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朝云/晴雨霖

第81章


  “你……”怀王立刻摸向袖兜,脸色唰地煞白,劈手就要夺过那个布袋,却被幽王收了回去:
  “别急,这里面的东西大家都会看到。”幽王说完,就将布袋上的层层缠绕的细绳节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不知被染了些什么液体的金色薄绢。抖开后,上面写着几行怪异的字,勉强可以看出是谁的生辰八字。
  “这应该是父皇的生辰,敢问皇弟用它来做什么?”
  怀王嗫嚅了半天后紧抿了唇,再不答话,只是皱着眉瞪着他。
  幽王淡淡一笑,无视他眼中的狠意,又将布袋由里到外倒翻了出来——众人只觉得象被人用篦子倒梳发根一般,从脖子一路麻到头顶,有人甚至忍不住捂着唇干呕几声。
  灰色的布上杂乱地沾着些血迹,已经变得暗黑一片,血迹之中密密地绣着各种虫类。几只黑色的条状爬虫就在倒翻出的布袋上痛苦挣扎,细看之下,竟然是被针线固定在了布上,扭动的身子不断地浸出液体,全都沾在布上。那黄绢之上的污渍原来就是出于它们的身体。
  只是看着就令人觉得恶心,但是怀王却忽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开心,最后终于变成了放肆的大笑。他指向幽王的手指都因着兴奋而变得颤抖:“你知道吗?六皇兄,本来咱们远日无忧近日无仇,你却偏偏来招惹我。呵呵……”
  幽王缓缓地变了脸色,突然扔掉手中的东西,反复地看着两只手,却根本没发现任何问题。不由狠狠地盯着他冷声道:“皇弟别再演戏了。”
  噗……哈哈哈……怀王还是大笑着,笑不可抑:“这东西的厉害皇兄当然不知道,可惜,可惜……哈哈……枉你是我们几个中最自持甚高的,却不知道危险的往往只是一个小小的东西。”
  幽王惨白着面色,双手垂在袖中微微颤抖,却还强自镇定地向外号令道:“来人,将这几名图谋判逆的皇子撤去玉带,拔下王袍,打入天牢!!”这一声号令一出,他顿时升起了无比地自信,就象他已稳座龙椅,继承了皇位般透着万人之上的威严!
  “等一下。”怀王忽收了笑声,盯着杰王的双眼一片森冷无情,连声音都象染了层寒霜般冰冷刺骨,“本王到是想问一句,我有何罪?你,又凭什么抓我?”
  “哼。”幽王的神情只是不屑,似是与他说话都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移开视线后,他冷哼出声道:“先皇病体缠身半年之久,你敢说不是你以巫毒之术恶咒所致?如今先皇病体初愈,你却带此不详之物前来锦城参加乞天式。你意为何,勿需猜测即可得知!”
  怀王却只是冷笑:“真是笑话了,你说这东西是我的就是我的吗?没有人证,我完全可以甩手不认。但是本王不象你这般阴险,所以本王认了。”
  众人根本不知道他这番前后矛盾的话究竟是要说什么,却见他又指着幽王厉声问:“我只问,你,有何资格抓我?!”
  “就凭本王将是拥有那御玺之人!”
  此话一出,大殿上一片静默!偶有的一两声窃窃私语也在幽王的瞪视之下归于寂静。然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从他的身上转向青王,仿佛只要他不发话,那九龙座上的人选就还未确定。
  从始至终沉默在众人视线之外的郑王终于忍不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僵硬的身子还不曾迈出一步又坐了回去。目光呆滞着从幽王身上慢慢地移到青王夏淮冉后,便再也动弹不得。
  青王承诺过的!自己也承诺过啊!只要能协助自己当上皇上,那么他要什么自己都可以给他,女人、金钱、权利!只要不是这九龙之椅,他什么都可以给!
  万万不可以让幽王当上皇帝,幽王一定会做出手刃兄弟的事!
  郑王双手捂头,不敢想象如果幽王坐上皇位的日子。他猜测过如果自己没有当上皇帝,那么兄弟中有谁做了皇上对自己比较好,那个最差的结果就是幽王。如果幽王当政,众皇子皆生不如死,或者直接面临死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郑王摇着头在心里呐喊:夏淮冉!夏淮冉!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别让幽王继承皇位!
