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夭夭

第28章


  春香醒后看到我,抱着压抑的哭泣,安抚她的背,“想哭就哭吧。”
  萄葡树下是一个部落的点,三年前与我分开后,袭衣与春香被他们抓去,领事的主子看了她们俩一眼就给关入地洞了,只留一句:“抓错人了!”
  三年不见天日,和着他们偶尔送过来的剩菜剩饭过着日子。
  袭衣说:“开始真的不想活了,求生意志力很薄弱。春香一直鼓舞着,说天空高飞的大鹰,地上飞跑的野兔,还有那未完的恋情,一桩桩对着生的渴望越来越大。洞里有七八个手指大小通风的洞,便日日攀在上面岂求有人注意。其实外面长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多少日月过去了不知道,我只觉得一切的梦都不过徒有虚字,对生也只留一片悲凉。”
  她额前的发落得好长,长到腹部,一手抱着啼哭的春香一手握着她:“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眼眸低垂,倔强的女子。
  你若有心便能走出那些疲惫,如若硬钻牛角尖,那是我无论如何也拉不出来的。
  第三天和着阳光在湖亭上晒太阳,四人各居一方观落东南西北的湖色。
  一袭虎皮花样的男子,左臂膀子光着,右臂衣袖延伸出三分之二,健康的肤色一览无余。上衣于肚脐点做了分齐,细蛮的腰黝黑。裤腿延致脚踝拖着草鞋,颇有点野人的味道。领着三十来个异域男子,腾空而下,飘于空中。
  提了提手边的剑,“何人?”
  那光着臂膀的男子落于亭中单膝跪下,左手垂直于腿边右手抚着心脏,低着头看不到容貌,只听:“恭迎公主回宫。”
  一切是那么突然。
  漫天黄沙里夕阳西下,仙人掌在沙漠中一丛一丛的开放,站在山的顶点览望四下,沧茫一片。
  那个男子唤巴桑,是这部落的首领。
  春香拽着我的手要一同前去,他并未多言,只说,一切依公主,再多的朋友族长都会欢迎。
  袭衣从醒后眼光便一直随着苏君,眼神里有着缠绵,落寞又有隐隐的一片真心。苏君的眼光淡淡的注视她轻轻笑着,这二人许是有故事的。
  从楚兰心之女转变到这哈桑族公主,有些难以接受。族长是个和巴喳胡一样有着一脸腮胡的男人。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镶嵌着玉石,健康的黑色皮肤,眼波清澈,宽厚的嘴唇语气豪迈。左耳上有只三个硬币大小的耳环,一米七八的个儿,身材庞大。
  一个星期,他擅自更改了我和春香的服装,和着他们一样,简单大方而富有异域风情。
  春香缓过那些日子的惊吓,袭着一身橘黄色的衣裳,半斜削肩的裁剪将那雪白肤质完全展现在人前,温暖的颜色,甜甜的笑颜。小女人的身材与闪亮,诺大的耳环张扬着青春。
  第五十九话 认父
  看着她前前进进的给我掺着浴水有些不高兴了,挽过她的肩道:“春香很久很久的以前我们就是姐妹了,所以你不要再卑微地忙这忙那了好么?”
  “小姐,你就让我忙乎忙乎吧,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小姐受了些什么苦,春香到现在都不敢想,从小是掌上明珠的小姐是怎么逼着自己去学剑的地步。”
  轻轻擦试她眼角的泪,“傻春香,你受了那么多苦只字不提,我的那些又算什么呢。相信我,那些日子我很好,真的。”
  “你就依了春香让我照顾你嘛,老爷夫人若是地下有知,也会安心些。”
  犹豫再三,“好吧,免得以后你侍奉夫君说累……”轻轻一笑点点她鼻尖,只见她羞涩一笑,“小姐尽取笑春香。”哼着歌又出去抱着一盘干花洒于水中,花瓣触着水迅速的胀大,诺大一朵红成一片。
  挑了件最保守的红白相间色削肩古尼裳,颈间石头大小枯髅头项链精致而耀眼的垂于胸前,哈桑族族长说这是王族的向征。
  那个王,喝酒豪放的王,哈桑族的族长,说他是我的父亲。很难接受,我的父母在帝园的手中惨死,又怎会是他人?
  “女儿,女儿,快出来,看我给你拿什么好玩的了!”人未到,声先到。
  学着他们族人单膝跪地低头右手抚于心脏,“向王问好。”
  “父王”太过于历史,无法接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不是让你叫父王吗?”他身后跟着巴桑,还是那身服装,格显精湛的骑术与身材。
  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扶起我道:“给父王不用这么行礼。”
  然后将我推于一边打开坛子,好奇的低下去,隔着亮光终于看到了——蟋蟀!
