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你

第十三章 淡如流水的恋爱


蒋浩恩笑而不答,拉开车门,等陈敏而下了车以后,牵着她的手就往校园走去。
    陈敏而正在想着他心里会在打什么算盘,忽然听到有学生向她问好,她连忙微笑。只听见她的学生毫不见外的问道:“老师,请问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长得很帅哦。”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见几个学生之间挤眉弄眼的,有一个说道:“我们快走开吧,不要做老师的电灯泡。”他们挥了挥手,说说笑笑的走远了。
    接下来,陈敏而不停的遇到熟人,然后,不停的重复着承认蒋浩恩是自己男友的事实。只见蒋浩恩笑容可鞠的面对着每一个人,听着每一个人的赞美之词。陈敏而这才明白他到学校来的目的,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没有想到,表面看起来成熟稳重的蒋浩恩幼稚起来也无人能及。她瞪着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很无辜的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会害怕的。”他还故意做了个害怕的动作,双手扯住她的衣角。
    陈敏而看到他恶人先告状的样子,既想笑又无可奈何。她说:“我这下可能成为校园名人了,这么高调的带着你在校园里炫耀,但愿不会教坏学生。”
    蒋浩恩笑着,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虽然他不知道陈敏而身边有多少狂蜂浪蝶,但这下,他们应该可以死心了。他真佩服自己可以想出这么好的一个办法,一下子就为自己得到了应有的名分。他的嘴角又裂到耳朵后边去了。
    陈敏而拿他毫无办法,只好说:“既然都逛了半个校园了,不在乎把剩下的那一半也逛完,我先请你吃饭,怎么样?”
    蒋浩恩笑道:“听你的。”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是巩固自己在陈敏而心里的地位,他相信这不是件困难的事,看她被自己握着手就紧张得出汗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唉,这个时候,他真后悔自己回来得太晚了。
    这一日,蒋浩恩就牵着陈敏而的手在校园里逛了一圈,陈敏而着实做了一次导游,两个人最后还坐在江边的阶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游船,直到华灯初上了,蒋浩恩才肯放她回家。
    回到家门口,陈敏而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门就打开了,程柏妍伸出头来,问她:“回来了?”又往她身后张望,“你的护花使者呢?”
    陈敏而把她的头推了回去,也没有假装听不懂,笑道:“他刚下楼,你要追他的话,走快几步应该还来得及。”
    程柏妍笑道:“我才不敢去追他,难道我不怕被人拿着刀在身后追九条街?”
    陈敏而笑了笑,关上门,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柏妍摊手道:“有人的电话打了一天都没有接,我被四位长辈逼着过来看看情况,再过几分钟就可以去报失踪人口了。”
    陈敏而一脸的歉意,早上被蒋浩恩拉着出门,她只记得拿放在门口鞋柜上的钥匙。她问道:“四位长辈还没有回来?”这不像他们的风格,他们最喜欢赶在吃晚饭时间前回来煮饭,为的是怕饿着了家中的宝贝女儿。
    这下,连程柏妍都觉得好笑了,她说道:“被堵在高速公路上了,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半路上呢。”她又故意神秘兮兮的说道:“早上有人见到你们了,你们在一起了对不对?”
    陈敏而才不相信她的话。即使她在这里已经住了二十多年,可是就她家住的这一栋,那些邻居她都只是觉得面熟而已,有些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伯父、伯母、叔叔、阿姨的乱叫。大家才没有那么八卦,对别人家的事情如此关心,肯定是程柏妍为了套她的话故意说的。于是她笑道:“‘你们’是谁?我认识的吗?”
    程柏妍拍了她一下:“别装了,要我指名道姓吗?我可是有第一手资料的哦。”
    陈敏而讶异的道:“既然已经有第一手资料了,还问我做什么。”
    程柏妍嬉皮笑脸的道:“人家想听你说说嘛。你知道,中文系的陈述最值得期待了。”
    陈敏而不为所动:“如果你喜欢听陈述,不如看《春秋》,微言大义、意简言骇,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商业谈判用得着。”
    程柏妍笑道:“你怎么不推荐你的偶像呢?”
