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周的摄影课,许乔木突然出现在了沐花衣他们教室里,他的出现,引起系里一阵骚动,作为财经系的高材生,神一样的存在,实在没有理由出现在他们系里,可许乔木却旁若无人般的坐到了沐花衣前面。
“怎么回事?”,沐花衣无奈地传了张纸条给他。
“系里没课,听说林老师摄影教的好,来凑凑热闹”,许乔木风清云淡地回头对沐花衣说,沐花衣看到前排几个女生目光追杀过来,低下头写笔记,佯装不认识许乔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那您还真是闲”。
直到快上课,林豆豉才匆匆杀来,对于她这种行径,沐花衣早已见怪不怪了,她咋咋呼呼跑到沐花衣旁边坐下,边收拾东西边跟沐花衣嘀咕,“还好还好,我哥,哦,不,是林老师还没来”。沐花衣被她的冒失样逗笑了,许乔木也无语地回头打量。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言简意赅的总结。
沐花衣抬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林豆豉气鼓鼓的瞪向他,下一秒,“啊,帅哥。啊,他长得好帅”,林豆豉拼命地摇沐花衣,沐花衣看向许乔木,无语的点点头。
“豆豉,不要被外表迷惑”,淡定的扶正已经被迷的歪七扭八的林豆豉,沐花衣继续低头写笔记。
许乔木戏谑地看了沐花衣一眼,笑嘻嘻地说,“是啊,是啊,最近经常因为长的太帅而被某些女生不由自主的抱住,这让我感到了真切的危险呢,沐花衣”,他把沐花衣三个字咬得极重,沐花衣写笔记的手不自觉的颤了颤,“这孩子,不要脸了,啊啊啊啊啊啊,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啊”,沐花衣心里不自觉的默念。脑袋里出现的是抱完他的第二天早上,别别扭扭的向他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地,只是那时没多想,不由自主的场景,可貌似,那时候,许乔木也脸红了来着。
“切,小贱人。哼,闷骚”,她在心里狠狠地骂。
许乔木得意的转头,第一次觉得长得帅也不算一件过分糟糕的事情。
林豆豉愣愣地看着两人的对话,呆了好久才冒出一句,“花衣姐,你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许乔木险些笑出声来,沐花衣恨不得把脸钻到桌子下,抬起头,尴尬的看着林豆豉,说了一句,“我没事”。
“小衣姐,你今天真怪”,林豆豉不明所以的冒出一句,沐花衣尴尬笑笑,心里狂吼,“这脑袋缺根筋的傻丫头呀,就怕猪一样的对友啊,吼吼吼吼吼……”。
中午吃饭时,沐花衣和林豆豉去了学校食堂,依旧是最边角的位置,她们放下东西,刚想去买饭,林邵杨便到了,他示意沐花衣和豆豉坐着,自己替她们买饭,沐花衣没有拒绝,淡淡地点了点头。
“哥,你果然是个重色轻妹的人”,林豆豉打趣林邵杨,林邵杨只是淡淡笑笑,点了下林豆豉的脑袋。
诺大的食堂中,各色的人穿行,尘埃在光影里浮起又落下。在那一刻,沐花衣突然想起了马鹿,细数起来,她们有好久没见了。
沐花衣,上次的事,一定在她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尽管旁人都看不见,尽管她也决口不提,但这不代表那些波澜不存在。她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沉淀,去理清自己,而她,也愿意给她这样一段时间。
没有别人打搅,不必询问他人意见,只是自己与自己抗争,尽管这个过程是疲惫痛苦的,但每个人却都需要这么一个过程。
只有这样,才能分出轻重,才能理清什么对自己来说更加重要,才能找回内心深处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沐花衣信任她们的友情,它的坚固不会因时光而灭亡。
正这样想着,林邵杨便回来了,他把饭菜分别端到林豆豉和沐花衣面前,并轻声询问沐花衣,“除了茄子和熟番茄,你还有什么菜不吃吗?”。
沐花衣吃了一惊,转而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林邵杨,这些小癖好,除了亲人,鲜少有人知道,林邵杨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回答。僵了一会,去买喝的回来的林豆豉打破僵局。
“哥,你怎么回来的比我还快?”,林豆豉吃惊地问。
“没办法,姜还是老的辣”,林邵杨笑嘻嘻的说。
“切,不用问也知道,你这个老姜一定是用了美男计,让前面的妹子帮的忙吧,小人”,林豆豉不齿的鄙视道。
“没办法,你哥魅力太大,前面的女孩子主动请缨,我也不好拒绝不是”,林邵杨一脸无辜地说,他和豆豉总是一副好兄妹的样子,让人无端羡慕。
过了好久,沐花衣才释然,轻声道谢。
“你太客气了,沐花衣”,林邵杨依旧是笑。
这么说着,他们开始吃饭,饭吃到没一半,许乔木却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沐花衣惊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倏然落地,这家伙,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沐花衣边捡筷子边想。
