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水应秋

19疯了


我在房间里乱找一通,快要抓狂的时候找到厕所牙膏盒里的手表,时间显示10:50,忍住砸手表的冲动,我不禁笑出声。盒子里还有一张小纸条,工整地写着两行小字:人生就像一只钟摆,永远在渴望的痛苦和满足的厌倦之间摆动。他真是在任何时候都有心思来搞笑的人,不知在哪儿抄来的话,竟然还有点应景?
    所以,你现在是渴望的痛苦还是满足的厌倦呢?
    好奇心这种东西是危险的,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拿上衣服,把手表放进衣服口袋,从鞋柜里拿出合脚的平底鞋,用“贴心”来形容他都不够了吧?
    ……
    黑西装又出来活动了,除了一部分像是在找人,其余大部分都趴在地上,更像在找丢失的小物品,奇了怪了。一边躲着黑西装一边朝应秋在的地方赶,按照这个速度,十二点肯定赶不过去,但我现在万万不能跟黑西装起正面冲突,对方人多势众,不是我凭一己之力就能应付的。
    我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摸到手表,想看一眼时间的念头在手表被完全拿出来之前止住了。
    相信你一次,我在心里默念,可是笑得连自己都觉得勉强。手表指针指着10:55,信任这种东西大概只适合停留在以前。
    “再给你们三十分钟,要是还找不到,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暗区。”
    我几乎屏住了呼吸,老油条出现在这种地方太可疑了,还有他竟然能吩咐黑西装给他找东西!其实也说不上多惊讶,毕竟昨天才使唤了金发女郎,今天使唤黑西装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要找的是什么东西?真是让人好奇得不得了,但需要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摸索寻找的,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只求不被他发现,免得对上了吃亏的还是我。
    我紧贴着墙壁慢慢移动,尽最大可能把声音压到最低,冷不防后面站了个人,还没转过身认清是谁,就被来了个熊抱,脸上接触到柔软的嘴唇,除了应秋,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你还是来了。”
    我不能否认他话里的欣慰与一种如释重负的愉悦,因为我也感受到了类似的感情,他的出现总是让我觉得安心,虽然这可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我不来的话你不会送我走的吧?”
    应秋无声地笑着,始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分多钟,漫长又短暂的沉默,被他的一句“过来了!快走吧!”给打破。
    这次他没有牵我的手,也没有故意放慢速度等我,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令我想揪住他问个清楚,但我很清醒,所以我不能那么做,快没时间了,不管是这场游戏,还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爱情喜剧,都要结束了。
    我们拐进楼里,复杂的楼层构造对他来说就像不存在一样,暗区里有地下空间,这个不值得惊讶,但那栋完全下沉的楼说明暗区的地下空间也是与众不同的。
    应秋急着找秘密,不止一次地去那栋有秘密的楼,现在另一个老油条也在忙着找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急切地想要得到呢?这也许不该我来过问,我虽然很好奇,但并没有为此付出代价的觉悟。
    四周很暗,隐约能看见地上有许多几厘米高的横杠,就像防滑刻度,我来不及仔细观察,一方面我们走得很急,另一方面后面确实有人追上来了。
    被人追着跑令应秋心情十分不好,嘴里一直小声地骂着脏话,我却觉得十分好笑,但这种好笑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番变态又歹毒的老油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应秋说到了目的地。顺着锈迹斑斑的楼梯往上爬,他费力拧开暗门的锁,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毫无疑问,又来到了秘密楼。
    “手表,是你爸爸留的,我们打了一个赌……”
    “那是你们的事,不要把我牵扯进来。”我开始怀疑自己来找他的决定是不是正确,没想到的是爸爸也掺和了一脚,有种被他们联合起来耍的错觉,希望只是错觉。
    “他是爱你的。”
    “不要说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你难道不好奇他为什么要让你找我吗?”
    “好奇,但没有闲心为所有的好奇找答案。”
    “龙水真是理性啊,呵呵。”
    “所以我们现在站在这里闲聊,像是专门在等后面那群人一样是几个意思?”
    “等会儿就知道了。”他说完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烟,不抽,是他的怪癖。等烟燃到一半,就把烟掐灭,眼神伤感,说他不喜欢烟的味道。我靠着墙壁发呆,对于他的话只是随意笑笑。
    黑西装来得没有想象中快,我们被追着往楼上跑,我一边跑一边回头,没发现老油条,应秋适时提醒我不用再找,老油条不会做追人这种费力事。
    那同样身为老油条的人为什么要做被人追这种费力事呢?
    大概只有老油条们自己清楚。
    ……
    还记得应秋在黑西装出现的那一刻问我:“龙水,要是我说我根本不知道有没有秘密这个东西,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当时我满脑子都是黑西装,只是觉得他的问题不可思议,而他没有等我的回答就带头跑了起来,所以我想他其实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
    ……
    后来我反复想了想,那时应该这么回答他:“不是你疯了,是陪你找秘密的我疯了。”
    ……
    我在医院躺了大半年,醒来需要回答三个重要问题。
    “我是谁?”
    “从哪里来?”
    “到哪里去?”
    几天时间,我都反应迟钝,几乎不能开口说话。妈偶尔来看我,知道我醒了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喜悦,我觉得她一点没变。
    我清醒的时间不长,一般没多久就会昏睡过去,所以秦琴和施泽过来时我又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秦琴留了喜帖在床头的柜子上,她要和施泽结婚了。妈说他们两个非要等我醒了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时才肯结婚,她后来又补充道,都是施泽的坚持。
    如果我醒不来,他们结不了婚,那我不就变成罪人了吗?
    幸好我没有变成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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