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荷香

新学年伊始，身边的环境开始展现出一派新的气象。
    大家不再像大一大二时的状态：闲散、彷徨、懵懂，而是开始了更积极、更有目的性的学习和生活。
    从无知地莽撞探索到明确自己的理想方向，有目标性、针对性的努力，势必会加快自己实现梦想的进程，这种转变的确称得上可喜可贺。
    放眼身边的新气象，据我操心不显老地粗略总结一下，无非有这样两种类型：第一，通过大学英语四级的，一部分人正在跃跃欲试，准备向大学英语六级发起总攻；一部分人正在搜集信息、考虑专业及院校，开始着手准备考研的功课；一部分人准备一边考研，一边拿下大学英语六级；还有一部分人因为对拿到毕业证的事自认为再没有异议，便轻松自在整天玩耍或者恋爱。第二，没通过四级的，为能顺利拿到毕业证，一部分人正在奋力准备补考通过，当然，这里我比较严谨的说明一下，这只是“一部分”，这类人群里也不乏另一部分个性之人，就是无视自已没通过四级的事实，无视自己挂很多科目的事实，无视自己即将拿不到学位证书的事实，就是任性地整天玩耍或者恋爱，对于这种任性的风流倜傥党，着实让我又为他们操心不见老地捏了一把冷汗。
    作为既想拿到英语六级，又想拿到研究生录取名额的痴心妄想党中的一员，我经常为自己的这份自虐气质而暗自神伤。
    一日，傍晚时分，唐天宇打来电话火急火燎地向我简单叙述了一个事故：他的死党方圆，因为与女友小马争吵了几句，一整天都情绪抑郁。作为好哥们的唐天宇本是抱着带他散散心、解解怀的想法组织了一场篮球比赛，然而，他的好心却办了坏事，他的身份也从中国好哥们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中国好杀手。
    事故的原因在于完全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方圆同学在接中国好哥们唐天宇的传球时，竟一个不小心被飞来横球击中面部，导致的直接结果是被球击中的方圆同学瞬间被砸懵，晃了两下后栽了一个实打实的大马趴，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摔倒时竟然脸先着地，让在篮球场上也算久经沙场的方圆同学不仅很没面子地瞬间满脸灰头土脸地血肉模糊，而且，还损失惨重，竟然磕掉了一半门牙。两颗原本洁白的小门牙，双双下岗了一半。
    由此，方圆同学在一两分钟之内连续发生的倒霉遭遇帮助唐天宇顺利完成了由中国好哥们到中国好杀手的成功转型。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一阵感慨，本来英俊帅气的方圆，一笑起来即使算不得倾国倾城，也足以让很多女生神魂颠倒。尤其是小马，要不然她当初也不至于不顾其他男同学的热烈追求，反而对方圆情有独钟、主动投怀送抱。由此可见，即便对于痴情的女生，朝思暮想得到以后就不再珍惜，这样的风流事迹也可能是常有的。
    一阵感慨之余又不免一阵唏嘘，对于方圆那张俊脸，失去一半门牙后会是怎样的形容，我手搓额头，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有具体想象和刻画出来，悲叹自己没有想象力的同时，对于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这次千载难逢的事故现场又不由得心生一阵不太厚道的遗憾。
    唐天宇届时对我进行了爱夫教育，并威胁我说如果我同小马一样不懂事，与他发生无止的争吵，他有朝一日也可能会在打篮球时令门牙不保。对此，我给他的答复是，让他尽管放心，我不会给他去篮球场地磕掉门牙的机会，听此，他略感欣慰，我又轻咳了一声继续表明态度，我会在我们发生争吵时就把他当场打到满地找牙。听此，唐天宇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然后由衷地感叹自己果真幸运地找到一个比方圆的女朋友更强悍的女朋友，并适时借口要帮方圆拍X光片的由头匆匆挂了电话。
    唐天宇陪同方圆去医院，叶繁华陪同钱勇去逛街，独留具有自虐气质的我自己，自虐着自己去独自上晚自习。
    自虐气质不发作则已，如若发作，威力的确不容小觑。只是轻轻一虐，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竟被我虐到了晚上九点半，我看了一眼手机，叹了一口气，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寝室，忽见叶繁华的微信进入，问我是不是还在自习室，她已到了校园里，如果我还在自习室，让我在二号楼门口等她，她相约和我一道回寝室。
