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彼岸守候你

14 第十三章 情定(上)


医院里。
    五爷在手术室外来回地疾步走着,以掩示自己疯狂到极致的身心。走廊的坐椅上,致双扶着几度晕厥的沈澜绣,二人目无光彩地盯着手术室上面的亮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边坐着的致宣,双手抱着头,完全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他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听五爷的话,要一直守着她!却自做主张地丢下昏迷的她去找致双!这一切,都怪自己……他懊恼地抬起头,看着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希望它熄掉,好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潜意识里却也害怕它熄掉,他怕听到骇人的消息!如果她真的……那么,他一辈子都将活在愧疚之中!
    “出来了!”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牧为冠,声音不大,但在这样的气氛下却清晰可闻。众人一跃上前,沈澜绣急切又担心地询问着医生:“医生,我女儿她,她没事了吧!”
    赵医生摘下口罩,双眼扫视了一下众人,轻摇了头低声说道:“情况不容乐观,我已经尽全力……”
    尚品揪起他的衣襟,打断道:“你说什么!我告诉你,赵医生,你要是治不好她,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说着,拿起枪对准他的额头。
    赵医生伸手试图拂开对准他的□□,却没有成功。故而放弃这个举动,垂下手,脱了白色手套后,方对尚品说道:“五爷!你先别激动,等我把话说完!”
    尚品放下□□,却没有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红着眼道:“还不快说!”
    赵医生正言道:“姚小姐中枪之处离要害只差分毫,我尽全力方将子弹取出来。她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仍未度过危险期,如果三天之内能醒过来,便无大碍,反之,命将不保!”
    沈澜绣听后,根本无法细细思考赵医生的这番话,她只知道:娇儿还活着!还有希望。不禁眼闪泪光。颤抖的声音禁不住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我女儿醒过来?”
    赵医生安慰道:“这就要靠她的生存意志了!”
    沈澜绣听完身体一僵,幸好致双在一直用力的扶着她。致娇在听到医生这么讲之后,刚才稍稍宽慰的心却再一次沉沦,此时见娘亲眼里泛着泪光,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娘亲的低声道:“娘,你别担心了,我相信致娇定能度过此劫!”
    “是呀,伯母,您放心吧!赵医生的西洋手术一向做的不错,相信这一次,也一样会成功!致娇姑娘吉人天相,况且我想,她定然不想离开您与致双,所以,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沈澜绣听着二人的安慰,不由喃喃道:“但愿如此!”
    赵医生轻拍了尚品的肩膀安慰道:“五爷您放心,姚小姐身上生存的意志力还是蛮大的!相信我,她一定会度过危险期的!”转而看见众人对着护士刚刚推出来的致娇一拥而上,提醒道:“姚小姐还在危险期,大家尽量不要吵到她!”
    他这一提醒,众人便依依不舍地分散开来,只有尚品仍然紧握着她正在打点滴的手,赵医生再次过来提醒,却被他阻止道:“我想她是希望我陪在身边的!”
    赵医生略略点头,却不置可否,不再说什么,任由尚品随着护士一齐将致娇推进特别看护房。
    果真如赵医生所言,致娇在晕迷第二天便已苏醒。但身体仍是虚弱的很,众人免不得一阵担心,直到赵医生说危险期已经度过,接下来好好养伤便可,众人才无不感到心中的一块沉石落了地。此时,已近暮色,致娇躺在床上,但听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绵绵不绝……
    “娇儿,怎么不再多睡一会!”沈澜绣从门外进来,轻声道。
    致娇调转目光,对沈澜绣嗔道:“娘,我不困,况且再这么下去,我可就真变成吃完睡睡完吃的母猪了!”
    沈澜绣放下手中拎着的两个热水瓶后,走到致娇床边坐下,笑着道:“瞧你这丫头,怎么越长越没规矩了,经过这一劫,讲起话来倒是没大没小的。”讲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了话题正色道:“娇儿,我问你个事情,你可要老实的告诉娘!”
