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桶中的女尸

第20章


来人递上名片,说:“这位先生有急事要见你,现在正在外面等候。”
  厅长神情惊讶地说:“注意啦!这个人是奥玛大道圣约翰街1号拉布尔・波瓦拉。他应该是雅丽特的丈夫吧。告示太有效了!你们两人先别走了,留在这里!”然后,他对进来报告的人说,“稍等一下!”然后他拿起电话说,“请苏蓓尔小姐过来,赶快!”
  很快那位小姐来了,她是位速记员,厅长把她安排在屋子的角落里,那儿有一块屏风挡在前面。厅长嘱咐道:“记录要准确详尽,不能有半点儿遗漏。”接着回头说,“请那位先生进来吧。”
  波瓦拉进来后,大家看到了一位不到中年的绅士。他长着乌黑浓密的头发,留着大胡子,体格健壮。看上去满脸的紧张,神情憔悴,像是一直在忍受痛苦的煎熬。他穿着一身黑衣,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进门之后,先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休威正要起身,他马上就很郑重地行了个礼,问道:“你是警察厅长吗?”
  他落座后,接着说:“我听说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来向你打听一下。如果可以,我想单独和你谈谈。”说完,他稍微停了一下,“这两位应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吧?”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速度慢得让人觉得他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想好了该怎么用词才说出来的。
  休威答道:“如果你要说的是关于尊夫人最近不幸失踪的事,这两位警官正好在办理这个案子。让他们参与谈话,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帮助的。”
  波瓦拉就像是坐在了弹簧上一样,一下子弹了起来,他没能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紧张焦虑的情绪。
  “那――真的是她了?”他出这几个字,异常艰难,“看到那个告示时,我还想应该不会是她。因为还没确定,所以抱着一线希望。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波瓦拉先生,我们会把目前掌握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你,让你自己判断。这些是尸体的照片,请你看看。”
  他拿着照片,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恨不得把它吞掉。
  “是她。”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自言自语着,“是她,真的是她!”
  他如鲠在喉,根本无法再言语。此时警官并没有懈怠,仔细地观察着他情绪的变化。此刻房间里的空气就像是完全凝结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能稍微振作一下,回过神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为什么?她怎么变得那么恐怖了?脖子上的痕迹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这样?”
  “波瓦拉先生,有一点很明显,你太太是被人掐死的。我们看到尸体时她已死了好几天,这些照片正是那时拍的。”
  波瓦拉沉重地摔在了椅子上,两手抱头,异常地颓丧,悲切地说:“啊!雅丽特!她太可怜了!即便对我而言,没有理由去爱她,可我还是把她看得那么重要!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却并没有让我减少对她的爱!现在我永远地失去了她,更加意识到,我有多么爱她!告诉我好吗?”他稍微停了一下,然后低声说,“告诉我详细的情形!”
  厅长很体贴地说:“我知道这件事使你非常悲痛,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但他还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在伦敦的码头,一只到港的桶子引起了警察的怀疑,所以被扣押了。等打开的时候,竟然在里面发现了死尸。”
  波瓦拉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脸,坐在那里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猛地他站了起来,盯住厅长问道:“查到线索了吗?和凶手有关的任何线索?”
  厅长答道:“有几条,不过目前还没时间好好地分析一下。但相信我们,凶手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另外,波瓦拉先生,为了确保无误,麻烦你对一些衣物做下鉴识。”
  “她的衣物?让我情何以堪!但是我一定要看!”
  厅长拨通电话,命令手下把衣物拿过来。
  “啊,是的!”一看见晚礼服,波瓦拉就惨叫起来,“是她的!没错!她离家那晚,就是穿着这件衣服,绝对错不了!我可怜的雅丽特,她可真不幸!”
