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潇潇

小龙女没有停下。
  “可是姑娘……沐沐你不都收下了么？”孙婆婆道。
  听闻此话，小龙女猛然顿足。孙婆婆看着她矗立的背影好半天，才听到自家姑娘说道：“沐儿不一样。”
  沐沐大乐，兴高采烈地跟着小龙女回去了。回到卧室，沐沐忍不住问道：“龙龙姐姐，我与那杨过，怎么不一样？”
  小龙女愣了一下。刚才那么说完全是下意识的，要真细说这不一样……小龙女想了想：“你是女子他是男子，古墓派，不收男子……”
  “原来是这样。”沐沐有些失望。
  “沐儿。”小龙女说，“你全真功夫也习得不错了，明日，我们要练□。”
  原来要练□，需得两人同时修炼。而练□之前，还需学会古墓派及全真教的武功。古墓派的武功好学，但全真教却有些困难。沐沐顽皮，跑到全真教偷了人家的内功歌诀，这才解决了问题。
  沐沐此时已然十三岁的年纪，眉眼完全长开，笑起来春风得意的模样，很是讨喜。与小龙女相处四年，虽然小龙女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沐沐也不苟言笑，一副我们不熟的模样。沐沐却越发喜欢和她在一起。
  之后孙婆婆送杨过回去，竟被全真教不讲理的牛鼻子们打成重伤，携杨过回来之后不久便断了气。沐沐气愤，将一切归罪于杨过，可见杨过哭成那样，也不好意思在骂她。
  小龙女喜欢安静，沐沐便从来不吵她。这下来了个大嗓门，喊得古墓里回声阵阵，真是惹恼了小龙女：“哭甚么哭，又不是哭几声人就能活过来。”
  “龙龙姐姐，让我去吧。”沐沐平静道，“我……一定要去教训那帮牛鼻子！”要不是眼眶微红含着泪水，小龙女会以为这孩子真的不难过。看着沐沐，她忽然有点心疼了。
  小龙女道：“我将孙婆婆放到应该在的地方。”看着眼杨过，又说：“我刚刚答应了孙婆婆照顾这孩子，沐沐，你去将他带到孙婆婆的住处，然后来找我。”
  安顿好杨过，沐沐来到墓室，看着小龙女将孙婆婆放进石棺。她转身到另一边，推开另一只石棺自己躺了进去，将石棺盖上。
  “沐儿？”小龙女一愣，上前推开棺盖，才发现沐沐已经泪流满面了。
  小龙女不知怎的，呼吸一滞，取出手帕去给沐沐擦泪，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若死了，你也会这么哭么？”
  “不。”沐沐抹着眼泪，喃喃道，“你若死了，我一定跟着你一起死……”
  “起来吧。”默默，小龙女道，“不是，要去报仇……”
  刚走出古墓，沐沐就见着尹志平与赵志敬站在树林边上。见到沐沐，尹志平递上伤药，忙道：“沐小姐，我派与贵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次误伤贵派孙婆婆，实在是不应该。然我派也有弟子为贵派玉蜂所伤，还望，赐药。”
  “交出杨过那个小兔崽子！”赵志敬却不客气。也是，眼前不过是个毛孩子，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误伤？”沐沐冷笑，提剑便向尹志平刺去，“你去地下与孙婆婆解释，她若原谅你，我便给你解药！”
  尹志平闻言一震，慌忙躲避着攻击，失声道：“孙婆婆，孙婆婆竟死了么？”
  “尹师弟，和这小丫头片子说甚么？”赵志敬道，提剑便迎上沐沐的招式，“古墓派找这么个小屁孩，看爷爷不打得你哭爹喊娘！”
  “师兄！”尹志平阻止道，“这是桃花岛沐大侠与黄女侠的千金，你万不可……要是太师叔怪罪下来……”
  “怕甚么？这里四下无人，”赵志敬冷笑，一剑刺向沐沐命门，“等她死了，甚么大侠女侠，还不是只能听我们编！”
  “谁死还不知道呢！”沐沐一个侧身，巧妙地破解了敌袭。赵志敬只觉得脖子一凉，竟被划了一道口子。这口子要再深点，只怕毙命。在赵志敬愣神之时，尹志平举剑来挡：“沐小姐，这一切都是误会，千万不要伤了和气才好。”
  “我不管甚么误不误会，谁伤的孙婆婆，让他自己来受死。”沐沐道，“不要像个龟孙子一般躲躲藏藏！”
  李莫愁女魔头
  “哟，今天咱门前好生热闹。”忽得听到一声娇音，三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道袍手持拂尘的美貌女子站在树梢，说，“你们都是要娶我师妹的？”
  “李师伯！”沐沐一听是李莫愁来了，也没管别的许多，喊道，“这几个牛鼻子臭道士，杀了孙婆婆！”
  那李莫愁一听，眼睛已经瞄到赵志敬身上，冷笑道：“甚么牛鼻子臭道士的，你们全真教的人？”李莫愁在江湖上人称“赤炼仙子”的，尹赵二人自是惹不起，被李莫愁一盯，只觉背脊发凉起来。
  “李仙子，我们……”尹志平忙着解释。迎面只觉面上刺痛，赵志敬叫道：“尹师弟！你的脸！”
