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之弦

    正文第九章玉筝香乔类别：架空历史作者：云沫木犀书名：情丝之弦更新时间：2006-3-2310：56：28本章字数：2837自从在烟雨台见过艳绝莲歌抚瑟弄琴的模样后，云秀便缠闹着要学琴。端王爷拗她不过，只好允了她，云秀更是得寸进尺地非要她的烟萝姐姐教她不可。
    这日下午，裔扬陪着羽伊到湖滨亭见云秀，甫一进亭，云秀便蹦蹦地跑来，雀跃之情溢于言表。“安大哥，烟萝姐姐，你们看，爹爹送我的琴！”
    亭内石几上静卧着一把小巧的玉琴。琴身通体剔透，莹光流转，琴弦细如蚕丝，暗华氤氲。风过之处，冷香缭绕，冰入心腑。
    裔扬飞快地与羽伊交换个眼神，随即以折扇轻点额头，一脸笑谑：“王爷送了把好琴呢！”
    听到心上人赞扬，云秀喜不自禁，小脸上满是骄傲：“当然了，这可是天下三大名琴之一的香乔呢！烟萝姐姐，快弹一曲试试啊！”
    羽伊并不多作推辞，只缓步上前，端坐于琴身前。素手抚上琴弦，顿觉指尖沁凉，微一拨弄，琴韵流畅而出，音色绝佳。略一沉吟，琴音便缓缓响起，渐次抑扬，如泣如诉。暂时忘却一切烦恼，羽伊眼前只有她魂牵梦萦的江南：长川雁渡，影带沉晖；水屋轮翻，沙堤桥断；凫飘浦口，树嘉津门；春萝络绎，野筱萦篱。心念微动，羽伊略启樱唇，天籁般的歌声流泻而出：
    谁家院落闲飞花，误入湘帘点新茶；
    小阶日暮惜春晚，玉笛一声满京华。
    裔扬讶异地盯着她，虽然早知配得上清夏的人必定精于音律，但他实在没想到，她的琴技竟是这么——冠绝天下！
    云秀早已呆呆地听傻了，好不容易寻回语言后，就不停呢喃：“莲歌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而不远处，一双深幽的瞳眸正沉郁地盯着这一切，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那女子，抚瑟低吟的样子真是象极了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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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云秀纠缠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裔扬才争取到与羽伊独处的机会。
    幽静的东厢，柳絮飘飞，羽伊静静坐在院落里，专心地烹茗煮茶，淡淡茶香盘旋缭绕，氤氲的水汽将她沉静的容颜衬托得云里雾里，捉摸不透。裔扬只手托鄂，专注的目光锁定眼前的倩影，这种飘然不定的感觉让他不安，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来王府这么久，觉得端亲王是怎样的人？”还是说些什么吧，至少让他觉得她在他身边。
    “嗯？”突如其来的声音令羽伊微微吃惊，放下精致的茶壶，她略略思索，“他是个，嗯，相当风雅的人。”偏侧秀额，她伸出一指轻点柔唇，似在搜索恰当的措辞，“他不似一般皇室贵胄的奢靡贵气，反倒有种飘然出世的味道。”
    “那你不打算对付他了？”
    “害了爹娘一生的人，我绝不会放过。”秀眉微蹙，羽伊一脸正色，“但在那之前，我要知道当年全部的真相，”
    裔扬透过重重迷雾，定定地看住她，眉如远黛，肤若凝脂，心上的人儿啊，从未似此刻这般清晰。他轻轻喟叹，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么，就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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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裔扬再访烟雨台。
    此次，莲歌颇为意外，但她依旧恭谨下跪，行匈奴大礼。
    裔扬无意多费唇舌，开门见山地问道：“当年莫齐羽依的事，你知道多少？”
    莲歌眸光微闪，不著痕迹地浅笑，他来的目的，昭然若揭了不是吗？“属下当年不过十岁，知之甚少。不过莫齐死前，曾与端亲王密谈。谈话内容，无人知晓。”
    “是吗？这可就棘手了。”手中的折扇有下没下地敲在掌上，裔扬习惯性地敛眉沉思。
    “少主，”莲歌缓缓起身，鲜艳罗裙拖曳一地，“主上密函问及你此番任务的执行情况。”
    闻言，裔扬不由眉头深蹙，前些日子，父亲急召他回大漠，因将军柏涅击败匈奴大军，身为东潜营少主，父亲要他接近端王府德萱郡主，借机窃取军机。至于父亲这般安排的深意，不用说他也明白。天朝极有可能借此机会和亲，云秀是天子的亲侄女，而他，是匈奴左贤王的独子。
    浓眉未展，裔扬只淡淡应一声“要父亲放心便是”就转身离去。
    莲歌侧身，目送夜色中那道白色身影乘风而去，良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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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羽伊，正讶异于端亲王的深夜到访。自她进府第一天起，王爷就不曾踏进过东厢，可如今，他非但来了，而且还是深夜前来。拎一壶酒，挟一把琴，有些尴尬地站在她门外浅笑。
    “王爷，你....”行礼奉茶之后，气氛有些僵默，羽伊犹豫着是否该问其来意。
    端亲王看出她的疑问，却只能苦笑以对。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时兴起跑东厢来了，白天那一幕在他眼前久久萦绕，挥散不去，心中有千百个疑问，千百个期待，却说不清又道不明，只好付之杜康，但求一醉。“夜凉难寐，来找你喝酒谈心。烟萝你可否为本王弹奏一曲？”
    羽伊见他已有几分醉意，不宜拂逆，便微微屈膝福身，“荣幸之至。”随后，她揽琴坐下，指尖微弄，声如裂帛：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逑。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拾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曲毕歌罢，羽伊扬首望向端亲王，他却是一脸苦涩。叹今生谁拾谁收？漫无目的的眸光缓缓锁定羽伊，他笑得哀戚，笑得迷离。“烟萝，你可知道，看你抚琴弄瑟，我总会想起一位故人。”
    羽伊心下暗喜，表面上却仍不动声色。“是吗？那是烟萝的福气了。”
    端亲王已喝了好些酒，醉意朦胧间，话也不觉多了些：“我倾心于她，她却只视我为知己，执意嫁给别人。我本无心为难她，只好将聘礼改作了贺礼。呵，古琴清夏，终不过笑话一场！”
    原来，清夏....羽伊淡淡抬眸，正欲再问，端亲王却推说夜已良深，不宜久留。心知不可冒进，以免遭人疑心，羽伊只好随他踱至门外。目送那略微不稳的身形乘月色离去，她轻声叹一口气，其实，这高高在上的端王爷也是个可怜的人....
    转身正欲回房，不意看见裔扬长长的身影投射在东厢庭院里，夜色遮去的他的脸，此刻看来阴晴不定，而飒飒的风声，更显得那孤单身影愈加的沉肃和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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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伊直直走到他面前，如水秋瞳定定望入他眼中：“我需要解释一下他为什么在我房里吗？”
    裔扬只是伸长臂，将她拥入怀中，闷闷地把头埋进她发里，声音沉沉的：“不用。但是下次想色诱别人的时候记得先找我。”
    羽伊气绝，使劲推他。“是他来找我的！只是喝酒弹琴而已，你有必要这样吗？”
    “你喝酒了？”裔扬顿时神经紧绷，直到确定她身上没有一丝酒味后才稍稍安心。虽然他是很想看她喝醉娇憨的样子，但是，在他面前就好，别的男人，还是免了吧！不想再看她不悦的神色，裔扬只好涎着笑讨好：“明天带你出府吧，你也好添些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