“沐花衣,今天晚上早点回家做饭,我要吃糖醋鱼”,果然,许乔木又开始找茬,他把家字咬得极重,语气也一改往日的冷冽,变得柔和起来,沐花衣的心一瞬间受了那温柔的蛊惑,明知是他的戏弄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看到沐花衣点头,许乔木的脸色一下子柔和了起来,脸上也挂上了柔和的微笑,拍了拍林邵杨的肩膀,“林老师,刚才的课当真是讲的十分精彩,有时间一定要和您探讨探讨”,许乔木笑着说道。
“许同学过奖了,对你,我倒是久闻不如一见”,林邵杨依旧是笑,对许乔木的挑衅不以为意。
“林老师缪赞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机会再谈”,说完,许乔木便朝外走去,在走至沐花衣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今天,小犟驴意外听话呀,竟然没撂蹄子,看来,我在她心里了”。
“贱胚,死孩子”,沐花衣在心里狠狠地骂,细想起来,对他的印象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孤冷的万宝路少年,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跳的大男孩。
“小衣姐,你在许乔木身边时还真是不一样呢”,林豆豉无心的话,却让林邵杨面色凝重起来。
“沐花衣,你还记得当初被你遗落在宾馆里的小盒子吗?”,林邵杨一改往日的柔和,面容严肃的问。
电石火光之间,沐花衣便明白了一切。
突然觉得,世界有时还真是小的可怜,那么,至于那些遇见到底是久别重逢还是其他早已不重要。
有些事,既然左右不了,不如随它去。
出了餐厅门,一直跟在许乔木后面的小李才淡淡开口,“喂,许学霸,那个就是你喜欢的姑娘?”
“喜欢,何以见得?”,他的问题把许乔木吓了一跳,疑惑的反问他。
“我去,这也太明显了吧,刚才那飞醋吃的,你的眼神都快把林老师杀死了”,小李同学恨铁不成钢的解释。
“有那么明显?”,许同学纠结了。
小李叹了口气,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他家许学霸这情商低的吓人了,跟他令人膜拜的智商简直成反比,越来越让他等凡人敬佩了。
“天才的大脑就是与我等不同,不过还好,许学霸你终于用事实证明了你的性取向,堵住了悠悠众口,这点我也是蛮欣慰的”,小李满足又满意的点点头。
“小李,这么关心我的性取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许乔木瞪他一眼说。
“……”,小李无语凝咽。
心里有什么,所看到的就是什么,表达出来的也大致相同。许多人这样说过,沐花衣想,也正因为这样,才会构成了千奇百种的不同人生吧,因为每个人所感受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经度,纬度,甚至温度,一丝一毫的差距,造成的便是一生的不同。
于是,当沐花衣看到了久别一个多月的马鹿时,心里的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见到沐花衣,马鹿始终是笑着的,沐花衣知道,这是好事,马鹿的心结解开了,那么现在无论她是选择放手或者不放,都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内心最真诚的选择,对她的选择,她能做的只能是无条件的支持。
“鹿鹿,欢迎回来”,在清晨广阔的马路上她们相视而笑,一地的晨光明媚而温褶,仿佛预示着新生,沐花衣笑笑,张开双手。
在晨光中,她们热烈拥抱。
“鹿鹿,你现在终于成为了一只浴火的凤凰了,往后的生命,我也愿意相信,你会更潇洒,更豁达,更精彩,即便痛苦是历练的前身”,在靠花园的石板凳沐花衣说。
马鹿迟迟未开口,直到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沐花衣知道她在酝酿勇气,等待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小衣,我想通了,逃避始终不能够解决任何问题”,马鹿终于开口,说了今天早晨的第一句话,“我决定,回去找他”。
尽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沐花衣却还是被她这重磅炸弹惊了许久,她静静地看向马鹿的眼睛,这一次她没有躲闪也没有迟疑,眼里含着的是满满的坚定。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小衣,许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好不好”,马鹿说。
沐花衣又一次抱紧了她,抱紧了这个用尽生命去爱的傻孩子。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勇敢去爱吧,心累了的时候,别忘了回来,我还在这,一直在”,沐花衣这么说。
尽管她知道,即便粉身碎骨,这一次,马鹿也不会退却,不会回来。
马鹿走的时候,沐花衣、豆豉去送她。
