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本杂志又创办了一个同名的电视频道,出了一大堆纪录片。尤其是金字塔探秘全球直播,更使得"国家地理"名声大躁,成为国内小资们追捧的对象。张承志在一
篇散文《逼视的眼神》中,称"《国家地理》打着趣味性和科学性两大旗帜,平静地和娓娓道来地,客观地和富于知识地,正在征服着世界。"但是他没有发现这个译名所存在的问题。
其实,稍懂点英文的人都知道,把“National Geographic"翻译成"国家地理"是错误的!英文"National"一词是"国内的,国家的"意思,但在翻译的时候应当考虑具体语言环境。在美国人的语境里,"National"当然指的是美国,然而,来到中国,它就不应当再叫"国家的",应当翻译成"美国的",所以"国家地理"应该叫《美国地理杂志》或者《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才准确。
可是那些最早翻译这本杂志名称的人,却没有认真分析这种不同的语言环境,没有考虑普通中国人的感受,食洋不化,将“National"简单地直译成"国家",把美国搬到了中国来了。
一般中国人,如果不了解“国家地理杂志”的底细,听到这个词,肯定会以为是一本关于中国地理的杂志。就像我们听到“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第一反应觉得它是中国的一个机构一样。
前些年,地理知识杂志社创办了一本《中国国家地理》杂志。其实从语文角度考虑,“中国”和“国家”这两个词完全可以省略掉一个。因为这本杂志是在中国创办,又是针对中国读者,直接叫“国家地理”完全名正言顺;当然,如果叫“中国地理”,在语义上就更清楚了,只是不够时尚而已。可是现在改叫“国家地理”的《中国国家地理》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加上国名;该叫“美国地理”的《国家地理杂志》却大摇大摆省略国号。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文化的悲哀。
我提出这个问题,并非民族主义情绪泛滥,也不是小题大做,无事生非。大家知道,随着中国“入世”,我们在出版领域的对外交流会越来越多。今天进来一个美国的“国家地理”,明天可能又来一个法国的“国家历史”,德国的“国家科学”,如果都不加国名,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将置自己的“国家”于何处呢?
京剧的改词
连载:正版语文 出版社:中国电影出版社 作者:王佩
文/王佩
我算不上戏迷,但我对京剧的唱词特别感兴趣。民国以降,翁偶虹、金仲荪、王树元、汪曾琪等唱词大家的出现,让我们隐约看到了元曲的光彩。尤其是翁偶虹,由他编剧的程派名剧《锁麟囊》,虽不能说字字珠玑,但也算得上是锦心秀口。但好的唱词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一遍又一遍改出来的。
翁偶虹当年受命编写《红灯记》,为了铁梅的一句唱词,除夕之夜都没有过好。最后,他终于推敲出这样一句唱词:“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数不清”和“不登门”用得多好,既不阳春白雪,也不下里巴人,既表转台,又又动感,试想如果写成“有很多”、“都不来”,那会多么惨不忍睹!
《沙家浜》中郭建光有段唱,原词是:“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白稻花黄绿柳成行。”貌似很有我文采,后来才发现,这词里得季节给弄混了,芦、稻、柳这三样东西不可能同时又白又黄又绿,后来改成了“芦花放稻花香岸柳成行”,这就通了。
但京剧里有些唱词尽管不通,但几乎没法改。原因就是这些词已经唱了若干年,几乎改不过来了!水词就是很典型的一种,所谓水词,跟BBS上说的"灌水"意思差不多,就是不讲修辞、不讲语法、毫无营养、甚至没有逻辑的大白话。水词纯粹是用来填充音节或合辙押韵。像"顺手牵来马能行"、"将身跪在地尘埃",就是水词的代表。至于,"亲儿的脸,吻儿的腮,再吃一口娘的奶",那简直就是俚俗不堪的胡言乱语了。
但不是所有的改词,都值得提倡。有一种改词,为了宣传的需要,把传统戏曲中生动的唱词都给改成了乏味的水词。有一出《钓金龟》,是传统老旦戏,里面康氏教育儿子张义有一大段唱词,原词是这样唱的:“我的儿养为娘好有一比,好比那,王祥卧冰、孟宗哭竹、丁郎刻木、二十四孝,我的儿可算第一。”经过京剧“大师”们的改良以后,这段词变成了:“大舜耕田为的都是孝顺,丁蓝刻木、莱子斑衣、那孟宗哭竹、杨香打虎,这都是那贤孝的儿孙!”
