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疏雨

本来季奶奶答应放学时间去接阿似的，可是下午的时候季奶奶从楼梯上摔倒了，叶宿雨请了半天假去医院看季奶奶，去的时候季奶奶已经睡过去了，她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儿，季奶奶还没有醒。
    到了阿似快要放学的时候她才打车去接阿似。
    其实季奶奶帮了她很多，她一个人带着阿似，孙海辰虽然会帮她很多，但是她的生活她还是想自己来做，可是就她自己，也会弄得一团糟，季奶奶总是会帮她照顾阿似，她就自己一个人，也是会无聊的吧。
    路上堵车，她到学校的时候迟到了半个小时。
    没有学生出来了，她在外面等了很久，心里着急，阿似平时都是很乖巧的，很少与陌生人说话，她打电话给康桥跟孙海辰，他们两个都说没见着她才慌了神。
    康桥跟孙海辰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叶宿雨坐在学校旁边的石墩上。
    孙海辰叫她，等抬起头来叶宿雨才看到她的眼里都是泪。
    “该找的都找了吗？”
    “该问的人我真的都问了，也没有，你说阿似会去哪儿？他不会被坏人抓走了吧。”她着急，泪刷刷的往下落。这些日子都是阿似跟自己相依为命，阿似虽然总与她拌嘴，可是却很疼人，她想起她胃总是疼，早上工作很忙有的时候很早就走了，阿似会起来给她打豆浆喝，大米小米黑米红枣花生芝麻，把能放的全都放进去，自己也会觉得他烦，跟别人吵架，总不叫她省心，可是她那些说他的难听的话都不是真心的，她挺喜欢他的，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
    可是现在丢不见了，“是我没看好他。”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烦躁又无助。
    孙海辰抓住她的手，“这又不怪你，你想想他会去哪儿？”
    “对啊，宿雨，阿似平时那么乖巧肯定丢不了的，那小子那么精，肯定会回来的。”
    一开始叶宿雨吵着报警，可是去了警察局才没过24小时不能立案，所以孙海辰开车带叶宿雨跟康桥去了游戏厅跟游乐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阿似，一直到晚上，叶宿雨的状态很不好，恍恍惚惚，并且也没吃点东西喝口水，孙海辰看着她的样子很是心疼。
    揉了揉叶宿雨的头发，“我先送你回家，没准阿似一会儿就回家了，你先别着急，多少吃一点东西。”
    孙海辰把叶宿雨送回家，康桥给叶宿雨做了粥，“我喝不下。”
    “喝不下也得喝，要不然哪有力气去找阿似。”
    “我刚刚给阿似的老师打过电话了，她说是被一个男人接走的，长的高高帅帅的，不像是骗子。”孙海辰说，“你想想谁会接走阿似？”
    高高帅帅的男人？叶宿雨翻出自己的手机。
    “喂？”
    “李毅城，是不是你把阿似接走的！你凭什么把阿似接走！”
    “阿似被人接走了？阿似失踪了？”李毅城问。
    “不是你？”
    “我没有，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去找你去。”
    “不用了。”
    挂断电话叶宿雨才瘫软下来，如果阿似在李毅城那里她还放心一下，可是听李毅城的口气完全不知情，可是没在李毅城那里会在哪里呢？
    她想不出，脑子里满都是阿似笑着的样子，无助的样子跟自娱自乐的动作神态。
    孙海辰跟康桥坐在旁边谁也没开口，等到天都黑透的时候叶宿雨终于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门口去开门子，孙海辰跟康桥站起来拉她。
    叶宿雨拉开门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很矮的阿似，他身后站着乔俞斌。
    阿似仰起头来看着叶宿雨，叶宿雨看着他突然蹲下抱着阿似哇哇的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脚在地下呆的久了越发的凉了，叶宿雨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阿似伸出手来抹叶宿雨脸上的泪痕，肉嘟嘟的小手轻轻的抹去，满满的都是心疼，“叶宿雨，你这是干嘛呀。”
    “我只是顺路经过带了阿似去了水上乐园，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玩着玩着忘记了，想起来的时候手机没电了。”乔俞斌解释，看着叶宿雨的样子又懊恼自己怎么忘记告诉她了。
    叶宿雨还是抱着阿似不撒手，“担心死我了，谁要你跑出去的！”
    阿似摸她的泪，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不要妈妈替我担心，以后我如果跟别人走的话就跟你说一声。”