    “什么事情?”因为致双的事情一直瞒着沈澜绣,致娇担心是问此事,故而回答的有些心虚。
    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此时致娇听到沈澜绣问道:“我问你,你姐姐双儿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么?”
    致娇将目光调转开来,不敢与她直视,顾左右而言它的回道:“娘,你怎么又问这个。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沈澜绣见致娇回答问题躲躲闪闪,越发觉得有事情,故而继续道:“那我怎么感觉你姐姐每次来都对我躲躲闪闪的。我去问致宣和牧先生,他们也是吱吱唔唔的搪塞我,叫我不要担心。可我这心里呀,总是七上八上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致娇听她这般讲,心中不免也犯起了嘀咕:牧先生为何这么久还不提结婚之事,当初他不是和自己协商好了的,等姐姐怒气消了些,便上门提亲,怎么托了这么久?难道他变卦了吗?这样想着,口中仍是安慰着沈澜绣:“娘,你就别担心了!姐姐已经长大了,做事自有分寸的,况且有牧先生在她身边,不会有事发生的!”
    沈澜绣仍是有些担心地道:“这牧先生也是,双儿不懂事,他怎么也这么糊涂,真让双儿就这么无名无份地跟着他。唉,现下时局,我也不指望高攀他们牧家让双儿做个正房太太,只要有个名份便成!我现在只是担心,再这么托下去,双儿日后可怎么做人哦!每次想到这事,我这心里呀,真是放心不下。”
    致娇正愁不知怎么回答时,眼睛一抬,恰好瞧见牧为冠从门外踱步进来。只听他道:“伯母,您说错了,不是你高攀我们牧家,而是能娶到致双是我求之不得的福份!”
    沈澜绣闻言,立即站起来,意识到自己的那一番话叫他听了去,甚为不妥,此时口中只得客气道:“牧先生这是说哪儿的话!”
    说着话的功夫,牧为冠已经走了进来,对着沈澜绣歉意道:“伯母的心情,为冠能够理解。这亲事,之所以托了这么长时间,乃是因为家父家母回陕平老家直至昨日才回之缘故!我不想委屈致双,我要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沈澜绣一听,自是惊喜交加,下意识的问道:“这么说,您父母是同意了?”
    牧为冠微微一笑,缓缓道:“家父家母皆乃开明之人,他们对于我的选择自是不会反对。今日前来,本就是家父托我前来相邀您明日去府上相见一下,正好商量一下结亲之具体事宜!”
    沈澜绣自是无异议,但现下担心着致娇伤口仍未痊愈,留下她一人在医院,难免放心不下,故而有些为难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太急促了一些!我想等娇儿出院以后再谈……”
    致娇连忙打断道,笑着对沈澜绣说道:“娘,我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你们拦着,我前两天就已经出院了。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话毕,又转向牧为冠正言道:“牧先生,关于此事,我姐姐是什么意见?”
    牧为冠回道:“她已经同意了!”说完,眉头微皱,余光瞅了一下沈澜绣,终是将另一半要话的话吞了回去。他实在不忍心在这当口告诉她们说致双最近经常酗酒成瘾!
    致娇将牧为冠的神情收尽眼底,但碍着沈澜绣的面,终是不便再问什么,故而点头道:“那就好!”
    次日,天色微亮,牧家接沈澜绣的汽车便已到了。沈澜绣特意将自己拾掇了一番,以致于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些,便和致宣做上汽车前往牧府。途中,沈澜绣提议绕去医院看一下致娇。倒是致宣劝阻道:“二娘,您就放心吧!五爷昨日一忙完事情,就去医院陪她了!”沈澜绣听他如此讲,这才真正的放心前去牧府。只是这一路上,沈澜绣看着一直闷闷不乐坐在自己身边的致宣,想到他对致双的那番情意,心下终归是一阵歉意。
    沈澜绣一家所居之处在南都城西郊,而牧府所在的平安路却是地处南都城最东处,故而即是开着汽车,待到牧府时,也近九点了。
    今日天气甚好,此时正值春夏之交,沈澜绣下了汽车一眼望过去,只见牧府大院花园内的各种花草在暖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顿感花草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格外地沁人心碑!
