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南北天桥

第53章


 汪曼春,被爱毁了一生,为爱毁了无数人一生。她该死,却本不应该死。
☆、第五十七章:番外③
  汪曼春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淡淡的茉莉花香,令以秋安心。
  一切都一如既往,没什么不同。外面虽是艳阳天,屋里却很凉爽,枕在汪曼春的怀抱里,汪以秋近乎快要睡着。
  一切都很平和,就连风声都像母亲的轻言细语,悄悄哼唱着摇篮曲。
  然后,汪以秋的前半生就在这里戛然而止,按下了暂停键,那温暖的、清新的怀抱是以秋对姐姐最后的记忆。
  当明诚惨白着一张脸推开汪家大门的时候,当他满头冷汗一身血渍出现的时候,汪以秋的噩梦开始了。
  就像是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的时候明诚闯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双目呆滞的看着汪曼春,眼里翻涌着暗流,不断挣扎,最后是决断。
  “曼..曼春姐,大..大姐找你。”
  这样狼狈的姿态,这样闪躲的神姿,沾染在明诚衣领上鲜红的痕迹。像是一个预兆,发生了什么事,谁都没有开口,却都已经心照不宣。
  汪曼春站了起来,甚至忘了枕在她腿上还在朦胧状态的汪以秋。
  脑袋磕的生疼,以秋坐起来想发脾气,听到的却是汪曼春颤抖的声音。
  “明小姐...是她,是不是。”
  “大哥正在大学上课,大姐打电话到学校,结果...回家后...大哥他....”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明诚和汪曼春的对话在以秋的耳朵里就像是天外来音。所有的景致和感情都从这里开始,渐渐的扭曲,变得面目全非。
  哗啦哗啦,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变得密集,像是击打的小鼓,声音不大却扰的人浑浑噩噩。
  汪以秋站在新政府办公厅,透过面前那盏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阴沉的乌云,那一丝丝明亮的银线,从天边的黑幕落下,粉身碎骨在冰冷的大地,极速照亮,极速毁灭。
  一切都变了颜色,变得冷漠苍白,没有任何鲜活的气息。
  以秋静静的瞧着,雨中匍匐在地上绝望哭泣的明镜,分不清内心里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悲哀多一点。
  太像了,一切都像是昨日故景重现。就连雨中绝望的哭泣,都是一模一样。
  而她,也和以前一样,只能静静的看着,看着眼前的悲剧。
  汪以秋对明镜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她对明诚这个大姐的记忆只有两幕。
  一幕,是汪曼春跪在明公馆前一夜,她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说的是:“跪着吧,大小姐跪累了自然就走了。”
  一幕,是那天白天,汪曼春跪在她车子行迹的前面,苦苦哀求,而她,只是从车窗里扔下了明楼带血的撕裂了的白衫,她说:“汪小姐,我警告你,离我的弟弟远一点,他现在所承受的,都是拜你所赐,你配不上他,你只不过仇人的劣种,下贱女子,离他远点,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迈进我明家一步。”
  恶毒,自私,没有人性是汪以秋对明镜所有的印象。是她,让她明媚温柔的姐姐狰狞着面目,一字一句,用她从没听过的恶毒语气说着:“行,我就等到你死的那一天。”
  从:“只要她肯接纳我,我愿意等。”到“明镜,我等你死的那一天”只过了一夜,那一夜,太多人流了血,流了泪。
  汪以秋是对明镜没有任何好感的,和汪曼春一样。她不期盼明镜的悲惨,却乐于见到。对明镜有好感的,甚至感到钦佩的,只是以秋而已。
  汪家欠明家的,可是汪曼春欠明镜什么,又欠明楼什么。
  汪以秋后悔,后悔那天松开了姐姐的手让她到了明家去找明楼,后悔在明楼和明诚出国的时候没有拦下他们。
  可是,这只能成为一种想象,因为她当初无论怎样选择,都不会改变事情的发展。所以,她恨明镜,因为,当时能够选择的,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就只有明镜,只有她,有选择的自由。
  以秋静静的看着,雨越下越大。
  明楼撑着伞走出去了,在周围看着他动作的有76号上百位特工,有藤田芳政,有汪曼春,有太多太多的敌人。
  他只能继续,这场恐怖的表演。
  先是搀扶,然后是推攘,激烈的争执,明镜掌掴明楼,然后一脸失望,想要说些什么,旁边的明诚变了脸色,明楼也大惊,然后他打了他最敬重的大姐。
  重呼一口气,以秋闭起了双眼,踉跄的倒退几步,瘫坐在办公桌上,手死死的扣住了桌面。
  明楼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明镜,为了明镜,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感情。可是,现在,他居然打了明镜,不可思议,却莫名的让汪以秋静默。
  祖国,真的是一种致命的热枕。
  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转了几圈,是严律的私线:“把明镜最近不干净的事都清理掉,利落一点,不要留尾巴。......还有,派几个人保护她,隐秘点。”
  明台被捕了,七十六号和特高课所有的注意力恐怕都会放在明家,这个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能不让明诚做的,还是少留给明诚,她能做的,就她做吧。
  她恨明镜吗,恨啊,可是,明镜是同志,所以,得保护才行。
  站直身子,以秋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一节一节的像楼下走去,站到了一楼看热闹人群里。
  说实话,她选择的和汪曼春选的有什么不一样吗,当初她姐姐遭遇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也来承受一边。
  不,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她的话,如果是她像当年曼春那样承受明镜的话,汪曼春一定会一枪毙了明镜的。就算她是明楼的姐姐,就算与明楼为敌。
  汪以秋没有自信能改变汪曼春对明楼的爱,唯一自信的,就是相信如果在明楼和她之间,让姐姐做选择,汪曼春一定会选她,哪怕明楼一死,汪曼春也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与明镜的对话取自于原著。
☆、第五十八章
  
