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

一时，屋子里寂静之极。
    屋子里的两个人彼此凝望，对峙着。
    原拓飞的激愤已慢慢平静下来，他心里充满了绝望！
    她就是不肯让步吗？她可真是残忍，为什么连一日夫妇之情都不肯给他？难道就因为知道自己的心，就可以这样摧残□□吗？虽然他在那样的混沌中，还是知道她那么坚持是她一向的教养和善良，可是，他现在不想去思考，不想再去为她着想，不想再去成全她！虽然他一向也不想在她心不甘情不愿时得到她，可是，他就该放弃吗？
    玉萦雪还在挣扎，她艰难地挣扎。她全身的弦都已绷得很紧，她不要松懈……
    “萦儿，你对我可真能狠得下心哪！”原拓飞嘴角勾出那熟悉的笑容，再也不像平日那么邪气而魅惑，却多出了更多的凄然！他又扯了扯嘴角，笑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还是最终会选择放弃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南书陌说要你，你总是会选择抛弃我的！总会作出这样的选择，我天生就该是被抛弃的人！谁叫我出身于人人喊打、臭名昭著的魔教！谁叫我不是你一出生就订婚的未婚夫呢！谁叫我不是你拜了天地的丈夫呢！谁叫我自讨苦吃要喜欢你呢！现在你连喜欢都收回去了！我是活该，我是活该的，是不是？”
    听着他这样低柔哀怨的声音和话语，玉萦雪只觉得浑身猛烈地收缩。
    “我知道你也非常喜欢他，不然不会抛下我嫁给他。可是，既然也喜欢我，那就和我也做夫妻吧！现在，我已经没有精神、没有能力、没有自信和南书陌争个谁输谁赢了！那么，我就接受现实，就让我像檀点说的，做你的——”
    “不，不！……”玉萦雪惊恐地连连摇头，不断后退。怎么会，他怎么会忽然这样想？一向自信的他，一向对她势在必得的他，一向很能直接表现对南书陌妒忌的他，怎么可以这样软弱，竟提出如此荒唐的意思……
    “不可以吗？那做一日夫妻呢？”
    “不……”
    “哈哈……你可真狠心，真……”原拓飞声音拔高了些，旋即又放低，伤心地道，“你嫁给了他，又这样下决心对他全心全意得好，你再也不会在心里留有我的位置，会当世上从来没有过我这个人，是不是？”这样的想法真的叫他受不了！“现在，我真要感谢那个下毒的人呢，他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不想放弃这次的机会，真的不想！以后你再也不会给我一个位置了，我就永远地失去了你，现在这样的机会也不给我吗？”
    “你不要这样……”玉萦雪的声音也已十分软弱。她扭过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敢去看那片折磨她身心和灵魂的眼光。为什么他总能这么轻易地击败她的意志，为什么陌哥哥十几年的情意和拜过天地的已婚之身，自己再坚强的决心都会这么轻易地被这片眼神打败，溃不成军呢？她无可后退了，只得背抵住墙壁，伸出手推拒。
    原拓飞抓住她双肩，他以前是不是一直都太纵容她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想了，他怎么做也不能改变她，那么他就直接点！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抓住！虽然这难免是带着那样强烈的怨恨和报复之心，但就算以后终身孤独，就算他会后悔，他也不想再去理会了！
    他用力箍紧怀里的人儿，一低头，轻柔地吻住她。他的吻像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在她的面颊，落在她的唇上，落在她的耳边……轻轻地拂过，带着他从未有过的伤感和绝望！
    他的冰凉而带着从未有过的酒气的吻不停地辗转，温柔地轻移，玉萦雪的挣扎躲闪已经没有了力气。她已不能再承受下去了，只觉得砰的一声，心弦似乎一下子就断了！
    原拓飞的吻在她耳边停下，声音低哑之极。
    “萦儿！你真自私，真狠心，你就这样让我死心吗？你现在真的强大到软硬不吃了？你对我就这样无情……”
    玉萦雪已是泪流满面，微微挣开了些，“我不是……我不是狠心！我已经对不起你，我不能再对不起陌哥哥！而如果，如果那样……我也对不起你！我喜欢你，就是那样对不起陌哥哥，也还是喜欢你！可是，现在已经是不能再回头的了！你不要这样……”
    原拓飞放开手，嘲讽而邪气的笑意在面上现了现，“萦儿！你还是心软了吗？哈哈……你以为，你以为刚才我可怜兮兮地求你，你就……？你果然还是吃软不吃硬的……我刚才不过是装模作样，不过是试探！看来南书陌这次一定也是这般脆弱，这般让你怜悯，你才会选择抛下我，嫁给他的，是不是？也许，我保持刚才那样一身血污的样子，你一定会心痛一些，会更早投入我的怀里吧！可是，我想今天也算是我唯一可以和你洞房花烛的一夜，我不想失了我平日的风度！”
    玉萦雪泪眼盈盈，说不出话。
    “你现在怎么忽然要这样说了？可是，我不相信！这就好像，你终于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让我屈服，才拿出这一招来对付我！我现在不相信！我知道，你既嫁给了他，今后心中绝不会再有我的位置的！因为你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他，成亲后自然会全心全意对他！你现在说的，都是骗我的！我也不指望你还会答应回到我身边，我只要一日夫妇！只有那样，你心里才会深深地刻下我的痕迹！你现在在这样的情形下就想把我抹得一干二净，以后——”
    “可你这样，真是，真是——”
