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月

第38章


最后却只剩下薄皇后和夏姊一主一仆守着这个挂着“椒房殿”的牢笼。
  去哪里,不知道。脚知识机械地挪动着,最后的记忆停止在瘫倒在黄麟宫后面那片朵花未有的栀子花丛中的时刻……
  ……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梓靥在我面前晃动着美手,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在想……”仰头不禁苦笑,我竟然也变得恶毒了,“都死了,景帝怎么还不死!”
  冤家路窄
  光阴似箭,又一年。
  二月中旬。
  在袁宏道的《满井游记》中提到过“花朝节”。又有言曰:“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传说在我国古代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民间传统节日。节期因地而异,中原和西南地区以夏历二月初二为“花朝”;江南和东北地区以二月十五为“花朝”,据说这是与八月十五中秋节相应,称“‘花朝’对‘月夕’”。此外,还有一些地区以二月十二或十八为“花朝节”。这种现象是因各地花期的早迟不同。“花朝节”又称“花神节”、“百花生日”、“花神生日”等,是用来庆祝春天百花盛开的节日。
  虽然现在汉朝还没有这样的“花朝节”,但生机勃勃的春天却仍旧是逗引着不少人上街游耍。
  新年不久,长安城里相对也稳定了不少,又加上我的软磨硬泡,母亲无奈还是同意了我上街。
  仍旧是一身男装,却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就算除去了这身“时装”,本独孤公子较前年相比,风流倜傥、气宇轩昂可是有增无减啊!
  有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仿佛一天一个样儿,那种美丽不比妩媚动人也不是清纯可爱,却让我想到了“动人心魄”,连梓靥都嗤嗤说是“却嫌脂粉污颜色”了。那个女子不爱美呢?梳妆照镜是的喜悦将“红颜夺天,是福还是祸”的忧虑都给弥盖了。
  “独孤公子,在下可有言在先——你不许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了!”梓靥瞪着她的美目吓唬我,“上次是有刘公子他们,可他们毕竟不是你的‘保镖’,当然不会时时出现来救你。”
  “不是还有后面那群‘敢死队’吗?”我呵呵地笑道,大有“故意气气你,看你拿我怎么办”之意。
  说是“敢死队”是一点儿也不为过。这些人家里都穷得快人吃人了,听说给的工钱很高就来应征,通过了荼荛和母亲的层层考验才留下了百来人中的十二个——他们不仅要钱,更是那种誓死都是主人的鬼的人。而且荼荛选出他们的时候就下了通牒:“若是‘公子’少了根头发丝,你们最好就别回来了,要回来就直接提着脑袋回来。”他们竟然都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当然,我的身份他们也是不知道的,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是他们要用命保护的人。
  “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本只是想开开玩笑,可没料到好像一句轻巧的戏言会惹恼她。
  “我知道,只是说笑罢了。我不会胡闹,更不会让他们为我而死。”我想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无辜地说道,还不忘拱手作辑地讨好。
  她仿佛一直在憋忍着什么,脸都红了。正在我纳闷之际,她终于忍不住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被耍了!
  “好你个梓靥啊,竟敢糊弄起本翁主来了!”
  我将下巴一扬,端出一副翁主的架子。
  “不敢不敢,奴婢不敢。”
  她仍旧是憋不住笑意。我也像传染了一般,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是怎么看我俩儿的,大概是“作孽啊,长得还蛮俊俏的两个公子,不想却是疯子。”
  本想着这四年的逍遥自在让我回归本性了——野。却不想啊,梓靥都二十五六了,可比我还要野。不过说起,我的真正年龄也应该二十五了。
  说到刘通,自从上次初晤我们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虽然结拜了兄弟,但毕竟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说不定他早把我给忘了呢。不过这样也好,我实在是无心与他结拜的,上次的答应只能说是一个大乌龙。
  又走了几步,回头望望,看似无人却有十二个人尾随着,想起来就觉得不舒服。我凑到梓靥耳边,“梓靥,快想想办法把他们给甩了吧!”
  既然被母亲选来当我的“保镖”,功夫一定不错,要甩掉他们何谈容易?
