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琴·绝音

第18章


以夫人的血琥珀做赏金,他们答应借机掳走三小姐。”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卓媛忽的勃然而怒,几日来的怨怒似乎欲在此刻爆发一般。
  
  侍从被这一喝,双腿软倒跪地,全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勉强挤声道:“原本事情很、很顺利,只是,只是——”
  
  卓媛不耐烦地蹙眉,娇声喝道:“只是什么?!”
  
  “在京城的近郊野外,出现了一个人,将、将三小姐救走了!”
  
  “一群蠢货!居然连个人都斗不过,你找的什么人?尽是一群废物!”卓媛怒哼一声,扬手扫掉了大理石桌上装在盘子里黍米,粒粒滚落于地,四处铺散跳动。
  
  所有下人顿时噤若寒蝉,瑟缩着,把头垂得更低。那只玄凤鹦鹉被这巨响一吓,扑打着颜色鲜艳的翅膀,嘎嘎的在笼子里慌乱蹦跳,好不吵闹。
  
  卓氏心情本是不佳,这玄凤鹦鹉惊叫连连,叽叽咋咋之声吵得卓氏心里烦躁难耐,她对着忆香寒颜冷喝道:“立刻把它给我烧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惊心
  忆香惨白着脸,悄然抬首间但见卓氏一脸寒冰,不得不颤抖着纤纤玉手,拎起鸟笼,颤巍巍地走出凉亭。
  
  烧了它?!这只玄凤鹦鹉不是一直很讨喜的么,大夫人怎么舍得下手?忆香心中不由暗悚,悄悄揣测着,又念及卓氏连三小姐都想除掉,何况一只鹦鹉?卓氏的确残忍得可怕!她不禁暗自为自个担心起来,作为卓氏的近身侍女,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忆香走至一座假山后,恰巧遇见了一个男家仆,她递过笼子,只是淡淡道了句夫人吩咐将它烧了,而后匆匆离去。叫她活生生的烧死一只鹦鹉?如此残忍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他是什么人?”卓媛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语气陡然缓了下来,增了几分疲态。
  
  跪在地上的侍从不禁暗骂卓氏喜怒无常,他清清嗓子,小心翼翼道:“此人武功尚是厉害,所有人等都不是他的对手。小的紧紧跟踪,很快被他以极厉害的轻功甩掉了。”
  
  侍从顿了一顿,又继续道:“虽然小的查不出他的身份,但小的可以肯定,此人应是贵族之身!”
  
  卓媛提起精神,侧耳道:“哦?何以见得?”
  
  侍从悄悄望了望四周,甚是紧张,再起身靠近卓氏,对着她的耳际低低道:“小的无意间发现此人腰间的古玉佩饰材质极为罕见珍贵,就连府内未必有所珍藏,其上还刻着一个字。”
  
  卓媛偏过头,对视着他问道:“可曾看清是什么字?”
  
  侍从搔搔后脑,咬合着唇,苦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是个“渲”字。”
  
  “渲”字!!卓媛只觉脑子受到剧烈撞击一般,眼前一阵晕眩,她重重将身子嵌在了摇椅中,血色全无!
  
  她极力压制着内心激涌的震惊,依旧久久无法平复。这个信息太突然,太意外了!他怎么突然出现在京城内?真是令她难以接受!忽而她又心存侥幸,就算是他,也未必知道这其中的蹊跷。她勉强撑起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难看而扭曲。
  
  一边的侍从正好悄悄抬眼,乍看这笑容,直觉得全身鸡皮阵阵,立即远远退至一边,噤声不语。
  
  卓媛软软的挥一挥手,示意他退下。
  
  东苑净云亭的景色远远胜过于南、北、西苑各苑,雪色的芍药妩媚绽然,满池的五色金鱼穿梭田田青莲之间,袅娜的纤纤树枝尽情伸展着,似乎想拦住经过它们身边的每一缕清风,一起在这东苑的花香鸟语中,翩然共舞。
  
  可这些瑰丽美景对卓媛来说像是一种炫目的讽刺,她眼眸深处扫过一层阴霾,无心再待在这个和她心情骤然相悖的地方。深吐一口气之后,昂然拂袖而去。
  
  忆香此时已来至亭中,恭谨地搀着她,未敢抬眼。大夫人生气的时候,不言不语的小心伺候着,这才是一个机灵的丫鬟该做的。
  
  *************
  
  元若起床时,已经快接近午时了,没人管她这个元府千金,睡觉能睡到自然醒也是件好事,至少不像其他受宠的掌上明珠一般,天天被催着起床。她很是注重睡眠质量,一来可以美容,二来保持健康。
  
  她吃过香儿呈上来的膳食,半个小时后,便悠闲地走到庭院的草地中,做起健身操来。来到这个时空,随时都要与卓氏作斗争,不好好强身健体、养精蓄锐,她怎么做一只打不倒的“山猪”?想到这个,她忍不住为自己如此恶劣的想法笑出声来。
  