    “是！我就是小人行径！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你害怕了？你害怕也晚了，我就要为难你！你既然对我无情，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我让你过安生日子？当初那样死心塌地地为你考虑，周到体贴，怕你委屈，怕你伤心，为你所谋，唯恐有缺！却就只得到你这样的回报，这样的结局吗？我才是世上最愚蠢的人！”
    “我，我这样一无是处，你又何必——”
    “我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无赖无耻地坚持吗？如果你真的能狠心从此放下我，我就要让你矛盾痛苦终身！但如果你不能放下我，那就是，只要你也和我做了夫妇，以后我就有机会再次要你回到我身边！你刚才不是说，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南书陌吗？只要你现在和我做了一日夫妇，那就更配不上南书陌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南书陌不要你，我会要你！”
    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都还是在坚持！他倒是明白说出这样的目的，哪怕很龌龊无耻！但她，也怪不了他！
    “不会的，我不会的！我再也不可能回到你身边的！如果你真的要那样，我只会恨你，会恨你！”
    “就算你恨你，你也会一辈子忘不了我！”原拓飞恶狠狠地道，“我就要你恨我，哪怕是恨我，不也还有我的位置吗！”
    天色更加阴晦了，并没有风，似乎已是黄昏。
    玉萦雪只觉得心力交瘁。她是不是已经到了极限，不管是为陌哥哥，还是为了这个原拓飞，她已经做到她所能做到的一切。
    原拓飞也瞥了一眼窗外，“现在，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交易了吧？只要你付清这次的药钱，我们什么都一笔勾消，我绝对不会再去打扰你和南书陌！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那个药钱，除非你不想我去救你师娘！你还是干脆些吧，不然耽误了你那个婆婆师娘，恐怕你还是不忍心的吧？如果晚了，一日夫妇之后，我可不想连夜赶路呢！”
    玉萦雪痛苦地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也许，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吧，早就不该喜欢他，自己的确是个负心人，不仅仅负了陌哥哥，还负了他，那么，一切痛苦自然该自己承担了！还求什么过平静日子？睁开眼，嘶哑着嗓子道：“既然你坚持要……那我，我给你就是。”
    原拓飞听她同意，却忽然揪心般地痛了一下，又一下。她终于屈服，他达到目的了，该是高兴的，可为什么会心痛呢？只是，他不想再去追究内心的隐痛，面上挂着讥讽的笑，冷冷地道：“那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做好我的一日妻子！就从现在开始吧。”
    玉萦雪怔怔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原拓飞眯起眼，细长的眼眸里满是危险的气息，“不是已经做了几天别人的妻子了吗？怎么就不会侍候丈夫了？难道你——”
    他用力一扯她的胳膊，拉她到身边，道：“你不会是还想以此拖延什么吧？你要是不怕你师娘会受更持久的苦楚，那你就拖着吧！如果……那就直接来吧！给我脱衣，总会吧！”
    “不……”玉萦雪抬起小脸，惊异地瞧着他，满面血红地摇着头。
    原拓飞冷冷瞪着她，一直瞪着她垂下眼帘，看着她还在流泪。
    “你，你真的要……那样……”
    “你不想要解药，我就不要那样！”原拓飞冷冷地道。
    玉萦雪紧紧地咬着唇，双手颤抖地为他宽衣解带，笨拙而羞惭。原拓飞冷冷地盯着她，其实他也知道，玉萦雪应该也不会真正这样服侍那个南书陌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就想为难她！可是，看到她那样羞惭，却又忍不住生气，伸手将她的手推开。
    玉萦雪抬头，眼光复杂地瞧了原拓飞一眼。低头去解自己的衣带，一滴泪又飘落下来。
    原拓飞冷笑一声，拦腰一把将她抱起，走到床边，放下。俯身看着她。玉萦雪闭着眼，紧紧地咬着嘴唇，面容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却是娇弱而倔强，惹人怜惜。
    看不到她的情绪，在这样的情形下和她“洞房”，原拓飞只觉得一股熊熊怒焰在内心燃烧起来，他再也受不了她对自己这样的拒绝和轻视了！他怒气冲冲地一下扯断她的衣带；心里的愤恨和满身的酒气使得他动作极为粗暴，很快就扯掉了她身上的大红婚衣。俯身上去，更为粗暴地用嘴堵住她的嘴……
    当原拓飞灼烫的双唇直接像火一般烙向她肌肤时，她恐惧而痛苦地震颤着，僵硬的身子本能地抗拒着这样的亲密和热情。她开始挣扎，本能地想摆脱这样难堪的境地，可是，她的挣扎是那样的无力而软弱，根本不能与此时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原拓飞抗衡。
    原拓飞感到玉萦雪在挣扎，这叫他更为恼火：刚才还任自己抱着上床，这会子还要假装正经么？又是忽然想起了那个南书陌，她的……丈夫？不由恶狠狠地按住她四肢，拼命地咬着她的唇，一时恨不得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恨不得要将她揉成粉粹，和自己成为永不分割的一体才好！
    原拓飞一时极其温柔地亲吻着她，细细地吻她，似有无限的怜惜爱恋；一时却又不顾一切地粗暴地拼命地吻着她，在她唇上辗转厮磨，与她纠缠交融。像是发泄，又像只因为没有了明天一样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