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善良的漂亮男人

但是我的叛逆是低调的，至少在别人眼里，我一直是个安分守己的女孩，成绩一般至少认真努力，爸妈不会担心，老师不会找我谈话，安守本分、不早恋，除了性格淡漠、独来独往，不积极交朋友，似乎没有更严重的缺点了。来土耳其之前，我就知道单身女孩容易被搭讪，尽管实际遇到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来得混乱，后来又误打误撞住进了几位男士聚居的别墅，我以为自己安守本分，9个半月很快就会过去了。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招惹像程翎这样的人。
  我回到房间，大家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小景和一个同事站在窗边打电话。
  那晚的最后，陈建林回酒店了，大家分批回去了。我们这一车人里，程翎负责开车，周凯几个人醉得一塌糊涂，打开后车门钻到后排，一坐下就闭眼倒头睡觉，我只好坐到副驾驶座。
  我想着，无论一会儿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理他，不要回应他。否则又让他得意了，误会了。
  一路无言。
  这出乎我的意料。我侧过头想，那就好。
  前面是红绿灯，车停了。
  白天热闹的街道这时空荡无人，两边的商店店门紧闭，几只小猫从垃圾桶旁慢慢踱过。
  绿灯亮了，他迟疑了几秒才重新开动。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阴影落在他的额头上、脸颊上，我仿佛看到了苦涩、疲惫、暮气沉沉……
  我一定是看错了……我立刻转过头。
  这样花心轻佻、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不去看。
  回到别墅的时候，我已经又困又累了。我以为很快就能睡着了，然而闭上眼睛只觉得心乱如麻。最后只好睁着眼睛看窗外，几次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的小床，空空荡荡。
  窗外传来第4下钟声，夜还很长。
  
  ☆、新年
  我不想见到程翎，第二天打包了少量东西就去新住宿了。本来陈建林说我可以一直住到下学期开学一个月后。
  2014寒假，机票太贵，假期短，不回家了，在电脑前看春晚，往年都是家人陪伴，守着电视机，尽管各做各的，也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年。唉，真孤独，好想说脏话呢。看着电视上的李敏镐在唱歌，脑海里却是那个漂亮的男人，想象着他唱歌会是什么样呢。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家呢？心想怎么想起程翎了，再一想，不想起才怪，当初还是挺花痴他的外表的，可惜看走眼了。
  2月，第二个学期，我回校后，头两天搬东西，也没找人帮忙，辛苦一点、多搬几趟，我自己还是可以搬的，而且锻炼、减肥。描绘下搬东西多累。头一天搬的时候，主要是一路拖，半路上接连有土耳其好心人想帮我搬，拒绝了，后来同意了一个，装得太多真的太重了，感觉那个人也很后悔帮我搬了。
  第二天，找了中国的搬家公司——名称是那种XX师傅，声音沙哑，不麻烦朋友、可以花钱的时候一定不欠人人情，迟迟没来，上午等到下午，电话里我都怒了。来了很帅，长得像叶祖新，一下子没了脾气——自知是外协，明明很怒，不好意思说太重的话。遇到这么帅的，只有自认倒霉。后来一路听他抱怨。心想，帅哥真任性，XX师傅，这名字取得。
  2月底，开学前，林杰带着中国学生10天畅游土耳其，（我感慨在伊斯坦布尔这么久，除了学校、陈建林家、警察局以外，几乎哪儿也没去）。同游的中国人里有一对情侣，可以讲讲他们的爱情：女的任性，旅游累了发脾气，男的沉默不说话。女的看男的受伤了，又立即心软。
  热气球 5点看日出平静而宏大想哭（详写坐热气球的感受——热气球刚起飞的时候，对面那颗热气球是硕大的，底下尖尖处是明亮的，慢慢的越飞越高，热气球之间间隔越来越大，看上去越来越小，天空中仿佛游着彩色的小蝌蚪）
  晚上睡前聊天，女主表示那对情侣的爱情真令人羡慕。
  然后林杰讲了自己的爸爸妈妈相恋、相处的故事，很温馨甜蜜。
  我大呼，好浪漫啊，太感人了。
  林杰说，他还听过更加感人的。
  
