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巴黎

第11章


 
  巴黎拉雪兹公墓坐落在市区的东部,游客沿着蜿蜒的石阶小路,穿过葱茏的林木,隐隐就会望见肖邦墓地银白色的墓碑。肖邦的墓碑是一整块大理石精雕而成,底座的正面是肖邦的浮雕头像,上面刻着“献给弗雷德里克·肖邦,他的朋友们”的字样。墓碑上部是一位少女的雕像,少女纯情优雅,宁静安详,她的怀中轻抱一张欧洲古典乐器李拉琴,少女那宁静的神态,清逸的感觉,何尝不是肖邦音乐中所体现的浪漫精神?! 
  肖邦的身边长眠着众多的人类杰出伟人:法国预言家拉封丹,法国大文豪巴尔扎克,法国天才音乐家比才,法国印象派时期的著名作曲保罗·杜卡,世界著名油画《自由领导人民》的作者德拉克洛瓦,法国著名思想家圣西门,《追忆似水年华》的普罗斯特, 
  罗马尼亚著名作曲家埃奈斯库,英国作家王尔德,美国舞蹈家邓肯等等数不胜数,这些人类巨匠的光辉,至今还照耀着人们的心灵。 
  巴黎拉雪兹公墓四季如春,它并不像我们常人想象的那样凄凉,拉雪兹公墓其实更像是一座园林,树木葱茏,鸟语花香,园林里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散步,有意气风发的学生在读书,也有慕名而来的访客在凭吊伟人。 
  我站在肖邦墓前,静静地献上一束鲜花,随后默默地离开,不打搅这里的平静与安详。   
  伤逝话比才(1)   
  卡门咖啡馆 
  题记:古往今来,上天总是对天才即偏爱又无情,让他们享有卓越才华,又使其历尽磨难,卧雪眠霜。比才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位。 
  说道比才,许多人首先想到的是他著名的歌剧《卡门》;提到歌剧《卡门》,许多人都知道它的作者是比才。比才的作品如他的人品,喜剧中蕴含着悲剧色彩,欢乐中埋藏着感伤情调。 
  从我的家中出来,做郊区快线一直往西,在德彪西故乡的方向为终点的前两站,就是比才在巴黎郊外的住所。 
  比才从 
  罗马学习归来,担任巴黎一个教堂的管风琴师和合唱队长,为生活所迫,他写一些应付差使的乐曲谋生。如果比才这样一直生活的话,可能才华终会被埋没,一生都寂寂无名。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一位音乐发烧友,是个有钱的伯爵,他提出愿意出资十万法郎,资助法国一位年轻的、并且未上演过作品的罗马大奖获得者。所有条件像是给比才量身制作,比才按要求创作了一部三幕歌剧《采珠者》。《采珠者》有优美的歌曲,色彩丰富的曲调,卓显他的音乐才华。《采珠者》在巴黎连演十八场,场场不衰,取得了巨大成功,至今仍是欧美经常上演的剧目。同年十月,比才的爸爸在巴黎西郊买了一块土地,盖起了两个小别墅,一个给自己,一栋给比才。比才就搬到了我们现在将要去拜访的郊外住所。 
  比才巴黎的郊外住所坐落于维泽奈小城,乘郊区快线在“维泽奈”站下车,车站的右面是维泽奈居民的住宅区,左边丛林掩映中是维泽奈小城的别墅区。我顺别墅区的阿勒·莱斯特大街往前走,一个半世纪以前,巴黎郊外的道路应该是卵石铺地的,知知做响的马车从长街走过,清脆的马蹄声也隐没在了高大参天的古树群之中。维泽奈小城美丽清幽,给人无限的遐思,不尽的畅想。小城内多为栗子树,还有梧桐和洋槐,栗子树郁郁葱葱,梧桐枝繁叶茂,槐树正开着一束束浅色的白花,散放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如果想体验巴黎的春天,我想不是在城里,而是在郊外,郊外的春色才是花红柳绿,姹紫嫣红的满园飘香。我顺阿勒·莱斯特大街一路走过,栗子树遮阳避日,槐花四溢芳香,我禁想起一首中国古老的民谣:“高高山上一树槐,手把槐花望郎来,娘问女儿看什么,我望槐花几时开。”维泽奈没有高山,我也并是郎来,只因那槐花的清香,不由不使异乡人联想到家乡民歌里所描绘的儿女情怀。 
  维泽奈小城清静安宁,徜徉其中像是在公园里信步踏青,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城边,我眼前是一片绿茵茵的洼地,洼地中部有一条蜿蜒曲折地小河,郁郁葱葱的山峦匍匐于水天之间。比才的故居何在?据比才的传记记载,比才刚搬到维泽奈小城时,觉得周围景色优美,环境安静,“很适合作曲”。他的好友圣桑来探望他时,因找不到比才住的房子,于是他就吹起了他《采珠者》中的曲调,以吸引他的朋友注意。现今我置身小城,春风怡然,槐花飘香,手里拿的比才的传记,薄薄的记述又怎能使我找到前辈的幽居所在?百年一瞬,前辈人曲终、风止、人散,维泽奈城只留下青山对斜阳。 
  我感觉到有必要问路了,我沿着小径往右转,走进一条巷子,小巷的右面是一个小花园,左边是和周围环境不太和谐的两个别墅,房角挂有一块一尺见方的标牌,我走近细看,标牌上画的是比才的头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里竟然就是比才的故居。 