  没把我吓得不轻,紫檀村那场天灾,蟋蟀漫地爬行的场面,一辈子难忘。
  还没座稳只见那哈桑王割过我的手腕,一丝丝的疼痛划过微微皱了皱眉,血滴于白瓷碗中,异样的红。
  只见他动作迅速地将手帕缠绕于腕上,一手将自己的右腕割破,血滴滴答而下,与我的,融为一体。
  晃着身体摇了摇头,怎么会是这样?
  如若这个王真是自己的父亲,那自己为何会落入汉族?
  他像看透我心思似的,接了巴桑给的毛巾索在腕上算是止了血,扶着我的肩坐于椅上道:“孩子,父王对不住你。你娘亲生你的时候难产去了,那时我还只是哈桑族的首领。汉族上一代皇帝攻入落天崖适逢我们内部战乱,楚枫也就是你汉族的父亲攻入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当时你还正躺在襁褓中,他控制了族上所有人的性命,谈和上要求我们进贡三亿黄金。哈桑族得天独厚拥有丰富的矿产,他会提这样的要求不足为奇。只是另一个不平等条约便是,要将你带走。他说没有保障的交易不做,并承诺会将你好好养大,日后也不会反对我们相认。当时内忧外患,楚枫是个颇有口啤的将军,犹豫在三同意了。若留你于族中也只会终日见那血腥缠缠,更无精力好生照顾你。却不知与那狗黄帝谈判时,要求族中所有人迁散,否则杀无郝。江湖上便有了落天崖有宝一说,帝园登位,善事做尽,靠的就是族落里打好的黄金。”
  “不想,族人干了半生的事给他那小子便宜占尽,世人只想落天崖黄金满屋,个个争议。帝园机关算尽,重兵把守更是制造了一种假像。”
  “那你怎认得我便是你女儿?”终是吐出这疑问。
  “当初楚家风风火火嫁女儿,新娘跑了被我探子回报,一路寻去说找着了,让人带回分点瞧了,却不是你。犹记得当年,将你交放楚枫手时,我用自己的血和着咒喂了你,时间若过解了咒封,在你脸上便会生出属于我哈桑族唯一的标志。所以那天你伤了汉人,救出那两个女子便知道是你了。”
  “孩儿父王不在的日子里你受苦了。”他的头埋在我的肩上,有些压抑的隐忍着声音。
  轻起道:“内战是什么时候平的?”
  “帝园掰了迁出命令后,哪有心思再战,各自散了。这些年带着自己的兄弟,一路寻你,一路结合以前的族人,三年前在这沙漠定了居。能团圆是父王唯一的愿,现在这个愿,老天偿了,甚是感激。”说完双手合掌举于头顶缓缓下置腹间,如此三次,一脸虞诚。
  有些感动,虽然你未养我,虽然我曾经的那些苦你都一无所知,妄了一个为人父的责任。看着眼前这张一脸沧桑显现喜悦的脸,就原谅了。
  那么多日子的挣扎,一下释然。原谅也是一种重生!
  滑着泪跪下,“父王。”
  “好女儿。你肯认我了,苍天有眼,待我不薄啊!”说完劲自泪下。
  夜,族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酒林肉间,举庆哈桑族回归的公主,举庆上天的厚爱!
  这是个相当会予以感激的民族!
  月以高清,明而洁亮。火把燃燃着上演沙漠的另一种美与和谐!
  第六十话 师傅仙去
  大木头一袭白衣飘飘降落的时候显些以为自己眼花。
  定了定身看着笔张,师傅的字迹强而有力:兰儿,如今你在大漠,身份自该明了。千古情缘一个债字,当年帝园夺下江山,师傅从铜镜公主手中抱走的孩儿正是蜻蜓,她才是简氏家族唯一的后继。当今皇后自顾自导了一出反帝园重建江山,简爱只是其中一步棋身不由已。师傅年寿已到,如若皇后怜世人,懂持国也就放下恩怨罢。如若她胡作非为,你师承海日棠门下,学得要领,定有能力将她以杀之而后快。
  蜻蜓许不只一个丫头那么简单,她才是简氏真正的公主,那依人为何要这般做?
  随大木头出了沙漠,师傅已去举办葬礼。
  简爱,如今看你,何般可怜,处处受控于依人竟有这一层原故。
  海日棠内,白棱悬挂。师兄们均白衣系同色发带,跪于冥目前,普渡经文。
  换了裳白衣看着蜻蜓泪呜咽的哭泣,终是忍下了自己的泪。这些年师傅将蜻蜓一手带大,感情自是没得说的。
  是夜,悬于树枝上飘渺的看着灵堂内师傅的尊颜,往事一幅一幅,如若没有师傅,我楚兰心如今会是何模样?
  大木头一袭白衣带剑的挽了我的手道:“兰心,这事过了以后,我们一起远离江湖吧。”
  回头望着他,这纳言少语的大木头怎么了?
  “怎么了?”
  “你的倔强让人心疼,隐忍也让我心疼,我想一辈子好好疼你好好爱你。告别是是非非,安静的生活。”
  “巴喳胡让你照顾蜻蜓的。”
  “蜻蜓是我的亲妹子一般,保护她是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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