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朝云/晴雨霖

第61章


  身后,那一群女子们都停下了动作,带着明显的释然,以怜悯的表情望着那个被选中的女人。
  郑王最喜欢的床笫游戏就是追逐,参与这游戏的女人被追到是“生不如死”,追不到是“百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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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珂在第三天上午才清醒过来,头晕脑涨中,她根本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只依稀记得她是被夏淮隐抢到公主府,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至少为什么她现在还在公主府中住着?她完全不知情。
  门外的侍女们在窃窃讨论着什么事,她隐隐只听清了伤势,锦城,皇上……阿珂心里嘀咕着,难不成是七公子的事捅到上面了?
  ……
  梳头的手微滞,阿珂将木梳放在桌上,交起双手搭在唇边,掩住嘴边的那一丝浅笑。她只是突然发现这么闹下去也不错,虽然后果无法设想,但能引来王建的注意是最好不过的。
  门外的谈话群体又增加了两人,似乎是认定这门内住着的人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畅舒己见起来。
  “昨天可真吓死我了,瞧郑王府那意思就象要抄家似的,连公主的面子都不给了。”
  “说的是。公主都说了闭门谢客,那郑王爷的侍卫就那么强闯咱们的大门,一直向东边跑去,只差一点点就到了主殿。若不是杰王出兵援助,这场面哪里控制得了!”
  “那郑王也太不象话了,就这么放着自家的狗乱咬人!还不是仗着有徐妃撑腰。”
  “话这是这么说,青王那边又是怎么回事?谁能给他们撑腰?七公子不照样与郑王爷的门客打了起来?”说话的小姑娘似乎正在吃着什么东西,嘟嘟囔囔说了一串,阿珂听不太清,只听有人搭话道:
  “可不是,你说七公子怎么就这么倔,这屋里的,”小女子横瞟了屋门,带着满的鄙夷道,“哪里值得他们这么争抢了?不就是这脸蛋漂亮些。”
  “哼,我可没看出哪里漂亮,可不如紫玉姐姐。”一阵女子的笑声中,小姑娘继续撇嘴道,“我看八成是那什么相术闹的,什么霓龙之相,还没娶回家呢就闹得满城风雨,皇上都过问了,青王那边肯定是得不到什么好的。”
  “唉,你们说,青王都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现在大家可都说青王有反意,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和皇子抢人,就不怕担个欺君的罪名。”
  谋事在人
  音乐背景:古寺晨光-夜
  “唉,你们说,青王都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现在大家可都说青王有反意,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和皇子抢人,就不怕担个欺君的罪名。”
  此言之后一阵的沉默,阿珂也在这沉默中考虑起这个问题,青王难道真不怕吗?自古帝皇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臣子有谋逆之心,青王在锦城乃至蜀国的威信都足以盖过众位皇子,青王的旧部镇守着蜀南边境,难道王建真不怕他反?
  不会!王建虽然老了,但戎马多年加之前半生混际官场的经验仍在,做为一个皇上,他不会坐视不管。除非……除非这是他放任的结果,而放任青王坐大的背后,他肯定另有打算。
  再说郑王这般强横的抢人态度。只不过是为个女人,有必要与蜀皇最疼爱的九公主作对吗?况且这九公主的丈夫还是青王,硬闯公主府与硬闯青王府的道理相同,都是在撕青王的面子,他根本不会坐视不管。
  两府的关系闹得这么差,究竟是为什么?
  据她们所说,七公子还和郑王的门客打了起来。姑且不说谁是谁非,王府的颜面却是丢尽了。七公子本是那么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名声对他根本无须在意,但也不曾闹出过如此大的事端……为什么要打架?
  阿珂揉了揉额角,头又开始痛了起来。由包裹中取出羊皮袋,从中拿出银针,将头发编于两肩后,她开始为自己针炙。
  艾先生总是说这样不好、不可以,说这头上的穴位很多,她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若是一针错位,再想调理都很难。可是她总有独自一人的时候,能否守住神智完全要靠她自己,别人帮不了忙。所以她便请艾先生教她认穴、调药以及针炙的手法。
  其实这并不难,只要能忍住这痛,和刺穴后的片刻茫然,针灸是可以自己独自进行的事。
  “要是这么说的话……”门外的小群体会议仍在继续,一位小姑娘刚开始分析,就听到远处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喝道:“反了你们了,都跑到这里来混事闲聊!我说怎么没有一个人打扫院子,好啊!全都在这里晒太阳了!”
  “呀,是李夫人。”小姑娘们哄地一下散开,各自跑走。
  那李夫人气恼地嚷嚷着,似是抓住了某一人,正拧着她的耳朵怒声斥骂着:“贼妮子,你们可比那些夫人小姐还享福啊,这么忙的时候,全给我讨悠闲了。你们也别跑,我可都记着是谁呢,识相的快给我滚到前院来!”
