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待花衣归

19 不厌浮生唯是梦


回国的那天,机场一派风和日丽。夏风渐暖,吹的人心温薰,安暮蝉和马鹿一起来接他们。
    “小衣,回故乡的感觉怎样?”,马鹿笑嘻嘻地问她,安暮蝉瞥了马鹿一眼,又看向了她。
    “离乡久,方知故乡重”,沐花衣这么说,是啊,长久的别离让她更加懂得了珍惜。
    人生一世,不过掠影匆匆,流逝得太过容易。
    安暮蝉哈哈地笑了起来,他面朝着沐花衣,接过林邵杨手中的行李,邀他一起回家。
    “爸妈等你们好久了,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多温暖的一句话,曾经,沐花衣以为有生之年再也听不到了。鼻子一酸,差点泪流,她收拾好情绪点点头,拉着马鹿走在前面。
    三年了,时光早已把是是非非洗刷的模糊,她又何必再渲染离别,惹人心伤。
    “鹿鹿,你真有本事,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暮蝉哥笑呢”,看着安暮蝉的改变,沐花衣打趣马鹿,几年不见,马鹿越发从容起来了,她笑着拍拍胸脯说道,“那是,马鹿出马,一个顶仨”,她和沐花衣相视而笑,却没有看见,安暮蝉眼中突然注入的悲伤。
    那时,沐花衣尚不知道,这句话,安暮蝉的第一个爱人许绾曾说过。
    还未到家,沐花衣便看到安爸和母亲等在门口。
    三年来,外出在外,想了很多,对他们的爱情也随岁月而理解了起来。
    相爱始终是世上最正确的事情,经过那么长久的时光,经过那么多苦难的考验,他们还能在一起携手不放,坚定如初,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
    下了车,沐花衣紧紧拥抱了林沧雨,“妈,对不起”,这句对不起迟了好多年,林沧雨的哽咽声传来,她们相拥而泣。最后,安爸拉开了母亲,林邵杨拉开了她,她们两个人的眼泪才作罢。
    回家第三天,沐花衣和林邵杨去了A城,学校的一些手续需要交接,另外他们还想去看看豆豉,三年不见,原来的那个小丫头早已大学毕业,如今,她留在了A城,去小学当了一名老师。不过三年,A城变化很大,毕竟与未开发的B城不同,A市的繁华已经越发突出了起来。办完手续,她和林邵杨顺着省图的路往回走,路旁的法桐已经消失掉了,不过三年,一切物是人非。
    “林邵杨,四年前,在这条路走的时候,那时,你就爱上我了吧”,沐花衣笑嘻嘻地打趣他。
    “嗯,或许更早呢”,林邵杨也不避讳,拽住了沐花衣的手握在他的大手掌里。
    回到林豆豉家,往昔种种更是浓重起来。三年前与三年后,一段故事,两份心情。心里的感受,还真是说不清楚呢。
    晚上吃饭后,林豆豉又在黏着沐花衣说七说八。
    “喂,人民教师,不要一直霸占我的女朋友好吗?”,林邵杨敲她的脑袋,她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还好意思说呢林邵杨,当初利用了我那么多次,老牛吃嫩草也不害羞”,林邵杨气结,拽起她就要胖揍一顿,沐花衣赶忙笑着拉住他,“好了,别跟她闹”。
    林豆豉的无心之谈引起了沐花衣的怀想,原来那么早之前,林邵杨就已经动心了,那么多的岁月,他隐忍、克制、包容、默默守护,想到这里,沐花衣又不自觉的感叹起来,林邵杨呀林邵杨。
    “豆豉,遇到你哥哥,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她摸摸林豆豉的头说。
    “不,小衣,我才是”,林邵杨这样说,对呀,他才是,对于沐花衣,他一直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切,重色轻妹,还是嫂子好”,林豆豉说着就钻到了她身后,沐花衣和林邵杨同时愣了一下。
    说来,林邵杨也快三十岁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能同生,日日与君好。
    这是古人的词句,虽然,她和林邵杨都不介怀这些,可她还是怕遗憾与错过。
    “林邵杨,我们出去走走吧”,沐花衣说。
    夜风还是有些凉,刚出门,林邵杨便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那晚,他穿的是一身休闲装,沐花衣静静看了他好久,眉目如画,用来形容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为过。岁月的考量后,他越发迷人了起来,眉目间的轮廓也越发清晰温润,就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般蛊惑人心。
