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杀人音乐

第19章


以前也有女性向他靠近时的类似情形发生。
虽然无法估计她的步伐是时速几公里,不过前进的速度和眼神,却与以前遇过的女性有奇异的共通之处。如果研究之后向学术界发表,也许会引起轰动。
若在平日,片山必然一直后退。可是这次不行。因他坐在椅子上,椅背挡住他的去路。现在又来不及拆椅背了。
正当惊慌失措时,终于发生相撞事件。麻理弯下腰身,在他的唇上亲吻起来。
片山觉得快要晕倒了。麻理上前拥抱他。如果他也回抱麻理就没事了,他却任由对方压下来,于是椅子倾斜,俄顷之间,两人一同刚在地上。
当然,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厚地毡,他们没有受伤。
站起来后,他们面对面相望。麻理噗嗤一声笑起来。
“对不起!”
“不,我无所谓。大家都太紧张了!”片山松一口气。
“不是的。”麻理毅然说道:“不要把我和长谷小姐混为一谈。其实,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爱上了你。”
片山想:假如晴美在场,一定对他另眼相看!
“我快三十岁了,是个微不足道的刑警,分不清二分音符和四分音符的差别。在你这样的音乐家眼中看来,我是个难以置信的非音乐的音盲啊!”
这一番话有点条理不通。不过,男女之间的关系大致如此。片山曾经失恋好几次,他有自知之明。
“我又不是要你跟我结婚!”麻理在床边坐下。片山有了教训,这次站得挺直。“如果我说要结婚,妈妈会杀了我!不,说不定先杀你!”
“你还年轻,还有更多机会让你展示才华!”
“我……第一次谈恋爱。”麻理的视线投向地面。“以前我连交男朋友的时间也没有。每天的时间全为小提琴分配,除了练琴还是练琴……”
“今后,你会有无数的机会谈恋爱!”片山诚恳地说。
麻理停顿片刻,说道:“我跟史坦威先生学过琴。这次的比赛就是用他的名字主办的。他是个伟大的音乐家,体格魁梧,人品大方。听过我的演奏之后,他说:‘你大概没有谈过恋爱’。又说:‘没有恋爱过的人,演奏不出小提琴真正的声音。它不会如歌如泣……’”
“我能帮上一点忙就好了。”片山微笑着说。
“你的人真好。陪我睡觉好不好?”
片山吓得跳起来。“怎么可以?其实……我并不是讨厌女人,你的魅力也是……不过,这是两回事!”
“原来你很保守呢!”
“对。所以妹妹时常为我打气!”
“你是说晴美小姐?你有那么漂亮的妹妹,挑女人的眼光当然严格了。”
“不敢当。”片山说。这时,口袋又哔哔响了。
“啊,我的电话。那么失陪了……”
“今晚的事交给我吧!”
“一切拜托了。”片山走出麻理的房间时,不住喘气。
“哥哥!”是晴美打来的电话。她把事情梗概讲了一遍。
“他们说不是谋杀案,根本不想调查。气死我了!”愤愤不平的唠叨一顿才说:“你那边没发生命案吗?”
“不要乱讲不吉利的话!”
“有没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呀,没有哇。就跟平常一样!”
“跟平常一样?”
“是的,我又要失恋了!”
“你在胡说什么呀!”
“没什么……等一等!”片山竖起耳朵。他听到咚咚声。“好像有事发生了。待会我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后,片山冲出走廊。其他房门也打开了。
“那是什么声音?”长谷和美问。
“大久保先生的房间传出来的!”麻理说。她这么一喊,大家才发现只有大久保的房间紧闭着。
片山冲过去开门。房里乱七八糟。书桌翻倒了,录音机摔在墙边,乐谱架也倒下来,乐谱掉得满地都是。
然后,连小提琴也被残忍地摔个稀烂。
唯独不见大久保的人影。
“大久保君!”片山高声喊。只有在浴室里。他急忙过去把门打开。
大久保回过头来。披头散发的,眼睛睁得老大,惘惘然地望着片山。
“大久保君,你没事吧!不能这样!”
片山狂喊。因为大久保的右手握住一把银色的剃刀,刀刃对正左手腕。
“交给我!”片山伸手过去。剃刀挥动,立刻鲜血迸流,滴在磁砖地上。
“傻瓜!你想干什么??”片山捉住大久保握剃刀的手。接着,古田和丸山相继冲进浴室。片山一面设法摔掉剃刀,一面喊道:
“替他止血!绑住他的手臂!”
