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悠悠

  周末，陆优搭上公车去市区采购点东西，经市区的主干道，透过车窗，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没缘由的来了一阵空虚。
  从书店买了几本书，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拿着购物清单，从左侧的门出来，同事拜托她买了一些东西，住在郊区，去一趟市区得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天气炎热，都不乐意出门。方子霆低头侧身正好从右侧的着厚厚的玻璃门进去，两个身影隔门，来不及地错开挣脱。
  打着伞，走过街道的店铺，不自觉地楼下广场，隔着一段距离，抬头仰望这高楼，阳光在玻璃的反射下直刺眼睛。正值中午休息时分，来往的上班族或去吃饭，或已用完餐回来，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说有笑。这些人穿着正式的套装，成熟而自信，自己形单影只，神情淡漠，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偶尔也会有好奇的眼光飘过来，也只是偶然一瞥。
  每踏出一步，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原来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我近在咫尺，心扉痛彻，怯而退却。
  看见那边走来几个熟人，是刘诗涵和李立，她赶紧把伞打低一点，遮住自己的脸，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刘诗涵和李立忙于谈论话题也没注意走过的陆优，只不过她们的几句话传入了她的耳朵。
  “那个强悍的李亦然，没事往我们工作室跑干什么，看了就不爽。”
  “为了公事啊！”
  “纯粹借口，我看是别有用心。”
  “可是方总也没拒绝啊。”
  后来的淹没在酷热的空气中了，这些话彻底把她打入了冷宫，他们好事将近了么？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酸酸的呢？
  
  浑浑噩噩地回到学校，呆呆的坐在床上，用手抱住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冷，不只身体，心更加地冰凉，黑暗渐渐笼罩了房间，想象着没有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
  
  两个人原本就是平行线，这就是没有交点的结局，是无言的结局，是完整的结局：无奈的苦笑道，原来只是错觉。
  
  原来人活着也不过如此，来也匆去也匆匆，迟早都要面对，回想这么对年来，自己干了些什么，什么也没干，过多的欲求是贪念，不要奢望满足，满足仅是个人的定义，而自己的定义却不知如何诠释。
  
  一年前，一纸结婚证书套住了自己的身与心，一年后，每日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守候一颗永远也不会回来的心，一个人，冷冷清清，无欲无求，物质上所需样样不缺，精神上也与清心寡欲的尼姑差不多了，也无所图，一切都回不去了，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该结束了。
  优雅地甩掉手机到后座，方子霆猛然掉转头，加速油门，往前开去，迫不及待的心无法言喻。
  刚刚接到了顾思铭的电话，告诉了他陆优就在郊区的阳光中学，怪不得，躲到那个角落去干回老本行了，只是他去过那儿几次，都是在建筑工地来回转，她的活动中心在教学楼，巴掌大的地方，一个在指尖，一个在手掌，不握紧拳头就不会碰到。
  她想冷战也用不着躲到山沟沟里吧，算她狠。
  不过冷战只是换气的休止符号，天籁之音还在后头。
  
  锤了一下脑门，怎么那么笨呢，她那么喜欢小孩子，在家里就是做老师的，离开报社首选的就是教师这份职业，早开窍就一间一间学校找了，也不用顾思铭每天没事就鬼鬼祟祟盯着她妈，蹲在房间里的电话分机旁，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兑现了许给方子霆的诺言。
  
