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之旅

第23章


 
 克:因此你认为安静是最重要的条件,但大部分人都不安静。 
 普:可是我仍然无法回答你:为什么必须有记录的活动? 
 克:不,我说的是如果有人骂你傻子,你根本就不必记住它。 
 普:你的意思是,有的可以记住,有的根本不必记住。 
 克:不对,你其实永远都在记录。 
 普:只要我的感官攀缘于外境,就一定会有记录的活动。 
 克:“只要”这个字眼好像有“你现在不在记录”的意思。 
 普:我只是在解脱而已。 
 克:我只想知道这巨大的业力能不能停止。 
 普:任何一种解说或结论你都不接受,那么就只好想办法停止这业力了。 
 克:我问的是,要如何停止它? 
 普:现在我们就必须讨论脑细胞的记录活动了。 
 克:脑细胞发现业力能给它极大的安全感和保障,因此它才不断地记录,对不对? 
 普: 请听我说。其实业力只有一种活动,那就是透过从前的活动,接触到当下这一刻,然后延续下去。 
 克:过去的一切和当下这刻相遇,然后就修正自己,延续下去。脑子很清楚这是一条非常安全的沟槽。然而要如何才能使脑细胞清楚,这安全的业力其实最危险的活动?因此,为脑细胞说明它的危机就是当务之急。只要它一认清自己的危机,业力就会自动停止。你们能认清这个实质的危机吗? 
 普:你的脑细胞现在正在告诉你这个危机吗? 
 克:我的脑子只是利用这些话来告诉你们这个危机,它本身没有任何危机。它已透过观照而把一切都放下了。当你看到一条眼镜蛇时,你会立刻避开,因为你的脑子已受到数千年的局限,认为蛇就是危险的象征。你永远依照这个局限而做各种反应,立刻采取行动。其实质真正的危机不是蛇,而是你的想法。这种思想的业力一直延续了数千年,因为脑子在其中能得到安全感。一旦脑子清楚了自己的危机,就会立刻把这种业力放下。 
 拉吉:我不像你那么能感受业力的危险。 
 克:为什么,先生? 
 拉吉:因为我从未观察过业力的活动,因此认不出它的危险。 
 克:业力和你有分别吗? 
 拉吉:没有分别,先生。 
 克:你就是这业力,因此你观察的其实就是自己。 
 拉吉:没错,但是我观察自己的机会很少。 
 克:你能不能随时随刻觉察自己的业力活动?你也许会说:我有时候可以看到那悬崖。如果你指的是“悬崖”这个字,而不是真的悬崖,那么你就不可能看到真正的危机。“悬崖”这个字眼会不会制造恐惧感? 
 拉:不会。 
 克:不要立刻回答我,慢慢来。字眼不是真相,“恐惧”这个字眼不是那真实的感受?如果没有这个字眼,被称为“恐惧”的那个东西还存在吗?但是我们的脑子总是拒绝接受新东西,它会立刻说那种感受就是“恐惧”。为了使脑子能看到自己的业力,就必须在两个意念间留下空档,不去干预当时的感觉。字眼不是真相,你必须深入探索才可能产生空性。我不知道你们明白了没有? 
 普:我们能保住当时的感觉,比如仇恨、愤怒或恐惧,而不产生妄念吗? 
 克:当然有可能,试试看。 
 普:但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克:不论什么原因,只要恐惧一生起就立刻保住它,而不产生任何念头的活动。 
 普:那又是什么情况呢? 
 克: 这样你就不会联想到过去的恐惧,而只是保住了那巨大的能量。如果巨大的能量被保住而没有任何念头的活动,爆发性的突破就会产生。然后你的生命就彻底转化了。 
第三部分 第13节 脑细胞与圆满境界(1) 
 大卫:我想讨论一下业力的问题。业力一方面是思想的产物,一方面又制造了对于思想者的认同。我们随时面对的就是业力的活动,可不可以再讨论一下? 
 普:在进入这个问题前,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能量耗损的问题? 
 大卫: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普:业力永远在推动、制造和消减,就像一架引擎的能量一样会耗损。我们能不能讨论一下这种会耗损的能量以及另一种不会耗损的大能? 
 大卫:麦克斯威尔曾说过,对科学家而言,能量的第一要素就是关系。你们用的“能量”这个字眼,不知道指的是实质的能量,还是某种形式的关系? 
 普:我不太了解你的意思? 
 大卫:我不认为你们真的考虑过这种心理上的能量。 
 普:所以我们才需要讨论啊! 
 大卫:我们到底指的是人身上的实质能量,还是透过互动的关系所表现出来的能量? 
