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琴·绝音

第7章


  
  “若儿,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娘这辈子有你这么一个好女儿,不敢再奢望什么了,娘已经知足了。”
  
  “娘——”
  
  “在你生病的时候,娘没有能力保护你,让你受尽府里人的嘲笑,娘很自责。而如今你好了,你不知道娘有多高兴,想着这一定是上天赐给娘一个机会,让娘好好补偿你。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娘,你、你要去哪里?你想离开元府?!”元若感觉韦缦君语调不对劲,忽然警觉起来。她的话语,让她隐隐不安。
  
  “若儿,不管娘在哪里,娘的心都是跟你在一起,你要记住。”韦缦君的眼里尽是不舍和留恋。她的女儿才刚刚病好,她怎么舍得离开她呢?她又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在元府里受尽他人脸色?可她实在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若儿的性命。
  
  “我不要!我不要你再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元若面色激动,她真的害怕,害怕这样的别离,她不能再承受第二次了!曾经,她也是被丢下过。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仍令她记忆犹新。好不容易,她又有个母亲,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次失去!绝不——
  
  “若儿乖,听娘的话——”
  
  韦缦君的话语生生被打断,“娘你别傻了!大娘就是要借此机会逼死你,你难道还不明吗?!
  ”韦缦君泪水成帘,内心哀凄无比,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没有选择啊!卓媛一定要逼死自己,只有这样,才肯放了若儿。到时候元文杰回府,卓媛定会说自己哮症发作而死,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娘只要你平平安安,做什么都值得。”
  
  “您错了!娘以为自己死了,她就会放过若儿吗?”元若语态强硬,她一定要劝住母亲,这一次,她不会傻傻的让命运摆布!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她元若怎会不清楚?!卓媛名誉上是为了驱邪,实则是借机将她母女铲除!
  
  元若冷冷暗忖:卓媛趁机蛊惑韦缦君,将其逼死,而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自己吧?
  
  就算父亲回来,卓媛完全可以买通大夫,说娘是因哮症突发而死,而自己也是因上次失足昏迷之后永远没有醒来,大不了就自责说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俩,最多也只是承受一些责难。娘亲真是想得太单纯了,白白枉送生命竟毫不自知!
  
  “你是说——”韦缦君一怔,不禁骇然。
  
  “没错!所以,娘一定要听若儿的话,不要做傻事!如今之计,我们只有——等!”元若抬起头看着站在远处的卓媛,视线微微收拢,瞳孔幽森,一脸淡然却不失清冷气息。这就是她一向惯有的,向敌人发出危险信号的表情。
  
  “等?”,韦缦君沉思了一会儿,不禁恍然,“你是说等你——”
  
  “嘘——别说出声。”元若轻言提醒。
  
  “好。那娘现在该怎么办?”
  
  元若想了一会儿,示意韦缦君再靠近一点。俩人低语了几句,韦缦君似有点迟疑,元若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她放心。跟着,韦缦君转身向卓媛方向走去,“姐姐,我还有一事相求。”韦缦君诚恳道。
  
  “你怎么那么啰嗦?!”卓媛反感的皱皱眉。这个韦缦君,真是没完没了。都要死了,还要给她找麻烦!
  
  “求姐姐一定要答应,否则,妹妹死不瞑目!”韦缦君露出难得的决然态度,令卓媛着实有些意外,她整了整容道:“说吧!”
  
  “我请求姐姐,将我和若儿一起捆绑。”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卓媛更是吃惊,这个韦缦君,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我求姐姐将我和若儿一起捆绑,让大师做法至天亮,以消除我对尘世的痴念,恐防死后化为鬼魂不愿离开府第,惊扰若儿一生。”韦缦君表现得神色凄然,好不伤心。
  
  卓媛听之,心下打量,韦缦君说得倒是有理,自己将她逼死,不甘之下,死后必定会化为厉鬼,说不定会闹得元府永无宁日。让她临死前做个法,好送她归西,想到此处,她不禁嘴角一扬:“你想得倒是周到,好吧。”有她在旁盯着守着,料韦缦君也搞不出什么花样。
  
  “谢过姐姐,天亮之后,妹妹定会不负姐姐所望,但求姐姐,一定要信守承诺,放了若儿——”韦缦君盈盈拜谢。
  
  卓媛淡淡瞥了一眼,笑得巅花乱颤,“放心去吧,只要你乖乖的做好,本夫人一定不会令你失望!”
  