  我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到来,像是引起了比才邻居们的“注意”,因为周围几扇窗户几乎同时打开,观察我这位来自东方的异乡人。比才的故居现在还有人居住,门口有门铃,门上有信箱。我隔门而望,院内绿草如茵,房屋门窗紧闭,可能因为现在是假期期间,主人也许是已出门度假去了?我拿出相机,找好方位准备拍照。比才在这栋房子里度过了他的青年时光,他在此享受到了《采珠者》成功的喜悦,因而更加胸有成竹,充满了再次进军乐坛的信心。我正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站了一位先生,他客气的问我的来意,我告诉他是专程为拜竭比才的故居而来的。先生与我攀谈,津津有味的讲起了比才的轶事。我想也许是因为周围的别墅大都是祖袭相承,所以邻人才能如数家珍的讲述比才的故事的原因吧。 
  那位先生告诉我,比才的故居很少有人来访,更少有亚洲人来,先生说得客气,我倒感觉可能是因为东方人的陌生面孔引起了他们的格外“注意”。我暂时不理会这些,独自一人坐在小花园里,静心享受着月季的芬芳。比才在这栋房子里酝酿和创作歌剧《阿兰城的姑娘》,在此期间,比才遇到一位名叫西莱斯特·维纳尔的女子,两人缠绵的情感唤起了他的创作热情。比才生活清贫,每到礼拜六日都从这里赶到巴黎去教私人学生,巴黎还有他众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也有他朝思暮想的情人。我正浮想联翩,魂魄神游,比才故居邻居的窗子开关的声音一次次打断了我的思绪,还是不要让比才的邻居们有太多“牵挂”吧?于是我收拾好相机,站起身沿来路恋恋不舍地离开。 
  或许是巧合,比才一生中最两个重要的住所,都与后来法国印象派的两位重要的作曲家的故居都相距不远。维泽奈小城往西圣日耳曼昂来莱城,那是德彪西的故乡,比才在巴黎的最后住所,竟与拉威尔的住宅几十米之遥。 
  几个月前我在写《从蒙马特走来的-拉威尔》一文时,沿蒙马特高地克利什大街按图索骥寻找拉威尔的故居,无意间发现比才在巴黎的住所。先引起我注意的首先是丁字路口一间装饰的古色古香的咖啡馆,咖啡馆的名字叫做“卡门”。蒙马特高地曾经是众多艺术家居住过的场所,拉威尔、比才、肖邦、弗兰克、奥芬巴赫、毕加索、雷诺阿等等艺术家数不胜数,既然蒙马特咖啡馆既然取名“卡门”,那么应该离比才的故居不远。看似“无意”,实为“有缘”。我留心地寻找,在咖啡馆的后身找到比才居住过的房子。那是一栋相当古老的建筑,看标牌上所写,知道比才在这里度过了人生的最后时光,他的儿子雅克也在这里诞生。 
  比才为人随和,温润善良。他在巴黎音乐学院上学期间,与性情古怪的古诺亦师亦友,毫无疵隙。比才在罗马学习的最后几个月,遇见了恩斯特·吉罗(他曾在学习上帮助过德彪西),他们成为一生最好的朋友。比才对肖邦极为崇拜,肖邦1849年去世,比才参加了他的葬礼,据说他是哭得最悲痛的一位,那时比才只有十一岁。比才从郊区维泽奈城回巴黎后生活一直不富裕,只能靠写一些平淡无奇的乐曲为生,其中还有给古诺等人的作品编写为 
  钢琴曲赚得一些微薄的收入。 
  比才重亲厚友,善待晚辈,他本性善良,厚待身边所有的人,尤其对他的学生。比才从罗马学习归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巴黎,为照看身体不好的母亲才搬回到了巴黎郊外的家里。比才正气凛然,心怀民族大义。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比才应征入伍,加入法国国家防卫军第六营,此时的他还念念不忘家中的妻子,比才写信给妻子说:“因为现在国家有难,我不能在你身边,没有尽到做丈夫的义务,我深感歉意。”比才对妻子脉脉深情,关心致至,对法国傀儡政府的批判却意正辞严、秉笔直书,他撰文抨击凡尔赛临时政府“是一个无能的伪政府,是一帮卑鄙小人和懦夫”。比才性格外表乐观,但内心忧郁,他在朋友面前总是显得和谐、愉快,把欢乐的气氛带给周围人们,但当面对自己时却常常忧心忡忡。比才成年后生活清贫,由于收入的不稳定,使他内心和长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比才的作品几乎每一部上演时大都经历过坎坷,即便是被人称为“超越欧洲每一个国家和民族音乐的局限,是世界各国最流行的歌剧之一”的伟大作品《卡门》,也难逃坎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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