孔武有力的丸山制服了挣扎的大久保,古田用毛巾扎紧他的上段胳膊。
大久保突然晕过去,全身瘫痪下来。片山正在奋力跟他的右手格斗,因此失去重心,往前扑倒。他来不及惊叫,已经一头栽进盛满水的浴缸里。
2
救伤车的警笛声去远了。片山浑身湿淋淋地站在门口目送它离去,然后打个老大的喷嚏,急忙回到房里。
全体在客厅里集合,唯独缺了植田真知子。大家都不说话,沉默地承受着沉重的空气。
“刑警先生,你冷不冷?”古田说。“这里有暖炉,你过来这里坐吧!”
“谢谢。”片山说。
虽是电暖炉,然而火力不强,不过总比没有的好。
“你没有替换的衣服吗?”麻理担心地问。
“我妹妹等一会就送过来……”片山吐一口大气。
“大久保一定是无法忍受这种紧张!”古田说。
“好可怜。”丸山说。“他看来太神经质了。”
“我认识他。”轭纪子的语调反常态的深沉。“我在其他比赛见过他。他很努力求上进,就是家庭穷,不允许他继续学小提琴。如果他不能在有名的比赛中获胜,只有放弃小提琴了。以学年来看,恐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这样想就更焦急,以为自己比别人落后……其实大家都一样!”长谷和美说。
轭纪子望望古田说:“应该由你代替他!”
古田居然不愠不怒地说:“是啊,我也这么想。”
“我真不明白。”麻理像在自言自语。“有贝多芬和莫札特的音乐还不够吗?音乐是为什么而存在?为谁而存在?为了音乐而发神经甚至寻死……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说的也是!”古田点点头。“音乐的力量是有限的。德国纳粹那伙人不也对贝多芬感激吗?音乐嘛,我想是为音乐学校的经营者而存在的!”
片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古田是个虚无主义者。
“那实在太悲哀了!”麻理说。“我们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这就是现实。竞争胜利的人,要别人聆听自己的音乐!”轭纪子说。“大久保先生是个可怜的牺牲者……”
有个声音进来打断她的说话。“各位真是伟大!”原来是真知子从门口进来。“在我只是认为减少一名竞争对手而已!”
“真知子!”麻理惊愕不已。“你是说真心话吗?”
“不错。大家心里不也是这样想么?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最好减少几个呢!对不对?”
一阵难堪的沉默持续着。丸山说:“你一定胜利!”
“谢谢。我想我一定胜利!”真知子说。
市村智子出现了。“刑警先生,你妹妹来了!”
片山走到玄关,看到晴美和福尔摩斯在一起,还多了一份“临时增刊”。
“晚安!”石津笑嘻嘻地说:“晴美小姐叫我送她来这里。”
“是你要求她让你送她来的吧!”
“哥哥别说这么多,赶快换衣服去,不然你会感冒!”晴美把一个手提纸袋递给片山。
“好吧!啊,市村女士,对不起,麻烦你带他们去书房,拿点吃的给他们吧!”
“是。两位可以在这里一起吃晚饭!”
片山还没开口拒绝,石津已经抢着说:
“好极了!我的肚子饿得要命!”
片山换好衣服回到书房时,麻理和晴美正在聊得很愉快。
“哥哥,你早来一步,就可听到麻理小姐说的有趣故事了!”
“什么故事?”
“有个现代唐璜在追求麻理小姐的故事!”
“喂!开什么玩笑!石津呢?”
“大概上了厕所吧!”
“那位刑警先生也来啦?”麻理问。
“他在追求我妹妹,一直跟在后面跑!”
“我哥哥就像唠叨的父亲,一直盯着妹妹!”晴美说。
恰好石津开门进来。“这房子好大,去厕所要走一千米!”他夸张的说完,才发现麻理。
“上次谢谢你陪我一起跑步!”麻理向他致意。
“哪里哪里。你母亲平安无事就好啦。”石津不小心说溜了嘴。
“我母亲?她怎么啦?”麻理的脸色猝变。
“没有……没什么,没有生命危险!”石津愈说愈糟。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麻理,不要激动!”晴美安慰她。“你母亲掉到水池里边去了。”
“水池?那个公园的水池吗?”
“是的。”石津说:“她在夜里散步,一不小心……”
“不可能!我母亲不会……”
到这时候隐瞒更糟糕。于是片山说了出来。
“其实,她是被人推下水的。不过,她坚持说是自己掉下去的。也许不想扰乱你的心情吧!她吩咐我们绝对不要让你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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