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待花衣归

18 乱红飞过秋千去


很久之后,沐花衣看《花样年华》,上海弄堂里的温侬软语,让她极端消极,极端感慨。
    后来,黑色的幕布上出来了一句话,如果他能够冲破那扇满是尘埃的玻璃,他就会走回过去的时光里。
    那时,沐花衣想,他真的能走回去吗?
    人们都忽略了,时光已经远去。
    去旧金山的第一个夜晚,沐花衣还是想起了他。
    在去来之前,安暮蝉早已经为她打点好了一切。此刻,窝在并不大的小公寓的沙发上,孤独感迎面扑来,沐花衣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
    记得以前,金庸故事中她最不喜的就是神雕侠侣,因为那么多用力的爱都被辜负,而男女主人公呢,总是那般心安理得的爱着,丝毫不肯为那些用力的爱动容。
    而此刻,却突然想起了这句话。感同,身受。
    爱着的时候,无论怎样,是都不会觉得苦的。寒天冻水,如同甘霖。含笑饮鸩,情愿心甘。
    这样想着,沐花衣去外面的超市买了一瓶葡萄酒,回家坐到阳台上,饮酒看星辰。
    许乔木,夜空里有那么多的星星,它们装点了浩瀚的银河,令我的眼花缭乱却又幸福,我分不清哪一颗是你,只知道你在我的心里。
    酒过喉头,那些孤独的心情使她慢慢沉淀,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爱最深刻的含义并不是占有,而是包容与祝愿。
    那时,她并不知道,在她去旧金山第一个夜晚,许乔木给安暮蝉打电话,安暮蝉对许乔木说,“阿乔,小衣走了,她去了旧金山”。
    电话那头,沉寂许久。
    好久之后,许乔木说,“好的,暮蝉哥,我知道了”。
    第二天,许乔木驱车去了B城。
    他先去看了沐沧海,拿了一束雏菊,和一瓶烈酒。
    后来,安成森便托安暮蝉把他约了出去。
    “乔木,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你姐姐许绾的葬礼上,那时,你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如今已经这般大了。暮蝉也是,那时尚且稚嫩,如今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了,作为长辈,我由衷为你们骄傲。可有时想想,岁月还真是不饶人,仿佛只是合了一下眼皮,睁眼时已是物是人非,几十年的光阴就像一场梦,我和你父亲都老了,青年时的岁月却好像还是触手可及的昨天”,安成森啜一口咖啡,静静地说。
    “伯父,您今天找我来恐怕不是为了唠家常,有事直说就好,乔木身为晚辈,无论长辈说什么,都不为过”,许乔木回他。
    “好的,乔木,既然你这么讲了,伯父就开门见山,你和小衣的事情,我大体也都了解了。我的女儿,自出生就命途多舛,吃了不少苦。我这个做父亲的虽然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但这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父亲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好的,虽然命途坎坷,但我的女儿生来也不是为了受谁欺辱的。乔木,既然你已经跟白家丫头订婚,那么,以后你和小衣就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要再去打搅她的生活了”
    “安伯父,今天你提任何一个要求我都能答应您,唯独这个我办不到”,光影射进窗扉,许乔木睫毛的剪影扑在脸上,他说的安静却坚决。
    “好吧,乔木,你姐姐是个好姑娘,她的离开给了我很多思考,因此对于子女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强制干涉。既然你不愿意放弃,那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安成森看他那样坚决,换了一个说法。
    “什么赌?”,许乔木问。
    “世人常说,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无论错过多久,总会回来。小衣出国的这些年,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打搅她的生活,回不回来,联不联系你,跟不跟你在一起,让她自己做选择”
    “好,我知道了”
    此后数年,许乔木一直遵守约定,却不知道,因为这个可笑的赌,他和他最心爱姑娘的心错过了很多年。
    C城,林邵杨知道了沐花衣出国的消息后,辞了职,毅然决然的决定跟随她一起出国。
    “哥,爸妈出去那么多年你都没跟过,你明明不喜欢国外的”,林豆豉埋怨他。
    “豆豉,吸引飞蛾的那一束火苗虽然最最危险,却也最热烈、温暖,有些人,得知,我幸;不得,我命”,林邵杨说。
    沐花衣去旧金山的第一个新年
    天气并不太冷,旧金山的气氛也算不上冷清。
