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颗蛋

第4章


胥络都会悠闲地摇着折扇,用眼角瞅她一眼,幽幽道:“我忘了。”
  终于,诺大的桃花树近在眼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树下立着一位美少年,身材颀长,衣袂飘飘。伫立在风中,偶有几片桃花吹落在少年的肩上,这位美少年正是风止。
  风止修炼万年已久,早已能脱离本体化为人形。茵陈兴致冲冲地跑上去,一把从后面拍了拍风止的肩膀,“兄弟,想什么呢?”
  风止冷着脸并未作答。
  茵陈不觉尴尬,自顾自的说:“桑淮让我来向你讨两坛酒,还有吗?”
  冰山脸动了动,依旧冰着一张脸,凉凉地道:“在树后地下。”
  一旁的胥络默默地把茵陈拉了过来,压着声问:“你莫不是欠了他钱?”
  茵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有这么不知廉耻吗?”
  胥络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有。”
  茵陈唏嘘:“要我看,九重天你是上不去了,你也忒没眼光了。”
  胥络忍不住惊讶:“莫不是你还劫了他的色?!”
  茵陈:“……”
  茵陈不知道风止是单单对他一人如此,还是对所有人都如此。她只记得她自认识风止起就没见他笑过,不知道他是不是不会笑……正纳闷着,茵陈脚下一软,像是踩到什么软绵绵又滑溜溜的东西,一个踉跄差点给摔着。
  “是谁偷袭我,踩我尾巴!”茵陈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看清眼前一团黄原来是个穿着鹅黄色少女,抱着一鬃白毛,在那揉着。
  “狸猫?”看她的样子让茵陈想起了狸猫。
  少女定了神,上下打量茵陈,“我才不是狸猫,我是九尾狐。我叫芣苢。”顿了顿问:“你是谁?”
  “芣苢,芣苢……”茵陈觉得这名字甚是耳熟,念叨了半天才想起来:“你莫不是桑淮口中那个欢喜风止的青丘少主?”
  芣苢突然一副少女模样,脸上飘来两朵浮云,点了点头。
  茵陈不禁感叹:“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对了,我是茵陈,一直都听桑淮提起过你却从未见过你,你和我想得很不一样。”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比我想的漂亮。”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赞,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咧开嘴笑了笑。
  她和茵陈想得确实不一样,她认为像风止这样的冰山脸恐怕只有另一个比他还要冰的冰山才会欢喜他,才会觉得他很温暖。
  茵陈找准了位置,就往下挖,边挖边说:“方才忘了叫胥络一起过来,正愁两坛酒搬不动,在这遇到你也算是种缘分,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帮我搬一坛吧。”
  抬头见芣苢戳着一株草,碰一下就会收起叶子,过会儿又会开放。茵陈指了指它:“度朔山上奇花异草甚多,这种草叫喝呼草,一碰它就会害羞的收起叶子。”
  说着戳了戳身旁的喝呼草,不动。
  又戳了戳,还是不动。
  索性抄起铲子,戳了戳,依然不动。
  茵陈忍不住:“这株也忒不要脸了些!”
  芣苢:“……”
  茵陈和芣苢一人抱着一坛酒往回走,不远处胥络和风止在讨论着什么。见她们来了,胥络笑盈盈地向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茵陈停下脚步,放下怀中的酒,蹲放在地上,顺手接过芣苢的那坛酒,用眼神示意她过去。等芣苢距离她十来丈远时,茵陈指了指地上的酒,意在让胥络过来帮忙搬酒。
  茵陈觉得,既然芣苢帮了她的忙,出于道义,她理应是要帮芣苢追风止的。可胥络一个劲地杵在那,定然是不合时宜的。
  胥络神色郑重且惑然地问:“好好的把我叫过来作甚?”
  茵陈神秘地笑了笑,哼哼了两声问:“你有没有听过一条关于风止的秘辛?”
  胥络一时来了兴趣:“什么秘辛?” 
  茵陈不自觉的向胥络靠了靠,挥了挥手意思让他低下头,半掩着面小声地说:“诚然我本不是个八卦之人,是桑淮他向来八卦得很,我又和他走得近,难免会听点耳旁风。这不,就听闻青丘少主芣苢因继青丘少主之位,下凡间历练,饱尝人间爱恨。”
  说着用眼角余光扫了扫不远处的二人,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听到。继续道:“这位少主不知道是不是送了司命一些好礼,生来就是丞相之女。不过可能生来好命,性格上颇有常人不同,不满皇帝给安排的婚事,非要自己扔绣球。那老丞相拿她没办法,本是设好了法子,让芣苢不管怎么扔都是他安排好的那个人。可巧就巧在,向来不出度朔山的风止竟然出门了,还出现在了绣球招亲的那儿,好巧不巧就被砸中了。这芣苢就认定风止就是她命定的夫君,是她的缘分。”
  缓了缓,“其间不知道这位少主是用什么法子留住风止这块冰山脸的,自历劫回来后,芣苢动不动就会来找风止,不过风止那冰山脸依旧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胥络饶有兴趣地听着,茵陈纳闷的问:“你方才和风止说什么竟说这么久?”