    “沈夫人,您好!谢谢您能够择日光临寒舍!牧某与内人未曾远迎,还望不要见怪啊!”沈澜绣听见寒暄声,微微转身,只见一位身着一袭家居紫红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双拳作揖,满脸笑容地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贵妇人打扮的中年妇女,略微发福的身材,却自是一副雍荣华贵的姿态,沈澜绣这么一瞧,便知这两位定是牧老爷和牧太太了,故而笑着接道:“二位客气了。”稍顿一下,对着致宣向牧老爷和牧太太介绍道:“这位是本家长子,学名姚致宣!”
    牧老爷本是生意场上之人,对于致宣是尚品之人早有耳闻,故而笑着客气道:“久闻贤侄才智双全,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呀!
    致宣一听,应承道:“小辈才疏学浅,不足之处还望牧老爷多多指点才是!”
    牧老爷听完,哈哈大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呀!”
    这时,一直站在牧老爷身侧的牧太太笑着对众人道:“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就不行这般虚礼了。再让二位就这么站在院子内,有违我们牧府待客之道,还请两位屋里再叙!”
    “啧啧,瞧我一见二位贵客,一高兴,就把正事给忘了。两位快屋里请!”牧老爷笑着接道。
    众人进入正厅,又是一番客套后,方才一一落座。沈澜绣坐定后,环眼看过去,却不见牧为冠和致双,不由问道:“怎么?牧先生和双儿不在家?”
    牧太太未语先笑:“他们俩在楼上打扮着呢,估计这会也该下来了!”
    沈澜绣一听,“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什么,只端起茶盏,轻噎了一小口,偷眼打量着牧太太。长年的养尊处优使的已经人到中年的牧太太面色仍是红润白皙,身型微微发福,但在华丽丝质面料的贴身旗袍下却更显一种淡定的气质,乍看之下,自有一番平易近人的模样,想来牧先生那张终是平和的笑脸多是遗传自她的吧!
    牧太太见沈澜绣细瞧着自己,倒也不说什么,抿了嘴微微一笑,继续道:“要说这致双姑娘,与我真是投缘的很!我一瞧见她就喜欢得紧!”
    沈澜绣客气道:“双儿这丫头,被我娇惯坏了,虽说家中现在此番情景,她却也是没吃过苦的,这么大的姑娘,倒是什么事情也不会做的,我只怕日后给您添麻烦!”
    牧太太听沈澜绣这番话,明理是在训斥女儿不懂事,可暗里却句句皆是维护之言。心下想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哪个做母亲的不疼儿女呢,故而也不计较,反而拉了沈澜绣的手笑道:“沈夫人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们膝下无女,致双来了,我自当亲生女儿般对待,疼她都来不及呢,哪还舍得让她学那些劳什子事情。再说,家里有的是下人,也不需要她做什么!我现在只愿早些将致双娶进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也就知足了!”
    沈澜绣对牧太太本就心生好意,这一番话说的更是通透有理,如果自己再说其它,便显得有些无礼了。故而转了话题,与牧太太兀自叙了些旧。不大一会儿,她就瞧见致双挽着牧为冠的胳膊款款下楼来。
    沈澜绣多日未见致双,今日一瞧,但见她气色不错,与众人皆是谈笑自如,心中稍显宽慰。只是致宣,仍是坐在一边,沉默不语,让人猜不透也看不透!又过了会儿,牧老爷便招呼着众人入席,一派其乐融融之景象。酒席散尽,致双和牧为冠的亲事亦是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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