第十八章 遭遇危险
  陆优提着饭盒，走回宿舍内，把房间收拾了下，刚想坐下，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看到来人后，一张小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啊！”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方子霆的头埋在她的颈窝。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意识到站在门口，要是有人路过看到了会很不好意思的，想掰开他紧紧搂着自己腰间的手。
  方子霆松开了手，拉着她走进屋里，看到这里的摆设，一张小床，一章桌子，一把椅子，外加一点琐碎的生活用品，不禁蹙眉，最后坐在床边，硬邦邦的木板床，跟当年学校宿舍里床铺一样。
  “我去给你倒杯水。”走到一边拿出自己的杯子，从开水壶里倒出一杯水，递到他面前，“我这里没有茶叶，你就将就点吧。”
  方子霆把水杯放在桌上，拉过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圈住她的腰，看着许久不见的她，下巴变得瘦削，黑眼圈很重，心疼划过眉宇间。
  陆优被他盯得不舒服，挣扎着要起来。
  “不要动，就这样。”紧紧地把她圈在怀中，生怕她再一次跑掉，“一会儿就好。”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终于安心地坐稳了，头埋在他的胸膛，轻声地问道。
  “多亏了你表哥的通风报信。”吻着她的发丝，“谁叫你躲到这个鬼地方。”颇有责怪的意味。
  “我……”她也不晓得怎么解释缘由。
  “以后不许这样了。”冷然的口吻不许拒绝。
  温馨流转在狭小的空间……
  “前两天，叶鹏飞来过来了，他跟我说了。”
  “说什么啊？”
  “订婚的事，我都知道了。”
  “其实这个……”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他搂着她，脸颊贴着细软的发，沉沉地说，“你和我说说过去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肖雅文说了一点，我想知道更多。”。
  陆优慢慢的叙述道，“初中的时候，我叔叔是我的数学老师，他还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我高中的时候我舅舅是我的班主任，我的成绩一半是来自我的亲戚，大一的时候，没人督促我，我就成天就知道玩，哪晓得期末靠着我的老本门门考试低空飞过，大二那时候和你在一起，你那么优秀，我怕配不上你，所以每天都埋在书堆里，可惜我还是力不从心。
  毕业我回了家，靠着我叔叔，我做了初中的英语老师，我爸妈就开始为我物色对象，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认识了陈易，他对我很好，可是每当我见到他，我就忍不住拿你与他作比较，他几次提及到结婚，我就感到害怕，找各种理由，我想再见你一次，如果你已经属于别人了，我就死心……”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感觉到脖子凉凉的，他安慰道，“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再离开了，不丢下你一个人了，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不要背负昨天，只要过好今天就行。”
  “空口说白话，谁晓得你以后会不会再犯，要用行动说话才是！”
  “好好好，我保证做到！”他现在才了解她的内心是多么的脆弱了，只是他再也不会犯了，而且再也不能犯了，不然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温柔的情愫。
  陆优吓得跳起来，几秒钟后清醒过来，“我去开门。”
  方子霆皱了皱眉，很不悦此刻的温情被打断。
  开门一看，是隔壁的小王老师：“陆老师，这是我妈妈快递过来的樱桃，太多了，我又吃不掉，所以请你帮了这个忙吧。”递上一袋娇艳欲滴的红樱桃。
  “谢谢，不过不用了，她今天要回去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小王的话，看这个小青年，长的眉清目秀的，凭着男人的直觉，他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这位是？”小王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他是……”她没有对他们谈起过她以前的事，她还是第一次正式向别人介绍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是他老公。”干脆明快的声音淹没的她细微的话。
  “呃。”失望的表情顿现。
  “谢谢你，王老师，我不喜欢吃樱桃，要不你送给对面的小刘老师吧。”
  “呃，好，打扰了。”失落地转身离去。
  “没关系.。”微微笑了一下。
  方子霆砰的把门关上，臭臭的表情显露在脸上，想不到她在学校的生活如此乐不思蜀。
  “喂，这门被你这门摔会坏掉了啦，我可没钱赔啊。”
  “我替你赔。”僵硬地回答，漠然地增加道，“我们现在就回去。”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简陋的破地方，蚊子飞来飞去，都起了几个红疙瘩了，也不知道她这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很晚了诶，而且我坐了一天班，不想动了。”反手敲了敲了肩膀，坐在椅子上，嘟嘴抱怨了一句，“我还没吃饭呢。”拿起筷子，又想起什么，转过头，“你还没吃吧？”他一忙起来晚餐都不吃的。
  “你就吃这个？”泛黄的青菜，黑乎乎的茄子，油星沫子都看不到，难怪会变瘦，连他这个不挑食的人都看不下去，盖上她的饭盒，“别吃了，现在回去。”
  “我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有这个免费的饭菜吃酒不错了，哪像你，天天喝美女吃大餐。”她故意酸溜溜地说。
  “你……我那是工作需要，我知道李亦然让你误会了，我以后会和她保持距离的。”
  陆优听了这话喜滋滋的，但嘴上还是说道，“可是明天……”
  “明天是周末，别说你还要上课。”没等她说完，生硬地打断她的借口，“没什么好说的，今晚必须走。”
  “那好吧，我拿几件衣服。”
  “就拿件换洗的衣服，其他的明天去买。”他就是嫌麻烦。
  草草拿了件衣服就被拖着出屋外，“喂，能不能慢点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