  香儿从内室整理出她那些换洗的衣物,走到门槛时,正瞧见元若在不停地蹦蹦跳跳,俏脸满是疑惑不解。
  
  “三小姐,你在做什么呀?这是舞蹈么?”她眨了眨圆而剔透的杏眼,偏头问道。
  
  元若没有停下她的健身动作,只是微微喘气道:“不是。这是健身操,有空你也试试,可以强身健体。”
  
  香儿半信半疑,就这样跳来跳去就能真的强身健体?不是只有练武才可强身的么?三小姐的举止真是奇怪,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古怪又奔放的健体姿势呢。香儿嘟囔着嘴摇了摇头,继续抱着那堆衣物走出庭院。
  
  “等等,你知道问兰在哪吗?”元若突然才想起今日没有见到问兰,却是香儿替了工作,她开始有些担忧,是不是又出事了。
  
  香儿回过头时,元若已经停止了运动,直直向她这边走来。香儿却眼神闪烁,犹豫着是否要作答。
  
  见香儿一副慌张神色,元若心里也明了几分,“不要怕,告诉我。”
  
  香儿无奈,心知避不过追问,只能嗫嚅道:“昨儿因弄丢了三小姐,问兰姐姐被万总管关在了柴房里思过,要、要三天才能放出来。”
  
  三天?!不吃不喝么?一个正常人要是滴水不沾,粒米未进,怎么可能熬得过去?简直存心要她的命!
  
  “我知道了,做你的事去吧。”元若皱皱眉,心里有了一番思量,便转身回房换了一身水绿色的绫罗纱衣,拢了拢背后微微凌乱的长发,往西苑的柴房方向走去。
  
  西苑柴房。
  
  守门的两个家仆远远望见一袭水绿身影盈盈而来,大为吃惊,待来人走近,乍见之下,急忙鞠躬行礼。
  
  “见过三小姐。”
  
  元若点了下头,平淡的脸上无任何波澜,“开门。”语调简单有力。
  
  两个家仆对望了一眼,神情犹豫,半晌也不见动作。
  
  她稍微提高音量,声音仿佛如珍珠坠地一般,清亮透彻,“万总管的命令重要,还是本小姐的重要?”她不得不摆出一副主子的架子,以示威严。
  
  “当然是、是三小姐的重要......”其中一个家仆谄笑着哈腰,眼神则瞥过一侧,示意另一家仆开锁。他开了门之后,立即匆匆离去,想来必是向万总管汇报去了。
  
  元若睨了一眼,不再理会。还真不把她这个小姐放在眼里,有必要如此匆忙去报信么?
  
  她提步而入,眸光流转间,搜索着二十平米的柴房,一股昏霉的气味四处弥漫着,还夹杂着柴木的味道。蜘蛛网四处可见,一堆堆木柴东倒西歪,几个破烂的陶罐缸瓦高高的搭起。
  
  不见问兰的身影,却在陶罐缸瓦和墙壁的缝隙间,悄然露出一抹绯色布料。
  
  “问兰?”元若试探性的轻声呼唤。
  
  无人应答,她缓缓上前,却见一人满头污垢、衣着凌乱的半躺在墙角下,紧闭着眼不省人事!
  
  乍见之下,她的心脏似坠地般“砰”声而响!这么会这样?!
  
  “问兰!你怎么啦?!快醒醒——”
  
  任她怎么呼喊,问兰依旧不动,明显已失去了意识!元若颤抖着伸出纤白玉指,微微靠近问兰的鼻息处。
  
  还有气息!那就是没死!她重重吐出一口长气,之前所有紧绷的神经顷刻间松了下来。再触摸问兰的脸庞,还是热得发烫!她缩回手,猜想一定是发高烧导致的昏迷。
  
  她立即出门,唤来路过的几个婢女,将问兰送往望心居。
  
  未时,太阳已然偏西,略微暖热的阳光匀匀铺洒整个大地。元靖脱下一身官服,丫鬟一旁伺候更衣。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元靖挥了挥手,示意丫鬟退下。
  
  “进来。”他亲手扎上环腰锦带,沉声道。
  
  走进来的人,名叫展枫,是他的随身侍从,年纪与他相仿,朗目剑眉。
  
  展枫恭敬的行过一礼,元靖整整手中的袖口,悠悠行至茶几处,沉声道:“查出来了?”
  
  展枫站在他的侧身,朗声回答:“属下派人暗查,发现掳走三小姐的是一群京郊野外的山匪。”
  
  元靖啜了一口清茶,“事发前,他们可与他人接触过?”
  
  “据被抓获的头目供述,昨日午时,有人找过他们,以血琥珀做交易,外加一千两白银,寻机掠走三小姐,然后——”展枫说到此处,犹豫之余仍是顿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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