    那是沐花衣在旧金山的第一个新年,独在异乡,心里空荡荡的。放下电脑,关掉电脑里正在直播的春晚,她独自到了唐人街上。那里果然热闹,张灯结彩,人们在那里成群欢腾。
    她并没有感觉那热闹缓解了心中的空落,反而那些寂寞的因子更加膨胀了起来。逛了一会,她决定回家。
    回到那个小小的私人公寓,掏出钥匙刚想开门。却发现门廊下站着一个人影。
    “谁?”,沐花衣问,心里充满了紧张。
    “沐花衣,新年快乐”,是久违的乡音,林邵杨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穿红福字长衫的小绵羊。
    “林邵杨”,沐花衣喃喃,眼里的热泪竟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那时候,她的脑袋里的只剩这么一句词。
    林邵杨啊林邵杨。
    那是她去旧金山的一个月,林邵杨也去了旧金山,对于她的诧异,林邵杨无所谓地笑笑。
    “沐花衣,我的理智只允许我这辈子放纵一次,仅一次而已”,林邵杨这么说,云淡又风轻。
    “傻子”,沐花衣骂他。
    只有她知道他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舍弃一切尾随她而来。
    呆了好一会,沐花衣才想起来开门请他进去。
    “谢……”,谢字刚出口,林邵杨就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沐花衣,新年就该做点新年应该做的事情,想不想吃饺子?”,林邵杨眨眨眼睛,朝她笑笑。
    沐花衣知道林邵杨只是不想听她说谢,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点别的什么,说你不必这样吗,那还真讽刺,说对不起吗,那还真令人心寒,她只能够说谢谢而已。
    “林邵杨,你还会包饺子?”,收拾好情绪,沐花衣调笑他说。
    “那是,林大厨出马,您放心好了”,林邵杨也笑。
    那笑容灿烂如初,让沐花衣误以为他们都不曾经历那些难以启齿的坏时光。
    “好吧,家庭煮夫林先生,我们开始吧”,沐花衣收起情绪,说。
    那天晚上,她们俩和面,擀皮,调馅,互撒面粉,打闹着包出了一锅饺子,一起吃完饺子,又去外面放了烟花,然后一起守岁。离乡千里,却也算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等热闹玩了,沐花衣才发现一个问题,林邵杨初来乍到,没有房子可以住。
    “这么孑然一身,可不像是那个做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的林邵杨呀”,沐花衣取笑他。
    “沐花衣,人生不就要这样吗,如果什么事都有条不紊,那还算什么人生呢”,林邵杨也不恼,风清云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好吧,本来还想收留你一下,既然这样,潇洒的行者林,拜拜”,沐花衣开玩笑。
    “既然这样,我就把脸皮增厚一个型号,当作前一句话我没有听见”,这么说着,林邵杨自顾自躺在了沙发上,“晚安,沐花衣,不对,是早安”。
    “好的,厚脸皮先生,早安”,说完,沐花衣无奈地叹口气,去房间取了一条薄毛毯,给他盖上。
    那时,沐花衣不知道,在她们熟睡的时候,A城的许乔木,又是只身一人度过了新年,他的脖子上挂着十几年后物归原主的玻璃珠。手里拿着一半岩井俊二的破旧书籍。
    那本书扉页上有一行潇洒的手写体小字:藤井树,你的生命化身为那场雪,消融于天地,从此无悲无喜。可在我的生命中,从此,每一场雪都是你。
    那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子写下的。而如今,他并不奢求她生命中每一场雪都是他,只是想与她,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那些想她的夜晚,他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从清醒到模糊,自黑夜到白昼,记忆挑逗着疼痛,他多希望,当唤她的名字那一刻,心脏骤然停止跳动,让他死于思念,死于深爱,死于她。
    他后悔没有像故事书里那些变态杀人魔一样,在她想要离开他时杀死她,然后放一场大火,抱着她的尸体投身火海,那样,骨血相融,即便化成灰烬他们也分不开了。
    对,他是疯了。
    可是,他没有忍心毁了她,却用那偏执的爱,毁了自己。
    此去经年,他终于明白许绾了,明白了那个他又爱又恨的姐姐。
    爱如一艘轮船,曾渡尽他们的苦难,绝望。却终究在快抵达彼岸时沉落了。
    林邵杨去旧金山的第二天,便找到了房子,那是沐花衣隔壁的一栋公寓,是一个年轻的美国小伙子。那天上午,林邵杨戴上了一盒烤蛋糕,敲开了他家的门。
    他们交谈了好久,最终小伙子答应把房子让给他。临搬家那天,沐花衣去帮忙,小伙子笑着用英文对她说,“真是个好运的姑娘”。
    “你跟他说了什么?”,沐花衣问林邵杨。
    林邵杨没有回答,微笑着说了一句秘密。