  闹剧结束了。明镜毫不知情,明楼演的声情并茂,在场所人蒙在鼓里的人都相信了明楼的清白,一场生动的表演,按耐住了特高课欲要伸向明家的魔爪,人们三五成群的渐渐散去,明镜也惨白着一张脸被明诚搀扶回家。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边的雾霾渐渐稀薄,有烟消云散之势。
  汪曼春也信了,信了明楼的无助。她连伞也不撑,径直走到明楼的怀里,轻言细语,万分温柔的哄着明楼,安慰着明楼。
  “他们好了,那姐姐怎么办?”
  “我...我有以秋就够了。”
  昨日耳边低喃还在,可姐姐的怀抱最终只为明楼打开。
  以秋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云层间透露出的曙光,一切都该结束了,明台在里面呆的时间够久了,是时候出来了。
  汪曼春搂着明楼的肩膀,往雨中的远方走去,以秋站在楼道里,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着汪曼春的背影。
  那个傻女人不会知道的,明楼此刻的温情脉脉只是用来引开她的工具。
  以秋转过身,一步一个脚印。整个大楼现在仿佛是空的,藤田芳政走了,汪曼春走了,梁仲春也不再新政府里。人们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精彩绝伦的闹剧里,懒洋洋的心不在焉。
  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但受明诚所托还是来了。
  站在情报科,审讯处的门前,以秋停了一下。一路走到这里,她即是监察部部长,又是汪曼春的妹妹,这里来来往往进出的人见了她连问也不问就径直开门。
  难怪派她来,整个上海,论谁能在这时候出入自由,恐怕除了藤田之外,也就只有她了。
  走到关押明台的审讯室前,一股浓郁的血嗅味。
  推开门,以秋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的闭上了双眼。
  她最后一次见明台的时候,那孩子还是一身西装革履,笑的玩世不恭充满活力。现在像是一条脱了水,刮了鳞的死鱼。
  双目空洞无神,仰坐在铁椅上,浑身沾染血水,面目已经朦胧不清。可怖的是,汪曼春将他四肢的指甲都活剥了下来,红彤彤的...发白的死肉,展现在眼前的,不像是人,像是集市上的动物。
  以秋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汪曼春一向不在她面前提起这种事,这会见了,浑身虚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忍住胃里难过的感觉,以秋随手抄起了一支旁边桌子上放的致幻剂,摁下了录音机的录音键。门口守卫的人往里瞧了瞧,见以秋的架势像是审问,很快就低下了头。
  掏出随身的手帕,把淡黄色的液体打出来,从带进来的药瓶里抽出乳白色的药剂,手掌包住针管,以秋走到了明台的面前。
  明台仰着头,已经虚脱,无神的眸子像是一个镜子,反映出以秋的脸,却没有一丝神色。以秋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对谁明台手臂上的静脉,注射了下去。
  针尖刺入手臂的时候,明台也没有反应,但药剂刚推进去不久,他就如触电一般抽搐起来,整张脸扭曲在一起,却是一声不哼。
  以秋也听说了,明台在汪曼春的酷刑下挺的坚实,没想到现在连意识都没有,却还是这般强硬,王天风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走到一边,把针头扒下,针管塞到自己兜里,在重新从一边的箱子里拿出新的注射器放在桌子上,以秋静静的靠着墙,等待明台激烈的反应过去。
  约莫有三五分钟,明台才停止了抽搐。缓和下来的时候,他又是仰着头,一副虚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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