    我如约而至二号楼门前的长椅前，坐下来等她。
    此时，校园宁静，夜空晴朗，偶尔树上传来一两声鸟鸣，偶尔微风送来一阵阵荷花的幽香。
    在这样好的气氛里，在这样一天中难得的轻松惬意又不用自虐的时光里，实在不忍心虚度光阴，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放松身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荷花的香气浸入身体，随血液循环流淌到各处脉络神经…
    小时候，看武侠电视剧里的情节一般都是这样安排的：主人公每每在这样月黑风高静谧的优雅环境里，即使简单的调整呼吸、沉思冥想，都会让自己的武功和修为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因受这样武侠情怀的影响，我本想在这个类似的环境里，借助放松身心和深呼吸的契机让自己的修为也得到一定的升华，但现实的结果却是因为一个突然发生的突然状况差一点令我走火入魔。
    后来再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感叹当初之所以没有在精神上立马走火入魔有可能是因为之前我自虐的不正常状态与这股差点令我走火入魔的邪恶突发事件两两相抵了，这才让我幸运地逃过走火入魔的一劫，可见，偶尔不正常的精神状态也并不是全无好处的…
    当时这个突然发生的突然事件就是，正当我深吸一口气时，一个声音在我后脖颈处悠悠响起，那喷洒在我后脖颈处的热气和冷嗖嗖语气至今想起来都让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事情的关键是，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前，我一点没察觉到有可以发出声音的人物或事物已靠近我身边，而且还尽情地徜徉在自认为静谧的一个人的环境里怡然自得，可见我当时所受的冲击和惊吓之大。
    那个声音说：“晓荷…你在干吗呢…”
    我正深吸着的一口气一下顿在半空，半晌，没敢出气，没敢吸气，搞得自己差点窒息。我本以为是自己幻听，但仍持续喷洒在我后脖颈处的热气令我不敢忽视，于是，头皮一麻，倏地跳起来转过身。
    那天晚上我做的唯一一件明智的事就是当时当场没有惊叫出声，否则后果真的是难以想像…
    我捂着差点惊呼出来的嘴定睛看清楚眼前的来者，并在最短的时间内确认其来者是人而并非鬼，紧张的神经非但没有得以放松，反而更加紧绷。我当时的眼珠子瞪得如铜铃一般大，而身上的汗毛孔张得如眼珠子一般大。
    并非我蓄意夸大其词，确实是眼前的这个人来者不善，在这样的环境里意外地撞见她比撞见鬼更加可怕。
    今天，我确是中奖了，竟然单枪匹马地撞见我们学院一朵奇葩中的奇葩，我们那栋女生寝室楼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人物，刘娜娜。
    我把捂在嘴上的手拿开，向她摆了摆，脸上扯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颤抖道：“嗨…嗨…娜娜…”
    眼前的娜娜仍然保持着刚才俯身在我身后的奇怪姿势，抬头向我笑了一下，重复道：“晓荷…你在干吗呢？”
    我之所以这么恐惧眼前的人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娜娜本住在我的对门寝室，与小楠是室友。对于她的种种事迹我们全系上下早就铺天盖地。而我，因为与她住得比较近，还有幸目睹过一些因她而生的惊心动魄的场面，所以对她更是认识深刻：她确是有着许多过人之处的奇人中的奇人，奇葩中的奇葩…
    我这样断定并不是妄加冠名中伤，而是我亲身经历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才对她刮目相看。
    事件之一：她每天都是寝室里第一个起身出门，最后一个回寝的人，与寝室的其她人都鲜少交流，一贯保持高度的神秘感，所有的人都对她一天的行踪知之甚少。
    我有几次在晨跑时有幸见识到她与路边的野花在交谈，语气之生动、表情之丰富，让我在错愕之余不免为她感到惋惜，这样的人才没去读个表演专业，而埋没在这样没有情趣的以理工科著称的院校委实是委屈了她。
    这样的惋惜很快又被另一种认识所替代，这完全因为第二个事件的出现。
    事件二，有一次，我因为闹肚子，后半夜一点多起床上卫生间，因为怕影响到寝室人休息，就跑出去上了走廊里公共卫生间，诺大一个卫生间里，我看见刘娜娜同学正手执一个搓衣板，在与其面对面地激烈地辩论，神色颇为激动，为了避免打扰到她，我很识相地又退了出来。我对她的认识又有了新一层的提高，我想，也许娜娜是个世外高人，可以到达能与宇宙间万物沟通无障碍的境界。
