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桶中的女尸

第43章


三点三十分,火车才会到加莱,两点半它还在行进的途中。波瓦拉不可能是在火车上打的电话。那他会不会就没坐那趟火车呢?
  拉登倾向于波瓦拉在中途时,比如加莱附近打电话的,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不过拉登有种预感,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再次查看了火车时刻表。火车三点三十一分到加莱,而三点四十五分船就要出航了。这中间只有十四分钟的间隔,时间这么短,好像不太可能打两个长途电话。如果他是波瓦拉,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突然,他恍然大悟,波瓦拉完全可以坐更早一点的火车,然后到加莱下车。时刻表里的时间是这样的:
  巴黎至加莱 开车时间:上午9点50分 到站时间:下午1点11分  莱至维多利亚 开车时间:下午3点45分 到站时间:晚7点10分  果波瓦拉是乘坐的是这个时间的火车,那他就可以在加莱待上两小时,这个问题也终于被解决了。
  可是,有人亲眼看见,波瓦拉在夏兰顿打电话。想到这儿,拉登马上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但很快他又想,他目前的推论没什么差错,这个问题肯定也能解决。
  服务员能确定的只是波瓦拉是在周一去店里的。可以假设,他只是在假装打电话,先这么假设吧。不过,打长途电话时,会听到接线员报告局名,在加莱时,波瓦拉往公司及家里打电话时,难道接线员没有报告“来自加莱的电话”吗?如果报了,他又是怎么骗过管家和事务所主任的呢?
  拉登觉得,应该先到夏兰顿去找那个服务员,证实一下波瓦拉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用餐的,说不定经过提醒,他就想起来了。接下来,要找的是弗兰索和杜夫瑞,向他们证实接线员是否说了“这是来自加莱的电话”,要非常谨慎地进行这个调查,要不然,不管两人怎么说,都会打草惊蛇,引起波瓦拉的戒备。他想,可以到加莱或巴黎的电信局查询一下,就可以确定打电话的时间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出现在了夏兰顿咖啡馆。找到那个服务员,拉登向他说明在查找线索,并会以二十法郎重金酬谢。对那笔钱,服务员并不怎么动心,不过,对拉登他还是很热心,并且仔细想了想,但就是无法确定日期。
  “他点了什么菜,你还记得吗?也许这个问题有助于你回忆。”拉登说。
  服务员又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那天的桌布、餐巾有没有换洗,或者有类似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恰好有人对这位先生好奇,过来向你打听他的事情?”
  服务员还是摇头,但突然又停住了,好像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啊,对了,侦探先生!”他热心地说:“你刚才一提醒,我还真的想起来了。那位先生在这里吃饭时,巴斯科先生刚好也在这里。巴斯科看到他,曾经问过我那是谁。去问他的话,也许能知道确切的日期。”
  “巴斯科先生是谁?”
  “他是个药剂师。沿着这条街往前走,他就在第十二个店铺里。每当他太太去巴黎购物时,他就到我们这里解决吃饭问题。可以的话,我陪你去找他。”
  “谢谢,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很快就走到了那家店。
  巴斯科面色红润,身材魁梧,脑袋上没长头发,有些不自然。
  “你好,巴斯科先生!”服务员恭敬问候道,“这位先生是个很有名的侦探。他正在负责一桩重大的案件,到这里来就要调查那个案件的。你还记得前几天你曾到我们店里吃饭吗?那时候有一个留着黑胡须的男子也正在吃中午饭,他的位置就是靠窗的那张小桌,他还用了我们的电话。你对他还有印象吗?当时你还曾跟我打听,那人是谁。”
  “记得。”药剂师用低沉的声音说,“怎么啦?那个男子有什么事吗?”
  “这位先生想知道他在我们店里吃饭的确切日期。我想也许你还记得,是吧?”
  “我有必要必须记得吗?”