  原来李莫愁说话间已散出两只冰魄银针，正中尹志平面颊。
  “大胆女魔头，休得伤我师弟！”赵志敬大喊，边拉着尹志平退后，待退回林边，将尹志平往前一推自己飞也似的逃命去了。
  “师伯为何不杀他？”沐沐看得眼红，要去追，却被李莫愁拉住。
  “呵。”李莫愁笑得诡异，“杀孙婆婆的又不是他，等他搬那救兵来。”
  感觉……李莫愁和爹爹说的那个不大一样……
  “李师伯，你怎么回来啦？”沐沐
  讨好地笑道。
  “你是师妹的徒弟？师妹跟你提过我么？”李莫愁虽然穿着道袍，也是大美人一个，可沐沐怎么看，都觉得她像个妖女。
  “当然提过。”沐沐嘴上说着，并在心里补充：“就是在说起那五只棺材的主人的时候。”
  “怎么会？”李莫愁微蹙眉头，然后舒展开来笑得灿烂，“乖师侄，你师父，是怎么说起我的？”
  “是师姐回来了么？”淡淡的一声问候，化解了沐沐的紧张，沐沐跳起来，高兴地冲到墓门那一袭白衣身边叫道：“龙龙姐姐！”
  “师妹！”李莫愁见到小龙女十分激动，笑容里都带着讨好，“你好么？”
  “我很好。”小龙女道，就再无话说。李莫愁眸子一黯，笑道：“我想这次回来，再不下山了。”
  小龙女却没有说话，拉着沐沐的手便往古墓里走。
  “师妹！”李莫愁的声音透露着慌张，“我知道我对不起师父，可是……”
  “师姐……”小龙女回头，“那些伤了孙婆婆的人不能放过。”也许是怕李莫愁不停，小龙女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掌门命令。”
  望着小龙女消失的背影，李莫愁苦笑。沐沐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龙龙姐姐，你和师伯，关系不好么？”沐沐问道。
  “你去把杨过叫来。”小龙女说。
  沐沐一怔，没想到小龙女居然不理会她的问题。边走边摇头，真是，危机四伏呀……杨过还没处理完，又来了个李莫愁……这李莫愁看龙儿的眼神怎么这么不对呀……
  沐沐叫来杨过，听到古墓外传来凄厉的叫喊声。
  “沐儿，你听着。”小龙女说，“一会儿师姐进来，你就带着杨过出去。门口有块断龙石，我告诉你方法。”
  沐沐瞪大眼睛，问道：“你让我走？她来了你就让我走？”
  “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我总不能要你去死。”小龙女说道。
  “四年前你不是这么说的。”沐沐哽咽，“前几天，你也说，你会杀了我。你明明答应我了。”
  “你也说过会永远听为师的话。”小龙女毫无动容，“你若不听话，现在就走。”
  沐沐咬着牙，狠狠盯着小龙女，就在杨过的注视下做了今生最大胆的一件事。
  她吻了同为女性是她师父的小龙女，然后转头离去，拖着一脸震惊的杨过。
  小龙女怔怔地看着那个离去的倔强的孩子，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欢喜的难过。太复杂的感觉，让心思单纯的她无法一时间消化。
  沐沐拖着杨过错开李莫愁来到墓门口，冷冷的看着几具的道士尸体。连着赵志敬，独独……少了尹志平……怎么会！他不是中毒了吗？沐沐踢开众道士尸体，在最底下发现了咽咽一息的尹志平。
  尹志平见到沐沐，努力张口，说：“救……”
  沐沐却冷笑，道：“救你？为何要救你？”沐沐弯下腰，一字一字道：“你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你？”每每想到爹爹说的那个故事里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尸万段！这几年她常常在想，是不是爹爹不出现，她的龙儿就要像故事里那样吃很多苦？
  沐沐将手放在尹志平的脖颈，用力。松手之后，在已经不能动的身体上狠狠踢了几脚。她听见杨过在尖叫，听着刺耳之极。她本可以让尹志平毒发而死，但是她更想亲手杀死他。
  沐沐冷冷地将杨过拽出古墓，推倒在地：“你自己想办法找你娘去。”
  “可是，我……”杨过白着脸，一脸的害怕，他从没见过杀人的场面，“我……”话还没说完，沐沐放下断龙石，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不见天日的古墓。哼，才不会让你和你师姐两个人呆在一处呢……你答应我的，我们死一处。
  此时古墓深处，小龙女却已经和李莫愁打了起来。李莫愁见无论自己说甚么，小龙女都不为所动，大怒并扬言要小龙女交出《□》。小龙女自然不从，两人便如此打了起来。而李莫愁与小龙女武功本不相上下，但李莫愁在外几年，经验丰富，隐隐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