    这个认识也没能站得住脚，因为很快又被第三个事件的发生刷新了认识。
    事件三，平时在寝室里不苟言笑，很少张口说话的娜娜因为寝室里一个室友的一句话突然大发雷霆，疯狂地去撕扯另一个女孩的头发，原因是她认为那个女孩的某句话是不友好地针对她，虽然那个寝室里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不能苟同她的观点。
    这个事件发生在半年前，但至今让她同寝室的其她女孩们回忆起来都感觉心有余悸，像个噩梦，因为在娜娜撕扯另一个女孩头发的同时，其她室友一涌而上前去拉架，结果纷纷败下阵来，掉头发的掉头发，身体淤青的淤青，只有她一个人，毫发未伤。
    一个人战五个人，而且全身而退，这样的身手，我只在武侠小说里见过，唉，此时不提武侠也罢，反正是自那次事件之后，我对这位好身手的世外高人都有了全新的认识，我觉得她可能是穿越时空而来，曾拜师于峨嵋山上的灭绝师太…
    眼下，这位许是灭绝师太人的得意弟子正笑吟吟地看着我，表情甚是亲和，看我一时出神，又重复了第三遍刚才的问话，“晓荷…你在干吗呢？”
    我一下回过神来，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老老实实地回答：“在等人！”
    她这才立起身来，从长椅后面绕过来，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干脆道：“我陪你一起等！”
    我一听，心里开始擂鼓，心想她要是留下来，与我一言不和就对我大打出手，以我的武功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即使一会儿叶繁华赶到，我们俩人加一块也定是打她不过，于是，马上在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在等男朋友…我们俩一会儿相约还要去办点事…”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情反应，心想就算是曾拜师于灭绝师太的世外高人也该明白我这是委婉拒绝的意思吧。
    高人果真是高人，她既能明白路边野花的思绪，自然就能迅速接收到我婉拒意思。只见她神情暗淡了一下，低头道：“噢，那不打扰你们了…”说罢，便起身走了。
    看她在路灯下的背影萧索，心中不免感慨，即便是打遍江湖无敌手的世外高人，也有内心空虚的一面…
    正目送世外高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就听见身后转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像是鞋子与柏油地面发生重撞摩擦而发出的抗议和□□，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出。
    这样人未到，声先到的身手注定叶繁华成为不了像娜娜那样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我回头望去，发现走过来的人果真是叶繁华。
    只见叶繁华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两只脚像绑了密密匝匝的白色绷带，一瘸一拐，在深沉的夜幕里正艰难地向我挪行。
    我跑了两步迎上去，一边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一边问：“你的脚怎么受伤了？”
    说出一句话的同时也终于看得清楚了，这双脚哪里是绑了什么白色绷带，明明是穿着一双崭新的白色凉鞋，凉鞋上的白色宽带将脚包裹得密实，乍离远处看，活脱脱像受伤的脚绑着白□□用绷带。
    叶繁华见我过来，像抓住根救命稻草一般马上把身体重心倚在我身上，有气无力叹了口气道：“今天商场打折搞活动，这双鞋打折打得狠，但尺码小一号，钱勇说机会难得，非要给我买下，结果穿回来一路就把脚磨出了水泡，疼死我了…”
    我斜眼看一看手中接过来的袋子，里面像是装着花里胡哨的衣服，悠悠问她：“这里面也是打折打得狠的衣服？”
    叶繁华叹口气道：“嗯…”
    看了一眼叶繁华脚上那双造型有些怪异的凉鞋，我惆怅地感叹道：“你们家钱勇的兴趣品味还真的是有些…”发现叶繁华正在斜眼盯着我，我心一惊，顿了一下，心想无论如何，人家俩人现在是一对，太过损钱勇的兴趣品味也定会折了叶繁华的面子，于是又在心里掂了掂分寸，才下定决心，开口便提高声调慷慨激昂道：“…带有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朴实，我完全可预见到他那不远的将来必定树立的勤俭持家优秀妇男的光辉形象！”