    “刚才豆豉说的你别介意”,走了好久,林邵杨这样说。
    沐花衣皱皱眉头,总觉得这样的相处是不对的,太过客气,反而让人恐慌。
    “林邵杨,你是要打算耍流氓吗?”,她笑嘻嘻地问林邵杨,林邵杨不解地看向她。
    “□□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地恋爱都叫耍流氓”,沐花衣从容地为他答疑解惑,“林邵杨,给我买个戒指吧”。
    “是呀,请给我买个戒指,让我给你一个承诺,给你一个温暖的家。这个家属于我们俩,盛纳你的疲惫,我的漂泊”,沐花衣又接着说。
    他快三十岁了,而她也快二十五岁了,有些东西宁愿趁年轻也不要来不及,这一路走来,漂泊的岁月占去了她年少人生的一大半,是林邵杨的付出,给了她久违的安全感,她想她也是时候该给他一个承诺了。
    以前,她也曾给过许乔木一个承诺,那时是真的想给他幸福,可惜却没能办到,这次她不愿再辜负林邵杨。
    “小衣”,林邵杨突然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低地呢喃她的名字。
    回家的时候,他去房间取出了一枚戒指,白金的指环上面用钻石雕刻了一朵龙胆花,戒指的内圈刻着沐花衣和林邵杨俩个名字的缩写。
    “戒指早就准备好了,别的什么也都齐全,什么时候想要一个家了,就说一声,那场婚礼别的都有了,只缺一个你”,他这么说着,沐花衣的泪一滴一滴一滴落到戒指上。
    “林邵杨,余生请多多指教”,她说。
    这些年来,林邵杨听到的情话并不少,可却没有一句像这话般温暖人心。
    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
    “沐花衣,余生请多多指教”
    那就是他们的爱情,不飘渺,不虚无,不花枝招展,不惊天动地,却像一首小情歌,一直温热着内心。或许,所谓爱情,就是遇到那么一个人吧,他不许承诺,却陪你从不信走到相信,当你遇到了他之后,所有的苦难都不算是苦难了。
    生而为人,十分抱歉。这种绝望不会再来。
    晚上,沐花衣打电话给林沧雨,告诉她自己要订婚的消息,林沧雨只是笑笑。
    “小衣,祝福你”,电话那头,林沧雨这么讲。
    沐花衣知道,林沧雨只是想让她别像她一样错过,那么多年的等待与思念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承受得起的,而值得庆幸的是,她还年轻。
    有很多事年龄越长就会选择地越慎重,慎重这东西有利有弊,搞得好就皆大欢喜,搞不好便容易错过。
    挂掉电话后,林沧雨温柔的微笑,下一个瞬间,却突然想起了许乔木孑然一身的身影,她心脏突然一阵疼痛,她甚至觉得,是他们辜负了他。她拿起电话,想再给沐花衣打个电话,犹豫良久,却终究放下。
    “许乔木,请你原谅,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放下电话,她喃喃自语。
    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往后的路,也终将错过。
    见林邵杨父母的那天,沐花衣紧张的一路迷糊,却没想到林邵杨的父母开明的出人意料。
    “伯母,我不太会与人交流,有什么不周之处,请您见谅”,沐花衣一紧张,思绪就乱,一乱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于是那天,刚见林邵杨的父母,她就深鞠一躬,说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林邵杨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林父林母也笑了起来。
    他们一笑,沐花衣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气氛也因此缓和了起来。
    “沐花衣,你出什么幺蛾子?”,林邵杨笑嘻嘻地问她,沐花衣瞪他一眼。
    “林先生,丑媳妇见公婆,难免会紧张嘛,万事开头难”,沐花衣回他。
    “我家的小豹子姑娘越来越伶牙俐齿了”,林邵杨佯装无奈地笑笑,林父林母也笑。
    “哈哈,我们家儿子眼光就是好”,林母骄傲的夸奖自己的儿子。
    林邵杨也不谦虚,受用的点了点头。