  “这还不容易……”
  躲在树后看到那些人急匆匆地走远了后,我和梓靥止不住笑了出来。终于给甩掉了。
  其实梓靥倒真是蛮容易的。我们两晃晃悠悠进了一家酒肆,问那小跑堂儿的有没有后门,又给了些钱币给打发了,叮咛他不要说出我们的去向。然后我俩儿就大摇大摆地从后门绕到前面,看戏地看着那些人跑远。
  其实我也挺道义的,只是不希望后面多十二条尾巴。想想他们一定会满城地找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公主府里报信,等他们实在找不着回去的时候,我大概也就回去了。
  从树后面走出来,忽然听到身后的喝彩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一间艺馆,即男人们最爱、女人们最恨、后世最鄙夷的地方——妓院。只是这汉朝的“妓院”只是卖艺的地方,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湖南的那些人们消遣茶余饭后时光的夜总会。其实在古代汉语中“妓”是指女性的艺术表演者,即女艺人。只是后人“思想开放”了,这“女艺人”的“工作”更多了,意思也就变了。
  “我们进去听歌吧!”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里的歌姬唱歌呢!
  说罢,也不由梓靥首肯,我就拉着她进了艺馆。
  “……采采芣苢
  “薄言采之
  “采采芣苢
  “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
  “薄言掇之……”
  馆厅中环案而围,有钱的便坐于案后听曲、看舞、喝酒,没钱的便只有干站着了。馆厅的正中间有个稍高的台子。台上一个蒙着面纱的歌姬曼歌莺莺,一群舞姬甩着长袖起舞。
  “……采采芣苢
  “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
  “薄言袺之
  “采采芣苢
  “薄言襭之……”
  那个歌姬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却记不得了。
  有言道,“冤家路窄”。还真是不假,我还没来得及想出这歌姬的声音像谁的,却先看到了一个“冤家”——上次被我救下了赤儿的那个“暴发户”。不幸,隔过舞台,我也真好和他对上眼了。
  “梓……沈,我们还是先走吧!”
  我扯了扯梓靥的袖子,慌乱得差点儿叫出了“梓靥”来。刚才看见那个“暴发户”一脸邪笑地地盯着我,肯定是认出我来了,还好像对身边的随从小厮吩咐了些什么。我相信准没什么好事儿。梓靥一再要我少惹是非,那还是先躲吧。
  出了艺馆,匆匆行至一个小巷口才停下来。
  梓靥喘着粗气,“哎呀,累死我了。到底什么事情啊?”
  “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什么人用东西捂住了口鼻,一股尖锐的气味直冲后脑勺,头不一会儿就晕忽忽的了。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附录(5):
  《周南·芣苢》
  原文:采采芣苢,薄言采之。
  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
  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祜之。
  采采芣苢,薄言额之。
  (另外一种版本: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
  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采采芣苡,薄言掇之。
  采采芣苡,薄言捋之。
  采采芣苡,薄言袺之。
  采采芣苡,薄言襭之。)
  译文:采了又采车前子,
  采呀快去采了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采呀快快采起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一枝一枝拾起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一把一把捋下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提着衣襟兜起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别好衣襟兜回来。
  重结金兰
  “没想到竟然是两个女的,怪不得长得这么俊俏。”
  “长得还真是不错,要不咱俩儿……”
  “你吃了大虫胆子啊?敢动公子的人。要是让公子知道了,我们就活不成了!”
  “知道知道,不过她们被迷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咱们……”
  “公子那边有人在叫我们过去,你别动歪心思了,小心……你不会就为了俩儿女的把这命丢了吧?”
  “也是。算了,走了。”
  ……
  眼皮沉地像铁皮,明明脑子是清醒的,却就是真不开眼。
  “不明不白”被人给迷了,又听了刚才那段对话,就算是再有修养的人也要破口大骂了。要不是我现在没有一点儿气力,我一定要把那两个人好好的修理一顿——君子动口不动手,本小姐用口水修理已足矣。
  “你要是再不醒过了,我就自己走人了!”梓靥在我的耳边狂吼一声。
  估计是气进去了出不来,只有冲开眼皮了——我猛地睁开眼,就见到梓靥一张苍白的脸。要不是天天见到,我真的没准儿会“鬼啊!”的叫出来。
  “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问得有些多此一举。
  “你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扶起我,幸好手脚都没有被束缚,“他们走的时候没有锁门,外面也没有人,我们赶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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