    “……”
    挽着叶繁华一路嘻嘻哈哈到寝室，一推门感觉气氛不对，我和叶繁华一时僵立在了门口。
    只见此时寝室里只有柳思思和楚楚两个人。俩人正在面对面，剑拔弩张，怒视对方。这气势、这氛围，很像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站在屋脊上的武林高手酝酿着巅峰对决…
    我僵立在门口的原因主要是在考虑如果冒然闯入这样的争斗场面，会不会被高手的对决无辜连累到内伤，而叶繁华僵立在门口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没有我的搀扶和支撑，以她现在那双穿着看似包扎医用绷带新凉鞋的脚力根本无法移动，所以她不得不保持僵立…
    可能是僵立在门口太久，没有进来的打算，又不见离开的意思，终于惹得两位正在沉默中僵持的武林高手齐刷刷地看向我们，我心一惊，心里盘算着如果此时带着腿脚不灵便的叶繁华离开，好像显得对武林高手难得一见的巅峰对决反应太过冷淡，也许这势必会挫伤高手们渴望被关注、渴望被敬仰的自尊，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拖上脚力不争气的叶繁华踢踢踏踏走进去，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一边忙自己的事，一边密切留意着高手们进一步的动静。
    两位武林高手经过中场休息后果真继续争吵，从她们争吵的只言片语中我逐渐理清、拼凑和分析出她们争执的原因，对于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也具备这种工藤新一的侦察能力，着实给了自己一个不小的惊喜。
    原来一向风流倜傥已成惯性的柳思思背着男朋友偷偷与别的院校的一位乐队主唱约会，当然，据柳思思的说法是这个约会完全是纯学术、艺术性质的切磋，但事情坏就坏在了“恰巧”两个字上。
    恰巧，柳思思与乐队主唱打约会电话时被楚楚听到了；恰巧，柳思思在电话里清楚地说出的约会的时间和地点被楚楚记下了；恰巧，柳思思男朋友打来寝室找柳思思的电话被楚楚接到了；恰巧，一惯看柳思思风流爱得瑟的做派很不顺眼的楚楚一个不小心就把事情走漏了…
    所谓没有恰巧不成书啊…正在心中感慨之时，只听见外面一声撕肝裂肺的女生尖叫撕破夜空，然后就是混乱的哭喊声和东西摔在地上噼啪声。
    寝室里正在争执的两位高人与在沉默中装作若无其事忙事情，实则偷听墙角的两位俗人都纷纷惊呆，准备静听下一步的动静。我的第一反应是可能地震了，第二反应是如果真的地震我该如何顺利带领现在腿脚还不太灵便的叶繁华脱离危险…
    正当我惊恐地沉浸在第二反应无法自拔时，我们寝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跑进来头发凌乱披散、身着单薄睡衣、手抱玩具毛毛狗的住在对面寝室的小楠，只见小楠迅速转身关门、迅速反手锁门、迅速转身背靠门上、迅速倒换着粗气，一脸惊魂未定…
    这个可怜样，让我不禁联想到当年惨遭日本军国主义侵略者糟蹋过了中国良家妇女的形象。被她反锁在寝室里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就连刚才还在争执吵闹的两个高人也停下来看着她。
    这时，还是由我沉不住气地率先打破了这令人惊恐的沉默，我不太确定地颤颤巍巍地问出了此刻大家心□□同的疑虑：“不会…真的地震了吧？”
    听到我的问话，小楠颤了一下，眼睛里含了两汪热泪，倏地向我奔过来将我抱住，带着哭腔道：“娜娜发疯了，可把我吓死了…”
    后来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觉得之所以小楠越过千山万水、越过正在门口僵持的两位高人而跑过来将我抱住，完全是有可能因为我所在的位置是离门口最远的地方，她，的确是被吓坏了。
    据小楠抽抽搭搭带着哭腔的陈述，事情的始末我们也理出个大概：原来，娜娜今天晚上从外面归来情绪就有些反常，她们寝室的室友对娜娜的脾气都有所了解，知道以她古怪的脾气，一旦发了彪就会变身成为打遍武林无敌手的武功高手，便都默默地隐忍不发，生怕哪句话说出来会天雷勾动地火，引爆娜娜那古怪脾气的炸药包。话说回来，我猜想，武林高手大抵都是像娜娜一样脾气古怪之人，否则，怎能让人一眼就识别出其是与众不同的武林高手呢，这都是题外话，现在不提也罢。