  象是感应到了他的无声呐喊,夏淮冉忽而转头看向他这边,清冷的目光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看了他一眼便转了回去,甚至没等他说一句话。
  郑王怔了一下,缓缓地举起双手合什在面前,闭着双眼默念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夏淮冉仍旧站在龙阶之前,玉板又在袖中翻转一圈,才侧身向幽王道:“王爷,太医在前,还是让他为您诊治一下,以防不测。”
  幽王想了想,又轻捏了双手,感觉些麻木,不禁立刻点头道:“也好。”
  太医中随即有一人走向前来为幽王诊脉。
  夏淮冉看了眼地上的黄绢,又看向那名太医,恰好与太医悄悄移来的视线遇上。他的眉峰,微微,一挑。
  囚禁之人
  背景音乐:hinata vs neji
  锦城府,夜宴当晚被押人犯正在逐一过堂。审讯从辰时二刻开始进行到未时三刻,期间从未间断。
  由于人数过多,入城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各式各样,时间一长,主审、陪审及录事官员轮换两职后,终于抗不住这种高负荷的工作,互相商议后决定分堂同审。一来解决时间问题,二来也能早早审出个结果向大理寺呈报。
  于是,接下来的审讯就在审讯官员的心照不宣中变成了走形式的过场。余下的三百多号人犯分成两拨,由衙役们带领着走向左右不同的堂室,审问的迅速明显快了许多,出狱的人数也越来越多。而能否出狱的关键就在于——主审官看这个犯人的长相顺不顺眼。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相貌,审问了出生年月、家庭住址、亲朋好友以及来城理由后,无甚大碍者都会被释放。
  陆汉中及段云然早早就被衙役踢出了府门,此刻正等着老大傅琳堂再过二审。
  关于为什么老大会被留下再审的问题,二人讨论了一会儿,觉得答案就有一个——就在琳堂左脸的那道疤上。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寻常的打架斗殴中是见不到的,能伤成那样除了两种情况:一,江湖遇袭时被伤;二就是战场上。
  他们给的解释是遇到山贼被砍。偏偏老大的身子那么健壮,怎么看都不象能被人追杀的类型,再加上手心长年磨出的老茧也领人疑惑,于是就被留下等候二审。还好,目前只怀疑他是江湖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几人在府衙对面的街上寻了处茶摊坐下,等了半个时辰后,等到了最后一位被释放出来的兄弟,但就是不见他家老大的身影。吩咐属下们拿着特赦条找个客栈住下休息,他们则继续留住在府衙前。
  再过半个时辰,茶喝了两壶,茅厕跑了两趟,却仍是不见老大傅琳堂。陆汉中不由得皱起眉,捅了段云然的胳膊,凑到他耳边说:“要不,咱商量一下?”
  段云然的视线仍留在府门处,手在额头缓缓挠了片刻,一点头:“行,回去商量商量,走。”说罢在桌上放了七枚铜钱就要走。
  “等下。”陆汉口一拽他的胳膊,以下巴点向府衙:“看,三丫头。”
  段云然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付怡家正站在府衙门口向内张望着,付大夫和另外一名男子就在府门的台阶上和衙内的官员商量着什么,那位官员边听边点头,随后就领着他们一起进了府。
  陆汉中一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找付大夫一家做担保?”
  “你即使想到,老大不会同意。”老大现在对于“信任”这个词的印象只仅止于兄弟之间,象付家这样曾经一起生活过的街坊,只能带给他不愉快的回忆,也是碍于怡家的面子,才在付家医馆坐了半天。否则早就走人了。
  见陆汉中要走过去,段云然立刻拉住他往回一带:“干嘛去?”
  “还能干嘛?去帮忙。”
  “你知道他们做什么?怎么做吗?”
  “我,我怎么知道,不过肯定是救老大。”陆汉中摇着头笑叹,“三丫头对老大,那实在是太……唉……”
  段云然不以为然,又重新坐回茶摊,望着那边道:“等着吧,他们既然能托到关系,说明老大就快出来了。”
  当付怡家再一次见到傅琳堂时,他正等在木栏之前准备过二审。为了防止他们这类嫌犯逃跑,手脚之上都被锁上了镣铐,沉重的镣铐就垂在地上,只是移动都显得吃力,却不影响他的神色。
  怡家紧赶上几步隔着木栏抓住他的手,差点又哭了出来。眼泪就在眼眶中打着转,不知是因为见到了安然无恙的他,还是自己说的那个谎话。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笑,笑着握紧他的手,笑着说话,并且笑着告诉他:“我们,回家。”
  琳堂不明所以,颇为疑惑地看她一眼后,又将注意力放到前堂,并且仍在脑子里完善自己那一系列身世说明,争取做到滴水不露。
  只是他的完美证词并没有机会被再次记录。
  “付氏医馆?”忙得焦头烂额的主审官听说有人要来保释她家夫君,没听下属禀报完就挥手道:“别啰嗦,供词拿来让我看看。”
  录事官从一堆供词中翻找出琳堂的那份,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边将纸递了上去,主审随便地看了两眼就扔到桌案的右手边,再次挥手:“放了。付氏医馆的药夫还能做什么。一个采药卖药的商贩也抓!这帮子当兵的,真以为我们是闲得没事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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