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月

第36章


若是现在这真家伙的干,我和梓靥两个“弱女子”怎么受得?还外带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子。闭着眼睛也知道,我们赢不了。
  我与梓靥相视一笑,全是视死如归的壮勇神情,反正大不了一死了!
  正在我附耳对女孩说“我们一起冲……”时,一个人已经举着木棍冲了过来。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动吓懵了,想都没想就挡在了女孩前面。
  大不了一死——这是我最好的结局……
  周围的人也纷纷操起木棍冲过来,我还听到那个“暴发户”喊着“别伤了脸”的声音。差点儿没有骂出“我靠”。眼睁睁的看到那人的棍子就要捅过来了,脚却动不了,只有死死地闭上眼等死。
  “一、二、三、四……十二、十三、十四……”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字,可是就像时间被放慢了一样,半天我也没有感到木棍顶过来的疼痛。
  难道我的魂魄先被吓出来了,所以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
  “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
  我闻声睁开眼,又愣住了——
  竟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了一帮人来,还和那群恶人打了起来。真帅!竟然是现场版的功夫动作篇。
  我侧头去看梓靥,她和那个女孩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前方和恶人们打斗的三个人。
  “我们先走吧!”我说着,一手拉起梓靥,一手拉起女孩,要“逃之夭夭”。
  步子还没有迈开,一辆马车便在我们旁边停下——马车上坐着的正是湫水。天啊,天亡我矣。
  马车后面跟着的一堆官兵模样的人将那边厮打在一起的人团团围住,他们的打斗才罢休。
  “翁主等着。”湫水下了车,在我耳边轻声一语,才走过去对那个“暴发户”说,“方才是我们馆陶长公主公主府的马车撞了你的伯犬,这些钱赔给你就是了……”
  我让梓靥拉住女孩,自己咬嘴、闭目地走过去。
  湫水看了我一眼,威严无比地说道:“但是公子差点儿伤了长公主的舍下客人、又与另三位同请的贵客打斗起来,这怕是不好办吧?”
  那人刚要结果湫水提在手里的钱,闻声脸色大变。手滞在空中,接钱也不是、不接又不愿。
  湫水白了那人一眼,将手轻轻一扬,钱生生地砸到了地上。然后对被官兵分离出来的三人俯首请道:“贵客请上马车吧,长公主久待多时了。”
  我这才发现,出手相救我的竟然刚才的那三人。其中还有那个少卿在与我对上眼时傻傻一笑。
  我们还真是有缘。
  迷糊结义
  既然我们都是母亲的“客人”,既然母亲已经“等候多时”,我们也只有上马车随湫水走一遭了。
  湫水、梓靥和女孩坐在前面驾车奴的旁边,我和那三位“救命恩人”则坐在后一排。也不知道湫水倒底看到没有,就任由那个年纪最轻的公子坐在我的身边,手臂挨着手臂,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放我们下去。”
  眼看快要到公主府了,这位公子终于开了他的金口。
  湫水不答,只是叫驾车奴停了马车。
  “我也要下。”我说着,连忙跟在少卿后面跳下车。
  湫水伸手要去抓我,那个年轻公子却开口说道:“这两位公子是我的朋友。”
  湫水愣下一下,探寻的目光不察觉地扫在我和那个公子之间。她不会以为我和他有什么吧?
  “公子闲荡了许久了,不怕令堂担心么?”
  我不满地瞪了湫水一眼。
  竟然拿母亲来压我,就是母亲也答应这三年不管我呢!
  “多谢姑姑提醒,我这就要回家,只是不用闹烦贵府的马车了。”我拱手一礼,说道。
  湫水静思了片刻,似乎在顾虑什么,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我和梓靥,将那个女孩给带走了。
  “今天多谢三位搭救。”待湫水走远后,我和梓靥拱手对那三位“救命恩人”谢道。
  “小事一桩。”少卿摆手笑道。
  那个三人最长者也摇头说不用谢。只有那个年龄最小、最少说话、分量最重的公子沉默不语。他的身上总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今日识君乃吾之大幸矣,只恨逢君甚晚。愿此世与君结同生共死、手足之情!”
  他真是不开口则矣,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何必这样文绉绉的,不能好好说话吗?
  俯身、拱手的样子到是十分有诚意,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说到拜把子成兄弟,我就会想到梁山伯和祝英台,或者是孟丽君。
  见我久久没有吱声,梓靥轻撞了我一下。
  我抬头去看那个公子,心里正思忖着怎么回绝他,却正好对上了他乌黑而深邃的眸子。那双陌生的眼却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心里仿佛有一根弦“嘣”的断了一般。
  失魂地盯着那双眼,嘴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好像只看到那公子转眼间已经挖莞尔浅笑,只听到他说道:“在下刘通,大概公子虚长在下几岁,那以后在下就称公子为‘兄’了。”
  直到被梓靥又捅了几下,我才回过神来,不明地望着梓靥。
  “你不是和他结义金兰了么?他自报姓名为‘刘通’,该你了。”梓靥尴尬地提醒道。
  天啊,我竟然和他拜了兄弟?我可是女的诶!