    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邵杨收拾东西时,小伙子曾跟她有过一段谈话,他说,林先生是个好人,他为了心爱的姑娘背井离乡,远渡重洋,他必须把房子让给他。
    那一瞬间,沐花衣哑然失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有林邵杨陪伴的日子,沐花衣多了一份温暖与从容,独在异乡的那些孤独与惶恐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只是偶尔,她还是会想念许乔木,那种时候林邵杨总是会陪她到酒吧喝酒,他从不强迫她忘记什么,只是坚定地告诉她——想念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敢去承认。
    只是,偶尔在林邵杨以为她喝醉睡着的时候她总能听见他长长地叹息,那时,他会一遍一遍地对她说,“沐花衣,我等着你忘记”。
    我等着你忘记,可记忆更多时候是心室壁上的花纹,随心跳忽缓忽急,即便孱弱,也终究存在。
    那时,假装昏迷的沐花衣总是一遍一遍地问自己该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呢?很久之前在书上看过这么一句话,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为你等待。
    何况,那个等的人那么优秀,她怕我再不回心转意,就会错过他了,那时,再怎么后悔心痛都没有用了。
    “别再执迷不悟了,忘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梦吧,沐花衣”,她偷偷地告诉自己,暗夜里眼角竟不自觉地流下了一颗泪,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别时君未婚,儿女忽成群。
    在旧金山的第三年,沐花衣二十四岁,林邵杨二十九岁。
    近来,沐花衣总是做一个梦,梦里二十五岁的白芍药一身洁白纱裙,娇艳如花。她微微笑着,把手伸向了同样年纪的许乔木。
    梦每到这,便被惊醒,只剩满身的冷汗。
    这几年在旧金山,她虽然刻意避开他们的消息,可总归还会有零星的消息入耳。
    许乔木大学毕业后没有读研,甚至在上大学时就已经以白芍药未婚夫的名义接手白氏。如今早已是商场上的枭雄了。甚至在中国的娱乐报纸上都有常他的身影,他和白芍药,执手微笑,如同璧人。
    只是,想这些干嘛呢?
    沐花衣虽然不知道,内心却总有一个声音呼唤她回去。
    沐花衣不在国内的三年里,每到过年,许乔木总是会去看望安成森,也总是会买一束鲜花,几瓶好酒,去替沐花衣看望沐伯父。
    每次看到他孤零零的身影,安成森总会叹息。
    “何苦呢?许乔木,你……哎,和你父亲一样固执”,每次酒过三巡,安成森总是忍不住这么说他几句。
    “安伯父,您又何尝不是呢?”,许乔木说。
    “你说的对,我何尝不是呢”,愣了一下,安成森苦笑。
    “安伯父,您放心,乔木一定信守诺言,直到她回来”。
    许乔木走后,林沧雨总会叹息地拍拍安成森的肩。
    “你明明也不忍心,又为何非要与他教这个真,争个输赢呢,明明知道,幸福是不论输赢的”。
    “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当初,之所以与他打那个赌,是因为气他明明订婚了还来招惹我女儿,这几年,他虽然做的很好,但他和白家丫头的关系一直不清不楚,若他真心于小衣,又为何不趁这几年清理干净与白家的关系,他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我不求未来女婿大富大贵,至少要身家清白,正直坦荡”,安成森说。
    “你呀你”,林沧雨数落他,也不再说什么。
    安成森不知道,与白芍药一直维系婚约,只是为了许乔木引沐花衣回来的筹码,但凡她还对他有一点点在乎,他赌的就是这一点点在乎。只有她回来,他们才会有未来,包括这些年的娱乐新闻,也是他故意为之,加大的炒作。
    沐花衣——在遇见她之前许乔木曾怨愤人生,遇见她之后,许乔木曾一度与命运泯尽恩仇,对过往种种一笔勾销,如今,他赌上所有,只为换回一个她而已。
    “芍药,对不起”,每当醉酒,他总是喃喃的对白芍药重复这句话。
    白芍药叹息,无奈,她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在KTV里发小andy对她说的那些话。
    “芍药,你为许乔木付出了那么多,就甘心看着自己家辛辛苦苦养的猪被别的白菜勾走”,发小问她。
    “哈哈……andy,许乔木要是知道你把他比作猪,不呕死才怪”,她因为发小的比喻笑了好一阵子。
    “别笑了,快说”,发小拍她。
    “不甘心又能怎样呢,这世上千种万种东西都可以靠努力和不择手段得到,唯独爱情愿赌服输,我不想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更不愿以爱为名,违背本心”,她说。
    “傻芍药,这世上日久生情的例子那么多,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发小不服,反驳她。