这段词改的实在是没有必要!《钓金龟》讲的是封建时代的故事,那时的人们就是这么想的。唱老词才符合古人的心理。如果一味讲求“政治正确”,还不如叫张义他娘去唱《学习雷锋好榜样》,那思想不是更先进吗?
现代汉语标准文本
连载:正版语文 出版社:中国电影出版社 作者:王佩
文/王佩
最近跟一些朋友谈起来,大家都感叹:我们这个时代,缺乏标准的现代汉语文本。在人类文明发展历史长河中,一个语言的标准文本是至关重要的。英国的詹姆斯钦定版《圣经》奠定了英语文学的基础,马丁?路德翻译的德文版《圣经》不但推进了宗教改革运动,而且为现代德语提供了一个优秀的文本。
而我们中国呢?从五四运动开始掀起的白话文运动,塑成了我们今天的汉语。然而反思一个世纪来汉语的历程,我们发现,完美标准的文本从没有真正出现过。鲁迅算得上是一位语言文学大师,林语堂曾公正地评价了鲁迅的语言,赞誉他对公安派的继承。然而,鲁迅的语言今天读来,不但有生硬艰涩之感,而且也并非无懈可击。余光中就曾指出,早期白话文作家语言都有西化的问题,鲁迅也不例外。以鲁迅的《战士和苍蝇》中的为例,里面不但有“苍蝇们”这种西方语言复数形式的用法,还有“它们的完全”这样不太可解句子。周作人是散文名家,但在他的散文《苍蝇》中,也有“我诅咒你的全灭”这样的病句。因为按照常理,诅咒的对象总是可恨的,“你的全灭”却是作者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应改成“我诅咒你全部毁灭”更可解的多。周氏兄弟尚且如此,其他作家就不用说了
进入80年代,所谓文艺的"新时期",一些人开始生吞活剥西方语言,以为可以促进汉语的现代化,结果大家都看到了。现在很多学生宁可去读五四时代的作品,也不去看那些国内的"先锋文学"。
有人说,王朔的文字影响了一代人,然而,单从语言文学角度看,王朔的语言却不足效法,因为他固执地使用北京方言写作。我始终想不明白,一个人好好说着话,怎么动不动就突然冒出一句“我笑得都快尿出来了”这样的句子。
网络时代的来临为汉语的发展和标准文本的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契机。互联网的自由平等,为人们的交流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人们使用文字进行交流,这样,一方面锻炼了许多人的书面表达能力,另一方面,使得许多新鲜的口语结合进书面语中来。尤其是在BBS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生动有趣的话语。例如:有个人在一个招聘网站的论坛里说:"如果你们雇用了我,那么在我休假的时候,至少你们不用担心找不到人接替我的工作";水木清华里几个人在吵架:一个人站出来说:"你火气大不大是你自己的事,别人爹妈生下的孩子不是专为给你出气用的。"这样鲜活的文字,在网络时代以前并不容易看到。
我们朝思暮盼的现代汉语标准文本,能否在网络时代应运而生呢?让我们翘首以待吧。
宋美龄姊妹几个?
连载:正版语文 出版社:中国电影出版社 作者:王佩
文/王佩
如果我问你:“宋美龄姊妹几个?”你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三个。”但是,按照中国很多地方的语言习惯,正确答案应该是六个,而非三个。对,宋美龄姊妹六个,按照齿序排列分别是――宋蔼龄、宋庆龄、宋子文、宋美龄、宋子良、宋子安。这个答案可能会让你困惑,怎么把宋氏三兄弟也划到“姊妹”行列里去了?我们今天探讨的就是“姊妹”一词的
用法。
按照《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姊指姐姐,妹指妹妹,姊妹属于女性所专用。但是,在中国很多地方的方言――山东方言、河南方言、江淮方言、湖南方言、吴方言、粤语、四川话、台湾闽南话――中,“姊妹”都可以用到男性身上,它可以包括一个家庭里所有同辈的兄弟姐妹,意思等同于“兄弟姐妹”。比如,你常常可以听见这样的对话:
——你家有姊妹几个呀?
——我家姊妹三个,我老大,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这种用法,在中国古典小说中也得到印证。《中国古代孤本小说集》中所辑的《谐佳丽》第六回中,就有这样一段话:
老和尚道:“小徒弟,休要动手,这原来是前村经典经官人之妻氏,娘家姓花,我的娘和他的娘是一个娘的孩子。我与他就是两姨姊妹。自幼我在家时,常在一处玩耍,这才是脱着腚在一堆的姨姊妹哩!”
很显然,和尚无疑是男性,里面所提到的“经官人之妻氏”无疑是女性,这两人是可以合称为“姊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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