  胥络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是问他讨要几坛酒送与你。”
  茵陈激动地倒抽一口气,想不到胥络竟如此仗义,哆嗦着问:“那要到没?”
  胥络笑着点了点头:“自是要到了。”
  茵陈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和风止也算是相识有几千年之久了,也不见他什么时候大度地送与自己几坛酒。如今,与胥络不过是方见面,便大方地赠了他,其中定然是有些门道的,遂向胥络讨问法子。
  胥络沉思了会:“许是论颜值的吧。”
  茵陈:“……”
  自桑淮那儿回来也有数日,却不见他给自个儿请的老师,算了算天君的寿辰,也不过仅有一月。心里着实有些慌,随手招来一个宫娥,吩咐她跑一趟东海,给桑淮捎个话,问他给自己请的老师何时能到。
  小宫娥喏了下来,不一会儿又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殿下,绿萝姑姑方才拦住奴婢,说是神君给殿下请的师父已经到了,正在后花园赏花呢!”
  茵陈不禁感叹这老师好兴致,定然是个不凡之人。从椅子上起身,理了理裙角,正了正衣襟,信步前往后花园,她倒是想瞧瞧这位舞师究竟长什么模样。
  来到后花园,入目之处,花团锦簇,浅水假山,花柳复苏,遍地开满了扶桑花。许久未来此赏花,竟被眼前之景迷楞。后花园中央有棵高大的梨树,听闻那是她出生时自己生长的,与她年岁一样大。梨树下立着一个少年郎,皤然色的长衫随风摆动,满树梨花与之相得映彰。
  绿萝不知从哪里跟出来,走到茵陈身旁指了指少年,说:“他就是神君为殿下请来的舞师。”
  少年闻声,缓缓地转过身,向茵陈笑着点了点头。
  此人,正是胥络。
作者有话要说:  芣苢:fúyǐ
☆、醉酒
  黑幕罩下,窗外阵阵虫鸣,西海神宫皆是老神君根据人间用幻术幻化而成,就连抬首可见的明月也有阴晴圆缺。绿萝猫着步轻轻地走进屋内,给茵陈点上熏香。
  见茵陈曲着手臂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端起淡青色的茶杯反复转动,出神地看着它茶烟袅袅。绿萝笑盈盈地走近:“殿下怎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茵陈顿时像焉了一般,垂头丧气的说:“我方才算了算,胥络来我这已有十余天,可只是一个劲的让我把这些书看完再去找他……”一脸委屈地指了指面前一摞书,“这么多,我怎么可能看得完。”
  绿萝抿了抿唇,轻声地笑了出来,从袖口拿出一张请帖:“今儿下午胥络仙君差人送了张帖子过来,说明早邀您去后园赏花,想殿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指点一二。”
  茵陈顺手接过烫金的请帖,打开,落款处是胥络二字,鸾翔凤翥。
  茵陈收好帖子,想着明早也要好好讨问一下自己那几坛桃花酿什么时候能给她。那日在梨花树下见着胥络,说不激动是假的,上前一把抓住他,“我那几坛桃花酿可有带过来?”
  胥络怔了怔,原本的笑容渐渐收起来,不动声色地抽出被她拽着的衣袖,依旧温和的说:“阿茵,我是来教你跳舞的,不是喝酒的。”
  当晚,胥络就命人送来一摞书,说只有读完这些书才可教她跳舞。她自然是满心不情愿的,第二天就去找他寻个说法,结果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避而不见。这情况若是放在往日,她定然是要发点小脾气以宣示她的不满。但胥络是桑淮找过来的,想必一定是有不同寻常人的地方,况且时日也不多了,若是一个不小心把胥络给气跑了,吃亏的可是自己。如此想着,茵陈觉得自己还是要包容他的。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茵陈就收拾收拾兴致冲冲地跑到了后园,见胥络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品茶了。茵陈不等他招呼,大步上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委婉道:“你前些日子送过来的书我不过才将将看一点,你也知晓,距离天君寿辰也不过仅有半月有余。若是将你送过来的这些书都看完的话,估摸着天君寿辰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顿了顿,咳了两声,靠近继续说:“你看,能不能先教我点?”
  胥络放下手中的杯盏,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听闻神君说阿茵你向来不学琴棋书画之类的物什,我便想着既然是学舞,自然是先要学学其中的韵。就如同一向执剑之人怎可断然跳好一支舞,即使舞步正确,此舞也非舞。”
  茵陈琢磨着胥络说的一番话,准备开口辩解,胥络又沏了一杯茶给她:“阿茵要不也来一杯尝尝?”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