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


泥(五)
    “就这件事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次,我想我无法不反应给校方。”曾搴舟预备下车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什么?”后坐上的楚震觉得不可思议,饭也吃了,近乎也套了,这人为何依旧如此□□?
    严敬之一把拉住曾搴舟的手腕,那腕上的骨头纤细的很:“就这件事,我也需要和你好好谈谈,听我说几句好么?”
    曾搴舟被抓着,走也走不开,挣了挣,人家说有话要对自己说,也就老老实实给他抓着。
    严敬之一脸正色,眼神泛滥的很,说到:“我这红旗看起来和其他车没什么区别。但在长春,一个月只能造出三辆来。别说是散弹枪近距离射击,就是火箭炮也打不出它一个缝来。”严敬之另一手敲了敲方向盘,把嘴凑到了曾搴舟的耳边:“这辆是防弹车。”
    楚震心里清楚,东北某省的军工厂确实有这种车生产制造,但那都是给什么人坐的呀!轮也轮不到严敬之。曾搴舟莫名其妙地看着严敬之,丝毫没有留意到后面戴歌迅速地一把捂住楚震的嘴。
    “其实都是因为我家庭状况比较特殊。每次出门,身边都肯定要跟两个警卫员、一个司机,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那几个人就像影子一样,甩也甩不掉。”严敬之语速不快,却不知怎的有种怪异的感染力:“我一直身边连个朋友也没有,就因为尾巴太多了。上了大学,苦苦哀求父亲很久他才准我住校,串通了几个叔伯们让他不再跟着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戴歌楚震几个至交,我非常珍惜他们,不想失去他们。”
    戴歌瞪大了难以置信眼睛,他和严敬之,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楚震却感动地热血沸腾的和他们大学时代才混到一起的,听过严敬之这番话,要不是戴歌碍事简直想扑过去来个同志间的拥抱。
    “至于这车,不能停在家里也不能跟着司机,我更不能弄到学校去招摇。这才想出个停到教工宿舍的法子来。明天,您要是把车的事情告诉了学校,家父难免会知道,这样一来,我把警卫和司机打发走的事情也会败露。”严敬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我不想被身边的人当成异类,不想失去和朋友之间亲密的距离。我真的不想回到从前的那种日子里去。……所以,您能不能……”严敬之看着曾搴舟的眼睛,曾搴舟甚至感受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地颤抖着。
    “没想到,原来是这样。”曾搴舟觉得自己从对面那双眼睛里读出来的是恳求,显然已被说动了,“让我考虑一下。”他望着严敬之,北方男人少有的白皙肤色以及鼻梁上一幅金丝边眼镜证明了他家庭优良;初初相识,却听到那么长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证明这人缺乏朋友:“毕竟还是……唉,算了……让我想想吧!”
    四个男人简单道别,曾搴舟甚至忽略了车依旧堵在自己家小房门口的事实,直到第二天早晨在阳台做饭的时候才意识到又要徒步上班了。
    夜色中,路灯照出三个长长的影子,快速飞奔着,甩下一团团白色的哈气在身后。
    宿舍门口,跑累了的戴歌弯着身子,双手撑住膝盖;楚震直接坐在了台阶上,饱含深情地看着严敬之;严敬之则靠在墙上,镜片变得白茫茫的索性摘了下来。
    “敬子,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弟兄。”还没恢复正常气息的楚震第一句话就如此煽情:“上刀山下油锅……”
    严敬之裂了裂嘴角,揶揄地看着楚震:“车的事,我骗人的。”
    “我知道车的事你说谎了。”楚震说;“等等,难道你全是在说谎?”
    严敬之笑而不语。
    “就怕你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戴歌气喘吁吁地表示到,楚震,你被他娱乐性统战了。
    楚震失望地点点头,凑到戴歌那边小声说:“听说美国总统选举都是演讲之后全民公投,谎撒得越大牛皮吹得越大越是能赢。把他派过去算了,直接打入敌人内部核心组织,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瓦解帝国主义国家机器。”
    “你那个笔友不是说下周末要来么?”严敬之对楚震说,“男的女的?”
    “干吗?”楚震还处于被骗失落期。
    “车,借你。”
    “哼,我怕您家那防弹车把路面压出坑来崴人脚脖子。”楚震嘟囔了一句,“提前一天晚上给我钥匙,我要用一天两夜。”
    戴歌面无表情地看着楚震。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