    陈敏而笑道:“我的偶像有我崇拜就好了。”
    程柏妍有点不明白的问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呢?我很难想象,一个人既喜欢严肃小说,又喜欢无厘头的漫画。”
    陈敏而笑道:“就像你喜欢喝豆浆送蛋糕一样啊。”有些事情自己喜欢就好,是无需解释太多的。
    程柏妍耸了耸肩,她想了想,说道:“也许你的脑袋里的思想分为两个部分,大人的一部分,小孩的一部分,奇怪的是,两部分居然可以共存而且互不干扰。”她很困惑的看着开花板,“如果拿出来研究,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呢?”
    陈敏而配合着说:“会发现里面除了浆糊,什么都没有,白白的浪费时间去解剖了。”柏妍经常说她的想法天马行空,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不过,大概是因为这样,她们才得以维系二十多年的感情吧。
    这时,程柏妍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呀”了一声,瞪着陈敏而说:“差点又被你带偏题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敏而见她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抿了一下嘴唇,简洁又肯定的回答:“是。”
    程柏妍“哇”的一声,抱着陈敏而大声的笑道:“恭喜你,终于把梦中情人变为现实中的情人了。”
    陈敏而红了脸,她挣开了程柏妍的拥抱,有点害羞的说:“你说什么呢?”
    程柏妍笑道:“别装了。你们有没有互诉衷情,你有没有说你已经仰慕他很久了?”
    陈敏而说:“你想太多了吧,一下子哪里说得了那么多?况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仰慕他?”
    程柏妍“嘿嘿”的笑着,她说:“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分,我们同床共枕,夜半无人私语时,我问你怎么好像对那些献殷勤的男生不感兴趣,你说有些东西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但我问得紧了,你才说你心里有一个人,我问是谁,你说他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这个哑谜,我现在才明白,那时候他不是刚刚才出国吗?从那时候算起,多少年过去了?”
    陈敏而不想去算,她不否认其实自己为了感情也曾经黯然神伤,但今日可以甜蜜就很好,昨日的苦涩让它留在昨日好了,以后还有许多的时间去追求幸福,哪里有空去回忆曾经的失落。
    程柏妍说道:“难怪那时每个周末踩单车你都喜欢到篮球场转一圈,也难怪你每次来我家都会看一下对面的那扇门,我怎么就那么迟钝呢?这样都看不出来。”她有些懊恼的样子,一直以来,原来并不是陈敏而没有心事,而是,她都把自己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絮絮叨叨的跟陈敏而说不停,以致她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久而久之,便成为习惯了,什么都放在心里。
    陈敏而笑道:“你想太多了,有些事根本就是无意识的动作,说不上是为了谁。”反正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不重要了。
    程柏妍说道:“那张有个人在投篮,看不到正面,只有背影的照片,喏,就是你看了八百遍的那张,也是他吧。”
    陈敏而笑道:“接下来你所有的问题,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请问程小姐,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程柏妍笑道:“听听这种不耐烦的口吻。这样敷衍我真的好吗?好歹我也是关心你啊。”她继续说道:“对于这件事,我想我们所有人,我,我爸爸妈妈,你爸爸妈妈,都是喜闻乐见的吧。好不容易你开窍了,大家都不用担心你读书太多读坏脑子了。”在这件事,大家都没有催促过她,陈敏而认为大家是相信她会处理好自己的所有事情,但其实程柏妍私底下被大家问过这件事,她以“敏而心里有人”打发所有的人,所以堵上了所有关心敏而终身大事的人的嘴,让敏而耳根清静了这几年,但程柏妍自己心里也很疑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存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好了,她终于可以放下心头大石,不必担心自己好心做坏事了。
    她又笑道:“但是你这样就答应了浩恩的交往,不让他吃点苦头,太轻易放过他了。”她总觉得女孩子吧,在有人追求的时候,故作矜持是首要的,不然,让对方觉得那么容易就得到了,恐怕不会懂得珍惜呢。
    陈敏而不由得失笑道:“不然怎样?”难道要让他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答应吗?
    程柏妍理直气壮的道:“让他多吃些苦心,这样他会记忆深刻,更显得这份感情难能可贵啊。像你平常说的顺其自然,就像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
    但是,陈敏而觉得,流水不惊的感情自有它的好处,她希望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平平淡淡无需经历一波三折,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感情她还真的不曾向往过。况且感情的事,一向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自己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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