  “波瓦拉先生,有件事要你配合一下,可能会有让你些为难,但为了尽量多地掌握案情,请你给我们说一下尊夫人失踪前后的详细情形。”
  波瓦拉点头道:“我会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不过可能有点杂乱无章,见谅了。”
  休威到柜子前倒了一杯白兰地,体贴地递给了他。
  “抱歉。”接过白兰地波瓦拉猛地全倒进嘴里。
☆死者的丈夫波瓦拉
  “我叫什么、住哪里都是你已经知道的。”波瓦拉接着说,“我在安弗瑞特抽水机制造公司任常务董事。我们生活富裕,不会有劳苦、困顿的烦恼。我的太太经常出席交际应酬的场合。
  “两周前的周六,也就是上个月二十七号,在奥玛大道的家里,我们举行了一场晚宴,主要是为了宴请西班牙大使,以答谢前年我太太去马德里时他们对她的照顾。还有些客人是夫人的老朋友。工作、生活在伦敦的瑞恩・菲利克斯也受邀前来。可是非常不凑巧,宴会刚刚开始,工厂那边就打来电话,说发生了重大事故,希望我尽快过去处理。要事缠身,我提前退席。主人离场当然要跟客人道歉,但我承诺去去就回,然后我就急忙奔赴工厂了。
  “工厂里有一座两百马力的新引擎,因为台座偏离方向,滑到了一侧,当场就造成一死两伤,同时我们还损失了一个气缸。厂房的墙壁处有一块凹了下去,旁边还有一辆弹过去的车子,台座卡在它们之间,使得我们费尽周折,但就是取不出来。
  “这事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处理完的,我给夫人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事故很严重,不要等我了,一时半会儿我是回不去的。但其实,十一点以前,我们就解决了所有问题,比我想的快多了,然后我就从工厂出来了。因为是半夜,没有计程车,我只能坐车回家了。在夏多里换车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身,原来是我的朋友马龙・巴顿,他是个美国人。在纽约时,我们经常同住一家饭店,因此就认识了。我们就在那儿聊了起来,后来我就提议找个地方接着聊,问他是去饭店还是去我家。但他没有采纳我的建议,因为当晚他要坐车去欧里安,现在得去车站,所以他建议说我可以送他一程,到了停车场,再去附近喝一杯。我很犹豫要不要去,但转念一想,我已经跟家人说了会晚点回去,于是就答应和他一起去停车场。那晚舒适凉爽,月色也让人陶醉,沿着河岸我们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巴顿又建议说,我们就这样走到车站吧,我同意了。我们聊得很开心,以至于忘了时间。走到车站时,车还差一分钟就开了。把他送走,我想就这么走回家,天公不作美,半路竟下起了雨。叫不到计程车,又下着雨,我走走停停,到家时已经差不多一点了。
  “进了门廊,我看见管家弗兰索还在长廊里,他好像在担心什么。
  “‘刚才,我听见门廊这儿动静很大,’他一边帮我脱掉外套,一边说,‘我怕有什么事发生,所以赶紧起床来看看。’
  “‘你是才起来的?’我说,‘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已经睡了吗?’
  “‘十一点时夫人交代说,主人会回来得很晚,她自己等就行了。’
  “‘这样啊。’我说,‘那夫人呢?’
  “他迟疑地说:‘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很生气,质问道:‘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了?’
  “‘没睡!’他回答。
  “我的想象力并不丰富,可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从客厅跑到夫人的小起居室,后来又去了她的卧室,哪儿都找不到她。后来,我又想起了书房,她经常会在那里等我。我赶紧去了书房,仍然不见她的踪影。我正要转身离开,去别的地方找,但书桌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上面原来什么都没有,现在却放着一封信。看笔迹就知道是她写的,当然是写给我的。当时,我的心都缩成一团了,赶紧拆开来看了。厅长,这就是那封信。”
  信写在了乳白色的信纸上,内容很短,字迹纤柔、细巧。不过,上面并没注明日期、称谓和姓名。内容如下:
  今晚的事情,我不祈求得到你的原谅。拉布尔,我知道我很自私,总是只顾虑到自己的想法。但是,你知道吗?一想到我的自私执拗使你那么苦闷,受伤时,我也会有心碎一样的痛楚。一直以来,你总是非常正直、对我又那么宽容。可是,拉布尔,你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你以事业为重,闲暇时就钟情于美术品的收藏,而我则始终心系菲利克斯。现在,我想留在他的身边跟他在一起,从此再不跟你有任何的联系,彻底地消失在你的生活里。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还是离婚吧,你可以娶个更好的女子,建立美满的家庭。
  拉布尔,再见了。如果可以,请你不要怨恨我。
  雅丽特
  波瓦拉像是完全被击倒了,一直低着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选择了沉默。终于,他又开口了。
  “看到这封信,我简直要疯了。然而,我要维护我的颜面,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于是我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叫管家过来。
  “‘没事了。夫人留信说,她母亲病危,急着坐车赶去瑞典。’
  “显然,我说的话,根本无法让弗兰索相信。但这位善良的管家,回答我时的口气,和平常一样。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