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1999

    青年阿正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手插在裤兜里头，笑着说道：“哟，两只手用上啦。姑且算你会弹钢琴吧，不过你连完整的曲子都不会弹，还是别贻笑大方了，对了，两只老虎会弹吗？小星星呢？”
    外面围观的人看着挺有意思，居然没有人急着要上楼，而是跟看戏一样津津有味的看着。甚至有两个大妈大爷还靠在电梯门口，省得青年阿正继续用脚挡着电梯门。
    “阿正！闭嘴！给我听着！”银发老太忽然无比严肃地喝了一声。
    她的神情越来越严肃，眼睛越来越亮。
    戴墨镜的气质女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认真倾听孙林。
    其实银发老太喝了一声，也是要震住电梯外那帮围观的，这电梯里没人出，外面的人不进，早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外面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少说二十号人，吵吵嚷嚷的，实在是呱燥。
    孙林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指虚按在琴键上。
    看到孙林闭着双眼，仰着头，双手开始在琴键上起伏，围观的人们只觉得帅极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是在装逼，只是怎么都觉得，自己来装的话绝对没有孙林装的这么有范儿。
    银发老太跟墨镜气质女倒是眼前一亮，满脸的期待。
    青年阿正本来想嘲讽孙林几句，在他眼里，孙林简直就是个装逼惯犯，不过，第一段音符流泻出来，他瞪大了眼睛。
    最后一个音停留了几秒，四周轻悄悄的，第二段音符又开始喷薄而出。
    最后几个音开始放缓节奏，婉转上扬，跌宕起伏。
    然后，在众人屏住呼吸之中，一段又一段如同水银泻地般的弹奏舒服的挥洒流淌，让所有人只觉得悦耳极了。
    从未听过这曲子，只是简单的几个音符就能那么吸引人，听了前面两段，所有人都入迷了。
    孙林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举重若轻，潇洒自如，动作干净利落，如同蜻蜓点水，又如同秋风扫落叶。
    这哪里是会弹钢琴？这简直就是钢琴大师啊！
    别说是眼下下巴都快掉下来的阿正，就是电梯外很多不懂音乐的人都觉得这曲子不是一般的好听，而且演奏者的水平绝对是大师级。
    阿正此刻满脸的懵逼与不敢置信，表情别提有多丰富了，又是羞惭又是震惊，到后来则是嫉妒，不甘。他只觉得自己先前的挑衅像是个小丑一样，别提有多可笑了。
    银发老太倒是满脸笑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很是陶醉在乐曲之中。
    墨镜气质女看不到眼神变化，但是一直专注地盯着孙林，表情一直没有变过，严肃无比。其实，她内心波涛汹涌，又有些惊喜，没想到有这样一段奇遇，能在这电梯之中听到这么美的钢琴曲。
    这曲子，仿佛能搔中她心中的痛处、痒处，仿佛就是为她而作，是她渴望已久的那种感觉。
    可是，这个曲子分明没听过，这个看上去真的不太像钢琴家的年轻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从哪里学会这支曲子？
    这首曲子的中间，节奏再次放缓，像是在带着疑问追溯，寻求答案，想要解脱。都市男女的纠葛，心路挣扎，都在这曲子里。
    前半部分很考验技巧，而后半部分很考验感情。但是，孙林是有感而发，他是对这首曲子有着深入细致的理解。
    他需要将这首曲子行云流水的倾泻出来，以求得能够宣泄自己的情绪，不然，他恐怕今晚真的睡不着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情绪浓烈到很多人都皱着眉头，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仿佛时间静止，听到了各自内心之中最真实的声音。
    就连青年阿正也面容安静，心境平复下来听这首曲子。他不得不承认，孙林是个高手，他之前的挑衅万全是自取其辱。
    乐曲的最后，节奏完全放慢，带着不舍，但又释怀，终归平静。
    一曲终了，孙林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宣泄一空，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真的很妙。
    他胸膛起伏，再次闭上眼睛，仰起头，回味着刚才的情绪。刚才，他好像真的是融入到了曲子当中，忘了身周的世界，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过了许久，银发老太开始鼓掌，她神情激动，连连点头，眼中泛着泪花。
    墨镜气质女也开始鼓掌，她被墨镜挡住了眼睛，可是却有人发现她的脸庞有着泪痕。
    青年阿正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服气，双手插在裤袋里，装作并没有很用心的在听。
    围观的人陡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甚至有人欢呼起来，“太棒了！太棒了！这曲子太好听了！”
    “小伙子！这叫什么曲子啊？咋这么好听呢？”
    “对啊对啊！有没有曲谱，给我一份，我让我孙女天天弹给我听！”
    掌声雷动，群众呼声很高。
    青年阿正只觉得这些掌声都像是打在他脸上，他一刻都不想再这电梯继续待下去，皱着眉头，“好了好了，听也听过了。就是抒情一点的流行曲，又不是肖邦，又不是十二平均律，有什么稀奇的。大家都散了吧！让我们出去！”
    刚才扒着门的一位大妈一脸纯真，“散什么散！这么好听，小哥给我们再来一首！”
    “对！再来一首！”
    “这位兄弟，你不想听你出来，让我进去！”
    一位大叔直接把阿正拽了出来，然后喜不自胜地站在孙林对面，恨不得让孙林给他签名的样子，让阿正无名火气。
    而银发老太跟墨镜气质女居然没有出来的意思，跟着在那鼓掌，想必是很期待孙林能够再来一曲，让他感觉这个世界好陌生。
    “你们！有这么好听吗？还真是爱凑热闹，这电梯难不成一直在这一楼不动吗？”阿正嘟囔着，心中的憋屈到了极点。
    “就是有这么好听！”
    “年轻人你这是要上楼吗？来啊！大叔我背你上楼咋样？”
    阿正脸色铁青，看到孙林微笑着朝众人示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丫的以为自己是谁呢？明星吗？装逼装的没边了。
    有一位戴眼镜的打扮时尚的少妇站了出来，对着阿正不客气地说道：“这位小朋友，那位大师为我们带来一场听觉盛宴，我们应该感恩才对，你怎么唱反调呢？我看你是嫉妒吧！”
    她不顾阿正铁青的脸，不依不饶地说道：“看到没有？琴键有几个都扭曲了，很影响发挥，有些人只怕弹都弹不连贯。更为重要的是，这架旧钢琴简直太差劲了，很多音都是不准的，可这位大师还是能把曲子弹的这么好听，这简直就是世界级的功力！”
    这下子，围观群众们都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