    “人都不傻,对于有可挽回的事才会去扮傻子撞南墙,那颗倔白菜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深根,别的品种再好,他也不愿尝试了”,她自嘲的笑笑。
    “可现在她不是已经走了吗,你为什么不趁机试试呢?”,发小又问。
    “andy,她哪里走了,她一直在,一直在他心里,从没有离开过”,她说,酒杯里的酒摇摇晃晃,无尽落寞。
    此刻,那个她深爱的男子就在她面前,一遍遍对她说着对不起,“许乔木,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剂毒,可还是没逃过”,白芍药叹息。
    沐花衣在旧金山那些年,许乔木还养成了写日志的习惯,大而厚的软皮本上,写满了沐花衣的名字,特别是在重要节日的时候,软皮本上的名字就会特别多。
    而且,名字后面,总是会跟上一句话,青鸟衔君更深重,花衣沾露妹还来。
    那时,他傻傻的以为,只要执着地信守承诺,虔诚地等待,他想的人,自会回来。可他却忽略了,孤寂的时光容易让她的心住进另外的一个人。
    后来,在得知她订婚那一天,软皮本上出现了最后一行字
    命途无常,永失吾爱。
    旧金山的五月,气候温润。沐花衣也终于迎来了她的毕业。至于毕业后的去向,林邵杨问过她,她说,还要考虑一下。
    “他乡再好,也终是漂泊,只有故乡,才有真正的安定与和乐”,林邵杨这么跟她说,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跟她说过的话,不由戏谑他,“林邵杨,可是你说过,心灵安宁,则处处为乡啊”。
    他只是笑,一脸和煦。
    “是啊,吾心安处是故乡”,他说这话时眼睛亮亮地看向沐花衣。
    “沐花衣,有些人的故乡可能只是因为某一个人”,他这么说。
    气氛突然沉默了起来,沐花衣低下头,没敢看向他的眼睛。
    旧金山六月的时候,沐花衣决定回故乡。
    当初走的太过仓促,以致心里总是念念不忘。
    林邵杨什么都没说,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在旧金山的一切。
    他离开公司那天,沐花衣去接她,公司的老板舍不得他的才干,努力想留下他。甚至几个洋妞也不舍他走。
    他依旧是温和而睿智的,时光的打磨让他日臻完美了起来。
    “皮特,中国有句老话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对我来说满足自己的快乐才是人生最宏伟之目标“,他的话逗笑了一帮人,她们觉得这样浪漫诗意的中国人很少见,却感动了沐花衣。
    “林邵杨,这么坦荡的人生不后悔不遗憾吗?“她问他。
    “沐花衣,既然人生坦荡,又何谈后悔与遗憾”,他这么说,与沐花衣相视一笑。
    离开的前一夜,沐花衣和林邵杨在旧金山的街头散了好久的步,交谈不多,只是走着,一条条街道,由刚开始的陌生到如今的熟悉,它们珍藏了她和林邵杨这三年来生命、生活的痕迹。相比刚来时,他们对这城市多了几分眷恋和不舍。
    快到家门口时,沐花衣才拉住林邵杨。
    “林邵杨,这一生我遇上了很多很多的人,独独你在我面前总是屈服,也独你最执着。如今,我不愿让你再继续等下去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往后的路带上我一起走吧”,沐花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心静如水,因为许多事情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她清醒的知道她和林邵杨之间的感情是适合在一起生活的,有时候,爱并不是单单指强烈的心动,,更指的是一种合适,就如同她与林邵杨,许乔木与白芍药。即便没有那种心跳如雷的强烈心动,依旧是最适合在一起的人。
    如今,在林邵杨的陪伴下,她也已经很少想起许乔木,而且,这些年来,每每看到许乔木和白芍药在一起时幸福的样子,她也想尝试重新开始。
    “你不后悔,沐花衣?虽然我知道,生活可能会让人苟且和将就,但我希望,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清楚,因为一旦开始,我就不再容许你轻易反悔”,林邵杨毕竟年长,他努力克制住激动,说了这么一些话。
    “林邵杨,坦荡人生,没有后悔与遗憾”,沐花衣学着他的口气,这么回了他一句。“而且,我很确定,我对你的感情不是苟且和将就”。
    下一秒,林邵杨狠狠地抱住了沐花衣,伏在她耳朵上讲,“对不起,原谅我的不勇敢,过了这么久才对你说这一句我爱你,沐花衣,我爱你”。
    夜色温柔,沐花衣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哽咽,那个二十九岁的大男孩,此刻激动得像个孩子。沐花衣拍了拍他的肩膀更加认定了自己的选择。
    林邵杨,原谅爱是胆小鬼,原谅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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