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琴·绝音

！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到——”
  
  “到底发生什么事？！”元文杰严声打断她的话。
  
  卓媛惊慌失色，不知如何作答，却仍佯装镇静，“我、我——”
  
  元靖见母亲没有应答，立即走进火场，守护的侍卫未敢相拦，只是震惊地喊了一声少爷，齐齐跪倒一片。本是恹恹状态的韦缦君，听到了火场外面传来的质问声，忽而精神一振，大喜过望。
  
  来了！！
  
  
  
  
  
  
  
  第9章 第九章：争执
  “是你爹的声音，他回来了！”
  
  元若也精神一提，果然没错！他们终于出现，她也终于舒了口气。她的赌注无非就是——元府老爷和大少爷！早在昨日与韦缦君在西苑时，韦缦君曾跟她提起过父亲和大哥外出奉差未归，而且韦缦君还说，明日就是她的生辰，父亲在临走前交代过她，他若是办完差事就立即赶回来。
  
  如此算来，若是没有意外，她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冒险一试！想到此处，她不禁嘴角轻扬，眼神一派清冷。
  
  元靖站在火场入口处，神色凛然，但见元若和韦缦君背靠背的被反捆着，满头青丝凌乱。他的心微微一紧，立即上前替二人松绑。老道士和巫婆眼见来人衣着光鲜华贵，乍看之下心已知来人身份，怔愣之时都停止了做法，火场的侍卫早已跪倒一片。
  
  “二娘、若儿——你们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靖儿——”二姨娘戚戚然，无限感激。未待两人互相客套完毕，“缦君！”元文杰的声音至三人身后响起，三人均回过头来。
  
  韦缦君泪眼盈眶，却似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老爷——”声音极低，低得仿佛只有她听得清。唯有她身边的元若，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缦君，你没事吧——”元文杰急急上前，欲扶住韦缦君，却被韦缦君一个躲闪，她眼敛低垂，偏过头去，细眉深锁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忧郁。
  
  这番刻意闪避和冷落，谁都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元文杰却是心知肚明。他不禁面露尴尬，沉吟半晌，才道：“对不起，缦君——”
  
  “若儿，我们走吧。”韦缦君依然无视元文杰的存在，入了元靖与元若眼里，都知她有意躲避什么。但见她拉过一脸困惑的元若匆匆离开，衣带翩然得毫无眷恋，只留下满是怔愣的元文杰，和他无限的叹息。
  
  待两人背影远去，元靖不由轩眉深蹙，冷不丁问道：“爹，你有没有发现，若儿与往日有何不同？
  
  “是么？爹没注意到——”元文杰被韦缦君一个冷落，内心五味杂陈，已经无心和元靖说话，径直走出火场，重重叹息道：“爹累了——”
  
  元靖晓然，跟随其身后。默然无语时，他心里却在暗暗揣度，方才无意撞见若儿看他的那道眼神，清澈澄明，着实令他大惑不解。
  
  难道是他看错了吗？若儿自小痴傻，眼神一向是失焦空茫的状态。他轻笑着摇了摇头，也许，真是他看错了。走到火场外面，已不见了卓媛的影子。他这个娘亲啊，跑得倒是快，恐怕这府里又要鸡飞狗跳了。元靖叹了口气，慢慢踱回了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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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心阁内，韦缦君用湿巾轻轻地为元若擦拭脸上的污垢。这种小活儿，她不知做了多少次了，每次若儿玩耍，常常会摔了跟头，弄得一身污泥，她总会不厌其烦地替女儿将污垢擦拭干净。
  
  以前若儿的虽然痴傻，却倒是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就算摔疼了，也不见得哭泣。不管卓媛再怎么耻笑她、奚落她，她都可以忍受。但只要看见若儿平平安安的，便已欣慰了。
  
  “若儿，今晚在这里用过晚膳后，去你爹那里一趟吧。”韦缦君犹豫了半晌，终是觉得有必要让若儿跟她爹聊聊。
  
  “娘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元若疑惑。今天发生这种事，元文杰定会过问，怎么样都是她们母女受委屈在先，卓媛难逃其责。拉着韦缦君一起去，也好为她们母女讨个说法。
  
  韦缦君眼神闪了闪，只听她轻声道：“不必了，你自个去便是，去跟你爹说清楚，别让他被你吓坏了。”她心想若儿此次醒来，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总要要跟元文杰澄明情况。否则被卓媛继续闹下去，她有口亦难辩呐。
  
  元若扬扬双眉，道：“此事我定会给爹一个交代。但是，您不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容大娘无法无天吗？”
  