不同于那次送安暮蝉,这一次沐花衣终究还是忍不住落泪了,在人潮拥挤的车站,马鹿抱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万籁静寂,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样的热泪,沐花衣已经好久没流过了,这次流泪,不由让她想起了她和马鹿初遇的时候。这一路走来,马鹿庇她,佑她。
于今,马鹿就要走了,走向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路途,在那路上说不定还有荆棘,毒刺,以及可能让她万劫不复的种种,想想便令沐花衣难过到不行。
真希望,那是一条康庄坦途。真希望,她爱的那个人也能怀有和她一样的情谊,事到如今,沐花衣只能如此祝福她。
良久后,沐花衣擦干眼泪,微笑地送别马鹿。
“鹿鹿,这是好事,祝你幸福”,她拍了拍马鹿的肩膀,旁边的林豆豉也赶快附和。
“这货真是林邵杨那厮的妹妹,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啊”,快进站口时,马鹿悄悄伏在她耳边说道,她们相视一笑。
待笑意散去,留给她的就只是马鹿的背影了。
过了好久,沐花衣也不舍得转身,心里一直默喃着愿她幸福。是啊,愿她幸福。
这世上终归有那么几个人,她美好到你舍不得命运加诸给她一丝苦难。
马鹿,就是其中那么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回到许宅时,突然觉得疲惫,窝在床上睡了好久。直到许乔木走进来敲了敲她的脑袋,沐花衣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许乔木,你自己订外卖吃吧,我身体不舒服”,伸手打开他的大手,沐花衣继续睡,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身处何种时光。
“不行,起来做饭”,许乔木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边说边伸手来拉她。
“我想睡觉,别闹了”,意识模模糊糊,沐花衣使劲往被子里缩,不肯起来。
“喂,沐花衣,你睡了一下午了,再睡就睡死了,这里不是养老院,别这副死样子,快起来”,许乔木不为所动,继续拉她,顺便把被子从她怀里扯开,丢的老远。
“死混蛋,没人性,滚……”,沐花衣又扯又打,把他推开,继续睡。心里越想越委屈,她最好的朋友离开了她,她在A市唯一的这么一个亲人离开了,她就只是想伤心一会,他都不许,这人未免也太霸道了,越想越生气,眼泪像珠子一样开始往下掉,不想让他看见,沐花衣把脑袋埋在床单里。
“喂,把头拿出来,你要憋死吗”,许乔木凶。
“不,就不”,不知何时,沐花衣小时候的倔脾气上来了,比□□还坚定的拒绝。记得小时候每每犯错被妈妈打,她也是这么一副打死也不认错的样子,那时,总是气的妈妈喊她倔驴子,如今,想到妈妈心里更委屈了,不自觉的哽咽出声。
“我不想说第三遍,沐花衣,把头拿出来,起来做饭”,许乔木语气越来越凶了,他不想看她这样一副颓废的样子,可他不明白,她为何老是和他对着干,把他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眼下他如此出声威胁了,她却还是不为所动,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许乔木生气了,一把把哭的快断气的沐花衣从床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死…嗯…变态,你…干干…嘛”,因为哭了,所以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说不出的丢脸。
“你哭了?,许乔木一副吃惊的样子,“哭什么”,转而他又更凶的吼了她一句。
“放…放我…下来”,沐花衣推他打他,挣扎着要回到床上去。
“别动”,许乔木两臂箍的更紧了,“再动我把你丢到窗外去”,许乔木吓她,她瞪了许乔木一眼,倒也不再动了。许乔木叹了一口气,“你在这乖乖等着,我下去做饭,做好了叫你”,他说完,略尴尬的咳了声,神色不自然的下楼去了。
“你做的饭能吃才怪”,沐花衣在心里暗暗腹诽,顺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过了好一会,许乔木才在下面大吼,“沐花衣,下来吃饭”。
“许乔木,你的好教养都喂狗了吗”,沐花衣问,许乔木意外的没接话茬。下楼一看,果然,厨房一片狼藉,诺大的桌子中央摆了一碗勉强可以看出是面的面。
“许乔木,这就是你劳动这么长时间的成果?”,沐花衣问。
“别废话,快吃”,他烦躁的用筷子翻动着那一坨面,待沐花衣走近,把筷子塞到她手,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酡红。
沐花衣不再逗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那滋味…真的难以用语言形容,但许乔木一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也不好意思驳他的面子,轻轻咽下了口中滋味难言的面,说了一句,“还不错”。
许乔木将信将疑,“拿过来我尝尝”,他说。
“不用了”,沐花衣微笑摆手。
“拿过来”,许乔木的口气又冷硬的起来,一副炸了毛的猴子样。
“你随便”,沐花衣气这人不识好人心,把手里的筷子递给了他,直到他把面放到嘴里,沐花衣才想起这人有洁癖,但怕他又吼她,她默默闭嘴,没有点破,谁知,下一秒,他便把口中的面吐了出来。