  ☆、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林杰继续讲故事，在中国留学生圈里流传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包括土耳其反华、暴徒打砸的历史背景。
  一个中国女留学生爱上了一个中国男人。中国男人是外派到土耳其的西欧企业高管，长相出众，有钱而且花心。有人说他热衷于追求穿白裙子单纯柔弱类型的中国留学女生。有人形容他很讲义气，人很善良。两个人在一起后，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后来遇到危险，男人被追杀、打砸，男人为了女留学生差点付出性命，牺牲了事业，身患重病，骗她离开。据说，女留学生也为了男人做了很大的牺牲，她以为男人真的不爱她，伤心地离开了。 后来，有人说男人病死了，也有人说男人没死回国了。
  “你怎么了，你哭了”，林杰非常惊讶。
  “没有，只是流眼泪，白天晒太阳把眼睛晒疼了”，我甩甩头，“我对这种故事不感冒 。”
  我开始对他说教，“林杰啊，你看看，这个故事老套狗血，男人花心又危险，女人又蠢又作，在我看来，不聪明不自爱。如果我是故事里的女主角，我坚决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有些话我没有说出口，如果是我的话，我不热衷于改变危险的男人，遇到这样的男人我一定是避着走的。不论有什么想法，一定在胚胎时期就被我掐掉了，等到了摇篮里就太迟了。
  开学了，描写忙碌。
  2月底，我看见谭薇薇，原来她一直和我住同一宿舍楼。我想起去年的一些事情 ，难怪。
  当我做功课、写论文的时候，忽然想起那个故事了，心里一阵阵地难受，心疼男主太善良，为什么喜欢一个这样的女主？
  我发挥着想象，想象大雨滂沱中，穿着衬衫黑裤的男主，浑身泥泞，抱着女主的样子。大大的衬衫套在身上，下雨湿透了——两小无猜那种。
  我尽量不去想这个故事，但是每次想起，心里就难受、胸闷。
  一天，我忍不住问林杰，故事里的中国男人是谁。林杰说不知道。
  我一面好奇，一面开始寻找爱情悲剧里的主人公。我上贴吧、微博、douban，搜索原型身份、照片。然而，浩如烟海。（考虑用诗歌来铺排表现故事主人公的轰轰烈烈）
  期间，回忆起上学期跟甜甜他们住在一起时的生活。不知道甜甜他们怎么样了，她的外公的病好些了吗？想起程翎，很久没见到了。想起跟我书签交流的人，是谁呢？我竟然不知不觉把笔友给忘了。周凯，胡泽宇，陈建林……我甚至把小景也怀疑了一遍，说不定笔友是女的呢！
  
  ☆、谭薇薇和程翎
  
  我开始频繁遇到谭薇薇。她每次都不乐意看见我。
  其实她误会我了，我想道，我朋友不多，也不热衷于结交新朋友，但也不希望多一个敌人，于是主动找谭薇薇示好。
  3月中旬，我与女三谭薇薇冰释前嫌。这里我不打算记录下我是怎么死缠烂打令薇薇转变对我的看法和态度，这是我俩的秘密。我的经验是，如果两个女人爱上同一个男人可能会变成一辈子的敌人，但是讨厌同一个男人或许能成为朋友。
  我听着谭薇薇主动讲起，她和程翎的故事——最初是她死缠烂打要做程翎的女友，刚开始在一起时两人的感情甜蜜，谭薇薇渐渐在意对方爱不爱她，对方却总是不放在心上，最后就牵扯出了一系列闹剧。
  最后，谭薇薇感慨，为了这么个臭男人，我们差点就成了敌人。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对，没有他，你跟我这两种性格还真没机会成为好朋友呢。我们相视着咯咯笑。我们的战斗友谊啊！
  这学期没有共同上的课程，我和林杰的来往变少了。难得在孔子学院的活动上遇到他，大家互相交流诗歌。林杰告诉我，他的妈妈也喜欢写诗、念诗，是全家心目中永远的公主。林杰把他妈妈写的诗给我看。我一看，原来写的都是思乡的、怀念亲人和对丈夫孩子的热爱。我感慨林杰母亲为爱情做出的牺牲和对家庭的爱。林杰问我诗歌里写的什么，他看不懂。我不忍心直接告诉林杰，我说中国古人写诗都是很含蓄的，“你真幸福，你妈妈很爱你和你爸爸。”
  一天，我去谭薇薇的房间蹭吃。谭薇薇聊起，自己喜欢土耳其文化所以来到土耳其大学读研究生。她把到处参观文物遗址的照片取出来给我看。
  我看着照片里清秀、扎马尾的漂亮女孩很是惊奇，她从前的打扮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
  “为了他嘛”，薇薇继续说着，把话题扯开去。
  后来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谭薇薇不化妆了，穿衣打扮不往成熟路线上打扮了。谭薇薇说她化妆了，我这个门外汉看不出来而已。
  “我只是不化浓妆了。我年轻、貌美、肤白又苗条，干什么要为个男人放弃青春。我要穿回波点的裙子，粉色花边的……”
  我和谭薇薇聊起爱情。
  聊到后来，谭薇薇哽咽了，她仍然执念于程翎始终不爱她，“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爱我呢？”
  我慌了，不停地安慰她，说到动情之处向她坦白了曾经的一段暗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过这件事情，连王紫虹也透露过。还提及跟父母的郁结（父母的矛盾导致我不婚主义，更导致我跟暗恋的人的悲剧+自己的心结，不知如何面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