  “巴斯科先生,你应该记得是哪天到我们店里来的吧,因为你说,那天你太太去了巴黎。”
  餐厅侍者在生人面前拿他的隐私说事,使这个傲慢的男子有些恼怒。见他生气,拉登客气地跟他解释道:“巴斯科先生,如果能得到你的帮助,我真是感激不尽。实不相瞒,我受一个含冤入狱的男子委托,进行调查以便帮他洗清冤屈。”他把菲利克斯的遭遇告诉了药剂师,还用凄惨的语调博取同情,请他给予帮助。同时,拉登告诉他不会让他白辛苦,他会得到酬谢的。
  巴斯科这才转变了态度:“请稍等,我得向我的太太核实一下。”然后他就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说:“我记起那天的日期了,我太太就是在那天到巴黎去找律师的,刚才我查了记事本,那天是三月二十九号,周一。”
  “真是太感谢你了!”拉登的话绝对发自肺腑,随即他给了药剂师二十法郎作为酬谢。
  拉登真是太兴奋了,这个案件的最大阻碍,波瓦拉的不在场证明终于被推翻了。然后他就直接到波瓦拉家去了,来开门的又是管家。
  “弗兰索先生,关于电话那件事,我要再次向你请教。你有告诉过我波瓦拉是从哪里打来电话的吗?我记不清了,是加莱还是夏兰顿?我好像听你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现在要写报告,所以必须调查清楚。”
  管家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对于这个问题,他似乎也很感兴趣:“你居然会这样问,我真是太吃惊了,这件事我好像根本就没跟你说过。本来我以为波瓦拉先生是从夏兰顿打回电话的,我听到接线员说‘来自加莱的长途”,当时吓了一跳。我怎么不知道波瓦拉先生到巴黎去了呢?后来才知道我搞错了,和波瓦拉先生通话时,我问他:’这是从加莱打的长途吗?‘他说:’不是加莱,是夏兰顿。‘原来是我听错了。我的耳朵不太好使,经常会把类似的名字听混了。原来你和我一样啊。”
  拉登说:“奇怪了!难道我们两个有心电感应?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确定是夏兰顿,这样就可以了。”
  从波瓦拉家出来,拉登马上又到中央电话局去了。一开始,他们并不愿意协助拉登提供线索。但办事员的上级看到了拉登的名片,就让下属配合他的工作。他们给加莱发了封电报询问,很快,就收到对方的答复:周二两点三十二分和四十四分,往巴黎打了两个长途。是用公用电话打的,接受的分局分别是帕西局386和诺鲁局745。
  拉登从号码簿上查来得知,这两个长途电话刚好是打给波瓦拉家里和公司的,终于拉登忍不住大声地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
  波瓦拉伪造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调查清楚,拉登信心十足地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发现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虽然通过调查他识破了波瓦拉的阴谋,但是他没有信心在法庭证实这一切。严格说来,要揭露全部的真相,目前的调查还有一定的差距。他想,如果把嘉迪尼街运送桶子的马车夫找出来的话,那几个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自从登出寻人启事,他已见过二十七个人了,可是这其中没有他要找的人。他想,看来登寻人启事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天晚上,手下马莱像往常一样向他汇报波瓦拉的行踪。马莱的言谈给了他新的启发。
  “为什么你认为只有货运站才可以雇佣马车夫呢?”马莱问。
  听他这么说,拉登有些不太高兴。他正想回答说本来货运站就是提供这种服务的,忽然意识到这个提问很有价值。
  对呀!在巴黎成千上万的马车夫中,只有其中一部分是受雇于货运站的,而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受雇于不同的公司的。把桶子运到货运站去的车夫完全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在货运站雇佣的,而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货运站是注定要失败的。如果别的雇主收买了车夫,让他用自己雇主的马车干私活,事后车夫肯定不愿泄露这件事,这样的话,事情就永远不会水落石出了。波瓦拉这个人那么精明,肯定会想到这点。
  如果是这样,要怎样才能使真相大白于天下呢?
  吸了两支烟,拉登觉得先前的做法不能算是错的,只是范围小了点儿。要补救的话,只能让巴黎所有的货运马车的使用者都看到告示。不过这样做,难度很大。
  他又跟两个工人交换了下意见。在这两个敏锐且乐于助人的工人的帮助下,他们查得了一个庞大的数字,看着这个数字,拉登有种要抓狂的感觉,他在犹豫还要不要登报了,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做法。如果波瓦拉看见,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挠。最后,他决定请代理公司给车行老板发信,并且请他们把收到的回信给他做成明细表。
  接下来,一连三个晚上拉登和两个工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到阿鲁鲁旅馆的访客,陆陆续续,就没间断过,旅馆不胜其烦,要求拉登退房。但是他们要找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第三天,在翻看代理公司送来的信时,一封里奥里的可乐裴斯公司寄来的信引起了拉登的注意。信是这样写的:
  对于本月18日贵公司来函的回复:
  贵公司的信函中所描述的特征,和我们公司一位叫约翰・杜波的人很像,他是我们公司三月底以前雇佣的,住址是中央市场附近的法利慈街18号B。不过此人最近留起了满腮的胡子,以前他都是刮净胡子的。详细情况请自行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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