  我又看了梓靥一眼,她却回了我一个“是你自己答应的,我也无能为力”的眼神。只有硬着头皮说道:“在下独孤月,这是在下的友人——沈籽烨。”
  “籽烨?”刘通挑眉打量着梓靥,许久才道:“沈兄。”
  梓靥连忙摆手,“我比习惯与人称兄道弟的,刘公子还是叫我‘沈’或‘籽烨’就好了。”
  刘通平易地点点头。
  我连忙说道:“我也不习惯,唤我‘独孤’就是了。”
  那个“兄”字听起来总是有些别扭的。
  “在下李少卿,这位是灌孟。”
  少卿的性格倒是像极了现代的那些青春期的男生,眉宇、眼神之间有一份桀骜不驯。但是笑起来却十分阳光。要是换作现代,他的年龄应该正好是那些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高中生。
  我一一叫过,那个灌孟却说:“在下已经年逾四十了,称公子实在别扭。若是独孤公子和沈公子不嫌弃,就同少卿一样叫我一声‘叔叔’,如何?”
  我们二人连连点头。
  我们从侧门偷偷溜回我的屋子。
  意料之中,母亲、姒珣和湫水已经“恭候多时”了。
  “母亲……”
  我还没有解释,母亲就开口问道:“你的男装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还以为她会问“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之类的问题呢,万万没有料到她问这个。总不能说是梓靥在储物阁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哥哥原来的衣服吧?
  说道哥哥,我很久很久都以为自己是独生女,直到有一次在鱼池见到了一个眉宇间与母亲有些相似的少年,我才知道他是我的哥哥——陈季须。哥哥与父亲陈午的关系比较近,而我总是被母亲阻着不让见父亲,所以我和哥哥的关系也薄得完全如同陌生人一样。待哥哥行冠礼后,母亲就为他另置了住处,我们就更见不着了。
  八年了,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母亲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唯一知道的记得的是梓靥说过:“陈季须是刘嫖为陈午生的儿子,陈阿娇是刘嫖为自己生的女儿。你比陈季须值得多了。”
  “母亲,您不是说不管我的吗?”
  “我不是管你,只是你怎么能私自上街呢?若是今日没有湫水,你保证自己不会缺胳膊少腿的回来见我?”
  我看她倒没有什么担心的,还和我打起趣儿来了。
  “母亲,不是有湫水姑姑吗!”我钻到她的怀里,撒娇道。
  因为湫水较一般的下人对了一重身份——我的授业师傅,我叫她“姑姑”,母亲也没有说什么。
  “以后……”
  “不要!”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叫着打断了。可不能让她将“以后再也不许擅自出门了”说出来。
  “翁主,您倒是让长公主说完啊!”姒珣隐忍着笑意,“以后翁主再要出去,依旧可以穿男装,只是还是知会一声,好让荼荛派几个人保护翁主。”
  我该谢谢她吗?让我出去却要一大棒子“保镖”跟着,我看是明则保护、暗着看着吧?
  “母亲答应了你的,定然不会食言。”母亲扯弄着我的衣襟,“喉结倒是遮住了,可看起来总是有些奇怪。”
  谁叫他们汉朝男子的衣服都是露脖子的,我都快把这衣襟扯成现代男士西服的领子了。
  “只要不让看出翁主是女儿身就行了。”湫水静默许久,终于开口了,“翁主今天玩够了吧?您是不是该去练练字了?”
  我求助地望望母亲,她却说:“我今天要去陪陪太后,娇儿若是不想练字就随母亲一起去也行。”
  我还是去练字好了。
  薄命薄茗
  距离上次上街竟然已经一年多了,母亲说现在长安城里很乱,没有允许我再上街,还派湫水死死地盯着我。
  其实这一年来长安城就没有太平过。
  去年冬天十月,梁王入朝求景帝允许入侍窦太后,景帝身体本来就不好,忌惮梁王会乘机争权甚至夺位,所以没有应许,梁王遗憾归国。今年四月便传来消息说梁王病逝,窦太后极悲愠,与景帝的关系也闹僵了。七月,追谥梁王为孝王。梁国有四十余座城池,分为了五小国——梁、济川、济东、山阳、济阴,给了梁王的五个儿子继承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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