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帝国的衰亡

第189章


在这点上,我认为你的看法与现实情况差距很大”。
    然而,日本的领导人却不能正视事实,他们似乎摆脱不掉一厢情愿的信念,认为苏联终究是会帮助日本的,连讲求实际的木户也期望莫洛托夫和斯大林回到莫斯科后会做出有利的答复。东乡继续催促佐藤:
    “……务请再作努力,无论如何使苏联对派特使去一事产生些热情……就目前这件事而言,一日之差可能导致千年悔恨,请你即与莫洛托夫进行一次会谈……”
    正当日本人满怀希望等待俄国解决他们的问题时,第一颗原子弹已作好运载的准备,只待天气好转。其它原子弹也正在途中,美国领导人非但没有同竭力求和的日本探索和平,反而决心采取断然行动以结束战争——为珍珠港的奇耻大辱雪恨,对日本在整个太平洋犯下的无数暴行实行报复——办法是采用已经引起争论的武器。
    原子弹是八月一日于提尼安岛上一个有空气调节设备的炸弹仓库内装配的。它长十英尺,直径二十八英寸,除大小不同外,外形象普通炸弹。
    投扔原子弹的人员,即五O九大队是在极端保密的情况下进行训练的,只有他们的指挥官保罗·蒂贝茨上校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他们所在的地区围有铁丝网,还有机枪保护,即使一个将军也得有通行证才能入内。
    虽然保安措施如此严密,五O九大队好象没有什么事可干。偶尔他们也会三架一批飞往敌方地盘扔个把炸弹。岛上的其它部队常讥笑他们。
    八月五日上午,天气预报表明午夜后的天气适宜起飞。前一天晚上,负责把炸弹装上飞机的海军军械专家威廉·帕森斯上校曾目击四架B—29轰炸机接连在起飞时坠毁。他对负责此项秘密计划的托马斯·法雷尔将军说,如果装载原子弹的飞机不能安全起飞,原子爆炸可能把整个岛屿变为废墟。
    “我们只能祈祷上帝保佑别发生这种事。”
    “噢,如果等我们离开这个岛后我再把炸弹最后装好,就不会发生这类事情了。”法雷尔问他从前是否在这样的条件下安装过炸弹。“没有。但我还有一整天时间可以练练。”
    “好,那你就练吧。”
    黄昏前,原子弹从有空调设备的仓库运到阳光耀眼的室外,装进一架名叫“依诺拉·盖伊”的B—29轰炸机的弹舱,弹身上满是用粗铅笔写的给日本天皇的信。这架飞机的名字是按蒂贝茨母亲的名中命名的。薄暮时,帕森斯爬进闷热的机身。他蹲在炸弹旁边一小时又一小时地练习最后一步装配。
    “看在上帝份上,伙计,”法雷尔看见帕森斯流血的双手时说,拿我的猪皮手套去用吧,手套是很薄的。”
    “我不在乎,我得摸着干才行。”
    下午七时十七分,法雷尔发电报给格罗夫斯说:“法官(帕森斯)在起飞后安装炸弹……”晚十时过后不久,六名机组人员被召进一个半圆顶的活动房屋内听取出发前的简令。他们脸容忧郁地看着蒂贝茨大步走上讲台。“今晚是我们大家期待已久的夜晚,”他说,“几个月来的长期训练效果怎样,今天晚上就要受到考验,成功还是失败很快就可见分晓。我们今天晚上的努力很可能要创造历史。”他们将要投扔的是一颗相当于二万吨梯恩梯破坏力的炸弹。(三天前已告诉机组人员要运载什么。)“由于这颗炸弹威力极大,我们的战术就不同于从前扔普通炸弹的战术。”他解释说,三架气象观察机将先行起飞,侦察已选定的三个城市上空的天气,以便在最后一分钟能够改变目标。一小时后,“依诺拉·盖伊”起飞,与之同行的还有两架载有科学仪器和照相器材的护卫机。三架飞机于黎明后几分钟在硫黄岛上空汇合。
    在午夜发布最后一次简令时,向每个机组人员发了一副电焊工用的护目镜,以便在炸弹爆炸产生强烈闪光时保护眼睛。机组人员一个个低着头,仔细地听身材魁梧的二十七岁的路德教牧师威廉。唐尼的祈祷,“……上帝啊,我们向您祷告,愿战争早日结束,和平早日重临人间。上帝保佑今晚飞行的飞行员安全无恙返回……”
    凌晨一时三十七分,三架气象观察机飞上夜空,在“依诺拉·盖伊”周围聚集着一群祝愿者和摄影师,几十个闪光灯不断闪烁,有人担心躲在山里的日本游击队会用无线电报告东京说这里正在发生某种异常的情况。
    “依诺拉·盏伊”以及两架护卫机滑行到跑道上。当“依诺拉·盖伊”轰鸣着慢慢奔出跑道时,报道这一事件的唯一的新闻记者《纽约时报》的科学主编威廉·劳伦斯正站在法雷尔将军身旁,从北机场的控制塔上全神贯注地观察起飞情况。飞机加速至每小时一百八十英里,但由于额外负重,似乎不能离地。观看的人想起前一天晚上连续四架B—29坠毁,大家都捏一把汗,恨不得能出一把力把飞机提上天空。
    蒂贝茨按下机头加速,但副驾驶员罗伯特·刘易斯上尉认为“消耗的跑道太多了一点,”便开始给机轮重新加压。在油光滑亮的珊瑚跑道只剩下几码时,这架巨型轰炸机腾空而起,飞上夜空。
    在控制塔内,法雷尔将军转身对一名海军军官说,“我从未见过一架飞机起飞时要用这么长的跑道。我还以为蒂贝茨永远也无法把它拉上空中呢。”
    时间刚好是八月六日凌晨二时四十五分。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第三十三章  广岛
 