 普:在物理上是不是有一种会消耗的能量,还有一种不会消耗的能量? 
 弗:有的。但是没有一个物理学家能为“能量”下定义。能量只是物理上的一种基本假设。我们只知道能量是必要的,没有能量就没有任何动力,什么作用都没有了。因此能量和作用之间有密切的关系。但是我们永远也无法看到能量。 
 克: 有没有一种能量是无始无终的?另外有一种能量则是机械化的,而且永远有动械?还有一种关系上的能量?这些都是我想弄明白的。 
 普:刚才大卫问的是:产生业力的到底是什么? 
 克:让我们就这个问题来讨论。 
 普:业力产生了思想者,思想者也藉着业力延续自我。 
 克:我们所有活动背后的动力是什么?是机械化的?还是完全没有冲突和摩擦的? 
 大卫:思想的能量我们暂时不讨论,先讨论由思想、欲望构成的机械化的业力。 
 克:先生,请你继续。 
 大卫:业力就是思想、感官、动力、欲望、满足欲望,外加一点修  
   正的过程。 
 克:如果我想要一辆汽车,这个欲望的背后是什么? 
 大卫:是你想要一辆汽车?还是汽车碰上了欲望就制造了“你”? 
   这个“你”是不是欲望的产物? 
 克:如果我没有真的看到一辆车,没有感受到它,也没触摸到它,我就不会想要它。因为我看到别人开车时的快感和愉悦,因此我也想拥有一辆。 
 普:先生,是客体制造了欲望吗? 
 大卫:这就是我们的主题。 
 克:客体可能是一件东西、一种信仰或理念,它可以是任何东西。 
 弗:但是首先感官得觉知它才行。因为你先得透过感官的觉知能力形成一种意象,然后才产生想要拥有它的欲望。因此任何能够被渴望的东西是不是必须先由感官觉知?当然有人会说:我渴望见到上帝。 
 普:这个世界的运行就是靠欲望来维持的。你能把欲望收回到它的源头吗? 
 大卫:如果没有“自我”,是否就没有欲望了? 
 克:欲望背后的业力是什么?让我们从这点开始讨论。使我产生欲望的能量是什么?使我们在一起讨论的欲望又是什么?我来这里是想了解你们讨论的内容,想了解一些我平时没有想到的东西。那么驱使我到这里来的动力是什么?是我的痛苦?还是我的快感?或是想学更多的东西? 
 大卫:就我而言,是我现在所处的情况驱使我来的。 
 普:换句话说,你想要改变目前的状况。 
 克:改变?改变的背后是什么? 
 大卫:一种欲望,想要比现在更好的欲望。 
 克:这欲望背后的能量是什么?是不是惩罚和奖赏?我们业力完全是建筑在惩罚和奖赏之上的,它总想逃避某种情况,然后追求另一种情况。 
 大卫:没错,这些都是业力的一部分。不过是在思想层面的? 
 克:不,我不认为只在思想层面如此,即使肉体层面也是如此。我饿了,我的奖赏就是食物。如果我做错一件事,我的回报就是惩罚。 
 莫:它们和快感及痛苦有何不同?奖赏就是快感,惩罚就是痛苦。 
 克:不要再用别的字眼。我认为奖赏和惩罚是最基本的业力。 
 普:奖赏和惩罚的对象是谁? 
 克:没有什么对象。 
 普:赏罚一定有对象的。 
 克:这点等一下再说。我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令人满意的是“奖赏”,而令人不满意的是“惩罚”? 
 大卫:没错。 
 克:是不是“自我”在那里说:我饿了,我必须被满足? 
 普:饥饿是一种生理上的感觉。 
 克:生理上的感觉会不会扩散到心理上?我需要食物,食物是生命不可或缺的。这种渴望延伸到心理的领域,于是完全不同的循环就开始了。 
 辛格:先生,这个循环过程是在哪里进行的?是在脑子里吗? 
 克:是在生物系统和心理上同时进行的。 
 辛格:如果是在脑里进行的,那么快感和痛苦之间一定有个衰微期。一定有某个时刻已经不饿了,而仍然想得到满足。 
 克:你是说在赏罚之间存有空隙? 
 发问者:不是空隙,而是一座连接的桥。 
 嘉:你是说一种既不赏也不是罚的状态? 
 辛格:是的,从这里我们才能溶入另外一种状态。 
 普:也许还有其他的状态,但是这些和业力的本质并无关。 
 大卫:赏罚的业力到底存在何处,这才是主题。 
 克:你是说推动赏罚的能量到底是什么?它有没有可能是快感的满足? 
 大卫:然而满足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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