    叶宿雨看着阿似竖着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样子，抿嘴笑了笑，“没事儿就好。”
    孙海辰不满，拉过阿似便是一顿熊，“你这小子，人没长出那么大胆子却是越来越不小了，都敢跟着陌生人出去玩了，谁教的你！”
    “乔叔叔不是坏人。”阿似拉过乔俞斌，“乔叔叔对阿似可好了。”
    孙海辰看阿似胳膊肘往外拐，更是不爽，“我说你这混小子，以后永远别求我领着你去超市了。”
    果然奏效，阿似瞬间就变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孙海辰把叶宿雨拉起来，看着乔俞斌，“行了，时间不早了，谢谢你把我们家阿似送回来，下次记得别再带他出去玩的了，一声招呼也不打，再过几个小时我们都要报警去了。”
    乔俞斌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叶宿雨，可以谈谈吗？”
    “有什么可以谈的，都什么时候了，快点回家算了。”
    “孙海辰。”
    “孙海辰！”
    叶宿雨跟康桥同时说，不过一个语气满是倦意，一个是烦，“你少说点话行不行，宿雨本来没事儿也要你说出什么事儿来。”
    孙海辰弩弩嘴，没说什么。
    乔俞斌跟叶宿雨在楼下，没有风天气燥热的要人很难耐。
    她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样的夜里，他告诉自己她跟李毅城不合适，她好不相信，信誓旦旦的说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的，可是现在时过境迁，要她再重新说一次，她再也没有那种勇气说出那么肯定的话来了。
    “对不起。”乔俞斌先开口。
    “没事儿，阿似没事儿就好了，”她说，“还要感谢你带阿似去水上乐园去玩。”
    “阿似很乖的，也很懂事。”
    “对，他很懂事的。”她说，提起阿似，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叶宿雨？”他停下步子看着她，“你见过他了？”
    叶宿雨知道他说的是谁，点点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笑笑，“别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挺丢人的？你看我输的这么惨，可是谁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呢。”
    “还好，这是在我面前丢人，不是别人。”
    “是啊，要是别人更丢人。”她笑，若无其事。
    “叶宿雨。”
    “嗯？”
    “如果我知道当时你跟李毅城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话，我肯定会去参加那次聚会的，我以后肯定不会要你受那种委屈的。”
    “我知道。”她说，“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仗义了。”
    乔俞斌听了她的话脸色沉了沉，又笑，“还记得那个钢琴坊吗？”
    “记着呢。”
    “再去一次好不好？”
    “现在？”
    “改天也可以，反正我随时有时间。”
    “那么有钱的大老板，竟然会偷懒。”
    “老板也是人，那是人之常情。”
    “你有钱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
    “那个乔俞斌找你出去跟你聊什么了？”叶宿雨刚回家孙海辰就贴上来问。
    叶宿雨上上打量了一遍孙海辰，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叶宿雨，你有没有良心，我这是在关心你，我可告诉你，也就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好了，不要你回报，你看外面哪个男人帮你不是有目的的，你都没见那男的，看你的时候眼都直了。”
    叶宿雨无语，“你怎么说话呢你，他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看你都溢出蜜来了？”
    “你还有完没完啊你孙海辰。”叶宿雨绕过他，“康桥呢？”
    “在屋里看着阿似呢，阿似玩可能累了，刚才一回家他就睡了。”
    叶宿雨点点头，推开屋里的门，只开着一盏灯，康桥守在床边，见到她站了起来，说话声音极轻，“他睡着了。”
    叶宿雨看了看阿似，拉着康桥出来，“今天辛苦你了，还要你们找了那么久。”
    “你这是说什么话，阿似像也像是我的孩子，他丢了我当然也着急。”
    “谢谢你，康桥。”