“怎么了?”,沐花衣心虚的问,以为自己被识破。
“别吃了”,他嫌弃的把面推到一边。
“还好啦”,沐花衣不以为然的拉过面继续吃。
“别吃了”,许乔木又开始吼,“你不必委屈自己”,吼了一句他又软下声音说。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委屈”,沐花衣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吃面,心里想的是,有总比没有好啊,再说,他许大爷亲自下厨,就算是□□她也要吃下去,何况一碗面。许乔木呆呆看着沐花衣把面吃完。
沐花衣吸吸鼻子,看了许乔木一眼,“你想吃啊,没有啦”,说完把碗放到他面前。
“猪”,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冷冷走上楼去了。那时,沐花衣并不知道他心里翻滚着怎样的巨浪。
后来,时光过去好多时候,沐花衣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五岁那年,爸爸和妈妈吵了一场很大的架,妈妈哭的很伤心,他为了哄妈妈开心,在家里佣人的帮助下给妈妈做了一碗面,妈妈只吃了一口就皱着眉放下了,后来,他妈妈就走了,从那天起,他再也没见过母亲。
后来,他再也没做过饭,因为那时他总是觉得妈妈离开是因为嫌他做的饭太难吃,等他长大了,明白任何人的离开都不是一碗面能左右的了时,也已经习惯了出去吃饭的日子,没什么不好不是吗,不需要自己麻烦,更重要的是,没有值得的人存在了。
那时,时光的那头,听完这个故事的沐花衣突然哭的不知所措,原来,他的人生,她错过了那么多那么多。
好想拥抱那个五岁时失去妈妈的许乔木,
好想拥抱那个十四岁时失去姐姐的许乔木,
好想拥抱每一个无助时皱眉时绝望时的许乔木。
可可惜,她与他们统统错过了。
好久后,许乔木看着书桌上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龙须面,不自觉的湿润了眼角,喃喃到,“沐花衣,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怎么办”。
马鹿走后的一个星期,沐花衣都处在适应的过程中,虽然强颜欢笑,但她的闷闷不乐却被每个人看在眼里。林豆豉和林邵杨都十分担心,包括坐在她前排,让人习惯了他存在的许乔木。
其实,沐花衣只是担心马鹿罢了,回到B城后,除了那个报平安的电话外,再无其他。沐花衣知道,她一定是过得不好怕她担心才不打电话,可越这样她便越担心,即便这种杞人忧天的担心毫无意义。
临下课时,林邵杨突然提议周末去爬山,做野外课程拓展。平时有这种事,班里参加的一定不多,可因为是林邵杨组织的,班里女同胞又居多,因此,此议题得到了一致通过。沐花衣虽然不想去,但也不愿枉费了他和豆豉的苦心,因此默认。
“乔木哥,你去不去?”,得到她响应后的林豆豉异常兴奋的询问许乔木,短短几日的相处,林豆豉已把许乔木视为偶像对他崇拜异常。
“依照许大爷那傲娇的性格,他会去才怪”,沐花衣在心里暗暗腹诽,嘴上却因出神而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他才不会去呢”。
许乔木及其鄙视的瞪她一眼,淡淡开口,“我去”,说完,在沐花衣吃瘪的表情下,酷酷的走了,只剩林豆豉在那拍掌庆贺。
晚上回家,许宅又是一片黑暗,以为许乔木还没回来,沐花衣轻轻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却在门口另一边看到了许乔木的红色跑车。
她走过去,才发现许乔木躺在车里睡着了。
“喂,许乔木”,沐花衣拍他的车门他却没有响应,吓了沐花衣一跳,她急忙连踢加拍地叫许乔木。
许乔木察觉了,微微皱了眉头,把车门打开。沐花衣急忙拉开了车门,车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真不知道许乔木是怎么回来的,简直是要疯了。
“许乔木,你不要命了”,沐花衣一巴掌拍在了许乔木的脑袋上,那一刻,她忘了所有的分寸,只是对许乔木的这种自虐行为感到无比的气愤。
“沐花衣,你就这么担心我?”,喝醉的许乔木,一改往日的凛冽,眉目变得温柔起来,揉着脑袋笑的像个要糖吃的孩子,沐花衣的心一下子就变的好软好软。
“是啊,我好担心你,下次不许再喝这么多酒了”,沐花衣扶他下车,告诉他。
“这里疼”,许乔木拉起沐花衣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好疼好疼,沐花衣”,他说。
沐花衣重重叹了一口气,自她入住许宅以来,除了那一次林茂来过一次外,许乔木的家里再也没有人来,上次听林茂无意谈起他十几岁就独自出来住了,那么多寂寞的岁月,那么多心慌的日子,甚至是那么多感冒,发烧,无助脆弱的日子都是他自己熬过来的,想到这里,沐花衣心更疼了。
“不怕啊,许乔木,我给你揉揉,给你揉揉就不疼了”,沐花衣握住许乔木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轻轻揉着,多希望这一揉真的能抚平他心口的上,渡尽他的苦。
好久之后,沐花衣才知道,那一天是许绾的祭日。
也是那一天,许乔木跟他的父亲又进行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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