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桶中的女尸

第36章


我跟它什么关系也没有。在这之前,我从没听过,也没看见过艾美这个名字。这根本就是捏造的。我很认真地跟你说,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
  克林顿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一把圆背的皮制安乐椅,放置在你书房的长绒窗帘前?”
  “有。”
  “你想清楚再回答,最后一个坐那把椅子的是不是那位妇人?”
  “这个问题都不用想。那把椅子自从买来后,就从来没妇人坐上去过。搬进圣马罗山庄后,只有三位女性来拜访过我,但她们找我只是为了我的画,直接到我的画室去了。”
  “好。请不要见怪,我要再确认一次,波瓦拉夫人在那把椅子上坐过吗?”
  “我用我的名誉发誓,她绝对没有坐过!实际上,她从没到过我家里。我觉得,她根本就没来过伦敦!”
  律师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对你很不利,我要告诉你。警方在那把椅子的阴影里,也就是窗帘边上,找到一枚镶有钻石的胸针。菲利克斯先生,晚宴那天,波瓦拉夫人恰巧佩戴过那枚胸针。”
  这件事情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菲利克斯完全惊呆了。他面无血色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律师的脸,两只眼睛透出着惊恐的样子。周围陷入了死一样的静寂中。克林顿是受人之托,本来对当事人已没有什么疑惑,但这时他心中又充满了困惑。菲利克斯是故意演给他看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真是个天才演员!
  这时,菲利克斯动了动。
  “啊!”他的声音都沙哑了,“简直是噩梦!我明白了!虽然我什么都没做过,但却掉进了别人的天罗地网之中。如今这网收得越来越紧了。为什么会是这样,克林顿先生?到底是谁?谁这么恨我,一定要让我万劫不复?虽然现在我没有一点头绪,但我肯定,一定存在这么个人!”他绝望地全身颤抖着,“我该怎么办?什么方法才能使我获救,克林顿先生?”
  律师更加迷惑了,但表面看来,他仍是很平静:“现在下任何结论都还为时过早!这么棘手的案子过去我遇见过好几次。往往是某个偶然出现的证据推翻以前的所有事实,使案情急转,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在你之前有很多类似的案例,所以你还是有希望的。请再等一两周,我会来告诉你我的意见的。”
  “谢谢你,克林顿先生,我尽可能坚强起来。那枚胸针有什么意义吗?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阴谋,我们怎样才能跳出这个圈套呢?”
  “从这一点着手,我们一定能胜利。菲利克斯先生,我必须走了。请一定要重视刚才我让你回忆和思考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证明你行踪的,一旦想到了,就立刻通知我,好吗?”
☆大律师克林顿
  克林顿吃过晚饭,就进到自己的书房里去了。天气寒冷,他把安乐椅移到靠近火炉的地方,坐下后点上雪茄,陷入了沉思。菲利克斯所说的对案件没什么帮助,而且还让他非常迷惑,他觉得很糟糕。本来是想通过委托人的陈述想出一套方案来应对不利的指控,但现在他却理不出一点头绪,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进行辩护。
  想来想去,他都觉得目前的僵局很难打破。他要再理一遍事情的顺序,以确定菲利克斯是不是真的清白无辜。
  晚宴结束后,十一点到次日的一点十五分,波瓦拉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这是这桩案件的关键所在。十一点时,雅丽特还安然无恙,一点十五分时,她就失踪了。根据查探出的事实,菲利克斯是她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按理说,对于调查他应该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但他也一无所知。
  自己为什么要和夫人见面,他所言应该是真的。克林顿认为,只要向皮耶求证,很快就能清楚。就算确认了他和夫人见面的目的,又能怎样呢?他不知道,这一点不能成为他无罪的证据。将两人曾见面商讨的事情提出来,反而会引起人们的怀疑,从而将这件事与她离家出走的原因相联系。可能有人会说,两人见面时,独处一室,旧情复燃。不可以,这件事对菲利克斯没什么好处。离开她家后,他虽说一直在街头散步但没人能证明,也就不能提供他不在场的有力证据。
  这时克林顿忽然想到了大门的事情。弗兰索说,凌晨一点他曾听到关门的声音。如果菲利克斯是在十一点四十五分离开的话,那这时出来的又会是谁呢?克林顿推断,如果菲利克斯没有说谎,那就是后来夫人自己出去了。其中只有一个是实情,是哪一个呢?现在他还判断不出来。最令人头痛的是,目前也没有什么方法证明哪个是事实。