    “哎呀，你别那么说，你这么说真是见外了，真的。”康桥说，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对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要孙海辰送你回去。”
    “好。”
    孙海辰把康桥送回家之后又回来了，买了几份外卖，一股脑的放在桌子上。
    叶宿雨无奈，“你这少爷真不是白当，连吃饭都这么娇贵。”
    “别这么说，我也是对你，就是对你当当孙子。”
    “得，你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走了我打理的时候很难打理。”
    孙海辰白了她一眼，“我这真是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叶宿雨揉了揉他的脸，“哎呀，别这么说，你的脸这么凉，怎么会是热脸呢。”
    “还有生煎。。。”叶宿雨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看到生煎早就忍不住了，把包装袋一个个的拆开，还有馅饼，炒饭，混沌，都不知道这么多他跑了多少地方，带的时候多么麻烦，心里升起一阵愧疚之情。
    “怎么不吃？这不都是你喜欢的吗。”孙海辰指了指那些东西。
    “喜欢，，，挺好吃的，你干嘛不吃啊，你都没吃。”
    孙海辰夹起一个生煎，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叶宿雨看着辛酸，其实算来算去是自己亏待了他，她真的想要跟他说一句谢谢，可是又觉得疏离了一些，干脆任何感激都留在心里才好。
    “刚才那个男的出去找你干嘛来？”其实这句话在他心里好久了，他想了又想，就是觉得不舒服。
    怕他误会，他干脆简明扼要的说，“那是我一个朋友。”又觉得生硬，“那是我之前发一个朋友了，跟我关系挺好的，之后就没联系，那次在那个舞会，还是我们刚见着，是我这么久来第二次见他好像是。”
    “你是不是跟李毅城之前…”他问的很小心，到最后的话应还是说不出口了。
    叶宿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那么没有表情了，孙海辰怎么还会发现。
    “你怎么发现的？”
    单单这一句，便证明了他的猜测，他到底是了解叶宿雨的，即使她拼命的克制，拼命的装作不在乎，可是她那双眼睛总不会骗人，那双眼镜看所有人的时候都没有看李毅城的时候那样暗底波涛汹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擅长的人，不擅长伪装，不擅长假面，高兴了便笑，难过了便哇哇大哭，可是这样的她，却有一件事可以要她可以咬着牙坚持下去，不哭不闹，只是将那个软壳的自己保护起来，死死的保护起来，很难打开，也很难要她释怀。
    “那你现在呢？还喜欢吗？”他问。
    “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剩下空白空白空白。”她表情痛苦，眼前浮现李毅城抓住她的样子，他的呼吸沉沉的扫着她，她竟然觉得贪恋，像是吃了糖的小孩子。
    “没事儿的，过段时间就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到时候就能选出来了，再说就你真脑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
    “孙海辰，你什么意思呢！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你到底是骂我还是安慰我啊？”
    “我当然是安慰你了，你听不出来啊。”
    “我还真没听出来。”
    “怪不得你眼前这么一个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男神级的老公人选你还这么有定力，原来是你什么事情都慢半拍。”
    “哎呦，你真是一言不合就表现你的男友力。”叶宿雨翻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孙海辰倒没开玩笑的样子，“叶宿雨，你别太过分，别忘记了看我，我可一直在这儿呢，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可别当没事儿人一样，我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你的，怎么着你也得给我留一个位子。”
    叶宿雨忘记了回答，可劲的喝着豆浆，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涩涩的，其实这个时间点的豆浆很难买，别说豆浆，很多饭也很难买，那些夜宵好买，可是也有几样在这个时间很难买。
    她总觉得心里有一个位子堵堵的，有些难受，特别是孙海辰说了那些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