    话说这位武林高手自己也觉得气氛怪异，觉得这样怪异气氛是室友们故意制造出来针对她而来的，于是便大发雷霆，对着她们寝室的老大一顿指责和怒斥。因她的这番脾气发得实在没道理，老大便少不了同她理论，这一理论不要紧，果断点燃了娜娜那古怪脾气的脆弱炸药包，炸药包应声爆炸，寝室战争瞬间爆发。
    据小楠说，只见娜娜当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揪住了老大的头发，然后又令大家匪夷所思地一下蹦到寝室中央的桌子上，当大家纷纷上前去营救老大又被站在高处的娜娜左蹬右踹地纷纷击倒在地时才明白，娜娜是在第一时间占据了有利地势，任她们众志成城、团结一致、人多势众也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又能将她奈何？我们听到的那声撕肝裂肺的尖叫和后来类似与摔东西的倒地声大抵就是那个时候发出的。
    可见，武林高手就是武林中的高手，并非浪得虚名。既得有迅猛的速度、凶狠的出手，关键还得有审时度势、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在大家匪夷所思之前就抢占了高处地理优势，即使以寡敌众，也定能轻易取胜！只是，以她这种高处不胜寒的能力，以后与室友相处会更加艰难，这也许就是武侠小说或电影里，武林高手大多塑造的都是形单影只、孤独求败形象的根本原因吧…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我正在天马行空的感慨被小楠抽泣的委屈陈述打断，只好收起思绪，继续认真地倾听。
    “这一段时间本来挺好，她虽然脾气古怪，但也能与我们相处得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天晚上偏偏反常，从外面回来就气儿不打一处来似得没事找茬…”
    听到这里，我不禁张大了嘴巴，因为我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今天晚上回寝室之前我见过一次娜娜，她颇为示好地要与我一起等人，被我拒绝后悻悻离开，她该不会因为被人拒绝折了面子才会迁怒于别人，爆发刚才那场寝室大战吧，但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也只能证明她作为武林高手确实脾气和精神都很古怪…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默默萌生了对小楠及其她受害室友的歉疚。
    小楠又继续抽泣着说：“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反正我今天是不能回去睡了，我得出去！”说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睡衣，又抬头看了看我挂在床围栏杆上的裙子。
    我这个人一直有个好习惯，就是晚上睡觉前都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出来，挂在床边上，一来可以节省第二天早上找衣服的时间，二来也可以让衣服经过一夜的晾挂没有褶皱，看起来更立整、美观。今天的这项工作已经在刚才对柳思思和楚楚的默默观战中完成了，现在，一件白底淡粉碎花裙子正亭亭玉立、板板整整地挂在那。
    她怯怯地望着我：“你能不能把你的裙子借我穿一下，我现在不敢回寝室…”
    一般情况下，我贴身穿的衣服是不外借的。但现在这种形势明显不是一般的情况，无论是出于朋友有难定要伸手帮忙的江湖仗义，还是出于不知道是不是因我拒绝娜娜而惹怒她，终连累她们一寝挨打的默默歉意，这裙子我是一定要相借的。
    小楠迅速换好裙子，匆忙准备撤离。
    突然想到她这样跑出去却没带一分钱该怎么住宿啊，于是爱心大爆发地大声喊住了已经跑到门口的小楠：“你去哪啊，需不需要钱？”问出了这句话便觉得后悔，感慨自己真是多事，小楠能去哪啊，当然是去找男朋友了，此时落难，是该让她那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男朋友英雄救美情结油然而生的最好时机，说不准，在这样月黑风高带有武侠色彩的夜晚还能成就一段美事，想到这里自己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小楠感激地说：“你不提醒我，我倒是真的给忘了，那什么…你就借我100块钱吧，我男朋友这两天刚好有事请假回老家，我现在打车去投奔我表哥，展鹏飞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