    那是沐花衣第一次见到林邵杨像个孩子一样的样子,她把眼睛眯了起来,温柔一笑。
    可能是林邵杨一家的和善的氛围感染了她,后来的交谈,也没有沐花衣想象的那么尴尬,
    “伯母,很高兴能够成为您的家人,邵杨小时候,有您和伯父就有他的家,你们爱护他,包容他,支持他,让他成长为一个能够肩扛风雨的男人。以后,有我和邵杨,就有您和伯父的家,我会尽己所能的支持他,包容他,爱他。也愿意尽最大的能力照顾、孝敬、爱护您和伯父”,沐花衣说。
    在她说这些话时,林母始终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微笑的看着她。
    “伯母,我可能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优雅的话,但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做一个大方得体的好妻子,谢谢您接受我,谢谢您愿意让如此优秀的儿子和如此平凡的我携手终生。以后,林邵杨,我,你和伯父,豆豉,宝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沐花衣接着说,说道动情处,还不小心哽咽了几下。
    她说完,林母抱了抱她,“好孩子,好孩子”,那个慈善的母亲说道。
    后来,沐花衣离开很久之后,林邵杨还是会想起当初她说的这番话,那是他们的亲人,那是她构想的家,他永远不会忘记,有一个女孩曾把他和家人包含在自己的生命蓝图中,那么温柔,那么真诚,即便她没有办到,那也足够暖他终生。
    其实,在沐花衣去林家之前,林家长辈就通过豆豉了解了沐花衣。
    “妈,小衣姐脸皮薄,初次见面,一定不要太夸张,否则吓跑媳妇,我哥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多不容易才追回来的”,林豆豉夸张地说。
    “知道了,小崽子,就你聪明”,林母数落她。
    可当林母真正见到沐花衣时,才知道她的小媳妇,除了脸皮薄外,还有一颗异常善良的心,她想,这也是自己儿子当初心动的原因吧。
    林父林母很恩爱,他们都是懂生活的人,因此对于他们结婚的事他们也不干涉,全权交给他们自己打理。只是在他们临走的时候,林母叫住了沐花衣,送了她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一串蓝宝石手链。
    “在国外的时候买的,我很喜欢,送给你,小衣”,林母说。
    “伯母,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沐花衣推辞。
    “收下吧,你不收下,我妈怕你悔婚”,礼物太贵重,沐花衣推辞,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林邵杨便出面说话了。
    沐花衣笑笑,不再推辞。他们的真诚让人舒服,一切的推辞都显得累赘矫情。
    “谢谢伯母”,最后,她说。
    “叫妈”,林母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
    “妈”,沐花衣叫。
    “好,小衣,以后不要说谢这个字了,一家人说谢”,林母笑笑。
    一家人,简单的三个字,差点令她泪流满面。
    在A城的最后一天,沐花衣还是见到了白芍药和许乔木。
    三年久别,从未相见。如今再见,往昔竟恍如梦中。他们还是那般自然般配,让沐花衣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
    林邵杨还在试衣间里换衣服,她孤身一人站在男装区不知所措,气氛一时尴尬,还是白芍药先缓过神来。
    “好久不见”,她说。
    好久不见,这四个字竟令她一时晃神,直到许乔木清冷的声音传来。
    “沐花衣,你还真是够狠心”,许乔木说。
    够狠心吗?沐花衣喃喃自语,自嘲地笑了笑,转移话题。
    往昔爱恨她不想再提,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似昔人,不是昔人,再追究谁欠谁又有什么意义?“听说你们订婚了,祝福你们”,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小衣,你误会了,我……”,白芍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许乔木打断。
    “沐花衣,这就是你不辞而别三年的答案?”