  成功了——元若见韦缦君转身折回,心下暗暗惊喜。这一出戏,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同时韦缦君在她身边,也好让她放心。
  
  接下来,那要看天意了——若是天不绝她,事情的发展,将必如她所想。这一局,她在赌,赌的是两个人的性命!
  
  一个时辰过去,母女俩被阳光晒得嘴唇干裂,咽喉似被灼烧一般,脸蛋烫红。
  
  “娘,你还好吧?”元若一脸关切。
  
  “娘很好。倒是你,被捆了快一天一夜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娘真是懊悔,居然忘了带饭食给你。”韦缦君心里怜惜她这个女儿,又忍不住自责起来。
  
  “娘,你总是把所有责任往身上揽,若儿不喜欢您这样。”
  
  “若儿——”韦缦君见女儿如此体贴她,心里暖暖的,眼泪又开始打转。
  
  又过了一些时辰,太阳渐渐往西山落去。韦缦君耐不住了,慌然道:“若儿,你看时辰快到了,会不会真的——”
  
  “娘,爹真的爱你吗?”元若切断她的话。韦缦君听之,脸上一丝绯红,她不知女儿竟会这么直接问她这种问题。
  
  “爱,还是不爱?”元若继续追问,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
  
  “娘相信你爹。”韦缦君没正面回答,古时女子对于情爱问题遮遮掩掩,不敢直白,这些元若可以理解。
  
  “那就对了,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元若淡淡出声,抬头望望已经偏西的太阳,元若静静的闭上眼,不再出声。
  
  ************
  
  此时,距离京城三十里外的官道上,一队车马急急赶路。轮辙碾压过的痕迹,卷起一股浓浓的尘风。唯有“嘚嗒嘚嗒——”的马蹄声,脆耳响亮,震彻整条官道。行人路过,听到马蹄巨响,皆急急往路边靠去。
  
  一位领头骑马的少年,忽然勒紧缰绳。
  
  “吁——”他俊目远望,调转马头,骑至后边的华丽马车处,朗声道:“爹,前方就是沽陀岭,我们是否停下来歇息一下?”
  
  马车内无人探出头来,只是传出一个老沉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不必了,继续赶路,要在晚膳之前回到府里。”
  
  “是。大家赶路!”俊朗少年发出号令,带领车队继续前行。他两腿一夹,胯/下骏马一声嘶鸣,绝尘而去。马队奔走匆忙,依然卷起滚滚沙尘,星粒微尘于残晖下轻舞飞扬。
  
  日暮,夕阳的余晖将近退至。快到戌时的之时,那一大车马才在一座豪华府第的大门口停下。
  
  俊朗少年利落地下马,抬眸望了一眼大门上挂着的、标有两个大大的“元府”字样的牌匾,金镶而成的牌匾,在余晖中闪出夺目的金光。
  
  他把马缰递给一个仆人,而后走至马车前,依然是一副清朗之音:“爹,到府第了。”
  
  马车的布帘被一双枯槁的老手揭开,探出一位面带倦色的老者,在少年的搀扶下,老者徐徐下车。
  
  守门的护卫已将大门启开,众人皆是面带恭顺,单膝下跪道:“恭迎老爷、少爷回府!”
  
  老者和少年微微颔首,缓缓步入府内。那位老者就是元府的主人——元文杰,而那俊朗少年,则是元府的大少爷——元靖。
  
  走至厅堂,却见几个家仆脸色骤变,只听他们低眉顺眼的吞吐道:“老——老爷,少、少爷!”
  他们急忙跪安。
  
  元靖眼尖,一眼便瞧出了他们不寻常的表情,心下疑惑,朗声道:“你们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这、这——没、没事!”几个家仆脸色顿时煞白,支支吾吾了半晌,仍是不敢出声。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吓成这样,元靖心下暗忖。“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元靖掕起一个家仆的衣襟,厉声道。
  
  “少、少爷!奴——奴才不敢说呀!”被掕起的家仆全身抖得像筛糠。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见了老夫就吓得见鬼似的?”老爷终于耐不住,严声问道。
  
  “三、三小姐和二姨娘,她、她们——”
  
  “她们怎么了?!”元文杰眼神一凛。元靖面色亦凝肃起来,他定定看着两个家仆,等待他想知道的答案。
  
  “出、出事了!她们在——在火场!”家仆在元文杰的盘问下,不敢不出声了。
  
  “出事了?!”元靖脸色一凝,转身面向面含严肃的元文杰,沉声道,“爹,我们去看看。”
  
  不久之后,火场外边,骤然传来一声惊叫,是卓媛的声音,“老、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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