  
·1
    “依诺拉·盖伊”爬上四千英尺的高空后,帕森斯上校便钻进弹舱。他的助手、摩门教徒莫里斯·杰布逊上尉用手电筒照着炸弹,他自己则在炸弹尾部小心翼翼地装上炸药引信。差不多半小时过去了,帕森斯才说:“行啦,这就可以啦。”
    杰布逊从炸弹上取下一个绿色的插头,换上一个红的,电路便接通,原子弹随时可以投扔了。在后舱,蒂贝茨想睡一觉——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了——但怎么也睡不着。十五分钟后,他经过三十英尺长的狭窄通道爬回前舱。机尾炮手、头带垒球帽的参谋军士乔治·卡伦拦住了他。“喂,上校,”他问,“咱们今天是去分裂原子吗?”
    “兄弟,你猜得差不离。”
    蒂贝茨换下副驾驶员。刘易斯离开驾驶舱去吃点东西。他注意到一个黑箱子上有些小绿灯,便问帕森斯这些“是什么玩章儿”。这些绿灯表示炸弹正常,红灯表示出了故障。
    疮痍满目的摺钵山在晨曦中渐渐露出海面。蒂贝茨推动节流阀,“依诺拉·盖伊”开始升高。这时是清晨四时五十二分。不到几分钟,飞机便升高到九千英尺,两架护卫机与她汇合。在底下的紧急备用基地硫黄岛上,负责蒂贝茨安全的威廉·乌安纳少校正等候着。蒂贝茨用无线电话通知他说:“伙计,我们正朝目标前进。”
    蒂贝茨拿起机内通话装置告诉机组人员各就各位,轰炸完毕才能离开。他说,  一旦日本进入视线,他们的谈话就要录音。“这是为了写历史,所以请你们说话注意。我们携带的是第一颗原子弹。”
    机组人员大部分从未听过“原子”这个词。这个词使他们毛骨悚然。
    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日本主要岛屿本州东南沿海的广岛。广岛是日本的第八大城市,该市已有十二万平民疏散到农村,但市内仍有二十四万五千人。这个城市几乎没有被战火所损伤。与德累斯顿的市民一样,广岛市民以为自己的城市可以免遭破坏,尽管广岛是第二总军司令部所在地,又是一个重要的军港。他们希望免遭破坏的原因是幼稚的,甚至是荒谬的:他们有许多亲友在美国;他们的城市象京都那样是个美丽的城市,美国人要把它作为战后的居民区;杜鲁门总统的母亲曾在附近住过等等。两天前,天空飘下了七十二万份传单,警告他们,除非日本立即投降,否则他们的城市与其它城市一样将会被全部毁灭,市民对此也不怎么注意。早晨七时零九分(比提尼安时间早一小时),警报整整响了一分钟。自午夜以来,这是第三次空袭警报,但很少人进防空洞。最后一次警报是美国的气象观察机引起的,这架飞机上画有一幅漫画,画的是一个日本兵在厕所里被冲下去。如果广岛的天气条件好,蒂贝茨也飞这架气象观察机的路线,如果天气不好,就改飞小仓或长崎。
    从远处望去,广岛的云层似乎很低。但是,当气象观察机飞抵投弹点时,观察投弹手肯尼思·韦上尉通过瞄准器能清楚地看见广岛。广岛地形平坦,由大田川三角洲的六个细长小岛组成。从三万二千英尺高空向下看,广岛象一只畸形的手的指头。南端,码头伸入漂壳的濑户内海,而三角洲本身的边缘上则有许多小山。
    七时二十五分,气象观察机向基地提尼安返航,遇到零星高射炮火,但炮弹都在离它很远的下方爆炸。气象观察机驾驶员克劳德·伊瑟利少校【战后,伊瑟利少校被一些主张“禁止使用原子弹”的团体所利用。他们宣称伊瑟利是粞牲者,是“美国的德莱法斯”。他由于表示自己参与轰炸广岛感到内疚而受到监禁和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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