  同样,菲利克斯回伦敦的旅途也无法证明,没有证据显示波瓦拉夫人不在船上,也许她真的跟他在一起呢。遇上明星蒂芭茵也许是真的,但也许因为明星死了,无证可查,所以他才说出这件事来。
  现在最糟糕的是,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菲利克斯不在现场。菲利克斯是指望不上了,克林顿知道他提供不出来相关的证明。他要重新审视这件事情。在桶子被来来回回地寄送的过程中,有个男子在下面两个时间活动。一个是周三上午十点在沃塔鲁车站,另一个周三下午五点十五分在北停车场。通过查询旅游手册,克林顿知道,在伦敦居住的人要在这两个时间赶到巴黎,一定要在周四上午九点从克劳斯火车站上车,而务必在周五早上五点三十五分赶回来。只要菲利克斯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在周三上午十点,以及周四晚上九点到周五早上五点三十五分这段时间人在哪里就可以洗脱罪名了,但是他无法证明。
  一直到天亮,克林顿把这个案件反反复复想了数遍,不管变换多少种角度,都得不出什么结论。不过幸好,虽然还不知道怎样替他辩护,但他已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了。他想不妨就从菲利克斯陈述时提到的那些人,比如皮耶、马非太太等着手调查,另外还有些新情况要向他们打听打听。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皮耶了。但皮耶到法国南部去了,因为是公事,可能要在那里待上两三天才能回来。他这才明白,这就是菲利克斯被捕后皮耶没有露过面的原因。从皮耶的公寓出来,律师上了出租车,要赶往那个做饭的妇人家。过了一个小时,克林顿终于找到了。前来开门的妇人满脸的皱纹,但不过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她应该很高挑的。但如今只有那饱经风霜的脸孔和满头的白发,诉说着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早上好!”律师摘掉帽子问候道,“请问是马非太太吗?”
  “我是,请进。”
  律师跟着她走进客厅,在那狭窄、阴暗的地方,放着一把古旧的椅子。马非太太招呼他在那上面坐下。
  “不知你听说了没有,和你住得不远的菲利克斯先生,因有杀人嫌疑被捕了。”
  “是的,我听说了。真是太不幸了!他这个人其实很不错的。”
  “马非太太,我的名字是克林顿,是菲利克斯辩护的律师。为了菲利克斯,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可以吗?”
  “好的,乐意帮忙。”
  “听说因为管家休假,他请你去他家帮忙,是吗?”
  “是的。”
  “菲利克斯来找你时,是什么时候?”
  “周日晚上。当时我正要上床睡觉,他就来了。”
  “请你把每天在他家都做些什么,详细地跟我说一下。”
  “早上我到他家,生火,做早餐,然后,收拾一下房间,把衣服洗了,再准备午饭。他是一个人吃午餐的,晚饭到伦敦去吃。”
  “是这样啊。每天你到他家的时间是?”
  “七点左右。大约过半个小时,去把他叫醒,他八点时吃早餐。”
  “一般情况下,你是几点回去的?”
  “没准儿。基本上是在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偶尔回得更晚些。”
  “周三那天的事,还记得吗?十点时,你还没离开圣马罗山庄吧?”
  “我都是在十点以后才离开的。”
  “好。我这样问主要是想知道,周三早上,菲利克斯先生是不是在家?”
  “我想应该在……”
  “我要掌握确切的情况。你肯定吗,他在家?”
  “我没有把握。”
  “周四呢?马非太太,周四你可曾在他家见过菲利克斯先生?”
  她犹豫着说:“我能确定的是二号和三号看见过他。”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不过,我不清楚那是不是周四,我想应该是吧。”
  “那天是什么时候吃的早餐,还记得吗?”
  “这,我记不起来了。”
  马非太太有很强的理解能力,但是她不能成为一个证人。问了这么多,还是没什么收获,她无法提供菲利克斯的不在场证明。
  下午一点,他才回到市区,想着就在格瑞沙吃饭,顺便从服务员那里了解些情况。他先问的领班,领班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当他看到菲利克斯的照片后,就说见过这位画家。他说,五六周前的某个晚上,菲利克斯曾到这里来吃饭,但很遗憾,他把具体是哪一天给忘了。克林顿认为,他的证词同马非太太的一样,对案件没有任何帮助。但是菲利克斯所说的都是事实,律师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当然他也清楚地知道个人印象并不能代替法庭证据。
  回到事务所,律师想再联系一下皮耶,就写了一封信给他。信中说事情紧急,必须要见他,希望他能尽快赶回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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