  “若儿——今天的事就此作罢，别去追究了，我们没事就好。”韦缦君轻言劝阻，她一向不喜欢多事，平平静静，低调行事才是她的本分，若是跟卓媛斗下去，恐怕是永无宁日。
  
  “要是我爹追究呢？”今天父亲在火场那一幕，元若看得出来，他应该很爱娘亲。卓媛此番闹得太大，难以自圆其说，她们母女正好可以参回一本，何乐而不为？
  
  “他若是执意追究，你叫他来见我。”韦缦君语调清淡。谈到元文杰，她立即变了脸色。
  
  元若不解，为何韦缦君要如此隐忍？像极了她在21世纪时，早早便死去了的母亲。至今，她仍努力的想要记清楚，记忆中，母亲早已淡退模糊的轮廓。她沉默，心却深深绞痛着，这两个母亲，都让她忍不住想保护，可她们却偏偏抗拒她的保护。
  
  更令她困惑的是，韦缦君与元文杰明明很相爱，为什么两人却形同陌路？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致韦缦君要如此刻意冷落元文杰？这其中的恩怨，关系到她想要紧紧握住的亲情和幸福，她一定要弄清楚。
  
  元若悄悄抬眸看了一眼韦缦君，不再说话。她倒了一杯清茶，细细斟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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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府的大殿中，已经换下厚重官服，身着一身古青长袍的元文杰威凛严肃的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他手执起茶盖，在杯口轻划几下。“我不在这几日，你把府里弄成什么样了？！”他的语言沉质却不失威严。
  
  坐在下堂的卓媛眼神左躲右闪，一看便知道她心虚，手中的娟帕已被她绞出丝条来，等了半晌，她仍是迟迟不语。元靖正坐在卓媛对面的檀香椅上，把玩着手里的金壳匕首，冷眼静观，一言不发。
  
  “你还把不把我当元府的主人了？！我不在你就把府里弄得鸡飞狗跳！”元文杰的声音忽然上扬，卓媛吓得不禁一跳，面色惨淡，“我、我——”
  
  “你什么？！你一定要处处针对缦君，让她受尽委屈吗？”元文杰想到今日楚楚可怜的缦君，心下一痛，气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让她受委屈？真是好笑！她能够踏进元府大门，算是她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了！”卓媛忿然，不由怒火中烧。自己的丈夫如此维护一个妾室，心里的气终于还是把心虚和不安给压了下去。
  
  “你说什么？！缦君也是府里有身份的，你这样将她们母女绑在火场，这像什么样？她不是受尽委屈是什么，你让她们脸面何存？！”元文杰大声地吼着，忽感他这个妻子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我的脸面又何存？这府里个个都向着她，连你也是处处维护她，那我是什么？！”卓媛的声音越发激动，猛地站起身来，眼睛犹如火一般炙热燃烧。
  
  “你还想怎样？十六年来，她从未跟你争过，她处处忍让，受尽你的折磨，你还嫌不够么？！”
  
  “对！除非她死，否则我一天都不会舒心，谁叫你眼里只有那只狐狸精？她的痛苦，最终都是你造成的！”
  
  元文杰见卓媛愈来愈激动，声音忽然缓了下来，再这么争执下去，只会越闹越厉害，“好了，在孩子面前，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成何体统？”
  
  卓媛却似不察觉，觉得结在心里的怨气不吐不快，她仍是冷冷厉声道：“韦缦君一天不消失，我一天不会善罢甘休！”
  
  “你、你——”元文杰终于气结，一口气顺不上来，满脸涨红。她存心想气死他吗？！
  
  “爹，你没事吧？”元靖终于抬眸，看见一脸痛苦的元文杰，他立即上前，扶住欲跌的元文杰，忽而转过头，对着面露忧虑的卓媛道，“娘，您就少说两句吧。”
  
  卓媛见自己的丈夫被气成这样，心里虽然有怨气，却也低了下去，止住了口。
  
  元靖倒了杯茶，送到元文杰眼前，关切道：“爹，喝口茶顺顺气，小心身体。”
  
  “嗯——靖儿，去把你二娘叫来。”
  
  元靖应诺，走至卓媛身边时顿了一下，却也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卓媛，接而离去。他这个娘嫉妒成性，府里上下无人不知，他，又该如何劝说？
  
  “你倒是说说，除了住在府里，缦君哪里对不住你？”待元靖离开，元文杰整了整面容，继续说道。
  
  都气成这样了，还如此袒护韦缦君，卓媛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升了上来，只听她冷冷道：“她在府里争宠，这不是对不住我么？！”
  
  “这十几年来，她何时跟你争宠了，你心里就没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