    许乔木眼里迸射出的寒光,仿佛要把她杀死,沐花衣承接着他的目光,不再畏惧。
    那时,他想说的其实是,沐花衣,你终于肯回来了,终于肯回到我身边来了,我等了你好久,真的好久,不过没关系,你回来了就好,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可话未出口,笑容也还没来得及展露,林邵杨就出现了,令他美梦破灭。
    沐花衣,我……真傻,真傻。
    “许乔木,我和林邵杨也要订婚了,明天就要离开A城了,沐花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对他说。
    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更加阴森,如水的双眸里凝结了寒冰,愤怒、自嘲、绝望、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小衣……”,白芍药还想解释,却又被许乔木打断。
    “算了芍药,不必说了”,他眼中的嘲讽怨恨绝望交织起伏,让她有一种十恶不赦的错觉,
    可沐花衣却当真不知她做错了什么,如果当初是她抛下他,那她甘心认罪,可当初明明是他抛下她啊,抛弃的那么彻底,那些困顿绝望的日子里,他都不曾出现过。
    沐花衣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林邵杨不知何时也从试衣间里出来,一身白色的西装安稳妥帖,恰好与着黑色西装严肃清冷的许乔木形成鲜明对比,他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走过来安慰地拍拍沐花衣的肩膀,却并不说话,只是约走了许乔木身边的白芍药,留给她和许乔木足够的空间。
    “沐花衣,我正步方方,趾高气昂,从未认输。可现在,我祝你做个幸福的新娘”,许乔木这么说,沐花衣点点头。
    那时,许乔木想说的其实是,沐花衣,过往的一切我们都忘了吧,那些谁欠谁,谁对不起谁都一笔勾销,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们相逢一笑,重新开始。
    他还是太过骄傲,她也是。可爱容不得谁骄傲,总要有一个人先软下声音,语调。
    沐花衣不敢再说任何话,她怕自己一说话,眼泪便会止不住流下来,好久后,许乔木大步离开,她依旧没有转身。
    “沐花衣,当初说的永不离开,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而我许乔木,在你心里又算是什么?”,他走了很远之后才大声问了这么一句,沐花衣想,她给不了他答案,她相信他也不再需要答案,他身边已然有了这世间最好的女孩,而她能给他什么呢?她能给的只是成全他有妻如花,有子如玉,过了好久,脚都站僵了她才转身,许乔木已经走了,她抬手摸摸脸,才发现,脸上挂着几行滚烫的热泪。
    沐花衣临走前的那个晚上,白芍药打电话约她出去,林邵杨并没有阻拦她。
    是的,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对她从不肯自私,却总是委屈自己。
    “小衣,我想留住你的人,却更愿意留在你心里”,林邵杨这么说,灯光璀璨,他的笑容却打了折扣。
    “林邵杨啊,林邵杨”,沐花衣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哽咽。
    A城的温眠里,沐花衣与白芍药对面而坐。
    在那里,白芍药跟沐花衣讲了好久,好多。
    “以前,许乔木不开心的时候,我总会陪他来这,自你走后,他来这的次数更多了,每次喝醉,他总是叫着你的名字。”
    “小衣,他骄傲,因着这种性格有什么事总是宁愿自己闷在心里,总是吃亏,不容易被爱。”
    “小衣,他命途多舛,母亲,姐姐一个个离开,父亲与他一样不会爱人,我希望他幸福”,白芍药一边喝酒一边这么对沐花衣说着,在说的过程中,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如同鲛人的眼泪,明亮皎洁。
    “小衣,不要放弃他好不好,我有预感,失去你,这辈子,他都丧失了爱人的能力”,最后,白芍药这么说。
    “芍药,你比谁都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相爱却不一定合适,我们的问题真的是这些误会吗,我们心里都有伤痕,这样的人固执,骄傲,宁肯错过也不会向前迈,可这世上的感情,如果不去好好经营,单凭着那一腔执念,是拼凑不出永远的。以前那些事,如果我们每个人多走一步,都不会是如今这种结局,即便这次化解了,那以后呢,总有一天矛盾会消耗光相爱,我何尝不希望他幸福,可你或许才是能给他幸福的那个人”,沐花衣这样说着,也喝了一口酒。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小衣,我与乔木只是假订婚而已”,最后的最后,白芍药这么说,坦荡的不留一丝余地。
    “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沐花衣轻轻问她。
    “因为不愿让你们俩人心存遗憾,因为想要最坦荡的爱,因为只有说了自己才不会后悔”,那一刻,白芍药的眼眸闪着亮光。
    “其实,我早就猜测过这种情形”,是的,沐花衣一点儿也不意外,依照许白两家的交情,以及许乔木进驻白氏企业的种种形式来说,他们尽早结婚,名正言顺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们订婚多年却一直没有结婚,难免不令人生疑。只是,如今听白芍药这么一说,她更肯定了而已。
    “也是了呢,小衣并不是傻瓜”,白芍药转而释然地笑笑,“只是,错过了这么一个人,不后悔吗?”
    “芍药,从一开始我便知道给不了他幸福,我们两个都是心里有伤痕的人,既然给不了他幸福,能给的,就只有成全”,沐花衣的语气始终淡淡的,心里的悸动却愈加疯狂。
    “不一定呢,沐花衣”,白芍药狡黠地笑笑。
    “也许是呢,白芍药,只是我不愿意再辜负别人了”,沐花衣也笑。
    第二天,沐花衣和林邵杨离开了A城。
    那时,沐花衣并不知道,有些人,一转身便是永恒。
    一九九三年六月三十日的日本,黄家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三十一岁,直至二零一五年黄家驹的粉丝依旧只增不减。
    相比偶像,他更成了一种力量。
    他说,人的一生不在乎得到什么,而在乎做了什么。
    他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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