  在一串的告饶声中,李夫人继续斥骂着远走了,阿珂趴在床上,慢半拍才想到,自己这屋子还没有人送洗漱用具,等针灸好了,还是得自己去寻。
  所以说一切都要靠自己才能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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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王夏淮冉正揣着双手站在正阳宫的门前,在等待着宦官传唤时,心里揣测着此番皇上是为何事召见自己?
  近两个月的时间,皇上都不曾上朝听政,宫中的消息又封闭得很严,所有人都只能在私下猜测:蜀皇患了重病。虽能言语,但不能起床。
  夏淮冉的双手在袖中互转两圈,垂视于地面的视线中,带着冷漠的情绪——在他看来,其实皇上若是这么去了也好,最起码日后也不会太难过。毕竟被自家的孩子算计谋叛,这滋味并不好受。
  但今日皇上竟然召见自己?原因呢?
  手指顿了一下,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一举一动,究竟有没有出纰漏的地方。
  片刻之后,夏淮冉又在殿台之上踱了两步,让自己避开阳光的照晒,在围栏之边观望着修整园林景观的宫人。
  德州的事传不到这边,那么说……难道真是青、郑两府之间的抢人风波引来皇上的注意?
  他,又要自己做什么?
  正在思索中,殿门一启,由内走出名宦臣,左右望了一眼后向夏淮冉走来。近到身前后微一弯腰,端着“客气”的笑脸道:“青王爷,陛下传召。”
  夏淮冉略点头:“有劳公公。”
  宦臣侧让了一步,就在与夏淮冉错身而过中,唇齿不动地以极低的声音道:“棉球。”
  夏淮冉的脚步一顿,微抬眼睫看向殿门的那一瞬间,眼中划过阴狠的冷厉。随后便在门前整理着装,甩袖,弹肩,抚平衣摆,就在弯腰以手绢去靴面之尘时迅速向口中塞入一物。
  偌大的正阳宫内,在人气明显不足的情况下更加显得冷冷清清。大门与窗扇紧闭,就连阳光都成为多余的光线,仅在门格与窗格边的地面上,留了米尺之内的影像。
  大殿的东方有一高台,上面落座着九龙玉床,金色的绸幔吊坠四方,在周边燃烧的烛光中,犹如浮在黑暗之中的孤岛。
  这一座孤岛上,倚着靠枕半躺着一人,双眸半眯中看着夏淮冉一步步地迈上台阶,来到床前五步之外停住。
  “臣夏淮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夏淮冉恭敬地施完礼,床上半躺的人才挥了挥手:“平身吧。”不待淮隐开口谢恩,他又道,“你的脸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夏淮冉弯腰道,“昨日……臣弟淮隐与郑王生了些琐事,在青王府闹了一场——”
  “这件事,朕知道。”蜀皇王建盯着他看了又看,指着他两侧略肿的脸问:“你这脸不会是崇衍打的吧。”
  “……”夏淮冉只是低头不言。
  “好了好了。”王建明显对此事毫不关注,换言道:“你可知我召见你为何事?”
  夏淮冉垂着视线望向地面,无论心里多么千结百转,也只能平淡着面色,慢慢答道:“臣不知。”
  王建长咳了很久,而后又以玉碗漱了口,再喝了口茶后才继续与对他说:“不要以为朕病了,你们这些臣子在做什么,朕就不知道。”
  夏淮冉闻言,立刻双手交握玉板向前弯腰道:“臣,不敢。”
  王建自鼻尖无力地哼出声冷笑,慢慢地挥手道:“爱卿自是不会背叛于朕。但朕知道,有人在贿赂你。”
  夏淮冉深吸口气,曲膝于地道:“陛下,臣忠心不二,还望陛下莫听小人谗言。”
  “不要急着表忠心。这年头表忠心的人太多,能相信的没有几个。”王建又咳了几声道:“朕没有说你如何,但朕想要那些人‘如何’,爱卿明白吗?”
  淮隐轻轻点头,就听王建继续说:“朕病了,需要各位皇子为朕乞福于天,此间政事皆由诸王商议。传朕旨意,众皇子、诸王、番王一律清侧来都,不来者格杀无论!”
  “是。”
  “淮冉。”王建细细地看着他,缓缓地开口道,“朕病好之后,要开一场盛宴。你要好,好,地为朕准备。”
  “臣自当为吾皇效劳——”
  “别忙着说话,朕的话未完。”王建又抿口茶,探身向他一字一句地叮嘱道,“那些来找你的人都给朕记下来,一个都不要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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