不是时间问题。
    “谢谢。”
    南嘉恍惚中清醒，“抱歉”
    看着眼前的菜，南嘉没有一丝食欲，她每天夜里反复想的问题今天终于可以说出口。
    他拿起叉子，“没有胃口也要吃一些。”
    南嘉手握住玻璃杯，“鹿笙，对不起。”
    心径直没入海洋深处，“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吗？”
    南嘉鼓起勇气迎上他淡然的目光，“在机场看见你时，我以为我们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之后……我知道这样说太虚伪。”她不知道再怎样说下去，让他释怀的方法她找不到。
    “我接受。”
    三个字，南嘉睁大眼看他低下头，最后的勇气被他带走。
    “对不起”
    也许这三个字无力挽回任何，他叹了一口气，“我必须说明，你是我的朋友，你没必要说对不起。”
    她挣扎了许久，周鹿笙温和的笑容让她的心更沉，那顿饭南嘉竟然忘了是怎样结束，她竟然忘记跟过去道别。时间推着游南嘉走到缺口，她回头向周鹿笙张嘴说再见，脑袋嗡嗡的响着失去知觉。
    不对，她想了很久，转身窗户旁的男人早已走了吧。他会怎样想，他会不会受伤，她怎么这么残忍！南嘉心口翻涌着苦涩。匆忙推开玻璃门，她跑着寻找那一抹身影，周鹿笙已经离开。
    为什么，总是这样！南嘉站在原地，周围陌生的人一如既往的陌生。
    是第三次在医院里醒来，南嘉挣扎着坐起来。微弱的光透过窗帘投在地板上，南嘉最先注意到的衣服已经有了褶皱。
    趴在床沿边的男生抬起头，“你醒了，喝水吗？”
    周鹿笙看着弱光里的眼睛，眼球里有他的影子但似乎并没有真正注视他。游南嘉拉开被子走到窗前的帘子内，外面的天空苍白无力。
    坐直的身子注视着映在窗帘上的瘦小影子。
    “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调查。”
    收缩的瞳孔挡在手掌后，窗帘拉开。周鹿笙站起来，“理由”
    “拜托了。”
    南嘉手指贴在玻璃上，她努力想要找到的真相不过是不能改变的伤疤，撕裂然后笑着等它愈合，她不会再这样做。
    “我没事，这就是理由。”
    走到床边，南嘉伸出手，“答应我”。
    周鹿笙的手指握在南嘉手里，“拉勾，就不许赖皮。”
    他现在似乎能看清楚南嘉一直隐藏的心，反手握住纤长的手指，“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们一起回伦敦吧。”
    手分离，南嘉默然。
    “在那里，每次见你都会看到笑容。一起喝茶聊天，我觉得那才是真实的你。”
    弯起嘴角缅怀时光，她只有苦涩和迫不得已。
    “鹿笙，谢谢你这么想。”
    南嘉认真看着他，对不起。她坐回到床上抱紧双腿，“鹿笙你陪了我一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吧。”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你还没有看到那个人真正面目吗？他牺牲了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以为他还会爱你！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都为你做了哪些努力！你看不见吗？”
    “这是我该承受的。”
    平静压制着微波，额头压在膝盖，“鹿笙，我想静一静。”
    周鹿笙点点头，好像刚才的情绪没有发生。“好，我走了。”
    门关上，安静。
    “白总，您怎么能不给我们一次机会呢！你看看这几个女孩，哪个不是要性感有性感，要灵气有灵气，演技也不错，”伸手拉过一个红衣女生凑到白易皓面前，“我江姐做事在圈里是出了名，晓雯，你给白总说说。”
    郑晓雯陪着笑，“白总刚回国，可能不太清楚这边的情况。江姐在圈里论辈份，实力，人脉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次如果能合作，不论是对艺人还是公司未来的走向都是有益的。”
    “江姐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怎么娱乐新闻里都有你的丑闻！”
    郑晓雯尴尬的坐回原来的位置，江姐端起酒杯，“白总见笑了，沉浮本来就是生存的法则。我相信白总不会在意这些花边！”
    “果然是江姐，白易皓敬你一杯。”
    “那您是同意了！”
    男人仰头灌下酒，“你们吃好玩好，失陪了。”
    几个人跟着白易皓出了KTV，“老板，您真的不打算和他们合作？”
    “着什么急！”
    “白总，好久不见了！”
    风情万种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过来打招呼，“您回国了！”
    白易皓摆摆手让秘书们散了，向大门外走去。
    “白总，您晚上还没有吃饭吧，我知道这里有一家特别地道的法国餐厅，一定合您的胃口！”
    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朱静恩扫了一遍车，脸上甜腻的笑容只是嘴角拉伸，白易皓拉开门，“谁告诉你我喜欢吃那东西！”
    还在笑得嘴角僵硬的停在笑容里，白易皓玩味的摸着嘴唇，“针对性太强容易暴露欲望，好好规划后再行动说不定还有转机！”
    车门嘭地一下关上，车子扬长而去。朱静恩白了一眼，“小白，你还那冷着干什么！让我在这热死呀！”
    站在阴影里的瘦弱男生跑开，不一会车子开到她面前。
    朱静恩只当是小白开车过来了，拉开门心里直骂晦气。
    “呦，这不是朱静恩大明星吗！大晚上一个人在这路边等人呢，没车我们送你回去吧，过气了真不能和以前相比！”
    江姐笑容可掬，嘴巴里吐出一连串的刀子。朱静恩手放在车门上，“江姐，你身体金贵，大晚上还出来奔波，看看这脸上的皱纹，暗的片儿的都这么明显，我可不敢叨扰。人老珠黄是自然规律，就是花钱微整一下也是会年轻几岁的！”
    朱静恩那眼瞅了边上车道上停的车，“江姐，最近风声可有点紧了，常在河边走，小心呀！”
    阴阳怪气的说完，她退了一步用了力气关上车门，潇洒地朝自己的车走去。
    江姐白着脸低头去包里翻手机，相机里的人脸浮肿，骂了一句贱人便不再言语。郑晓雯本来约了南嘉见面，这一桩事估计得持续一段时间才能定下来。不禁又觉得呆在这个公司两年，起早贪黑还是被人压着不能管事，还要天天看尔虞我诈，心里愈觉得难过伤心。手指在手机上划拉两下，短信发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短发女生已经扎起了头发，手机嗡嗡响了一下，南嘉划开看着短信。
    “我是不是该换工作了！能不能找你诉诉苦？”
    “这可是你的梦想呀，成为一流的广告部总监指日可待呦！”
    “拉倒吧，南嘉。我可不想再骗我自己了。从象牙塔出来，我以为可以拥抱这个美好的梦想了，谁知道这竟是个大水坑！”
    南嘉又浏览了一遍短信，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最擅长的就是劝别人。慢吞吞地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觉得应该鼓励一下，“别灰心，只有看到最龌龊的才会感受到最美好的，一步一步来，我相信你，你可以。”
    “这是我听到的最暖心的话，南嘉。我爱你。”
    她看着最后三个字，关了手机拿起文件。脑袋却不时想着“我爱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反而觉得很真实。
    “南骏，你睡了没有？”
    侧身躺着的人翻了身面向她，南嘉摆摆手，“睡吧，明天的检查结果如果一切正常，我就说服爸妈办出院手续。”
    “谢谢”
    不安像毒液般侵蚀神经，南嘉努力闭上眼。她知道，应该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